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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不可欺 第294節

    ……死胖子偷藏起來的命運碎片編寫了你我相見的開頭,也是它唯一的作用了。

    我得走了。

    期待見你。”

    原來這就是西王母和撒母耳當初坑騙丁燳青進入地下水庫,將其困鎖住的原因。

    不過當中還發生什么?怎么時間跨度那么大?

    丁燳青也太吝惜筆墨了,隔兩三百年才寫一封書信,三言兩語潦草記錄,沒說一句想念和愛意,字字句句都在訴說思之如狂。

    岑今抱著筆記本,蜷縮在躺椅上,眼睛緊閉,聲音如蚊吶:“丁燳青,我也想你了。”

    以前隔好幾天不見丁燳青,也沒什么想念之情,因為知道他無處不在,現在時時刻刻都在想念。想一會兒、念一陣子,拿到點丁燳青相關的痕跡就想聊以慰藉,不料是飲鴆止渴,碰觸得越多、了解越深,情毒越深,心臟就越干涸。

    像淺水坑里撲騰的魚,他就快渴死了。

    門口鈴鐺聲響,李曼云、怨童和黑煤球扒著門擔心地看他:“岑今,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我有薯條、快樂水和糖果蛋糕,你要不要?我剛剛花錢買的。”又窮又摳的怨童大方地說。

    “要不要我們陪你看電視劇?恐怖電影也可以哦。”怕鬼的怨童乖巧地說。

    李曼云嘆氣:“龍老板的地圖送過來了。”

    岑今立刻跳起來,“在哪?”

    李曼云從后背掏出龍老板送來的地圖,還同他說道:“巫雨潔在古埃及那邊談判,暫時從冥神奧西里斯那里借到《亡靈書》。”

    岑今:“在哪?”

    “在世界樹入口處等你。”

    “?”

    “冥神奧西里斯不能讓《亡靈書》離開身邊,所以祂跟著強武一起借出。”

    “行吧。”

    冥神奧西里斯跟著主動借過來還免了他學習如何使用工具的過程,原本還打算去搶,沒成想對方挺大方。

    如今萬事俱備,岑今迅速整理行裝,跨空間抵達挪威海,臨走前,向他的師長親友發去信息,‘叮咚’一聲發送完畢,關閉手機,朝出海的船只走去。

    挪威海有一片封鎖多年的海域,向來不為人知,普通船只無法抵達,龍老板幫他找地圖的事被李道一他們知道,破例給了前往該海域的指南針。

    港口處停著一艘飽經風暴的漁船,船身痕跡斑駁,油漆掉光,冥神奧西里斯赤腳站在船頭眺望海平線,此時風平浪靜,身后的城市處于沉睡的狀態,戰后的陰霾還未完全離開,死寂是港口唯一的色彩。

    奧西里斯接過地圖和指南針,啟動漁船,沉默地掌舵。

    船行駛至一片亂礁石群,屢次險之又險地避開暗礁和漩渦,海面漸生濃霧,幾乎看不清方向,隱約有悅耳的歌聲自四面八方傳來,風灌過海面礁石巖口發出恐怖的咆哮聲,偶爾還伴隨叮叮當當的聲響。

    直到漁船掠過一海面礁石,岑今看到兩具白骨吊掛礁石風口才知道叮當聲響哪來的。

    奧西里斯:“那是維京時期的海盜,被抓住后吊在礁石風口,活活餓死、渴死。”

    岑今:“維京時期距今一千多年,死在那時候的尸骨早風化了吧。”

    奧西里斯:“是風化了。所以這片海域有問題,我們已經來到世界樹的入口,接下來找到正確的‘門’,進去就行。”

    岑今:“這歌聲是?”

    奧西里斯:“人魚。維京時期,也被囚禁在這片海域。世界樹處于時空洪流中,時間和空間混亂,連帶入口的時空也被波及,多時空重疊,沒有指南針和地圖很容易迷路。

    以前就有過傳說,漁民出海捕魚,進入奇妙的世界,只停留兩三天,再出來時發現時間過去百年。”

    “想起觀棋爛柯的故事。”

    “是什么?”

