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這個時候,丘山陸人轉過頭來,放下了一封折起來的紙。 蘇雀展開那張紙,只見用黑筆畫了一個人趴在地上,在他身后插著一只口紅。口紅是用鮮紅色的筆畫得。地上還有另外多出來的一只血粼粼的斷手。 丘山陸人看著蘇雀展開了信后,他的臉上出現的一陣怪異的顏色。 丘山陸人手里握住一支紅筆,抓過蘇雀展信的半攤開的手心,在蘇雀的手里畫了一個胖乎乎的成熟的姓器。 馬越小光的唇膏不行。 我的可以。 要試試么。 關于馬越小光送給蘇雀的唇彩,在愚蠢的日本警察辦案中,透露給了學生聽。所以都在謠傳著這些不著邊際的不堪的故事。 一連三句,眼直勾勾地盯著蘇雀,直到冷酷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壞壞的笑容。 漫長的化學課在鈴聲的到來后,困乏和死沉的學生們終于恢復了生命和精力,下課后,本來就吵雜的教室里出現了推搡的尖叫聲。 一小群人正在拉拽和推動著一個學生。 學生的秋季衣服在地上摩擦過,臉上是失神的慌亂。就在他在地上被好幾個人拖動著,他想拽住路過的桌椅腿,卻被帶得一片無人的桌椅翻江倒海的打翻聲響。 甚至,那個人發出了叫聲。 楓都,楓都! 叫做楓都的學生在座位上無動于衷,他的黑色的頭發在光圈下,顯得有幾分冷漠入骨的峻意。 略白的皮膚上,是一雙毫無動容的淡冷的眼睛。 甚至因為這幾聲實在太刺耳的叫聲中,以及喊到了自己的名字,他才大發慈悲地扭過頭去,眼皮垂落,看待一件被拖動的物品似地看著即將經過他座位的那個人。 他就要被拽動而路過楓都的座位。 只要他抓住楓都的椅腿,他就能趴著楓都的褲腳,抓住他,讓別人不要把他拖走。 這個時候,有人喊:楓都,辦公室有人找你。 楓都從座位起來,邁開了穿著秋季褲子的腿。他腿腳修長,這個年紀的少年總是清瘦,西裝質地的褲子顯得寬松。 他走出了教室。 地上的人臉上一片絕望的神情。 男廁里。 丘山陸人攥住那個人的蜷縮的肩膀,逼迫他抬起頭來:我的不行么,你看一眼,那個人低低嗚嗚,甚至喉嚨傳來了想嘔吐的聲響。 春原君喜歡開心果,不喜歡法棍面包。 松開了那個人。一群捉弄很快就在短短的十分鐘課間中過去了。 上課的鈴聲再次傳來。 辦公室接到了去首都參加英語比賽通知的水見楓都往教室走。 在他經過了教學樓的男廁,他停住了步伐。等待了幾秒思考,他相信,他這個時候進去,一定會是那個受困落難的人的最大的救星。 幾乎就成了他在這個煉獄一樣的學校里的天神。 當楓都走進去后,看到濕漉的地板上。 一個年輕的學生,正抱著另一個蹲下來安慰著他的中年男子。 平野隆一邊輕撫春原的后背,一邊聲音充當著春原的恩人一樣,沒事,沒事。春原同學,你有什么傷心和委屈盡管發泄出來。 春原抱著平野隆,第一次。 這么狼狽的時候,只有平野老師經過了男廁,敲了敲門,發現了哭泣的他。 雖然平野隆的金絲眼鏡下經常是有意無意對他的格外的欣賞和關注。可是在這個最無助的時刻,只有平野隆出現。 也只有他不住地安慰自己。 春原幾乎是在這個成年人的安撫下,也是這個成年人給予他依偎。他半趴在平野隆的身上哭了好一陣時間。 水見楓都的外表上的寒冷,比起平日,更凝聚得深一些。 甚至頭也不回離開了男廁。 手里捏著去往首都的名單,上面有他的名字,當然也有春原蘇雀。 水見楓都只覺得那個時候不夠,遠遠不夠。他甚至現在就想再一次冷漠地看著春原,直到聽到他從溫吞隱忍到撕心裂肺的求饒,以及無盡無窮的哭聲。 直到課程上到了三分之一,春原君才從教室的門口出現,經過任課老師皺眉的允許后,才拖著穿有濕了的校服的身體,走回到了他的座位上。 楓都沒有看去一眼。 甚至在聽到他向老師報告的聲音,出現了好一陣惡心和反胃。 眼中閃過了一絲嫌惡以及自己也不知道的仇恨。 做筆記的筆很自然地,也沒有任何地銜接一樣,劃出了課本,在桌子上劃出了一道深刻的像是刀刻出來的印記。 