只是回到書桌前，衛明溪看到容羽歌剛才畫的素描。衛明溪把畫板拿了起來，看著里面畫著自己的素描圖，顯然容羽歌是認真學過畫畫的人，她畫得很好，只是還未畫完。衛明溪把這張素描從畫板里取了出來，然后收藏了起來。

    晚上，衛明溪洗完澡，準備上床睡覺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枕頭位置好像歪了，好像被人動過，心想難道容羽歌動過自己的枕頭。但是衛明溪想不出容羽歌會動自己枕頭的理由，于是衛明溪便當自己多心了。

    容羽歌在回家的路上，忍不住又哭了一回。雖然她在心里不斷的告訴自己，離開是為了下一次重逢，可是她心里還是為未來她和衛明溪長時間的分離而難過。太難過了就止不住的眼淚往下掉。直到快到家的時候，她才止住眼淚，只是剛哭過眼睛紅紅的卻怎么都藏不住。

    你眼睛怎么紅紅的？高雅禎問答。

    今天是試戴了美瞳，就是戴和脫下的時候不太會，弄得眼睛干涉酸疼，現在沒事了。容羽歌說著在車上早就想好的說辭。

    你的眼睛哪里還需戴美瞳？高雅禎覺得女兒的容貌哪里還需要戴美瞳，不過女兒向來也比較愛美一些。

    就好奇試了一下，感覺畫蛇添足，以后不會試了。容羽歌說的得煞有其事似的。

    讓mama看看你眼睛。高雅禎還是心疼女兒通紅的眼睛。

    容羽歌乖乖走到高雅禎，讓高雅禎查看自己的眼睛。

    倒像剛哭過。高雅禎查看過容羽歌眼睛后懷疑說道。

    容羽歌心一驚，心想mama眼睛太尖，不過容羽歌也不慌。

    怎么可能，能有什么事讓我可哭的？容羽歌不以為然的說道。

    高雅禎想想也是，確實沒有什么事能讓羽歌哭的。她記憶中，羽歌都好多年沒哭過了，回想女兒上次哭是什么時候，高雅禎在記憶中找了一會兒，想起應該是十年前。那次離家出走跑去找衛明溪，帶回家的時候大哭了一場，想到衛明溪，高雅禎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容羽歌回到樓上，都舍不得洗澡，她總覺得自己身上還殘留著衛明溪的氣息，今晚她要讓衛明溪的氣息陪著自己入眠。雖然剛回來，但是她又已經開始瘋狂想念衛明溪了，容羽歌覺得未來兩年，肯定會比過去十年更加漫長和難熬。

    容羽歌想起自己之前拍的和衛明溪的合照，她把手機掏出來，查看照片的效果。驚喜的發現，這張照片拍得還真不錯，那時候自己把臉故意往衛明溪臉邊湊，因為角度剛剛好的緣故，從照片上看，有種衛明溪在親吻自己的臉頰的錯覺。容羽歌打算自欺欺人的當衛明溪親過自己。

    容羽歌還忍不住想起剛才把衛明溪抱懷里的感覺，以及衛明溪主動把自己抱入她懷中的感覺，還真的是不一樣。抱著衛明溪時候，她感覺衛明溪就是屬于自己的，被衛明溪抱住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屬于衛明溪且被衛明溪溫柔的呵護著。兩種感覺，她都好喜歡！容羽歌在床上把頭埋在枕頭上，反反復復的回味著那兩個擁抱。

    如她之前所預想的那般，她就靠這點溫存度過未來兩年漫長的時光。

    容羽歌雖然沒親自從衛明溪手中得到衛明溪的聯系方式。容羽歌想要得到衛明溪的手機號，并不難，所以她一早就把衛明溪的手機號存在手機里。一直沒敢發信息給衛明溪，怕自己一聽到衛明溪的聲音，或者得到衛明溪的回應，就會忍不住不顧一切的飛回來，只為了見衛明溪一面?？墒侨萦鸶栌智逍训闹?，在她未成年之前，自己不管出現在衛明溪身邊多少次，都是枉然。后來容羽歌認真想過之后，覺得十六歲時冒然跑去示愛的舉動有些不妥，畢竟以未成年的身份去示愛，只會讓衛明溪產生抵觸的情緒，她必須耐著性子等自己成年。

