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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美強慘拿自己當替身在線閱讀 - 分卷(21)

分卷(21)

    之前狩獵陳姝受傷入宮,是她的哥哥陳臨先進去陪她的。

    謝硯輕笑道:陳老家主怎么全靠孫子孫女,她兒子呢?

    蕭罹搖搖頭,并未理會他這含著嘲諷的玩笑話。

    陳姝不得寵,可近來一系列事下來,全圍著陳姝在轉。蕭罹道。

    謝硯挑眉,摘下一片梨花瓣放在手中把玩,陳老家主真是好狠的心連自己的孫女,都不懂得手下留情。

    梨花瓣被捏皺,從手中滑落,掉落在桌上,蕭罹皺了眉,說道:不狠一點,怎么活下去?

    比狠么謝硯換了個舒服的坐姿,目光望向窗外,眉眼彎彎,說道:陳老家主這一步,走得可是一點都不穩啊

    陳香蓉先是將陳姝送入宮為妃,后又設法讓陳姝落水摔斷了腿,這下一來,便有了足夠的籌碼讓皇帝心生愧疚。

    明德帝就算再不打算寵陳妃,也要在面上做出一副不虧待的模樣。而恰恰對于陳家來說,只要這樣就夠了。

    只是這樣就足以表明,明德帝依舊是看重陳家,那些大臣,也會選擇繼續支持陳家。

    這幾日邊關戰事吃緊,關于鎮遠將軍的消息頻頻從北邊穿過來,半數是好,半數為差。蕭罹蕭斐頻頻被召見入宮,蕭然終于坐不住了。

    大家都是皇子,明德帝的心偏得太過嚴重,嚴重到忘記了,即便蕭然幼時燒壞了腦子,卻也是個有嫉妒和功利心的人。

    這樣的人,正是陳家想要的傀儡,是將來若登上皇帝之位,能夠一舉將他推翻的不二之選。

    蕭然收到了一封信,是和當初范老知州收到的那封同樣的信紙。

    他依著那信的指引,偷偷跑到了信中所寫的地址,見了一個陳家人。

    雨噼啪地打在雨傘上,阿聾帶著侍衛回府,在轉角處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背影,下意識張開了口:白公子

    謝硯轉過身來,輕笑著道:不是白公子,阿聾,可別叫錯了。

    阿聾連忙拱手認錯:白公子,是在下失禮了。

    謝硯擺擺手,阿聾見他一人站在雨下對著棵梨花樹出神,揮手屏退了侍衛,問道:謝公子緣何一人站在這?

    謝硯轉身過來,抖了幾下傘,若無其事笑道:在想那棵樹,在這一場雨過后,花都謝了,你們殿下最愛喝梨花酒,這往后,可如何是好?他沒了酒喝,會不會發愁?

    不會的。阿聾微微斂眸,指著那棵樹下:那里,深埋了很多都是多年前埋下的。

    最深的那罐,是七年前殿下和白公子一起埋的,藏了這么久,一直沒舍得喝。到如今,也該是酒香濃厚了。

    謝硯挑了挑眉,沒有講話。

    夜已深,謝公子早些休息。阿聾行了行禮,他還有事先行退下了。

    謝硯一個人站在原地,夜晚的風發狠似的呼嘯起來,將雨點傾斜打入走廊,謝硯捋了捋潮濕的衣角,轉身走入屋內。

    蕭罹困在夢魘中,房間內有倒在地上的酒壺,一滴一滴漏著酒。謝硯走過去,輕哼了一聲。

    自從上次與蕭罹一起探討過陳家的意圖,他這幾日便總是這般消極。

    民間有傳言,明德帝有意將太子之位傳于蕭罹,可這幾日相處下來,到底是不是謠言,看得可是一清二楚。

    只是躺在床上皺著眉的這個人,他自己倒一點都不想當。

    謝硯無聲在床尾坐下,理解不了原因。

    太子為什么不想當謝硯起身把窗戶合上,屋內隔絕了一點外界的喧囂,你若是爭,蕭然定然爭不過。明德帝有意傳位與你,你要是接了,陳家也不會有這些動作。

    謝硯覺得自己有時候就是看不懂蕭罹,這個人心里,好像真的從始至終都只有白鳳一人。

    就算表面上說著他就是小鳳凰,但其實在睡著的時候,嘴里喊的依舊是白鳳。

    就像現在,明明是因為太子一事而將自己灌醉,可最后睡著了夢到的人,掛在嘴邊的人還是白鳳。

    蕭罹額頭上全是冷汗,像外面的雨點一樣往下滑落,謝硯無聲攥緊了手指,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賊。

    一個無心無情的賊,入了一個滿屋子都是小鳳凰身影的狗窩。

    那他算什么呢?

