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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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歐陽瑾的替身。 歐陽家果然有不為人知的秘聞,在她的訴說,那一樁樁一件件都得以呈現(xiàn),你可以不信,但當她褪去身上所有的衣衫,入眼皆是觸目驚心的疤痕,完全沒有一絲絲少女的美感,對于這副身體,任何一個人都產(chǎn)生不了遐想。 刀傷、劍傷、鞭傷、燒傷、還有烙鐵留下的屈辱的痕跡,有的傷疤都有十來年之久了,根本無法想象她究竟是怎么活下來的。 那些傷是真的。 她殘缺的身體是真的。 這么多年的修煉也是真的。 * 歐陽應(yīng)龍坐上盟主之位,是為了娶寧心夫人,但娶她僅僅是因為寧心像得像他才逝世不久的妻子。 薛曉辰得不到寧心,才娶了薛松杰的母親,他把對方當成寧心的替代品,殊不知寧心在歐陽應(yīng)龍那里也是其他人的替代品。 他不喜歡我母親,娶她過來是為了給歐陽瑾一個完整的家庭,他把我母親當成替代品,我也是一個替代品。 歐陽應(yīng)龍確實精神有些失常,他易怒,性情殘暴,很害怕會失去與那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最后的聯(lián)系,而我的出生引起了他的重視。 我比歐陽瑾小三歲,但我們長相非常的相似,所以我順理成章成了他的替身,也就是影子,我從小被灌輸?shù)睦砟钍悄程鞛榱怂廊ァ?/br> 歐陽瑾的實力不錯,但在天資方面遜我一籌,歐陽應(yīng)龍很滿意,因為我可以更有用一些,但他又不滿意,因為一個替代品生的孩子居然比正品厲害,就是這種原因讓我小時候受盡了折磨。 等再大一些,歐陽瑾的另一種嗜好突顯,他好男風,厭惡女人,這讓歐陽應(yīng)龍很生氣,他一直想讓歐陽瑾繼承他的位置,讓他和那個女人的血脈流傳下去。但他舍不得對這個唯一的聯(lián)系動手,于是我又成了替代品,只要他想,我便要承受他的怒火。 他讓我服一些藥物,促使身體成/熟/發(fā)/育,然后毀了我的身體,美名其曰讓我做好一個影子的本分,那個功法就是在用刑之后給我的。 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那件事的發(fā)生讓我母親活活氣死,我有一個弟弟,被歐陽瑾jian/污,殺害了,他死的時候才四歲多,我母親其實很愛歐陽應(yīng)龍,愛到連我這個女兒去做影子,她都可以接受,但那次她是真的傷心了,歐陽應(yīng)龍連懲罰都沒有,讓手下草草把我弟弟掩埋處理。 歐陽靜說那些往事的時候,有一瞬間很像薛松杰在說他過去的事,只是她沒有悲憤,平靜地像是敘述和自己無關(guān)痛癢一樣。 弟弟死了,母親死了,就剩下我一個人活在黑暗中,風時和月冉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沒有他們我早就死過無數(shù)次。 再長大一些的時候,歐陽應(yīng)龍想要好好培養(yǎng)歐陽瑾,讓他去執(zhí)行一些任務(wù),但歐陽瑾不喜歡那些東西,他有了新的愛好扮女裝,于是身為影子的我被他委以重任。 我開始假扮他,去做那些事。歐陽應(yīng)龍知道這些,可他不在意,也是,沒人能越過他這座高山,什么都掌握在他手中。 我就這樣,漸漸成為了歐陽瑾,為歐陽家爭奪榮耀。 可我不想當一個替代品,不想那樣死去。 歐陽靜看著他們,突然說道:不想那樣死,就要換個活法,我不要當假的,我要當真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帶著一種決絕,后續(xù)的事情就如江木他們調(diào)查的那樣,歐陽靜一直都在布局,等著一個可以鏟除歐陽應(yīng)龍的機會,而薛松杰他們,就是那個機會。 我一直都走得很艱險,歐陽靜蹲下望著風時和月冉昏睡的臉龐,知道我秘密的人,那些影子暗衛(wèi),我都一個一個殺掉了,只有他們,他們不一樣,我以為我可以從容地死去,但我做不到他們比我先死。 江木緩緩道:之后的事情,你一直都在找機會把薛松杰他們揭露,以達到你除去薛家的目的。 歐陽靜應(yīng)聲:對,你們也知道,薛松杰很聰明,做事不留把柄,我和他周旋了好久,直到遇見你們。 那日在客棧,你是真心想要殺了段旭。江木毫不客氣說。 歐陽靜抬頭看了看段旭:沒錯,一個薛家已經(jīng)夠頭疼,我不想再節(jié)外生枝了,但江先生你太厲害,我不是你的對手,只能另辟蹊徑。