    容羽歌雖然算是挺聰明，但是畢竟不是天才。她想要用兩年的時間，修完別人三年的學分，她就只能比別人更努力。別人參加派對的時候，她在學習，別人紙醉金迷的時候，她也在學習。她有及時行樂的資本，卻過著像苦行僧一般的日子。

    這一切的動力，便是衛明溪了。

    2017年7月的一天，獨自在國外，一向都是健康寶寶的容羽歌生了一場病，不算嚴重，就是普通感冒。

    人在生病的時候，分外孤獨和無助，那時候的容羽歌比平時更加想念衛明溪，于是忍不住給衛明溪發了微信驗證信息。

    衛明溪，我很想你！容羽歌在把信息發出去的之后，有些忐忑，雖然她知道衛明溪那么有原則的人，在收到信息之后，大概不會做任何回復，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告訴衛明溪，自己非常想她。

    事實上，容羽歌等了很久，確實都沒有得到回復，那條信息石沉大海了。

    衛明溪并不是手機依賴者，她的手機經常不在身邊，當她看到這條推送信息的時候，已經是三個小時后。但是她一看，就知道是容羽歌發來的，只有容羽歌才會直呼她衛明溪。

    衛明溪說過她不會回容羽歌信息，但是真不回，衛明溪又覺得有些不妥。

    好好學習。衛明溪思來想去之后，回復了一條很長輩的口吻的四個字，然后拒絕容羽歌添加自己為好友。

    這時候，容羽歌的手機，從剛才一直到現在，一直握在她的手心，捂到手機都跟著她過熱的體溫一樣熱為止，她一直在等衛明溪給她回復，哪怕希望渺茫。

    在終于看到衛明溪回復之后，容羽歌還是感覺欣喜若狂，哪怕衛明溪沒有通過自己好友申請，但是衛明溪認出自己，并回復自己的，并不像當初說的那般決絕。好好學習四個字，似乎像鑲了金一般，每個字都蘊含著不一樣的意義，容羽歌反反復復的看著這四個字。人是會貪心的，容羽歌還想要衛明溪回自己更多的字。

    衛明溪，我生病了，發燒39.5度，頭很痛。容羽歌又給衛明溪推送了一條信息，她已經篤定衛明溪指定會對自己心軟。

    衛明溪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知道這可能是容羽歌引誘自己和她說話的策略，但是衛明溪又知道容羽歌不會騙自己，她應該是真生病了，所以衛明溪微微蹙眉，本能有些擔心容羽歌的身體。

    看醫生，好好照顧自己。衛明溪還是拒絕好友申請，但是回復的話語多了一些關心。

    看過醫生，剛吃了藥，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再一年，我就可以完好無缺的把自己獻給你。容羽歌據實回答，為了衛明溪，她很惜命的，畢竟自己都等了那么久了！

    衛明溪見容羽歌的這條信息，知道她看過醫生，吃了藥后便放心了下來。至于容羽歌那后半句，衛明溪選擇忽略不計。衛明溪心想，作為一個十七歲少女，這種話容羽歌是怎么能那么自然的說出口？不過這句話讓衛明溪不再回復容羽歌信息，免得容羽歌說出更多這樣類似的話。

    衛明溪心里其實知道，容羽歌一年后真的會回來。。

    第21章

    2018年夏天

    其實衛明溪也會夢到容羽歌，只是沒有容羽歌那么頻繁，那么色。夢中的容羽歌，有時候是六歲的樣子，有時候是十六歲的樣子，場景相對單一一些。

    衛明溪總是夢到六歲或者十六歲的容羽歌紅著眼，無比認真的對她說：衛明溪，你要等我長大！語氣霸道，不容別人拒絕。

    越是臨近2018年的這個夏天，衛明溪夢到容羽歌的次數，也漸漸變多了。大概衛明溪也知道，容羽歌馬上就要滿十八歲了。這意味著那個女孩，快回來了。衛明溪對此內心大概是有些矛盾的，理智上她不希望容羽歌來找自己，就算她成年了，她對自己來說，還是小自己十幾歲的小女孩，可內心深處似乎又有些隱約的期待。