    蕭罹謝硯捶在床板上,沒能把蕭罹吵醒,他困在夢魘里,嘴中一邊又一遍喊著那個人的名字。

    白鳳被褥變得褶皺,蕭罹只是喊得越來越大聲,好像只要這樣,就能將那個人喚回來,別走我不該逼你的白鳳

    謝硯散下了青絲,眸光閃爍,又在一遍又一遍聽到白鳳的名字時黯淡下去。

    少年時的那場誤會,害了白鳳,由此產生的愧疚感也在少年蕭罹的心里住了七年。

    白鳳被關在詔獄里時,少年蕭罹發高燒,沒能見到白鳳消失前的最后一面。可那夜做的噩夢,卻是無數次入了夢中。

    蕭罹,你是不是喜歡我?謝硯只是開玩笑般隨口一問,卻不想她問出這句話時,蕭罹早就把他裝進了自己的心。

    見蕭罹歪著頭不講話,謝硯也狐疑地怔了一下。

    不會被他說中了吧?

    少年蕭罹傲氣強,更何況這么多天相處下來,謝硯與他之間的矛盾并沒有解除過,這種話,怎么能承認?

    你腦子里都在想什么?!少年蕭罹眸子里閃過隱忍和怒意。

    謝硯點頭,拿起筷子吃飯,那我就放心了。

    少年蕭罹看他:放心什么?

    放心你沒喜歡我啊。謝硯莞爾,你要是真喜歡上男人了,我還得想想怎么把你掰回去。畢竟外頭的謠言傳得這么盛,殿下將來真當上了太子,沒有子嗣怎么行?

    少年蕭罹放下筷子:白鳳,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謝硯揚著笑:我知道啊。

    像他這樣從沼澤里爬出來的人,哪有什么資格把自己當回事?

    少年蕭罹看向謝硯的眼神變了便,屏退眾人。

    謝硯笑容一滯,看向蕭罹,還沒反應過來,蕭罹就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筷子丟回了竹筒。

    謝硯:你又要干什么?

    自己這回可是真沒惹他。

    少年蕭罹抓住謝硯手臂,謝硯吃痛地喊了一聲:傷還沒好,你輕點!

    白鳳你聽好了。少年蕭罹一扯,將謝硯拉到自己懷里,低著嗓子道:我不是太子。

    以前不是,現在不是,往后也不可能是。

    既然已經決定了喜歡你,就絕不會再去碰太子這東西。

    大楚將來沒有子嗣,這責任,他可不想擔。

    謝硯把少年蕭罹推開,不明所以道:知道了!

    他小聲嘟囔:不當就不當,關我什么事。

    誰當太子都無所謂,反正他是赤潮的人,將來無論誰成了新帝,與他而言都是要盡力輔佐的人,沒什么區別。

    還說不喜歡我不喜歡還這么抱著干什么?

    少年蕭罹又一次被說到心坎,有些驚慌失措地趕緊放開了謝硯,篤定道:不喜歡。

    謝硯怔怔地看著他這一舉動,心里突然有一瞬間的失落,隨后又立馬嗤笑出來。

    不喜歡就不喜歡,何必這么急著撇清事實。

    他突然有點后悔剛才說的那句話了,畢竟不知怎么,他好像是有點喜歡被蕭罹抱著的感覺的。

    少年蕭罹后來無數次想起這一段,都在心里懊悔,為什么白鳳問的時候不說喜歡。萬一他說了喜歡,最后兩人的結局真的會不一樣呢?

    只怪那時候他太天真,并不明白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不盡人意,他所以為的永遠,也都是一廂情愿罷了。

    意外來得太突然,在他深深愛上小鳳凰的時候,那個人顧自離去。

    相思之夢漸漸變成困住他的夢魘,每一次,都將美好的一面打碎,墜入黑暗的銀河。

    少年蕭罹睜開沉重的眼皮,眼神渙散一般,艱難地朝身側移了移。

    白鳳他張了張口,卻是沒能發出一點聲音。

    眼前那人穿了白衣,是他眼中最適合他的顏色。少年伸出手,在蕭罹發燙的額頭輕撫,露出一個溫和的笑。

    他好像說了什么,可蕭罹發著高燒意識不清,什么都聽不到。

    少年在他面前起舞,蕭罹臉色一變,便在那一瞬間清醒,看到那人迷糊的臉龐。

    是白鳳

    你來給我跳《雪境》了嗎?

    是啊,蕭罹,這不是你一直都想看的嗎?

    你跳這個,是是什么意思?少年蕭罹哽咽著,喉嚨干得厲害,也要說出來,是要走了嗎?

    白鳳沉默了很久,久到蕭罹的腦袋又開始昏昏沉沉,白鳳開始在他面前跳起《雪境》。白衣在黑夜中舞動,少年蕭罹看不清白鳳的臉龐。

    別別跳了

    白衣少年恍若未聞,繼續跳著那支舞。

    別跳了!蕭罹強撐著要坐起來,遙遠的天際閃過一道光,照亮了一瞬屋內。

    別跳了!我求你咳咳咳蕭罹撐著床沿站起來,眼前出現一道道重影,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去,白鳳,別跳了!

