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9)
眼前站著三個人,神情淡漠的黑衣男子,圣潔高雅的白衣僧人以及滿臉繃帶的神奇物種。 張四大吼一聲,拔刀叫道:你們是何人?!此地不能隨意闖入不知道嗎! 燕杰書朝他亮了亮腰牌,六扇門的東西,張四還是認得的,態度立馬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看著似乎連那柄大刀都仿佛諂媚彎了起來。 哎呦喂,原來是六扇門的大人,不知大人們前來有何事吩咐? 你這個樣子看管唉,算了算了,咱們趕緊去看看趙旭的墓。燕杰書想對他說教幾句,然而怎么看都覺得對方有點死豬不怕開水燙,再糾結下去也沒什么意思,索性招呼著江木他們趕緊去墓地里面。 趙旭的墓碑比較好找,周圍并沒有翻動的跡象,也可能是有人處理的比較好,想知道里面的具體情況還得開棺材看一看。 燕杰書還從來沒有掘過別人的墓,對眼下這種情形有點手足無措,他看了看主張開棺驗尸的江木,后者卻伸手點了點玄映的肩膀,十分自然地推脫道:大師交給你了。 玄映好笑地看他一眼,雖然二人平日里也大多都是他來出力,但現在這種情節并不常見。 他略微低頭問:為何呢? 江木坦然說:我現在身份比較尷尬,要是讓那小丫頭知道我動了她家恩人的墓,興許可能再給我來一刀,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這種事還是你來吧。 另外大力出奇跡,玄映的手勁很大,正好適合體力活。 玄映無奈地看著他:那貧僧不也一樣? 江木搖搖頭:這怎么一樣,你是出家人,到時候就說是給趙旭超度了,她年紀小,很好糊弄的。 就憑這句話,那位小施主興許更可能捅你一刀,玄映戲弄道,手上卻已經挽起了衣袖,他朝趙旭的墓碑輕聲道句阿彌陀佛,掌風翻起,那墓碑連帶著上面那層厚土瞬間掃平干凈,而且趙旭的墓碑還是完好無損的樣子。 這份內力實在是深厚,力道的控制也是極為精準。 燕杰書驚嘆:玄映大師真是好身手! 躲在旁邊觀看的張四也是滿臉震驚,誰能想到,這看似羸弱的僧人竟然有這份恐怖實力。 江木很給面子地稱贊一句:大師真棒。 只是那語調一如平常的沒感情,惹得玄映微微佯嗔瞥了他一眼。 現在棺材頂已經露了出來,玄映俯身雙手一使勁,偌大的棺材蓋整個被掀起來,果然是大力出奇跡,然后三人往里面一看。 趙旭的尸體真的沒了! 第75章 這這這這這這,這可不是我干的! 張四結巴地說著,整個人都快撲到棺材里了,但不管他怎么看依然是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尸體呢? 那么一大具尸體呢,怎么會不翼而飛了? 玄映俯下身仔細查看著棺材,發現里面的薄褥子都被換了新的,沒有一點尸體皮膚組織留下的痕跡,他抬頭看向江木,后者道:看來對方處理的很干凈。 燕杰書錘了錘腦袋,有些懊悔:早知如此,我當初就不該這么草率了,虧我還說自己辦過什么什么大案經驗豐富,連這樣的問題都沒有考慮到。 趙家鏢局的事實在太過血腥,聽說當時去案發現場的衙役全都沒忍住跑出來還吐了一地,里面極其腥臭,殘肢、腸子、各種器官被扔得到處都是,手段殘忍得令人發指,而在場存活的只有陸雪這個外姓人。 她說自己見到了兇手,后續還把畫像畫了出來,所以自然而然把整個案件帶離跑偏。 大家以為是江湖尋仇,尋找的點也從趙家偏離至江湖中,企圖挖掘出這么一個人,或者探查些隱秘,比如趙旭是不是在走鏢的時候與什么人結了仇? 誰會想到還有盜尸這種情節惡劣的事發生? 玄映安慰道:燕兄不必自責,此事一定會水落石出。 燕杰書嘆息:但愿如此吧。 江木掃了幾眼趙旭的棺材,后面又自己動手掘了幾個趙家人的,看來只要不是趙旭的墓,陸雪就不會太過在意。 開棺驗尸這種事,江木以前沒少干,所幸除了趙旭的,其他人的尸體都安然無恙,玄映和燕杰書兩人在驗尸上幫不了多少忙,頂多能看出來他們死于什么之下,再細致的東西就不行了。 而且,那開棺后的動靜是真的令人不適,燕杰書臉上的繃帶勉強有個抵擋作用,即便如此他還是捂著鼻子狼狽地往后退去。 