    這天，衛明溪午睡的時候，她又再次夢到容羽歌了。

    是少女時的容羽歌，夢中容羽歌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出現得一如既往的讓人措不及防。

    衛明溪，我十八歲了，現在可以成為你的女人！容羽歌依舊信誓旦旦的說道。

    衛明溪還沒來得及回應容羽歌，她就醒了。

    醒來的衛明溪，忍不住扶額，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她覺得最近頻繁夢到容羽歌似乎并不是什么好現象。最要命的是，夢里，容羽歌已經不再是說等她長大，已經遞進到直接要當自己的女人了。一個小自己十幾歲的少女，要當自己的女人，實在有點荒謬，最荒謬的是，自己最近頻繁的在做這個荒謬的夢。

    衛明溪是看過弗洛伊德《夢的解析》，所以衛明溪根本不敢深入剖析自己的夢。當然，未必弗洛依德說的都是對的，但是衛明溪還是不敢去細想，哪怕她心里其實知道，容羽歌是和其他所有的追求者都不一樣的存在。如果她和其他人一樣，自己就不會有壓力，并且不會受到半點影響。

    就在這時候，衛明溪的門被敲響了。

    請進。衛明溪收回思緒，此刻的她，壓下心頭漣漪，一如既往的像深潭里的靜水。

    衛明華端著一盤剛烘烤完的豬rou脯進來。

    姐，來嘗嘗我剛做的豬rou脯。衛明華一臉期待開心的說道。

    衛明華是衛明溪的親meimei，小衛明溪六歲，從小就非常崇拜和喜愛衛明溪。認識衛明華的人，都知道她是個戀姐狂魔，經常和別人狂贊她家jiejie，把自家jiejie夸得天上有，地下無的。

    就算她有你說的那么優秀，那也是你jiejie，不是你！開始經常被人拋白眼，懟道，壓根不信她jiejie有衛明華說的那么夸張。

    可是，她是我jiejie，親的！衛明華還是很驕傲的說道。

    后來一些人真見過衛明溪之后，覺得衛明溪和衛明華大概不是親姐妹，衛明華肯定是路邊撿來的。真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差別！

    若說衛明溪算是衛家的黑馬，那衛明華就是衛家的黑羊。在衛家這種滿門學霸的高知識分子家庭，碩士學歷，已經都算低的了。衛明華屬于本科都沒考上的大專生，是衛家基因突變的證明。她們爸爸衛延，脾氣向來很好，從來沒替衛明溪cao過心，可從小輔導衛明華的功課，簡直都快被氣吐血！最后不得不放棄，小女兒簡直笨得讓人發指，若不是長相還有點像他，他都懷疑是不是在醫院抱錯了。好在長女衛明溪的優秀撫慰了他在小女兒那里的挫敗，也大概是明溪太優秀了，把衛家的人所有優點都繼承光了，于是到了明華這，就開始基因突變了。兩個女兒，兩極分化得有點嚴重！

    用衛明華自己的話說，干啥啥不行，干飯第一名。衛明華沒什么高雅愛好，主要是學不會，從小學習就頭疼，不管是課內學習，還是興趣愛好培養上，全都是學習困難戶。唯一的愛好就是吃和搗弄吃的。在吃的方面，衛明華非常有興趣，但凡她在外面吃到好吃的，回家都會嘗試自己做。大部分食物，她第一次搗弄，就能做出六七分相似，多試幾次，她就能做到八、九分，甚至完全一樣。在吃的方面，衛明華非常喜歡嘗鮮，所以她那不高的工資，基本全花在吃上了。

