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1)
熱血的盡頭上來,也就不顧什么背后的危機,畢竟那么多有本事的前輩在場,難不成還能出事? 江木看著那群人浩浩蕩蕩沖靈堂方向而去,旁邊的玄映倒是一直沒吭聲,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神情異常悲憫,目光看著擺放許念他們尸體的房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師會不會覺得此事有些順利? 玄映回過神:哦?江施主何出此言? 先前一直在強調時間,包括出殯時的確切時辰,可現在還沒到那個時候。 有何不妥? 是啊,有何不妥?這不是明顯事態不受控制所致嗎? 江木看了看他,道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太早了,按理說不該那么早露出破綻。 玄映經這提醒,也意識到不對勁,取人性命尤其是多人性命,這種計劃就像布一盤棋,沒道理直接中途斷掉,那個靈堂先前說得那般神秘,程明輝也是各種不讓去看,怎么突然就變得隨意可去了,莫非這是個圈套有意而為之。 江木看著那個方向,眉頭微微蹙起:那個靈堂設于最東邊的別院內,我記得那里挺大的。 是挺大的,據說可以承載不少人。玄映沒多想順勢接了一句,江木臉色一變,直接閃身朝別院奔去。 那頭烏泱泱的人已經沖進了別院里,里面倒是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整個院落顯得格外寂寥。 領頭的是那個白長老,他脾氣很暴躁,不過實力高深,所以也就不怕什么,昂首闊步就要沖去關閉著的房間。 這個院落很大,靈堂布置的房間在最里面,要橫穿這片場地,白長老是第一個,他剛走到正中央的位置,忽然眼前一個輕飄飄的身影落在跟前,黑色衣袍隨風擺動,他神情一凜,趕忙后退兩步,眼神里充滿了戒備。 縱橫江湖幾十年,白長老不敢說自己是武林中的佼佼者,但實力也不容小覷,可眼前這人功力真的超絕,輕功堪比出神入化的地步,連他都沒發覺到一絲一毫的氣息,若是對方剛才想要取他性命,怕是躲都躲不掉。 江木沒在意他心中的震驚,淡淡瞥了眼大門緊閉的靈堂,擺手對他們道:此事怕有詐,各位還是先退出這里,靈堂探查在下先去看了看,各位出去后注意不要單獨行動,以免 他還想囑咐什么,那些聽他說話的人也想反駁什么,但是都沒有地底的動靜來得突然。 江木面色一冷,出手甚快,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身體一顫,直接被他出掌打翻出去。 白長老反應算是最迅速的那一個,不過依然沒躲過去,和身后的幾十個人一起被打飛出院落,正好落在趕來的玄映跟前。 江木出手不狠,眾人并沒有受到傷害,一個個立即跳起,他們剛想質問江木在干什么,就看到獨身在空蕩蕩院落的他被層層細線束縛著,身上還搭著一只只潰爛發青的手,那是從地底鉆出來的尸傀,就像僵尸一樣。 這,這些不是上船的人嗎 有個人顫巍巍叫著,眾人定睛一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尸體確實非常眼熟,腦子里一下子就想起了死掉 失蹤的五十八人,頓時人心大亂。 怎么回事?好好的人怎么變成了這副模樣! 噗嗤 就在眾人驚慌失措的時候,一只蒼白細長的手突然從背后刺破了江木的心臟! 玄映雙目一怔立即就要沖進院落,可是下一秒,那些細線一收,江木在眾人眼前直接被割成了碎尸,凄慘撒落在地上,血腥味一下子撲面而來,周圍一群群尸傀吼著撲上去,咀嚼聲不斷。 嘔 那種場面哪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江湖人都忍不住,白長老也是驚懼,連那樣的人物都躲不過去,剛剛若是不及時被打出來,興許所有人都在里面一命嗚呼了。 玄映看著這番場面臉色慘白,他還沒沖進去,里面的尸傀目光全扭了過來,一個接一個嘶吼著沖出來。 白長老反應快,一掌直接劈了出去,可那使了五成的力,只是堪堪讓它后退兩步。 不好,這些妖物難以對付,快跑! 在場絕大多數都是武林中人,輕功還是不錯,一個二個只恨自己沒多生出兩條腿,所幸那些尸傀行動比較慢,烏壓壓被落在了身后。 第59章 大部分尸傀爬了出去,還剩下小部分圍著江木的尸塊依依不舍,場面看著實在血腥。 