張四在三人沒有追究責任的時候就跑到了外面,當一只不會講話的鵪鶉,眼下尸臭味彌漫更不可能靠近,只有玄映待得算近一些,不過眉頭也微微蹙起,神情看著有些難耐。 他看了看在底下忙活的江木,雙手合十,默念起經文,就像江木之前說得那樣為亡靈超度。 一黑一白,互不干涉,但又很和諧。 * 天氣悶熱,沒有半點微風。 燕杰書兩根手指頭夾著鼻子,扯開一點繃帶用嘴巴呼吸,他人蹲在稍遠的地方,目光打量著周圍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又過了一會兒江木收拾好東西,道:好了。 玄映睜開眼睛,走上前將站在坑里的人拉了上來,他倒是不嫌尸臭味,只是看著那些殘尸,眉宇間仍是不忍。 燕杰書見他們那邊已經好了,趕緊動身跑了過來問:怎么樣?有什么新發現? 正常情況,在這種環境下再檢查一百遍也不會有什么發現,但江木與常人不一樣,他能用靈識開一個輕微的外掛。 他解釋說:我看了他們一些人的大腦,在生前這些人應該受過什么干擾,有可能是音波的功效,或者是一種大型幻術,也有可能是不為人知的新式藥品。 撬腦殼?腦袋里能看出什么?燕杰書一時間有點接不上話,這種事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玄映也有些驚訝:這也能看得出來? 是啊,死了這么久了,尸體都腐爛得不成樣子,怎么看得出來生前的事,江木故作高深,什么也不解釋,一副醫者之事不足為外人道也。 兩人也只能當做神醫不愧是神醫。 燕杰書看了看周圍:那我們接下來要怎么辦? 別的事情也看不出來什么,先回去吧。江木提議,兩人點點頭,三人重新將趙家人的墳墓修整好,最后一一拜祭后才離開。 回去的路上不用那么趕,再說尸體已經不見了,看樣子可能好些天前就不見了,就是現在去找也沒有任何線索。 燕杰書有點垂頭喪氣,這位天之驕子陷入了人生的迷茫,本來以為抓到畫像的人就能使案件有所進展,沒想到人家自動送上來,自己還把臉給摔了。 那進展有也是有,只是謎題一個又一個層出不窮,趙旭的尸體怎么就沒了呢?死人不可能自己爬起來,那么殺他的人為什么要費心把人挖出來?這不是打草驚蛇嗎? 如果挖他出來的不是殺他的,那對方又是誰呢? 他表現得很苦惱,玄映的神情也不輕松,三個人除了江木還算淡然外,都看著心事重重。 走進京州城里,天色已近黃昏,街邊叫賣聲一片,街上車水馬龍熱鬧極了,燕杰書問:我們現在回京州府嗎?不知道吳大人那邊進展如何。 玄映剛想說什么,可下一秒就被江木打斷了:回去?暫時先不回去,我想去吃飯了。 話說的理所當然,嗯現在是吃飯的時候嗎? 雖然從時間上人說,是的。 燕杰書有點跟不上話題的跳躍度,玄映眼眸微彎:才碰過尸體就要去吃飯的話,施主也是好胃口。 是吧,但我對這種事不在意,你介意嗎?江木說道,身子已經朝最近的那家酒樓走去。 燕杰書撓了撓頭,看了看江木的背影,又看了看玄映:這樣好嗎? 玄映微微輕笑下:他覺得不錯,那應該是好的,燕兄,請吧。 辦案辦到一半去吃飯,怎么覺得有點偷閑的感覺,燕杰書頂著一張纏滿繃帶的臉十分不自在,同樣不太自在的還有酒樓里的客人,只是因為他那身六扇門的衣服,沒人敢去說什么。 掌柜的給他們安排在了二樓靠窗的位置,地方很安靜,江木坐在窗口處,外面是一片湖泊,景色極好。 傍晚的天氣要比白日里涼快些,微風吹拂,他目光看著湖面,視線移到那邊一艘巨大畫舫上,燈火通明,人頭攢動,那里是 盡管是江木要求來吃飯,但點菜的時候還是燕杰書做主,他報著菜品余光瞥見江木望著外面神情有些出神,不由問道:江公子在看什么?不是餓了嗎?想吃點什么? 江木偏頭看著他,平靜的眼眸中莫名帶有一絲說不出來的狡黠:什么都可以,今日來只是想借你的運氣一用。 我的運氣。 嗯,你的運氣。主角光環 第76章 這燕杰書又撓了撓頭尷尬地笑了笑,恕在下愚鈍,不是很明白公子的意思。 他不明白,江木也沒有想給他講清楚的意思,按照以往的慣例,主角光環總會在關鍵的時刻發揮作用,沒看到電視劇里都是那么演的嗎? 別人找不到的東西或者線索,主角隨意就能觸發劇情,所以江木也想試試看,看著旁邊站著的店小二,他隨手指了指那艘巨大畫舫問道:請問那里是什么? 店小二是個年歲不大的少年,好像是掌柜的一個親戚家的孩子過來幫忙,他好奇往窗戶那邊一瞅,小臉頓時通紅,對上江木疑惑的視線,他支支吾吾道:那,那里是,春風樓。 