丘山陸人看到了可憐的蘇雀回來時,興奮的他,又刷刷地在雪白的稿紙上,旁邊就涂畫出了一個哭泣的男孩的簡單形象。 隨后,這個男孩被肢解。 他高興得手舞足蹈,甚至在男孩被繩子分開了肢體后,男孩的嘴里依舊塞著飽滿的物品。 兩天后,學校的球場。 春原君依舊在充當著撿球的球童,他的球技不精湛,體育細胞從他身上鮮少出現過。 雖然圍繞著他的議論和謠言沒有少過,但是那一次有平野隆老師的安慰,春原覺得自己好了一些。 第49章 窮且默的春原君11 外表高傲的人, 11 棒球場。 一個少年在撿球。他穿著純白的運動服, 看起來皮膚也很白。眼尾有些下垂,他的視線在腳邊上的棒球。撿起來,放進他手邊的籮筐里。 只是他的黑色頭發顯得有些溫順了, 看起來他是隔絕著熱鬧打球人群中不多的一員。 楓都打了幾輪球后,他是揮棒手,是棒球里靈魂決定勝負位置。 當他扭開了礦泉水后,視線遠遠放去,在那些撿球的角落, 或者人群之外的邊隅,尋找著他熟悉的身影。 平野隆和一沒課的老師散步在運動場。看到了正在上棒球課的他的班級。 于是,不久后。他和友人老師揮別后。蹲在了棒球場邊, 手尾擦了擦那個人的臉頰側。 那個人不再像是以前那樣躲避著。 平野隆的聲音充斥著似來自一些長輩的心疼:啊,春原,你怎么會在這里呢,你不去跟同學們一起打棒球么? 春原的聲音:我被分配到球童了。 平野隆用開玩笑的語氣分散春原落寞的情緒:那你體育天賦看來可是有很大的提升空間呀。 這是玩笑, 也是實話。 春原也知道。他雖然穿著運動服,可從不在競技場上發揚它的作用。 沒關系的。周末要不要到老師家里,老師教你怎么打棒球。平野隆的金絲眼鏡下, 偶有太陽反射過的光影。看起來一副斯文的外表下, 跳動著一顆熱熾洶涌的心。 蘇雀抬頭, 看到了平野隆臉上那一貫的呈現友好謙和的笑容。 平野隆的尾指腹部不算光滑,甚至帶著年齡的粗糙。微微地刮在了蘇雀的臉頰, 甚至在他的脖子下,單手替他整理著沒有理好的衣領。 平野隆這張臉,極年輕的時候反而不吃香,到了三十多歲后,呈現了一種儒雅和內斂的雅相:老師真的很希望你有什么困難, 可以告訴老師,老師能給予你一切你想要的幫助。 他在這一刻多么地想親吻蘇雀。 捧起他那張無助擔憂的窳白的臉。貼上唇瓣,輾轉,然后舌頭撬開銀牙,將他扣在自己溫柔而堅固不由掙脫開的懷抱。 可是棒球場上人來人往,遠處的喧囂,依然不能按捺住平野隆內心狂熱的跳動。 來吧,周末來老師的家,老師會準備好春原君喜好吃的食物和飲料。 平野隆微笑,一副無害的斯文長相下,他的語氣循循誘導。 蘇雀被頭頂艷陽的光圈所恍惚了一下,平野隆的邀約,更是充斥在了不真實的泡影中一樣。似乎恍惚一眼,發現財寶堆積的面前,竟然是千仞懸崖。 棒球課很快在熾熱的秋日陽光下結束了。 蘇雀走在了去往辦公室的路上。他的心忐忑又做好了沮喪的準備。 智子老師看到了辦公室中的春原君,很熱攏和高興:春原同學,報名的表格填好了嗎?下下周我們將一同擁有去往東京比賽的美好旅行了! 蘇雀發現,水見楓都就在智子老師的邊上,替她整理著收回來其他人已經填好比賽的報名表。 智子老師如此激動和高興,蘇雀的表達便顯得落寞了許多:抱歉,老師。我,我可能去不了東京了。 智子老師十分驚訝,少女感還留存的臉上表情微微夸張:為什么?春原同學,你是有什么事情也在比賽那天進行么? 春原蘇雀看了一眼旁邊的楓都。 楓都身影清瘦,神色淡冷,聽說他不去東京這件事情,臉上沒有什么動容。 蘇雀更加心灰意冷,他的語氣想盡量安撫智子老師:對不起,老師。讓您為我失望了他深深地鞠一躬,然后離開了辦公室。 蘇雀沒有說原因,他們之前還為了這次比賽輔導和準備了許久。智子老師十分疑惑和不解:天哪,春原君是不是什么事情?他不去東京比賽,之前做的準備全部白費了,太可惜了! 楓都的眼睫閃動了一下,十足淡漠地說道:或許,他沒有拿名次的信心。 他回答的話語多少是冷漠的、不近人情的。但是智子老師沒有聽出,楓都和春原都是她的愛徒。