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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與我竹馬又青梅 第60節(jié)

    “這樣說不公道!”一貫同珺林親近,與他才愿開口多少幾句的西辭亦尾隨入了大殿,有些氣惱地瞪了他一眼,只道:“那父君當(dāng)年還散了枉死城內(nèi)等待轉(zhuǎn)生的魂魄,亦是斷了他們的輪回之路!”

    “阿辭!”珺林出言喝道,“當(dāng)年你父君是為了護你母親,再者后來神君亦前往收斂了氣澤,養(yǎng)在丹爐之內(nèi),一直費著心力助他們重入輪回。”

    “父君自然有因在前,有果善后。可是舅舅縱然手染血腥,難道不能給他一個機會?滅殺自是一了百了,但渡化方是上策!”

    “阿辭,這些日子,你渡化的還不夠嗎?你甚至以血滋養(yǎng)......若不是我在你身側(cè),他早就吸光你的血了!”

    “你答應(yīng)了我不說出來的......”西辭又驚又怒望著珺林,又轉(zhuǎn)身望向另外三位因珺林之話而震驚的長輩。

    果然,凌迦已經(jīng)疾步上來,翻開她袖口查看。

    “父君......”西辭看著凌迦赤紅的雙眼,有些惶恐地往后退去,口中卻還在喃喃:“您別聽師兄瞎說,不過兩次......舅舅他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忍得太辛苦.....而且,而且我是主動給他.......”

    “其實不怪闕兒,今日湯藥晚了些,我看他實在難受,便挑破指尖血喂他的……”當(dāng)年,大宇雙穹之上,相安的話語在凌迦腦海中浮現(xiàn)開來,幾乎字字與西辭的話重疊回繞。

    “父君……”

    凌迦握著西辭手腕,默默推過靈力給她愈合了傷口。方才抬起頭,伸手撫摸著孩子如玉般的面龐,輕笑道:“你還真像你母親!”

    “父君,你幫一幫舅舅吧!”

    凌迦看著面前的幼女,明明是一副稚子模樣,眼神卻是分外堅定,只笑了笑道,“容父君想一想!”

    “父君!”

    凌迦再未言語,只沉沉望了西辭一眼。西辭亦望著自己的父君,片刻躬身施禮退出了殿外。

    “神君——”

    凌迦朝珺林?jǐn)[了擺手,合眼道:“去護好她!”

    如此,御遙亦明了凌迦何意,只同桑澤一起離開了大殿。

    凌迦坐在上首處,一手扶額,一手輕叩于桌面,思緒沉沉里想起相安那胸前遍布的劍傷,便是昨日兩人纏綿歡好間,亦是她揮之不去的夢魘。想起她雙腿膝蓋內(nèi)至今殘留的碎骨和積水,一到陰雨綿綿的日子,便折騰得她連床榻都下不了。想起她因失去靈力之源滋生的寒疾,更是每月極其難捱的病痛,每次即便是以御寒之氣護著她,卻還是能感覺她的顫抖……還有百年前九幽河上,他借代尹修之身追滅氣澤化形之物,那滔天的怨氣充滿了偏執(zhí)和陰鷙,亦非朝夕可以凈化……思緒翻飛中,凌迦原本輕叩桌面的手漸漸握緊成拳頭,起身走出了殿外。

    偏殿門口,凌迦遇見了倚著欄桿望月的珺林。他細細望去,珺林雖是舉頭眺月,一副閑適松散的模樣,然而周身靈力隱隱環(huán)繞,尤其是就著偏殿里側(cè)的右手,更是掌風(fēng)呼嘯。凌迦凝神探了探,竟看見他手中隱著一根藍田箭,箭頭直指殿內(nèi)相闕處。而相闕結(jié)界旁邊,西辭持著一冊書,正靜靜閱讀。只偶爾抬頭望一眼相闕,見他無恙,復(fù)有低頭閱書。西辭離著相闕的距離,較之珺林同她的距離,自是要近些。但凌迦清楚,但凡相闕異動,珺林手中那支箭,或隔開,或襲擊,當(dāng)皆可護住西辭。

    “收了靈力!”凌迦走上前去,于掌間化出一枚丹藥遞給珺林,“修一修元,你這樣太耗心力,會緩了修道的速度。”

    “珺林謝過神君!”白袍少年端正了身姿,陪侍在側(cè)。

    “謝什么!你護著本君女兒,本君該謝你才對。”凌迦坐在長廊上,目光落在西辭身上,只笑道:“阿辭生氣了,將你趕了出來?”

