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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馬守寡的第七年(女尊) 第9節

    “你...你能不能救救她?”宋云修啞聲開口,目光黯然。

    “我?”齊如玉下意識退了半步,他不知幾日前還好好的陛下怎會突然如此,可他并不通岐黃之術,如何才能救得陛下?

    “云修哥,我...我也不會啊......”殿外那么多太醫都束手無策,他有什么辦法?

    而且,這可是陛下,萬一有了什么閃失,就會牽連到齊家身上!

    宋云修道:“你只需同陛下說說話,侍奉在側就夠了。”

    陛下如今昏迷不醒,卻不知有沒有喪失聽覺,若是聽見齊如玉跟她說話,她想必會歡喜不已。

    “就這樣嗎?”齊如玉頓了頓,還是有些猶豫,他本不想來的......

    “就這樣!”宋云修堅定道,他深深看了魏堇歆一眼,轉身快步離去。

    文鶯站在殿外,面色凝重地等著殿內的消息,沒想到片刻后,竟是宋云修面無人色地走了出來。

    她心里一驚,道這人方才進去時還好好的,怎么出來便成了這副模樣,雙目無神,好似被抽了魂一般。

    文鶯一時沒敢再問陛下的情況,卻是宋云修對她道:“掌事,等陛下醒了,請你代為轉告,這太傅我不做了......”

    也許陛下的頭風遠不至此,也許就是他克她,他得上天眷顧重生一世,心心念念都想幫陛下走出那段死局,可若一開始便是因為他呢?

    因為他,未央宮才會發生宮變,因為他,陛下才會變得如此。

    文鶯急忙拉住他問:“太傅想去哪兒?”

    “我不回來了,不會再來京都了。”他道。

    “大人!”文鶯拼命攔住他,“陛下費盡心思讓你成為太傅,你就這么走了,讓陛下如何面對天下人?”

    然而宋云修只是搖了搖頭,“不重要,這些都不重要。”

    只要她好好活著,就勝過一切了。

    文鶯急道:“若是陛下醒不過來了呢!”

    宋云修前行的腳步頓住。

    萬一醒不過來怎么辦?原本的事已經因他改變,若是齊如玉沒能喚醒陛下呢?

    他靠在鳴鸞殿最外面的一根柱子上,啞聲道:“那我在這里等她醒來。”

    第10章

    ▍朕不允旁人覬覦太傅

    好冷。

    魏堇歆眉頭緊皺,好像渾身都墜在一個冰窟之中,掙扎無力、寒氣刺骨。

    她仿佛聽見耳邊有什么一直在喚她,眼皮卻是千斤重,不愿睜開。

    魏堇歆不知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已過兩日,守在她身旁的齊如玉愈發地害怕,生怕陛下出了什么意外算在齊家頭上,可連太醫都束手無策的事,他能怎么辦?

    兩日來的皇宮比尋常時候更加死寂,鳴鸞殿外,文鶯急得面色發青。

    她看著兩日下來滴水不進、一言不發的宋云修,忍不住勸道:“太傅不妨去偏殿休息片刻。”

    宋云修回過神,望殿門的方向看了一眼,道:“不必。”

    又等了一會兒,文鶯終于等得不耐,差一人進去瞧瞧,等那人出來時卻說:“不好了!齊公子暈倒了!”

    “什么!?”文鶯連忙讓人將齊如玉給抱了出來,送回齊府。

    一連幾日下來,陛下毫無起色,今日連藥也喂不進去了,文鶯站在殿外,忽然覺得茫然。

    “過了今日,怕是神仙也難救了。”文鶯嘆了口氣,不知是說給誰聽。

    然距離今日過去,只能下不到四個時辰。

    所有人都掩目嘆息,宋云修站在殿外,內心生出一股無法言喻的絕望。

    難道他重活一回,竟要看著陛下比之前更快出事嗎?他望著朱門內漆黑的大殿,忽然想起一件事,然后魔怔一般,不受控制地走了進去。

    其余人正要跟上,被文鶯一把攔在門外。

    宋云修并未在意到身后場景如何,他恍惚走到魏堇歆身邊,看著她氣息奄奄,勾起他心中的一段往事。

    前世,反賊鬧得最兇狠時,曾派入宮中幾個刺客,并非均未得逞。

    有一回,陛下胸口被刺中,一時失血過多,也是這樣昏迷不醒。后來,他在游方郎中那里打聽到一個偏方,那便是喂食親人血rou。

    可陛下當時已舉目無親,宋云修走投無路,只得剜下自己腕上的血rou喂給陛下,陛下福澤深厚,后來竟是醒了。

    宋云修雙目怔怔盯了魏堇歆一會兒,然后取出她慣戴的那支鳳釵,用力往腕上一劃。

    鮮血從腕上流出,他的表情冷靜之余還有幾分若隱若現的笑意,然后將手腕貼在魏堇歆唇間,迫使她飲下去。

    沒關系。他輕輕安慰自己,她縱醒不過來,他就陪她一起死!

    血腥味在二人之間蔓延開來,魏堇歆不知飲下多少,平滑的眉頭忽然蹙起,嗆了一聲。

    這一點細微的動作落入宋云修眼中已是驚喜萬分,他對外高聲道:“太醫!陛下有反應了!”