    岑今簡單敘述一遍,奧西里斯若有所思:“看來哪里都有時空混亂的現象。”

    這時漁船來到一片廣闊的海域,四周圍被濃霧包裹,海水烏黑,深不見底,天空灰白色,黑色的礁石林立,突然海面浮起一個又一個漩渦,黑色礁石時不時移動位置。

    奧西里斯手里的指南針瘋狂轉動,他頭也不抬地說:“世界樹入口就在移動的礁石風口,移動速度太快,但是有規律在——找到了,每05秒變化一次,按逆時針方向移動。”

    他抬頭看向岑今:“我在這里等你。只要你從時間洪流里找到你想復活的那個人,將他帶出來,我就能復活他。但世界樹是命運的地盤,它熟悉你,所以你們一有異動,它立刻發現。

    所以當你進入世界樹時,必須偽裝起來,只有時間發生暴洪時刻,你能脫下偽裝,也能在這時刻帶你想復活的人逃離世界樹。”

    “你拿著指南針,進去吧。”

    岑今低聲道謝,專注地盯著移動的礁石風口,驟然消失原地,跨進指南針指著的入口,白光如漩渦攪碎他的大腦,一陣天旋地轉過后便是無盡的黑暗。

    黑暗過后,白光刺眼,岑今眼皮抖了抖,睜開的同時猛然挺身坐起,大口喘息,環顧四周,發現他身處在一陽光沙灘,頭頂蔚藍色的天空和碧綠色的椰子樹。

    一顆排球呈拋物線投擲而來,岑今心里一驚,想起身躲開,雙手撐著沙灘椅,腰部一用勁,原地將排球踢飛,看它砸進沙灘地,呈螺旋狀旋轉好半晌,被一只蒼白色的腳踩停。

    赤足,蒼白無血色,瘦而勻稱,腳弓略高,青色筋脈匍匐在腳背,顯眼惑人。

    那人穿著寬松長褲,折了兩三圈,剛好露出腳踝,腳踝到腳底沾了不少白色細沙。

    他腳尖一勾,踢起排球,向前一扔,朝岑今走來:“看你沒什么精神的樣子,昨晚跑去干嘛了?”

    堵住眼睛和耳朵的迷霧逐漸散去,岑今漸漸看清眼前這人的臉。

    丁燳青,年少些許、明媚些許的丁燳青,沒經歷過生離死別的丁燳青,眼底無郁郁之色,眉梢無陰霾狠戾的少年丁燳青。

    岑今情不自禁開口:“丁燳青。”

    “嗯?”

    丁燳青垂眸靠近,樣子有點漫不經心,這時候居然也留著一頭烏黑的長發,一低頭便垂落下來,模樣因年少不加掩飾、沒有沉淀,漂亮得充滿攻擊性。

    ‘啪’一聲,岑今兩手捧起丁燳青的臉,左右晃一晃,惡劣的調笑響起:“丁燳青,你皮膚沒毛孔欸!”

    欸?這什么話?這誰?

    丁燳青神色淡淡,握著岑今的手腕就要掰下來,不料岑今湊近,做出情不自禁要親他的姿態,難免愕然,一時不知所措。

    “丁燳青,你有沒有姐妹?表姐妹、堂姐妹也行,像你兩三分……不不,七八分,我貪心,要像七八分才行。介紹給我,我想追求——”

    臥槽,我有這么sao嗎?

    等等,情況不太對。

    岑今愕然地發現他似乎被困在某個人的身體里,五感齊全,就是沒法控制身體,也無法同這具身體主人聊天,他一開始以為附身在過去某個時間段的某個人身上,直到他從丁燳青的瞳孔里看到附身者的面孔。

    赫然是黑頭發的岑今!

    是他本人?!

