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為什么我不行
82為什么我不行 駱嘉年絕對是她睡過的最“虧”的對象。 這一睡,不僅讓他倆的情況更加復雜,還讓她失去了一個剛剛緩和關系的鄰居。 看他的樣子,不像是要翻篇的跡象,好像非要就這件事說個一二三。哪有這么多原因,睡了就睡了。他的不識趣讓藍玫感到有點頭疼。 她又開始刻意回避駱嘉年。 香河路位于老城較為繁華的幾條街之間,走到頭就是一個小的中心雕塑,向四周輻射開來,連帶著幾個街區都是客流量較大的地方。這兒的租金比老店那邊的貴了不止一點,但好在位置上佳,也不愁生意。 藍玫現在已經基本不再自己上手了。她把主要精力放在兩個店的管理上,老街那邊平常的瑣事都是小美在負責,她偶爾過去看一下,大部分時間藍玫都待在香河路的新店。 今天是放假,大家出門逛街聚會的不少,正是理療店人多的時候,藍玫在店里對著上個月的賬。 藍天則在隔壁開茶樓的梁阿姨那兒,跟她家閨女還有幾個同齡小孩一起玩兒。放假的時候藍玫通常沒空,藍天經常會跑到這邊店里,跟附近店里的小孩兒一起玩鬧。久而久之,附近街上的幾個小孩已經形成固定的玩伴搭子了。大的帶小的,互相有個照應,家長們也樂得輕松。 “這是我們的城堡。這兒——有一圈圍墻,有士兵守護,外面的人不能進來!”藍天小手一揮,把一排麻將一個個地翻起來,綠色一面兒整齊地朝外面。 一旁的丸子頭戴花頭繩的小姑娘把兩個手拿塑料叉子的青蛙小兵放到用麻將壘好的“瞭望臺”上。 “我們有坦克,可以把墻撞開,轟轟——哐,啪——”趴在另一頭的小男孩手里拿著迷你小坦克,在綠色桌布上滾動行進。 “還有這個,我有飛機和空降兵,我們從天上飛過來,跳傘落到城堡里。嗡——嗡——”拿著塑料飛機的小男孩兒嘴里嗚嗚地配著音,作勢要“空投”進入。 “不行!”丸子頭小姑娘強勢地護住城堡,“哪里來的臭蒼蠅,不能飛過來。” “就飛就飛,嘿,打不著,打不著。”男孩兒無賴地將小飛機在上空“手動盤旋”。 藍天眼疾手快,一把搶過男孩兒亂舞的飛機,掉到地上,“嘭!飛機被打掉了。”藍天囂張地笑起來。 “你們耍賴!”飛機被搶的男孩兒控訴道。 只見那個手拿坦克的小男孩突然往前面伸手一撈,牌桌上那座用兩副麻將和一副撲克牌搭建起來的“宏偉”城堡,頃刻間轟然倒塌。城堡頂部的明珠——兩顆紅點朝上的骰子也四散落到地上,坦克小男孩立馬鉆到桌底下去找。另一個小男孩也趁機落井下石,又在城堡“廢墟”上薅了一把, 藍天和丸子頭小姑娘被氣得大叫起來,幾個小孩兒在茶樓一樓上演了一出追逐戰。丸子頭小姑娘把開飛機的小男孩按在地上,揪紅他的耳朵,疼得嗷嗷叫。 藍天緊追著那個破壞城堡的罪魁禍首,最后把他撲倒在地,搶他手里攥的兩個骰子,盡管稍顯狼狽,但藍天無疑占據上風。場面一度十分混亂。茶樓前臺熟悉的工作人員也開始上前來勸阻這幫小孩打架,生怕打出個好歹。 忽然,藍天看到有個人從玻璃門外走過去了。手下一陣放松,讓那個坦克小男孩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起來溜走了。她也顧不上收拾他,連忙從地上起來。 撥開門口的塑料簾子,走到外面街上。她上前追上剛剛注意到的那個人。 “小羅哥哥。”藍天拉拉他的衣角。 駱嘉年轉身向下一看,發現是藍天。 “藍天,你這是……”他看了看她剛剛“戰斗”過后有些凌亂的頭發,頭繩被扯掉了。 “被別人欺負了嗎?”駱嘉年蹲下身問道。 “沒有啦。我在跟他們玩游戲,就在那兒,mama知道的。”指了指剛才出來的茶樓門口。 “我們就是在玩兒,你別跟mama說我打架了……”藍天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小羅哥哥,你怎么來這兒了?”藍天問他。 “我來……找你mama有點事。”駱嘉年說,拿起手里的一個紙袋子在她面前晃了晃,“順便給你帶點好吃的。” “哇!是栗子糕!”藍天湊到袋子跟前看了看,聞到一股香氣。 “給。”駱嘉年遞給她。 “謝謝小羅哥哥!”藍天摸了摸袋子,還是熱的。“那我回去找她們了,拜拜。” 藍天揮揮手,抱著袋栗子糕,蹦蹦跳跳地又跑進剛剛出來的茶樓。 駱嘉年跟她揮手作別。 還是有些不放心,走到那家茶樓外面。透過玻璃外墻,看到里面幾個小孩子,湊在一起,圍著麻將桌一圈兒,正嘻嘻哈哈地吃著栗子糕。 應該是沒什么事了。 駱嘉年笑了笑,轉身向前面走去。 * 藍玫在店里內間的一個小辦公室,這兒是她和主管大姐平時商量事情和做事的地方。 聽到有人說外面有人找她。藍玫放下手里的事情,走出房間。 一出來,她就看到駱嘉年坐在前廳。見她出來了,他主動起身打招呼。 駱嘉年?他怎么過來了? 他來找她,準沒好事……藍玫在心里嘀咕著。 外面人多不方便,藍玫讓他進屋說話,省得他又說出什么嚇死她的話來,讓她在員工面前下不來臺。 “你來找我有什么事?”藍玫一副客套的語氣。 駱嘉年說:“我找到工作了。就在銀湖中心那邊,面試過后覺得都挺合適的。” 藍玫聽他終于說了一件正經事,“嗯,那挺好的。具體是做什么的?” “是做軟件售后維護方面的,跟我的專業很對口。”駱嘉年回答。 藍玫點點頭。不管怎么說,總算是找到個正經事情做了。 “那邊的話,離藍天的幼兒園不遠,上下班很順路,如果你放心的話,平時我可以順路接她回家。” 聽到這藍玫心里頓時警鈴大作。他這是來套什么近乎?居然把主意打到藍天頭上了! “不用麻煩了,藍天平時我都是自己去接送的,不用勞煩你。”藍玫掛起謝絕的客氣微笑。 “不勞煩的,只是順路的事情。”駱嘉年說。 “不用了。”藍玫拒絕道。“畢竟還是親疏有別,不能麻煩你太多。”藍玫明確地提醒著他的身份。 駱嘉年放下手里的水杯,臉上出現淡笑,看向她, “我也可以的。” “可以什么?”沒頭沒腦地來一句,藍玫一時間摸不清他在說什么。 “我也可以像安老師和陳先生那樣。” 藍玫皺了皺眉,簡直越說越離譜了。 “你不可以。” “為什么?”他臉上的微笑逐漸消失。 “為什么他們都可以,我不行?我可以比他們做得更好。”駱嘉年反問她。 “因為你是……” “我是你繼子,然后呢?只因為這個嗎?”駱嘉年少見地打斷她的話。 他非要追根究底,那她就跟他說清楚。 “你年紀太小了,我再努努力,都能把你生出來。”這事是挺膈應的,知道他喜歡她之后,她總有種在犯罪的感覺。 “另外,你會當真。你知道為什么安柏和陳巍能跟我在一起這么久嗎?因為我們都知道分寸,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藍玫看著他,說出最關鍵的問題,這也是她為什么那時候跟焦榮分開。 駱嘉年看她,他不知道那個陳先生是怎么回事,但安老師,他真的沒有當真嗎?他的“知道分寸”看上去好像連自己都騙過去了。 “還有,駱嘉年,我以前將你當成我的親人。念在以往的情分,我還是希望你能有正常的情感關系,和自己愛的人戀愛、結婚。” 藍玫最后打出感情牌,她覺得自己這已經算是循循善誘了。 聽完她的話,駱嘉年沉默了幾許,然后說道: “你說剛才的這些原因里,沒有包括‘因為不喜歡我’。” “……” 得,她一番話白說。這小孩兒怎么這么聽不懂話呢? “喜歡不喜歡,有那么重要嗎?”她問道。 “很重要。”他回答。 “也許那對你很重要,但對我來說沒那么重要,我更看中的是‘合適’。”她聳聳肩。 “而且,我有情人了,不止一個。”藍玫起身,繞到桌前,看著他,“你知道的。” 他很早就知道, “我不介意他們。”駱嘉年說。 “不,你會介意的。你不是那樣的人,你也不適合這種關系。” 藍玫看著他,像是在面對一個一時“誤入迷途”的后輩, “駱嘉年,你有你的人生,我也有我的,我們的人生目標并不一樣。五年前你說那樣的話,我當時很生氣,但并沒有當真。而你現在回來,我也覺得這個做法很蠢,我其實希望你永遠不要回來,這里沒有值得你停留的。你應該去更廣闊的地方,而不是在這里浪費青春。” 駱嘉年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如果說那天晚上,我們一時糊涂發生了關系。你一直以來幻想的東西也已經實現了,你會發現并沒有那么神秘或者說是讓人著迷,很多時候只是你自己的想象和執念。現在刺激體驗過了,那么也正好是應該離開、向前看的時候了。也許很多年之后你再回想起你今天的想法,只會覺得幼稚可笑。” …… 這是她第一次跟他就這件事說得如此深入,她本來不愿意和他說得太清楚,因為話很難聽。但似乎如果她不說明,他永遠不會認清一些事實。 駱嘉年沒有說話,從沙發上起身,她好像看到他的指尖有些微微顫抖。 收緊了手指,他喉結滾動了一下。 她第一次聽到他用那樣冷淡和疏離的語氣對她說話。 “你可以拒絕我。” “但你不能否定我的心意。” 原來她一直是……那樣想他的嗎?為了尋求刺激,和她上床。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你來教我。” “我喜歡你,從見你的第一次開始。我想和你在一起,不論以什么樣的方式。戀人還是情人,我不在乎。” “沒錯,你有你的人生目標,我也有我的。我不希望你一直將這件事看成一個笑話,這并不好笑。如果你不相信,我會親自證明給你看。” 駱嘉年深深看了她一眼,打開辦公室門,走出去。 有員工正好進來,看到出去的駱嘉年,見他有些面生。 “進來吧。”藍玫揉了揉眉心,“怎么了。” “藥包估計只有這個月的了,要再訂一批嗎?” “再訂一批吧,根據上個季度統計的銷量分類進貨。” “好,我這就聯系那邊廠家。呃……剛才那個人……” 藍玫擺了一下手,有些疲憊地說道:“沒什么,一個朋友,不用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