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倒是聰慧。蒼藍感慨道。 歐陽靜苦笑一下:聰慧有什么用,到底還是實力不夠,我若有能耐也不至于用下三濫的招數(shù)對付歐陽應(yīng)龍,在后來中西域蠱蟲的時候,這盤棋我就已經(jīng)輸了。 這話倒是不假,若是沒有江木在,恐怕薛松杰真的會笑到最后,也正如他之前說的,他沒輸。 * 事情的真相都已經(jīng)查清,幾人從青峰墓地返回一處小院,段旭看起來更迷茫了。 歐陽靜沒有跑,她也沒有跑的必要,因為風時和月冉都在江木手中,想要他們活命,投機取巧要不得。 蒼藍難得一見的沉默,這種事他作為情報頭子也是少見,大人間的恩怨,牽扯進孩子一輩,死的死,傷的傷。 開始的一份執(zhí)著,釀造這么多慘劇,那份愛還能稱之為愛嗎?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 院落里段旭在望著天空,神情漠然,不知道在想著什么,歐陽靜出來就看到他這副樣子。 她走到段旭跟前對他說:這場斗爭中我唯一對不住的,只有你。 月冉是受我的指使,你若想復(fù)仇,沖我來便是。 她將一把鋒利的匕首放到段旭的手上,入手的冰涼讓他頓時回神,低頭看了看那把匕首,他鬼使神差問了句:你后悔嗎? 之前在墓室聽完這些的時候,江木并沒有發(fā)話要怎樣,例如公布她的罪行,將她從武林盟主之位趕下去之類的,什么都沒有,聰明一點的人都知道,也許是這悲慘的經(jīng)歷激起了別人的同情。 但歐陽靜正色說:我不后悔。 無論是殺害歐陽應(yīng)龍,還是栽贓陷害,她都不后悔。 你把歐陽瑾怎么了?段旭繼續(xù)問。 他喜歡女裝,我就成全他當個女人,歐陽靜繼續(xù)坦然道,完全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歐陽應(yīng)龍死后,我就送他上路了,他死得很痛苦,但我很高興。 你對我,也不后悔? 歐陽靜凝望著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眼里微光動了動:沒有你,也會有另一個段旭,無法避免,我不后悔,即便再來一次,我也會這樣做,但我愿意死在你手上,這是我欠你的。 段旭沉默著盯著手中的匕首,忽然眼睛有些發(fā)酸,他很無奈,說不上來的難過。 你們都有苦衷,你也好,松杰也罷,你們都是身不由己的人,都背負了那么多的痛苦,你們有你們的不得已,讓人唏噓,讓我怨恨也怨恨不了。 可是我呢? 我又做錯了什么? 溫柔大概猶如此時的段旭這般,質(zhì)問的話被他問得極輕,只是這些問話,注定是歐陽靜無法回答的,她不是不知道他的痛,也不是感受不到那份痛苦,只是她沒有辦法回答。 兩人的立場不同,她的那場廝殺,注定是要有犧牲者,甚至犧牲者有可能是她自己,想要擺脫那種噩夢般的現(xiàn)實,即便是無辜也要下得去狠手。 歐陽靜不想騙他,也不想騙自己,她只能沉默著,選擇一旦作出就沒有回頭之地。 對不起,我不后悔。 段旭將匕首在手中轉(zhuǎn)了一下,握著刀面把它放進歐陽靜的手中。 他們治好了,你就走吧,已經(jīng)死了這么多人,沒有必要再造成生靈涂炭,這件事不會有人知道,就當葬送在墓室中,武林需要你這個盟主帶領(lǐng)。 他說完頭也不回的離去。 第31章 歐陽靜的事情最后沒有被披露,她帶著風時和月冉離去,還是那副樣子,一如當初遇見一般,或許她真的活成了歐陽瑾。 替代品變成了正品,也不知歐陽應(yīng)龍地下有知會不會醒悟,他所做的罪孽,釀成了今天的后果。 事情已結(jié)束,蒼藍也就不再停留,他尊重江木和段旭的意愿,此事權(quán)當不知,風雨樓雖然不屬于正反兩派,但天下大亂這種事他也不想發(fā)生,亂世出機遇,亂世也草菅人命,他目前厭倦了血與廝殺。 剩下江木二人,日子又變得猶如萩城那樣,平靜、平淡。 * 段旭的恍惚與彷徨來自于他的夢境,這種情況在劉嫣和薛松杰伏法后就開始了,每夜重復(fù)那永無止境的夢,從支離破碎到逐漸完整,最后他發(fā)現(xiàn)那是他的一生。 幼時被昆山派掌門劉世平撿回山門,拜師、學武,匆匆歲月流過,初入江湖與薛松杰相識共剿水匪,經(jīng)歷很多奇聞異事在江湖中逐漸有了名聲,接著與歐陽應(yīng)龍投緣,根據(jù)對方的傳授他實力大增,再后來就是那場不該有的婚宴,他慘遭污蔑、百口莫辯,被廢去一身修為,一路顛沛流離。 夢中的他很怨恨,怨恨一個或者幾個不知名不知性的背后之人,拖著殘廢的身子流落市井煙花之地,虎落平陽被犬欺大概就是如此,段旭遭受了非常多的屈辱與折磨,最終在無法宣泄的仇恨中死亡。 