    “原就是我不好,我應(yīng)了她不告訴任何人的。”珺林低了低頭,“方才,我也是故意說出來的!是故她此刻氣惱,也是應(yīng)該的。”

    凌迦點點頭,“阿辭年幼,喜靜少言,便是她胞妹,與她也少有話語。倒是同你能說上幾句!”

    “阿辭阿顧出生在青丘合歡殿,彼時神君一心都在少主身上,無暇顧及他們。雙生姐妹哭鬧起來,白姮守護神亦分身乏術(shù),我便幫忙著照料。卻也不知為何,我一抱阿辭,她不僅止了哭聲,還總朝著我笑。”話至此處,珺林面色微紅,仿佛陷入了回憶中,“后來那一年,便是我一直照顧她,她哭得次數(shù)越來越少,我竟覺得很有成就感,想著要是能一直哄著她,一直不讓她哭,當(dāng)真一件極成功的事……”

    “一直哄著她,一直不讓她哭,當(dāng)然是一件極成功的事……”凌迦抬頭望了一眼珺林,眼前浮現(xiàn)出相安的樣子,遂而面上漾出一點柔軟的笑意,只淺淺道,“你的小叔桑澤神君,連著本君,都一直致力于此!你且好好加油!”

    “我……”

    珺林尚未從凌迦的話中反應(yīng)過來,只見殿內(nèi)結(jié)界微光閃現(xiàn),結(jié)界之中相闕體內(nèi)黑色之氣重新蔓延開來,整個結(jié)界瞬間呈現(xiàn)崩裂之態(tài)。相闕在其中猶在掙扎,眼見他就要破開結(jié)界抓過西辭。珺林原本手中隱身的箭矢瞬間彈射過去,卻被一陣凌厲掌風(fēng)催開了半寸,如此只是隔開了相闕,未傷到他分毫。

    珺林尚且驚詫間,凌迦已經(jīng)彈指制住相闕,抱著西辭出了殿外,只對著珺林道:“剛還說要一直哄著她,不讓她哭。若此番傷了她在意的人,你便不是被趕出殿外這么簡單了。年輕人到底經(jīng)歷得少些!”

    “父君!”西辭看著凌迦往相闕處走去,只掙脫了珺林要去攔住他。

    “父君去治療舅舅,讓他以后可以出結(jié)界陪著阿辭。”凌迦揉了揉她腦袋,俯身笑道:“他不僅是你在意的人,更是你母親前半生唯一的血親,是她心心念念要救贖的人。”

    第79章 化魔1

    凌迦化作一抹輕煙,入了相闕體內(nèi)。待識出重重氣澤,終于倒抽了一口涼氣。人世七苦,即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此刻皆為氣澤依次圍著他的神澤之靈,彌散在他體內(nèi)。其中以最后一重“求不得”最為嚴(yán)重,是極濃厚的一重黑色氣澤。

    凌迦心下驚詫,相闕為母神次子,身而為神,自當(dāng)脫了七苦,如何會有七苦衍生的氣澤?卻也不過片刻,便明白過來,不外乎兩種可能。

    一則是他未見天日便入黃泉,沾染上的人世疾苦;二則便是在母神當(dāng)年孕育的雙胎之中,他未脫盡七苦,方才無有生息,唯有和塵而去。只是此兩種情況,雖因沾染了凡塵氣澤,便都是他們神族的隱患,但是顯然前者要比后者好上許多。后者按著當(dāng)時母神即將身歸混沌的虛弱狀態(tài),便已無法控制和算出他和塵散開化成的氣澤會流向何方,化出何中魔魘。即便他們四君傾力追蹤凈化,亦不知要惹出多少禍端。而相安當(dāng)年浦一出世,便打開靈力之源撫育,后又以自身靈力滋養(yǎng),留他性命,也算是無形中將七重氣澤聚在了一起。即便化為魔魘,總是比散開了飄忽不定要好上許多。