當所有人都跑光了之后,一個穿著白色道袍的年輕男子,動作輕緩落在地面上。 白衣白靴,立足于院落中央,旁邊的尸哆哆嗦嗦卻不敢靠近,儼然是個幕后主使的架勢,那人低頭輕瞥了眼滿地殘骸,眼眸中的不屑溢于言表。 哼,當你能有多大本事,現在不也就成為一灘rou泥。 他輕輕一擺袖,正要往前走,一道清冽的聲音從后方傳來。 你在說我嗎? 白袍道長身子一僵,在他正后方,一灘血跡逐漸聚攏形成一個人形,場面比什么分尸現場好不到哪去。 很快,那個人形慢慢露出模樣,黑色的衣袍,蒼白的皮膚,那雙幽深的眼眸中映著他驚恐的臉。 你,你是人,還是鬼?! 白袍道長下意識后退兩步,手上攥著符紙,眼睛因驚嚇而瞪得大大的。 江木微微側目,目光劃過周圍不敢上前的尸傀們,語氣淡淡道:能弄出來這些東西,我當你是不怕鬼的。 妖怪 那人大吼一聲,符紙凌厲甩來,結果紙張到江木的面前直接就掉了,根本毫無殺傷力,而他輕輕一抬手,某個趁機攻上來的尸傀直接被打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可剛一停下就被一團綠色火焰牢牢束縛住。 江木偏頭看了看,那個偷襲他的正是那天的女尸傀,不過看樣子好像沒什么自己的意識。 他轉過頭對著那個白衣道長,說:我記得你,臨州賣蠱充藥,招搖撞騙的家伙,怎么,現在跑到海島上賣弄來了? 你找死!那人也就是所謂的方道長大吼一聲,像是被誰戳中了心事,此時竟也不怕鬼鬼神神,上來就打算和江木打一架。 動手這種事江木就更不怕了,對方來勢洶洶一掌沖他劈來,他也不躲,神情淡淡,仿佛天塌下來都不能讓他動容。 方道長也沒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只骨瘦的手輕描淡寫就搭上了他的手腕,緊接著一使勁,他只覺得渾身一軟,鉆心的疼痛席卷全身,倒在地上不能動彈。 江木俯視著他,語氣依舊淡淡:憑你還做不到這種份上,那就一起去看看那個人吧,他在哪,靈堂? 他伸手提著方道長的后衣領,動作像抓個小雞崽一樣輕松,方道長翻著白眼掙扎著,可是無濟于事。 兩人朝賓客們逃竄的反方向而行。 當江木踏入靈堂時,院里院外,除了被綠光包圍的女尸傀,其他碰過、吃過江木血rou的尸傀全部化為灰燼,后知后覺的賓客們在過了一會兒才奇怪,好像追他們的怪物莫名其妙少了很多。 第60章 屋里一口沒蓋蓋的棺材擺在中央,旁邊放著四個花花綠綠的紙人,除此之外別無他人。 江木將臉憋得青紫的方道長丟到一旁。 對方在地上滾了半圈,直直撞上一旁的棺木,摔得頭暈腦脹,內心氣憤不已。 一個多月前他拿蠱蟲當藥騙人,被江木當場拆穿并丟出臨州,此仇不報實在難消心頭之恨,方道長總想逮個機會弄死他,只是沒想到最后還是翻船了。 想著這些事,他用力咳了兩下,抬頭冷哼一聲:你猜錯了,這里除了我沒有別人,要殺便殺,哪那么多廢話,你這個妖怪! 淪為階下囚還囂張得不行,實屬找死。 但江木并不在意他說的,一邊打量著屋內的情況,一邊輕聲緩緩道:你不可能活著離開海島,不過現在還有點用,我暫時不會殺你。 他說著,從四個紙人中挑出一個體型最小的,看模樣是個小丫鬟狀的紙人,伸手輕輕點了一下。 僅是那么一下,那張紙扎的臉上眼睛竟然左右動了動,仿佛瞬間活了過來,只是她那慘白的面容,怎么看都感覺充滿了詭異感。 江木道:看好他。 那小紙人沖他欠身行禮,舉止大方挑不出差錯,方道長卻欣賞不來這些,因為他看到那鬼東西的頭轉了半圈還笑盈盈盯著自己。 不帶一絲一毫溫度的假笑,十分陰森森的樣子,驚得他后背一涼。 江木走到棺材前,里面鋪著枕頭和被褥,整體收拾得干干凈凈,但從鮮艷明媚的布料來看,棺材的主人應當不會是程華榮那樣的中年男人。 看來程華榮還沒死。 他話音剛落,方道長頓時面帶戒備看著他,但沒想到他還沒說什么做什么,身旁的小紙人突然把手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冰冰涼涼的觸感,帶著一股死亡的威脅,激得他渾身一顫。 江木緩緩轉過身,眼神依舊是平靜無波瀾,讓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方道長正想說話,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他接下來的話震驚了。 方辰?這名字倒不錯程華榮果然沒死,嗯虛?你們組織行事確實神秘。 