生不知何人,死也不知何人。 可是死亡并沒有讓那滿腔怨恨消散,反而愈演愈烈,這世上有鬼嗎?他以前不知道,也不相信,但后來他眼睜睜看著自己變成了一只厲鬼。 一只困在俗世塵網(wǎng)中、不得超生,永生永世重復(fù)死亡痛苦的厲鬼。 直到某一天,夢境中他趴在地上嘶吼,視線里漸漸出現(xiàn)了一盞燈火和那繡著不明字符的黑色衣擺。 段旭慢慢順著衣擺往上抬頭,撞進一雙幽深的眼眸,那張慘白而寡淡的臉是江木。 段旭,上路了。 * 段旭驚醒的時候,人正躺在自己屋里,四肢酸痛異常,他發(fā)現(xiàn)他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睡去。 屋里很靜,外面也很靜,黃昏的余暉透過窗子灑進來,恍惚間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他起身,步履帶著點慌亂,朝外面走去。 他們所住的地方是一個小型院落,地方不大,可是外面并沒有江木。 段旭踉蹌了兩下出去,他剛驚醒,不管是精神還是身體都處于很慌亂無神的狀態(tài)。 環(huán)顧了一圈也不見那人的身影。 地上沒有,那天上呢? 他朝屋脊一望,那個找也找不到的身影正坐在上面,不是江木,還能是誰? 段旭突然松了一口氣,再抬頭望向他時,神情不由一怔。 映入眼簾的是他那繡著不明字符的衣擺,對方還是穿著最初那身黑袍,不過倒也清雅細致,那人沒回頭仍靜靜地望著天邊的云彩。 段旭總覺得江木太白了,長相甚是寡淡,但在余暉的映襯下,他發(fā)覺他也不是那么淡,眉目一樣很出眾,整個人在落日下說不出的飄逸出塵。 江木他輕聲喊了句。 屋脊上的人緩緩扭頭看向他,神情并沒有什么變化。 原來你真的是為了我而來的。 * 江木他不是人,雖然段旭想不出對方怎么會被稱為無常的,畢竟他也沒有手持招魂幡,口吐大長舌,但想不通就別想了,因為他同樣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死了的自己又活了。 你以前說,接受是和解,不接受是毀滅,原來是這個意思。 還沒想起來的段旭不明白,想起來所有事后的段旭很清楚,他是枉死的,如果執(zhí)念不能了卻接受,魂飛魄散都不為過。 江木沒說話,本來還在思考怎么告訴他這個事實,不過他自己能想起來是最好的。 他飛身躍下,身姿輕盈,段旭躊躇了下,問:我們什么時候走? 有些亡靈很想去投胎,但困在輪回命盤里的卻不多,主動的更是少之又少,段旭就是其中一個。 江木道:輪回命盤給了你陽壽,你還有幾十年時間享受,娶妻生子或者游蕩江湖,皆隨你心意。 瑣事都已了結(jié),又白白多了一生,可以說是天大的好事,但段旭沒什么激動,他想了想又搖搖頭。 算了,人的心力是有限的,我沒力氣再去招惹一段是非,再說江湖不如表面上那么逍遙,我厭倦了,早點走吧。 關(guān)于當事人的意愿,地府方面都很尊重,他既然說想走,那也沒有扣留的理由。 不過江木還是提醒了他一番:如果走,你永遠沒有機會再回來,投胎過后,這世上也不會再有段旭這個人。 段旭點下頭,道:我知道。 他表個態(tài)后,江木也不再說什么,但段旭像是想到什么,說:臨走前我想去趟昆山。 好。 * 穆威龍本來不想見段旭,他還沒做好怎么面對這個大師兄的準備,想著讓人先進來,他過段時間再見,可聽山門前的弟子說,段旭并不進山門只是想來看看他,如果他不見的話,對方就走了。 這種逼迫人的方法,穆威龍不屑地笑笑,然后人便山門奔去。 昆山昨夜下了雨,今天空氣中還有一種潮濕的感覺,不過伴著微風還算涼爽。 段旭站在山門前等著,門口的師弟們以一種羞怯又崇拜的眼神看著他,不知道是不是聽了江湖上不靠譜的傳聞。 呵,你還知道回來? 未見人影,先聞其聲,嘲諷地語氣一聽就是他那不對付的師弟,但罕見的段旭沒有回懟回去,他認真地盯著對方,直到把穆威龍看得雞皮疙瘩四起。 你看什么看,眼睛有毛病嗎?穆威龍蹙眉道。 段旭忽然嘆口氣:都長大了,說話還這么犟。 你管我? 我不管你,段旭搖搖頭,我可管不住你。 穆威龍有點不耐煩:說吧,什么事?讓你進門也不進,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到底是從小長到大的師兄弟,彼此之間沒什么能瞞得過。 想著他死后對方成為了昆山掌門,再桀驁不馴也慢慢磨平了棱角,變得溫和起來,段旭突然笑了笑:沒什么,就是師兄我要出趟遠門了,想跟你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