    他不想要這樣的道別啊。

    他一點都不想道別。

    上天像是在呼喚小鳳凰回歸,悶聲打著響雷,雨點噼啪打在窗欞上,寒風獵獵,從窗戶縫里吹進來。

    不知過了多久,起舞的少年扯下頭上的紅繩,慢慢走到已經昏迷在地上的蕭罹身邊,抬起他的手。

    跳完了,我不再有欠你的。少年將頭繩纏繞在蕭罹手腕處,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淡到脆弱至極,好像只要從窗戶縫進來的風一吹,就會散去。

    他說:不會再遇見了。

    28、第 28 章

    京都的雨下起來沒完沒了,陰云密密遮掩住月亮,不見一點光。涼夜生寒,梨花樹上結起一層薄霜。

    這并不是什么好征兆。

    蕭罹醉了酒,半夜醒來頭暈得厲害,一睜眼,看見謝硯坐在床邊背對著他。

    聽到動靜,謝硯微微側過頭來,碎發擋住了面龐,蕭罹看不清,只低低開了口,才發現聲音嘶啞,許是昨夜酒吃太多傷到了喉嚨:你一夜未睡?

    謝硯看起來滿不在乎,他點了頭。蕭罹坐起身來,聽著屋外的雨聲覺得聒噪。

    謝硯還是沒講話,蕭罹偏頭望過去,恰巧瞧見了那棵梨花樹。

    窗戶沒關,有雨從外面打進來。

    你想吃酒嗎?謝硯突然問了一句,卻沒抬起頭見他。

    蕭罹呆愣了片刻,隨后伸手插進發絲之間,扶額低低笑道:子欽,你想將我灌醉?

    謝硯默許片刻,跟著笑道:能灌醉嗎?

    蕭罹伸手去碰謝硯,蓋上他下巴輕輕抬了起來。

    謝硯看著蕭罹的眼睛,沒有反抗,也沒有講話。

    你想。蕭罹平靜道:只要你想灌醉,我一杯就能倒。

    是嗎謝硯喃喃一句,歪頭擺脫掉蕭罹的手,眸色晦暗。

    到底是他想,還是白鳳想?

    謝硯站起身朝外走,蕭罹叫住他,你做什么去?

    拿酒。謝硯只淡淡說了這一句。

    雨下得大,打在地上濺開來不少泥污,蕭罹見那梨花樹下的身影,將目光慢慢落在屋內的紙傘上。

    頓了半晌,他掀開被褥剛要下去,門突然被打開,寒風灌進來,狠厲地刮過他耳側。

    蕭罹頓時頭更疼,坐著不動,抬眸去看謝硯。

    謝硯滿身濕透,衣角上都是泥穢,他手里抱著兩壇酒,進了屋子頭也沒抬,管自己將酒放在桌上,去了一旁的屏風。

    蕭罹看著那兩壇酒神色不明,起身晃了幾步,在凳子上坐下:七年前的梨花釀,子欽,是阿聾告訴你的?

    呃屏風那頭半天沒出聲,只有個虛虛的影子,蕭罹坐在凳上瞧著他的動作,從解開腰帶,再層層褪去衣物,只剩下那人纖瘦的身影。

    就和那時候一樣,蕭罹心想,這七年來他還是那么瘦。

    到底是什么日子,把他逼成了這樣?

    謝硯從后面出來,換了件黑色的衣裳,是前幾日府內的管家托人給蕭罹新添置的。

    見他隨手穿自己的衣裳,蕭罹愣了下,只說道:不襯你。

    不是討你開心的。謝硯頭發還是濕的,擦干了以后還是有水流下來,我挖了你的酒,你生氣嗎?

    蕭罹沒回答,一直看著落入他頸間的水,沉了沉眸道:這衣裳大了。

    謝硯在他對面坐下,去開酒壇子,沾了一手的土,輕笑道:四皇子心疼了?

    自然不會。這衣裳府內要多少有多少,蕭罹應了一句,也伸手去開酒壇子,你若是喜歡黑色,我叫管家多依著你的尺寸多買些。

    謝硯滿不在意地輕笑一聲,按住蕭罹的手道:你別拆,七年的梨花釀,再喝下去,省得喝死。

    蕭罹頓了一下,看到謝硯接著給自己灑酒的動作,沒忍住嗤笑出來:這么好的酒,你就一個人獨吞兩壇?說好的,要灌醉我呢?

    誰說要灌醉你了?謝硯端起茶杯,道:你可別血口噴人。這兩壇都是我的。

    蕭罹:可惜了,這么好的酒,只能用茶杯裝。

    七年的梨花釀酒香濃厚,只開了個蓋子便聞到香味,謝硯不擅喝酒,今夜陪著屋外的雨,卻不知為何突然來了興致,他抿了一口溫聲道:這么好的酒用茶杯裝,你就當我在喝茶。這樣把他喝完了,你也不會心疼。

    說完,謝硯閉上眼一口飲盡,沒有細品,只有猛灌入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