    “安安!”思至此出,凌迦不由喚出這兩字。

    他凝著靈力越過重重氣澤,終于看清相闕的那顆神澤之靈,瑩潤潔凈,金光微閃。而靈上氣澤,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氣息。相安的靈力盡數(shù)滋養(yǎng)著相闕的神澤之靈,讓他即使在無盡怨念中也能得到一方清白天地,保持著純凈。

    相闕神澤之靈如此純凈,便是其心尤正,自是可以一救。凌迦心下思忖,然而自己修為未復(fù)全盛期,到底沒有完全的把握。他做事一貫謹(jǐn)慎,如此思慮間,他看見那七重氣澤再次往相闕的神澤之靈涌去,而周邊滋養(yǎng)神靈的靈力忽收忽散,儼然是在抗擊氣澤的侵?jǐn)_。他伸手觸上那些純白之中閃著點點淡金的靈力,知道皆是相安的靈力。若非當(dāng)年她為了滋養(yǎng)相闕棄了靈力,大概也能修出一身好修為,便會同御遙衡殊一般,亂世之中定天下,定可以同他攜手逐鹿四方。思至此,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明明數(shù)十萬年前便是心悅于她的,僅僅因她修不了靈力,因她無法抗擊外敵便百般忽視她。

    而她,以善為始,看似守的是胞弟,卻是止住了惡的源頭。冥冥之中,在他們?nèi)镣庵畷r,定了內(nèi)亂。

    眼見重重氣澤再次傾身而上,相安原本的靈力即將被侵蝕。凌迦再未猶豫,施展開“鐵馬冰河”心法,于雙掌中融出一個渾圓的球體,慢慢引盡七重人世之苦的氣澤。到底,他自己修為未復(fù)全盛時期,待吸進“生老病死”四重氣澤,便已覺得自己體內(nèi)真氣激蕩得厲害,掌中球體亦不甚安穩(wěn),隱約呈現(xiàn)出破裂之態(tài)。

    “你住手,快出去……”竟是相闕的聲音響起。

    “閉嘴,凝神!”凌迦化出數(shù)枚綿密小針,以尾部半寸沒入球體之上,針尖朝向剩余的氣澤,推過靈力,繼續(xù)將其引來。帶看到氣澤引入重新順暢些,方才稍稍定下心來,道:“你當(dāng)本君進來一趟容易嗎?如此深重的怨?jié)芍畾猓儆胁簧鞅愕糜梦业男逓榧乐 ?/br>
    “誰要你救我!”一瞬間,相闕的神澤之靈顫了顫,他亦發(fā)出一聲悶哼。

    “忍著!”凌迦看著那顆神澤之靈光芒愈盛,第五重氣澤亦融進他掌中,只是相闕周身氣流涌動,一副軀體搖搖欲墜。他自是清楚,如此收引氣澤,便如經(jīng)脈抽離,皮rou分剝,委實疼痛難忍。卻仍舊沒好氣道,“本君一個人才懶得管你,如今莫說本君妻子,連帶著本君女兒都護著你,要求本君救你,本君敢不救嗎?”

    “哼,阿辭還是像我jiejie多些,幸得不像你!”

    如此話語間,凌迦掌中球體又一次裂出細縫,他只覺胸腔內(nèi)一股血腥之氣涌上來,遂而點指于自己胸口xue道,止住了真氣的滌蕩,方才開口道:“像本君難道不好嗎,一樣是風(fēng)姿無雙。當(dāng)然,像她母親自是更好!”

    相闕又哼了一聲,卻未再說話。片刻,凌迦方才聽到他微弱地喚著兩個字,“jiejie!”

    與此同時凌迦控掌的手頓了頓,眼前一陣漆黑,掌中收引的氣澤盡數(shù)散開,直入他胸腔,頓時只覺周身靈力驟然凝結(jié)。他閉目凝神間,凡塵億萬蒼生的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盡數(shù)閃現(xiàn)在他腦海中。而他則仿若置身于一片雜念里,看著離合相轉(zhuǎn),悲喜交替。到底他修道多年,不過片刻便知是陷入了魔靨中,只聚靈力護著神澤之靈。如此境地里,他聽到相闕一聲聲喚著“jiejie”。

    他的jiejie,是他的妻子……

    她,還在等他……

    終于,半晌后,凌迦周身靈力終于重新流轉(zhuǎn)開來。亦將怨?jié)芍畾庵匦聟R于雙掌中,如此見得第六重氣澤盡數(shù)牽引間融入球體,方才稍稍定下心來。

    “可還撐得住?”凌迦掌間發(fā)力,徹底收住了第六重氣澤。因著最后一重“求不得”怨氣最為濃重,遂而停了停問道。然而相闕卻沒有回音,凌迦知定是痛的厲害了。又因先時聽他喚著相安,遂而眉間浮上一點暖意,想了想方道,“清除了你體內(nèi)氣澤,便帶你去見她,否則你只能離她遠些。她如今很好,見了你會更開心!”