    文鶯一怔,即刻提起一個醫術最好的太醫抓了進去,只剛靠近床邊,她就嗅見一股血腥味,然后看著宋云修腕上一片血紅大驚失色。

    “去給陛下把脈!”她推了太醫一把,然后從床幃上扯了一段柔軟的絲絹為宋云修止血。

    “太傅大人這是做什么?”她低聲,見宋云修面色慘白,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替他上藥又包好傷口。

    “掌事!陛下情況似有好轉。”太醫聲音驚喜,“容臣再開一帖藥!”

    聞此,宋云修眸光熠熠,俊美的面容上終于生出一點笑意來。

    只是他的面色過于蒼白,乍一眼看上去,只會讓人覺得他才是那大病之人。

    這二人之間關系究竟如何,文鶯不知,但宋云修對陛下如何,她卻是一一看在眼里,她忍不住想,會不會其實宋云修對陛下,也還是有情的?

    喂過藥后,太醫又過來把了脈,說陛下情況大有好轉,蘇醒只在須臾。

    文鶯終于松了口氣,送走了太醫正要安頓宋云修去歇歇,轉身卻是宋云修起身請辭。

    “我該回去了,陛下就有勞文鶯掌事照顧。”

    文鶯攔著他道:“太傅等了這么多日,還怕這一會兒嗎?不如就在此等陛下醒來。”

    宋云修搖了搖頭,神情卻是堅決,“不必了,我做這些只是因為宋家對陛下有所虧欠,今日也算是彌補,煩請文鶯掌事不要告訴陛下我來過此處。”

    “這......”

    文鶯話還沒說完,宋云修便對她一禮道了聲謝,轉身離去了。

    又過了一刻,魏堇歆終于轉醒,她先是沉吟一聲,揉了揉發脹的腦袋,就見文鶯驚喜地過來道:“陛下終于醒了!”

    魏堇歆雖然昏睡著,但也并未毫無知覺,隱約覺出似乎過了很久,便問:“朕睡了多久?”

    文鶯眼圈一紅,道:“陛下,已近三日了,您要是再不醒,臣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魏堇歆怔了怔,才三日?她覺得自己好像過了一輩子,渾身都像被埋入棺中,被又厚又沉的土層層壓著,怎么也透不過起來。

    魏堇歆喉間發苦,口中卻有股子怪味。

    文鶯見她砸吧著嘴,道:“陛下方才剛喝了藥。”

    連這幾日的昏迷讓魏堇歆一時難以反應及時,她先是怔怔坐了一會兒,就著文鶯的手喝了些水,才突然想起一事,問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正月初二。”文鶯道。

    就在今日!

    魏堇歆神色一凜,即刻道:“你馬上去查探今日孫月槐之女孫芹去做什么了。”

    文鶯雖是不解,但也立刻動身去辦,在走出大殿前,她聽見身后陛下的聲音:“這幾日,鳴鸞宮可有來過什么人?”

    文鶯身形一頓,道:“相府齊如玉和太傅大人都來過。”

    “知道了。”

    魏堇歆的聲音平靜無波,文鶯松了口氣,即刻下去。

    殿內,魏堇歆則是下意識看向自己身后的枕頭,摸了摸還是原來的那個,她起身去妝奩中拿出自己常戴的那支鳳釵,流光溢彩并無不妥。

    原來是夢。魏堇歆輕聲喃喃著。

    她好像看見宋云修渾身是血,說他好疼。

    幾日的罷朝又堆積下諸多政務,魏堇歆前往承光殿時,忽然瞥見那塊多出來的余木。

    這塊木頭險些將宋云修絆倒在地,論及源頭,卻是先帝在時便有的。

    聽說是一位寵冠六宮的后君,想要每次先帝理政時都能想起他,于是故意讓人做出這樣多余的一塊。

    后來那位后君早逝,先帝便沒舍得去除這塊木頭,一直留了下來。

    若不是魏堇歆踏足承光殿,她都要忘了這樣一段事。

    “來人。”她俯身,一用力便生生掰斷那塊木頭,對隨后入殿的宮人道,“將這個地方填平。”

    奏折批至一半,文鶯便辦事回來。

    “如何?”魏堇歆頭也不抬,便知是她。

    文鶯道:“今日,孫府的人聽說太傅大人從宮里回來,特地去詢問陛下病情如何。”

    魏堇歆冷笑一聲,若她們真有心,怎不見來侍疾?便是不來,也沒空派人入宮問一句嗎?這孫家的謊話編得也太拙劣。

    不過,若是魏堇歆不是事先從那本預言手記上得知孫芹要去宋府提親,她也斷看不出這層關系,頂多只是會奇怪在朝中孫月槐與宋飛雪明明關系一般,怎會突然登門?

    “孫月槐已至宋府了嗎?”

    文鶯點點頭。

    “那你帶人去路上等著,若見到孫芹,拿個麻袋一套,將她丟進護城河中,記得掩人耳目。”魏堇歆平淡吩咐著,口吻好似在吩咐文鶯給她倒一杯茶。

    文鶯眨了眨眼睛,確認道:“可今日孫芹并未去宋府......”

    “你去等著便是。”魏堇歆抬眸,“辦好了朕自有賞賜。”

    文鶯咽了咽口水,每回陛下要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時,就會另外給她一份賞,文鶯才知陛下是認真的,立即回了句:“臣不敢!”這才急急出宮。

    此時此刻,宋云修剛沐洗過換了衣服,正欲去廚房瞧瞧被他擱置的那些藥罐子,卻見是母親身邊的王大娘過來道:“大人說請公子去前院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