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他是誰(微H)
51他是誰(微H) 已經快12點了。 駱嘉年按熄手機屏,放在枕邊。 他望了望門口的方向,心里有些不安。 玫姐還沒回來。 今天下午玫姐給他發信息,說是有應酬,可能會回來得晚一點,讓他早點睡別等她。但他始終不放心,給她留了門沒鎖,可卻一直沒有聽到開門的聲音。 夜晚給客廳蒙上了一層暗紗,通往陽臺的門窗上印有樹葉晃動的剪影,也許是月光,也許是不知名的光源。 駱嘉年猶豫著要不要給玫姐打個電話。就在這時忽然聽到門口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然后是鑰匙在門鎖上不停摩擦的響動。過了幾秒,卻又沒聲音了。 駱嘉年心神一凝,翻身下床,沒有開燈,他不動聲色地慢慢靠近門口。 藍玫盡力在家門前站穩,但眩暈和腿軟的感覺始終纏繞著她,讓她腦袋暈乎乎的。 狗日的房東,不就仗著自己有幾套鋪子嗎?拽的跟什么似的。要不是為了再租套門面開分店,她腦子有病才去這種酒局。 在席上一群四五十歲的油光滿面的禿瓢中年人里,藍玫是少有的年輕女人,這種場面少不了誠意干杯那一套,要不是她在這一行摸爬滾打這些年,可能還真被欺負占便宜。 中途去了幾趟衛生間吐了幾遭,又忍著胃疼,繼續上桌堆滿虛偽笑容,裝作無知似的對一群吹牛逼的男人恭維拍須。等到散場的時候她以家里還有孩子要照顧,從局里脫身,而那些跟她一樣有求于人的男人們,則是找好了桑拿房款待剛才認下的親大哥。 藍玫頭抵著防護門,不斷試著鑰匙。 不是這把,也不是這把,怎么打不開?她把鑰匙弄丟了? 視線有點模糊,黑暗里她的臉上是一片酡紅。 駱嘉年打開門看到的就是藍玫喝得神志不清,一身酒氣的樣子。一時間被嚇著了,趕緊將人領進門。 “???小駱啊,還沒睡啊。明天還要上學,讓你別等我了?!?/br> 駱嘉年摻著她的胳膊,彎下腰幫她脫鞋放包。 “我不放心?!彼唵蔚匾痪鋷н^。 “玫姐,要洗澡嗎?” “嗯,要洗澡?!焙孟褚膊煊X到自己渾身酒氣,藍玫晃晃悠悠地朝衛生間走去,走了兩步,藍玫一腳踩到另一只腳上的拖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駱嘉年趕忙沖上來扶住她,避免了一場意外。近距離的接觸讓駱嘉年有點心跳加速。 他穩了穩說:“玫姐,不洗澡了,簡單洗漱下先睡吧,明天再洗?!彼ε滤谠∈依锼ぶ?。 “哦,好?!彼{玫十分配合。 衛生間里,燈光暖黃。 藍玫坐在凳子上,頭發被扎在腦后,一手拿著牙刷迷迷蒙蒙地刷著牙,駱嘉年蹲在地上給她洗腳。他的手擦過她的腳踝、腳心,如果藍玫現在清醒著,她一定會癢得忍不住蹬他一腳,但她現在并不清醒,在酒精的作用下感官都變得遲鈍。 勞累一天,雙腳在熱水的浸泡下感覺很舒服。刷著刷著,藍玫覺得有點困了,手上的動作放緩,牙膏的白沫子差點要滴下來。在牙膏沫滴到她睡衣上的前一秒,他忽然用手接住。 駱嘉年的目光始終沒有從她身上移開。 幫藍玫簡單擦洗了下,將人送回臥室,駱嘉年給她掖好了被子。然后又去廚房從水壺里倒了杯熱水,找來胃藥拿到床前。 “玫姐,醒醒,把藥吃了再睡,不然晚上會肚子疼?!瘪樇文贻p輕叫醒她。 也許是聽到肚子疼,藍玫撐著困意坐起來,從駱嘉年手里接過藥片,就著溫水吞下?!爸x謝嘉年。”她咕噥一句,又把頭埋進被子里。 駱嘉年接過杯子,起身想走,但又想多待一會兒,他捏著手里的杯子。萬一玫姐還需要什么呢,他還是再等等吧。 他坐在床沿,手里無意識地轉著杯子,借著床頭小燈的光亮打量著房間。其實他一般很少來玫姐的臥室,雖然玫姐允許他住在家里,但他還是覺得臥室屬于玫姐的隱私。 玫姐是個很注重生活的人,她的房間里有很多的裝飾品,有些藤編的手工藝品、陶瓷娃娃和擺件,還有一些她去旅游時拍的照片。床頭柜上有一張大合照,他將它拿起,燈光在玻璃相框上流動。 是藍天理療館的員工合照,大家站在店門前的月季花叢間,旁邊是小美姐、小何哥和李阿姨,玫姐站在中間,穿著一件紅色的裙子,笑得很開心??粗掌樇文甏竭吀∑鹎鍦\的笑意。 “你在干什么?!睅еc暗啞鼻音的聲音響起。 駱嘉年被冷不丁的出聲嚇了一跳,將相框放回原位,他轉頭看向床上的藍玫。只見她從被子里探出腦袋,皺著眉微瞇眼睛,看著他。 一瞬間,駱嘉年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心虛感?!拔铱戳艘幌抡掌?,不好意思玫姐,你睡吧,我先走了。”他作勢就要離開。 “等等?!?/br> 駱嘉年的步子停住?!澳氵^來。” 他聽話地走回去,蹲在床邊??粗{玫。 “你什么時候回來了?”她又往枕頭上蹭了蹭,將頭整個露出來。 駱嘉年聽到她的話,知道這是還醉著呢,有點無奈,“玫姐,我一直在家?!?/br> 也不知道她聽沒聽進去,仍舊那樣朦朦朧朧地看他。忽然,她將手抬起,在駱嘉年的頭上摸了摸,少年黑色的短發硬挺又柔軟,介于男孩與男人之間。 駱嘉年心神一蕩,并沒有動作,任由她撫摸,眼神卻柔和了下來。 她的手柔軟又溫暖,撫過他的臉頰,駱嘉年心如擂鼓,喉結輕滾,一動不動,生怕驚擾了她,也希望她的手能多停留一會兒。 藍玫在睡眼惺忪中,恍惚看到了葉思遠,他還是高中時的那樣子,她這是在做夢吧?她明明前兩天才見過他。雖然像是夢,但手中的觸感仿佛真的一樣。 …… 當她吻上他的唇時,一切都像是一場夢,如果這是一場夢,他希望這場夢能久一點。 他僵硬又無措地看著眼前這個被自己深藏在心底的人,在溫柔地親吻他,濡濕的舌在他的唇上輕輕觸碰,像是煽動火星的微風,或是一把緩慢劃割繩索的小刀。 頃刻間,他覺得自己墮入了一場幻境,他卑鄙無恥的妄念、夢寐以求的東西,毫不費力地落在他的手心里,美好得沒有一絲真實可言。 但他依然沉醉于這個美夢,舍不得從夢里醒來。即便是片刻的如愿以償,哪怕下一秒就要審判他的罪責。 他像個無恥宵小,正在竊取不屬于自己的珍寶。小心翼翼地回應著她的吻,側臉貼近她撫摸他的手,認真地凝視她。 親了一會兒,藍玫覺得有點不對勁,葉思遠話少了很多,之前他總是跟她吵架,怎么現在一句話也不說。藍玫不滿地將人往床上拽,雙手緊緊地環住他的脖子。 駱嘉年用手抵在床上,擔心壓到藍玫。 不能再繼續下去了,玫姐喝醉了,但他是清醒的,他不能讓他們的關系毀了。 分明他可以很輕松地掙開她的擁抱,但他又無比貪戀這一刻。緊握的拳逐漸松開,變成擁抱的雙手,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藍玫才不管他的猶豫和掙扎,在他身上熱切地探索,四處點火。駱嘉年這時候明白什么叫做“yuhuo焚身”卻又必須“坐懷不亂”,經不起調戲的年輕人早就硬得發疼。 “為什么不說話?是不喜歡我嗎?”悶悶的聲音在親吻的間隙冒出。 “喜歡。很喜歡?!瘪樇文甑纳ひ魩Я艘稽c少年獨有的磁性。 像是終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剛才佯裝的冷淡破功,聲音里都聽得出笑意,“我就知道。” “葉思遠,你這個口是心非的人……” 被摟住的駱嘉年像是忽然被定住,那句話如當頭一盆冷水,讓他瞬間清醒了。 沉默片刻,他喃喃道:“葉思遠……是誰?” 藍玫沒有回答。 只是又吻他,仿佛帶著一股莽撞的勇氣回到了少女時期,大膽又熱烈的向自己喜歡的男孩表白愛意,想要彌補那些時光里的缺憾。 又來了。酸澀的情緒飽脹地堵在胸口,比以往更加難受,讓這個吻變得十分苦澀。但他還是甘之如飴地接受了她的吻,盡管不是給他的…… 折騰了一會兒,駱嘉年的一顆心像是在苦水里翻滾,藍玫終于困得睡著了。 他小心地抽出被壓著的胳膊,掀開被子,從藍玫的床上下來。 他看一眼身下支起的褲子,有些頭疼。 轉身看藍玫,她已經沉沉睡去。 駱嘉年將她露在外面的手放回被子下。在握住她手的時候,他看到她水紅色的指甲,想起了某一天,她坐在小陽臺的藤椅上,一邊曬太陽,一邊涂指甲油的樣子。 指腹輕輕摩挲了下光滑的指甲表面,駱嘉年安靜地看了一會,像是在看一顆泛著晶瑩光澤的寶石。 夢醒了,他還是那個一無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