    “jiejie……”相闕沒有回應(yīng)他,只重復(fù)著兩個字。

    他這般呼喚,并不是因為疼痛,是他實實在在看見了自己的胞姐。

    俊壇淵偏殿內(nèi),相闕身畔,一身紅衣的女子,正靜靜伏在他身側(cè)。一手死死按著他的手,一手?jǐn)y著帕子,給他擦去額上汗珠。

    “jiejie……”他又喚了一遍,因為他分明感覺到那只按住他的素手,抖得厲害。他忍著痛意望向相安,方看清,她鬢角額間亦皆是汗水,胸前后背,薄紗衣襟均已濡濕。

    “我……”他想同她說,他不疼,想讓她不要怕,卻被她一個眼神瞪了回去,便不敢再出聲。

    亦不知過了多久,相闕只覺體內(nèi)一股痛意急促的蔓延開來,而心間澄明之感卻愈見清晰。心知應(yīng)是凌迦已經(jīng)抽盡他體內(nèi)怨氣,便稍稍松了口氣,抬眸迎向相安,奈何體內(nèi)的疼痛讓他無法出聲,他雙唇微動間竟是吐不出一個字。

    相安明白他想呼喚她,只以指禁了他的口,示意他莫再開口。遂而將他額前滑落的發(fā)絲捋至身后,笑著朝他點了點頭,極輕地哄著:“乖!”

    話音落下,卻聽得相闕一聲痛呼,隨之體內(nèi)金色霞光散發(fā)出來。相安只覺眼前一陣眩目,尚且來不及舉袖遮光,整個人已經(jīng)被震出去。

    “姐……jiejie……”

    相闕一時控制不住體內(nèi)靈力的激蕩和回融,便半點無法拽住相安,自己更是一頭栽下暈了過去。幸得一抹水色霞光從他體內(nèi)旋出,尚未化出身形便已朝相安奔去,如此不偏不倚接住了她。

    “我還沒徹底治好他,誰許你離他這么近的?”凌迦已化出身形,攬住了相安,只是眼中盛怒之色瞬間燃起。

    “我……那不是你在闕兒體內(nèi),我才過去的……”相安初聞凌迦不許她靠近相闕,便知確是自己的不是,又讓他擔(dān)心了。遂而心虛地低著頭避過他地眼神,只喘了口氣暗自理順了氣息才繼續(xù)開口道,“那現(xiàn)下闕兒可是無礙了,我能去看看闕兒嗎?”

    “不行!”凌迦顯然余怒未消,手中靈力卻是依舊凝聚,將相安原本微濕的衣衫化干了,只沉聲道:“如何便喜歡這紅裳了,顏色太烈,晃得我眼酸!”話說這般說著,卻還是將她腰間散開地一截紅紗重新系好。

    相安原本心頭莫名,不過是靠相闕近了些,原也不會惹地他這般生氣,此刻方才徹底明白了,真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只道:“常日青衫,悶得狠!我看著這絳衣紅紗,也挺襯我的,方才穿……!”

    相安的話尚未說完,側(cè)頭便看見凌迦猶是虛得厲害,扶著她臂膀的手亦輕顫著,只急切道,“阿諾,你可是也受傷了?”

    凌迦沖她擺擺手,“不過是耗了太多靈力,尚未調(diào)伏過來,歇一歇便好。你去看看他,只是別靠他太近。我尚有事同阿御他們相商。”

    “你……當(dāng)真無事?”相安攥著凌迦的手,第一次覺得他的掌心沒有自己的溫?zé)幔苌砩駶上蓺庖嗍窍”×嗽S多。

    “就是太累了!”凌迦抽回手笑道,“我需去讓桑澤給我護法調(diào)伏一下,不然……”

    “不然會怎樣?”相安反手扶住了他,“我陪你同去!”