她連連搖頭,表情出賣了她的傷心:怎么辦,楓都,春原居然不去東京了。作為一個賽前輔導的老師,不是感到惋惜,而是擔心春原同學。 我覺得春原同學,一定很想去這趟比賽。 楓都,你幫我問下春原,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不去比賽?如果是我們可以幫忙解決的,沒關系我們可以幫他一同解除這個問題的。 楓都心中彈跳出了一句話: 他真煩。 楓都在這一周里,都沒有親口詢問或者動手打聽過蘇雀為什么不去東京比賽。 不是錯覺,他感覺到春原蘇雀對他有意識地保持距離。 或許更準確的詞是: 他的態度變得有些冷了。 楓都根本沒有將他放到哪個位置。他不會去在乎一個人或者一件事物的。除了偶爾會在意一下智子老師外。 好像,蘇雀在被欺負的時候,不再向他看來求救的目光。也不再低聲哀求到他的名字。 他可真討厭。 非常招人討厭。 這時,楓都看到了一只流浪的貓,從角落里出來,因為藤花高中大力整治流浪貓狗的事情,校園都不允許學生喂養食物和牛奶了。 這只橘黃色的貓身形顯得嶙峋,毛發也禿斑不少。連看向楓都的目光都是小心可憐,帶有一絲哀求食物的渴望。聲音很小地喵著,偶爾抬頭,打探周圍是否存有危險的來驅趕它的保安人員。 建筑樓層里,遇到這樣一只躲避捕殺的流浪貓不多見了。 銀杏逐漸落得許多,流出了深褐色的枝條來。 秀樹偶爾會來茨城,來茨城的話也少會帶上蘇雀。更多的,蘇雀還是一個人。 面對著平野隆的邀約,他已經有好幾天的輾轉苦思了。當然,反派是不會有煩惱的。反派正在精心打算著,怎么能夠刺激和傷害水見楓都。 外表高傲的人,從高處被拉下來泥潭會怎么樣?反派如是說。 系統:QAQ收手吧。 周末。 平野隆家面前,是一片被修理得齊整的草坪,這家主人非常熱愛生活。草坪打理得不錯,所以津貼也是相當好的。 當然,一個三十多歲未婚的男子,父母的年齡應在五六十,還未到日本退休老人的年齡所要負擔的贍養,同時,在私立的學費昂貴高中任職,生活不會差到哪里去。 太陽灑落草坪,金色的微光在細草上跳動著。 平宅住所門口外的學生,在徘徊猶豫了10分鐘后,最終還是按下了門鈴。 奶白色的小洋門打開,是一個穿著薄羊毛衫馬甲,依舊是微藍色長袖襯衫的斯文長相的男子。 那人臉上掛著儒雅和溫和的笑容:春原來了。 脫落了運動鞋,換上了舒適的鞋子,春原進入了平野隆的家中。 一個小時后。 春原沖到了平野隆的客廳,傳來了平野隆的聲音:衛生間在左手 春原沖進去衛生間,傳來了一陣嘔吐和馬桶的沖刷的水聲。 手機掏出來。 給一個人發短信。鍵盤亂而有序地敲打著,刪掉因為打錯的字語。 【可以來幫我么?】 【對不起,我給錢你。】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一連幾十個道歉的詞語,隨著同一個對象號碼發送出去。 衛生間的門被敲了敲。 外面傳來了平野隆溫和的聲音:春原,你別那么緊張。不要害怕,我們再試一次,好么?你先出來,老師找了藥和水給你吃 后來。 春原,你不要在里面呆著了。快出來吧。 你怎么樣了,春原,你不要把門反鎖。帶有一絲的不平情緒。 語氣變化了一些后,是這樣的句子:你再這樣不理老師的話,老師要進來了。 你真讓老師失望。如果老師等會兒說到第三個數字,你還沒有從里面出來的話,春原就不要怪老師了。 一 二 三 門從里面打開,里面沖出來了一個人,這讓平野隆沒有意料到,那個人撞到了他的盆骨處,痛得他牙呲嘴咧的,踉蹌后退了幾步。 那個人打開他家的門,跑出去。 平野隆連忙忍住痛苦,一瘸一拐地要追趕上去。 別跑! 劍貨! 那個人居然上了停留在他們家門口的一輛紅色的計程車,車上的窗口,似乎有一個平野隆熟悉的人的身影。 平野隆帶著計程車從他面前消失的影子,懊惱和憎恨的神色浮現在他失算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