他眉宇微蹙說出來的話斷斷續續,可是一個比一個驚人,方辰,也就是方道長驚愕道:不可能,你怎么會知道這些?! 這話說完,他立即就想起此時還按在自己脖頸處的手,不由得掙扎起來:可惡!你這個怪物,難道是在偷窺我的記憶! 江木沒應他的話,伸手朝外面輕輕一擺,院落里那團綠火拖著女尸傀快速進來。 他上前仔細看了看才發覺自己原先猜錯了,這些東西并不是尸傀,因為他們不是靠怨氣,而是靠嗜血的本能在行動。 這種模式就很像蠱化驅使,或者和某些末世里的喪尸病毒差不多,但這樣的世界是不可能有什么實驗室研究病毒的,所以前者的幾率更大些。 江木再次掐指算著,海島的氣運軌跡仍是模糊不清的樣子,不過這也證實了他的一個猜想這個島在某種程度上被隔離出了世界規則。 每個小世界都有自己運行的方式,江木身為陰差,所施展出來的能力都是在世界的可控范圍之內,如果超出太多力量就會被規則警告、驅逐。 像這樣的武俠世界,絕不可能出現鬼鬼神神的存在,連他的能力也大大受限制,不然他也不至于總用醫術、武功傍身,還要自己辛苦去查什么線索,而不是掐指偷窺天機。 不過這一切等他快上船時就變了,不明意味的變天,天道的限制也逐漸松弛,這里就好像隔絕出了武俠世界的范疇。 那么此地是天然形成的,還是人為制造? 他低頭看了看掙扎的方辰,方才只是利用這里的特殊情況進行簡單的窺探思想,他沒有搜魂去探究更多,因為這種能力在去小世界執行任務時不被允許,即便是他,也不能逾越太多。 不過僅是這些也足夠他進行推測。 程家死的人應該是程小姐,程華榮請這么多人登島,與幕后的一個名為虛的黑暗組織有關。 那么他們之間究竟是有什么交易? 死了這么多人,難道真的是獻祭不成? 他得到的信息太少,這些問題得有一個比較明確的解釋,江木掃視了眼那小紙人,道:搜。 方辰頓時就感覺那雙尖銳又冰冷的手,游走在自己身體上,很快一個小小的乳白色的玉瓶被搜了出來,那里面裝著一只顏色奇異的蠱蟲。 這些死人果然是由蠱蟲控制的! 看來即便是這么特殊的地方,依然逃不開大框架的束縛,鬼鬼神神之類的存在很難現世,大概只有許念那次因為和他關系親近而出現,可即使這樣也只是閃現一下就消失了,之后再無魂魄的氣息。 如此江木傾向于這個海島是天然而生。 而那邊,少了玉瓶的方辰忽然臉色煞白變得很不安。 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方辰沉默不語,江木問過話后也沒再逼問,見他不肯說話,便對小紙人指了指外面,語氣淡淡道:把他扔出去。 不要!方辰這下徹底慌了,他扭過頭眼睛盯著外面寥寥幾個還在來回爬的蠱傀,你別把我扔出去,放了我,我告訴你你想知道的。 江木輕輕瞥了眼他,伸手覆在那個女蠱傀的額頭上,輕聲道:我現在不想和別人講條件,你既不愿說,那便出去吧。 沒有停手的指令,小紙人獰笑著繼續拽著方辰的頭發,大力拖他出門! 方辰滿臉驚懼,頭皮疼痛不已,四肢胡亂抓地企圖不讓自己被拖走,他其實武功不錯,但自從被江木撂倒后整個人就像是廢了一樣,完全使不出上勁,根本無力抗衡小紙人的動作。 到最后指甲都翻折了,血rou橫飛,也沒有停住朝外的腳步。 放開我,放開我!不要把我丟出去! 而這邊,江木雙耳不聞,眼眸微垂似乎在查詢什么,過會兒他將手放下,輕嘆一聲:只剩個名字啊。 桃秀,聽著不太像一個千金小姐的名字。 可在當時能被方辰現身帶走,說明她在某些方面挺重要的,江木想著程明輝說得那個總是蒙面的程小姐,正巧這時外面傳來了方辰刺耳的尖叫。 他是用蠱蟲控制那些尸體,身上沒了母蠱傍身,又不像江木氣勢重,完全沒辦法鎮壓外面的蠱傀,可以說現在的方辰和之前的賓客們沒什么兩樣。 全都是等待被吞噬的命運。 江木偏頭看了眼外面凄慘的叫聲,有幾個蠱傀正壓在方辰身上撕咬著,地上還散落著很多黃符,不過無濟于事。 在武俠世界里符紙的存在,除了裝模作樣做場法事之外并沒有別的用處。 方辰假扮道長,那些符紙只是他偽裝的工具,先前拿出來也只是震驚于江木死而復生,一個下意識的舉動罷了。 而蠱傀又非鬼神之物,自然也不怕毫無靈力的符紙,在場唯一沾邊的怕是只有那只靠江木的陰氣支撐的小紙人。 啊!滾開!求求你,救我!救救我! 方辰渾身是血的哀嚎著,這些被制造出來的怪物不會因為哭嚎而住嘴,相反血腥味會更大的刺激它們。 江木指尖微抬,一旁漠視的小紙人一擺手就扇飛了那些蠱傀,單手拎著右臂都被吃掉的方辰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