    “不然我便無力伺候少主了。”凌迦湊到相安耳畔,悄然低語,片刻方才退開身來,彈了彈她額頭,挑眉道:“你陪一陪闕兒,我先走了!”

    凌迦見她沒有回應(yīng),只從雙頰到耳垂,皆是一片緋紅,遂而瞥頭笑了笑,提高了一點聲音,“少主,臣下告退了!”

    “你……”相安漲紅了臉,回過神來嗔怒道,“愛走不走!”

    凌迦行至俊壇淵門口,轉(zhuǎn)身回望偏殿時,看見相安神情淡然祥和,面上笑意淺淺,只靜靜望著床榻之上的手足。然而卻是在他半丈之地外坐著,身側(cè)雪毛犼亦是凝神相伴。

    “父君,母后為何不近身陪著舅舅?”西辭從廊下走來,朝凌迦施禮問道。

    凌迦伸手揉了揉她腦袋,目光卻始終落在相安身上,溫言道:“是因為父君不許,你母后便不愿拂了父君之意。亦不愿發(fā)生萬一,讓父君擔(dān)心。”

    “阿辭懂了!阿辭也不會讓父君憂心!”

    凌迦點點頭,眉間卻驀然擰起,只覺不適之感從胸腔蔓延開來,整個人混沌不堪,撫在西辭頭上的手頓了頓,方才開口道:“如此,去陪著你母后。無事時,便好好修道!”

    話畢,再未回頭,徑直去了散花殿。

    第80章 化魔2

    散花殿內(nèi)的兩位君主,此刻面上都不大好看。

    兩人立在流桑樹下,遙望著對面的俊壇淵。不久前的場景,亦浮現(xiàn)在眼前。本籠罩在俊壇淵四周的黑色氣澤慢慢消散開去,只是每消散一分,原本屬于凌迦的神澤仙氣便也隨之散去。本來以氣化氣亦不是什么大事,像凌迦這樣的正神,稍作調(diào)伏便可復(fù)原。然而卻也不知為何,黑色的怨?jié)芍畾馍形磧艋蓛簦桢燃冋臍鉂杀阋巡辉儆縿樱缤悦E然停止,時間瞬間凝固。

    御遙急詔淄河,查看天辰命盤。

    于是,凌迦將將踏入散花殿,便見的每隔一萬二千年才會開啟的命盤,被人為啟開,命盤之上萬象命格圖徐徐展現(xiàn)出來。他單手負在背后,一手掩著唇口,忍不住咳了兩聲。

    “兄長!”桑澤抬眼望去,不禁驚了驚,遂而上去扶了他一把,只問道:“您臉色如何這般差?”

    御遙立在淄河身畔,本聚神看著命格圖,聞言亦抬眸望向凌迦,只一眼,便不覺心顫。

    凌迦不僅面上退盡血色,周身神澤仙氣更是聊勝于無。

    可他卻反而還朝御遙笑了笑,卻也沒說話,只上前來,拂開了淄河,劃破指尖血滴入天辰命盤。一瞬間,命盤之上氣澤繚繞,待霞光盡后,片片魚鱗云呈現(xiàn)出來,皆是內(nèi)墨外金的色澤,緩緩連城一片,有始而無終。

    “沒有終點!”桑澤松了口氣,“兄長,如此你亦是壽與天齊。修為罷了,慢慢調(diào)伏便可,便如我……”

    然而,桑澤的話還未說完,只見命盤之上一片混沌。

    “得罪了,凌迦神君!”淄河掌間化出碧璽錘,擦上凌迦指尖,重新染了鮮血按點敲擊命盤。不多久,命盤之上,凌迦的命理紋絡(luò)重新浮現(xiàn)出來。

    一瞬間,所有人都怔住了。

    那墨金色的魚鱗云,幾乎整個都散發(fā)出耀眼的霞光,像極了他光芒萬丈,烈火烹油的一生。然而所有人亦看得清晰,在極盛之后的末梢,云片之上,三處創(chuàng)傷,壓制著光耀,儼然隨時徹底遏制霞光,斷開紋絡(luò)。而其中一處儼然是新傷,將光芒壓得最為厲害。

    “此處光若消散,可是本君命數(shù)將斷,時日無多?”凌迦抬手指了指,面上辨不出神色,只撿了張石凳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