春風樓是什么? 這句話絕對是江木下意識發問,因為如果他知道店小二接下來吐露的話,他大概率不會問的這么直接了。 女支院。 江木面色不改微微點點頭,原來如此。 幾人都不說話,一絲尷尬的氛圍在飯桌上蔓延,店小二記完菜后一溜煙跑個沒影,燕杰書輕聲咳了一下,這種話題在一般人之間可能一笑而過,但在佛宗弟子面前是有些失禮的, 他以前和玄映待在一起的時候,說話可是半分不敢逾越,生怕冒犯了對方。 也沒辦法,實在是玄映長得太圣潔了。 而且這種突然大人間的話題,怎么都叫人很不自在。 玄映淡定看了眼江木,問:哦?江施主想去看看? 江木端起茶杯輕飲了一口:突然叫得如此生分,大師是在心里鄙夷我?不過我也確實不知道春風樓的含義,大概因為曾經有個叫風月樓的,是個賣話本的地方我說這些大師相信嗎? 玄映聽后神情有些緩和,看著江木,他輕笑一聲:貧僧怎會不信 那大師心里又想不想去看一眼呢? 江木故意把話題引回去,似乎有點反過來將一軍的意思,驚得燕杰書又是猛咳兩聲,好巧不巧畫舫那邊奏樂響起,靡靡之音像是在勾引在座的眾人前去一睹芳容,再加上江木直白的問話。 你說想,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可你說不想,又未免太過清高。 玄映白皙的臉龐悄悄染上一絲紅暈,此時他已經知道江木在刁難自己,不由得眼眸中帶有一絲嗔怒。 江木裝作沒看見自顧自說道:我確實打算去看一看,因為想著那里離趙家鏢局不遠,你們說趙家出事的那天晚上,畫舫那邊有人在唱曲嗎?不,湖邊畫舫的力度可能還不夠,春風樓可以邀請人出來唱曲嗎? 先前他提過可能有音波攻擊的可能,二人瞬間反應過來,只是燕杰書接道:這種可能不太會有吧?春風樓已經開了很多年了,沒有發現有什么別的異樣。 江木正打算說些什么,那邊飯菜已經送上來了,還是那個小少年,他暫時不說話,等人走了,他道:那吃完飯去一趟春風樓吧。 話說的沒有反駁的余地,好似春風樓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地方,可是白日里去了墓地,晚上就奔去女支院? 這行程怎么看都有些令人不適。 玄映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像說什么都不合適,正打算先閉嘴吃飯的時候,誰曾想江木哪壺不開提哪壺:大師介意的話,就先回京州府吧,我們去去就回。 對對對,那種地方,實在是不適合玄映大師沾染,我同江公子去就好,打探完消息就回來,大師不用勉強。燕杰書趕緊接話,他可不想因為一些不必要的話和事惹得自己的好友生氣。 但他沒想過這話更讓對方生氣,玄映冷冷道:貧僧有何去不得的。 燕杰書: 江木微微側目,表情有些驚訝:沒想到大師成長了。 燕杰書捂臉偷偷打啞語:我求你少說兩句吧! 一頓飯吃得話不投機。 等離開酒樓的時候,還是那位店小二相送,燕杰書已經不想知道對方看到他們走的方向是一種什么表情了,虧得今天他臉受傷纏著繃帶,不然以后怕是沒臉見人。 他偏頭瞥了眼身旁的兩人,江木還是一臉淡然,玄映倒是如大敵當前一般冷著臉,表情很是難堪,怕是上刑場都沒有這么難看的。 * 春風樓,春風樓,還未走近就已經令人頭皮發麻了,半裸露的腰肢,那些絲綢狀的衣服隨風飄搖,鶯鶯燕燕,歡聲笑語,嫵媚又多嬌。 玄映的眼睛緊盯著地面,燕杰書的眼睛緊盯著玄映,兩個人皆是異常辛苦,江木倒也沒有真的把他們帶進去,他站在一個不大顯眼的地方,觀察著這艘畫舫,耳邊聽著里面傳來的曲子。 如果只是這種曲子不可能有那樣的效果,難不成是他猜錯了? 又過了一會兒,已經在草叢中喂蚊子良久后。 江公子,燕杰書忍不住問道,我們還要在這里站多久?還要不要進去了? 江木不慌不忙回應:當然不進去。 嗯?!燕杰書震驚臉,不是你說要進去探查一番? 那有什么好探查的,像玄映大師這樣的人物進去還有出來的可能嗎?江木轉身看他一眼,又繼續淡淡道,燕兄腦子里又想得什么,在下怎么可能強迫玄映大師破戒,我只是來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