    衛明華大專畢業的時候，衛延打算靠衛家的關系，讓衛明華進入一所小學，從事校內行政工作。這已經是他能替小女兒安排得最好的前途了。

    可是衛明華卻不想，從小學習的陰影讓她對學校也有陰影，她說什么，她爸爸都不當一回事，執意要讓她去學校工作。胳膊擰不過大腿的情況下，她只能討救兵。衛明華知道優秀的人連說話都特別有分量。她jiejie的一句話，頂她十句管用。

    好在，衛明華心中女神一般的jiejie衛明溪果然支持她的選擇。她一直都知道jiejie優秀，卻沒想到連辯論都優秀，只和她爸談話辯論了一場，她爸就妥協了，從此不再干涉她的決定，放任她自由了。

    談話辯論內容太有文化，衛明華記憶力不好，不能全部記住，只記得幾個關鍵詞和關鍵句。

    她記得jiejie對她爸說過：衛家應該允許人的多樣性，接納看來不那么優秀的平凡，衛家也應該要有足夠包容胸襟。還說只要明華保持快樂和樂觀，她便對得起自己，她無須活在別人的期待中。還說無用之木，亦有無用之用等。

    為此衛明華還偷偷私下查了一下，啥叫無用之木。生在衛家，作為智商拖整個家族后腿的衛明華，壓力一直都很大，哪怕她天性樂觀，但是面對身邊一個比一個優秀的人，以及盼著她上進的父母，她還是難免會有焦慮和壓力，以及自卑，可她真的已經盡力了。自從知道了無用之木，無用之用之后，衛明華就開始坦然接受自己平凡，安于當個快樂的廢柴。至少，她還有個包容，寵著自己的jiejie！

    嗯。衛明溪拿起了一片豬rou脯試吃了起來，她家明華在做吃的上面，確實很有天賦。

    怎么樣？衛明華一臉期待的問道。

    很好吃。衛明溪如實評價道。

    你就只會好吃，很好吃，非常好吃的評價，然后表情也很平淡！衛明華有些挫敗的說道，想讓jiejie有驚喜的表現，實在是太難了。

    那我下次換些詞形容？衛明溪笑著問道，她大概知道明華想要讓嘗試她食物的人，有驚喜的表現，這大概是投喂者想要滿足的心態。可衛明溪實在裝不出來，畢竟她對吃也不是太熱衷。

    算了，我才不要自欺欺人呢！姐，我覺得你特別像來修行的，也不談戀愛，對人對事都淡淡的，親和有余，熱情不足，好像什么在你這都掀不起太大波瀾似的。jiejie活得太清心寡欲了，不僅對吃沒有太大興趣，其實對大部分事，都不會太熱衷。她覺得她jiejie雖然非常優秀，但是活得跟清水一樣清淡。她希望jiejie也可以像自己這樣活得有滋味，比如自己嘗到驚艷的食物的時候，簡直開心到爆，并且能開心上一整天。

    聽起來，我這人好像真的很無趣。衛明溪笑著說道，不過她并不覺得無趣，畢竟有太多的書可以看。一本書，就可以打發上一天，一道公式可以可以解上數年了，時間并沒有很多。不過像明華這樣，容易開心和滿足的人，也不多。

    姐，你都三十二歲了，不想找個人談戀愛嗎？衛明華好奇的問道，凝月姐喜歡她這么久，jiejie竟然應是沒發現。

    沒想過。衛明溪據實回答道。

    那從現在開始想，你都三十二歲，再不戀愛就老了！衛明華剛收了凝月姐送的食物，趕緊讓這位仙女jiejie動一下凡心。

    衛明溪愣了一下，說到老，她一下子就想到容羽歌，對十八歲的容羽歌來說，自己好像確實算老了。

    那你戀愛了嗎？衛明溪隱下心中想法，好奇的問自己的meimei。

    沒有，我哪里還需要找人戀愛，我每天都處在戀愛滋味中，所有美食都是我的女朋友，弱水三千，我皆要嘗遍！衛明華覺得自己志向太偉大了，奈何囊中羞澀，阻礙了實現夢想。

    衛明溪聽著衛明華夸張的說辭，就笑了，明華的快樂，很容易感染人。

    錢夠花嗎？衛明溪關心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