    不對,他記憶里沒年少時的丁燳青,對這片陽光沙灘毫無記憶,那么這人是誰?現在是什么年份?他和丁燳青都在哪個時間段里?

    踏進世界樹就直接進入混亂的時空了嗎?

    難道這是另一個時空?另一時空里的丁燳青和岑今?

    岑今滿心惶然,愕然地看著黑發岑今和年少的丁燳青互動,驚慌地猜想難道這就是丁燳青無緣無故找他、愛他的原因?

    因為他們曾經在不同的時空、不同的時間線里相愛,所以丁燳青將愛意投諸于另一個岑今身上?

    “我說岑小今,別逗老丁了,小心他趁你醉要你命。”

    “這話意有所指。”黑發‘岑今’抱著胳膊轉身看向一個高壯的青年,那人背著光,臉看不清。

    接著又有一個身材高挑、穿長裙泳衣的女人走來,大聲嘲笑:“他第一次見老丁就跪地求婚大喊漂亮妹子,當場說開誤會,時隔三月,寒冬的某天和老丁出任務,被任務者灌得酩酊大醉,當晚全校都看到他在男宿舍樓下裸奔求愛。

    之后三年沒桃花。”

    丁燳青淡淡說:“我攔了,沒攔住。”

    那高壯青年哼道:“誰都知道我酒品優秀,醉了就倒,倒了就睡。”

    黑發‘岑今’終于適應陽光,看清高壯青年和高挑女人的臉,赫然是年輕二十歲的龍老板和巫雨潔。

    這時,陽光沙灘上邊停滿汽車和自行車的公路上,有穿著寬松襯衣和沙灘褲的兩人沖這邊招手,定睛一看,卻是三四十歲的李道一、江白平措。

    第222章 死亡海岸線(1)

    李道一和江白平措比較晚加入總機構,年紀比龍老板、丁燳青等人大了一輪,已然是合作出過幾次任務的同袍戰友,相處融洽,沒啥代溝。

    岑今驚訝的是‘黑發岑今’曾經是他們的隊友?

    時間線挺好理解,應該是千禧年之前、九十年代左右,就是不明白他和‘黑發岑今’究竟是什么關系。

    心中疑竇叢生,岑今安靜觀看這時空發生在‘黑發岑今’身上的事,江白平措和李道一似乎有事,招呼沙灘的三人上去就朝附近的旅館走去。

    他們在附近旅館訂了房間,穿過花園和大廳來到房間陽臺,正對蔚藍色大海和灰白色的巖石,巖石之上有鱗次櫛比的白墻紅瓦樓房。

    這是希臘海灣一個旅游小鎮,‘黑發岑今’等五人小組接任務,順便來此度假,游玩三天,而今天是李道一收集完所有信息的日子。

    “今年的歐洲搖滾音樂節將以特殊形式呈現。”

    “比如在一艘豪華游輪舉辦音樂節,一邊選出未來的天王巨星,一邊滿足名流政客們的娛樂要求?”

    “糾正,是獵奇要求。”李道一說:“總機構追蹤近幾年歐洲失蹤的人類,至少三分之一失蹤者是被同類拐賣,其中又有三分之一消失在一個名為‘奇幻夜’的特殊晚會上。

    機構有幸發現幸存者,從他們口中得知‘奇幻夜’源自世界各大名流政客在公海豪華游輪舉辦的特殊娛樂項目,該娛樂項目的壓軸節目是‘籠中斗’。

    將‘籠中斗’的勝出者稱為‘籠獸’,‘籠獸’戴上皇冠、登上王座,在滿室名流政客的笑臉下吊死公海。”

    “聽起來像養蠱。”‘黑發岑今’跳到陽臺上,蹲下來,環抱胳膊說:“養出蠱王,再利用殆盡,或將它藥用,或毒害仇敵,結果逃不了一個死字。

    按理來說,這群名流政客都是活該掛路燈一百年的資本家,凡事除了追求愉悅身心、滿足精神之外,主要還追求利益。

    ‘籠中斗’很明顯能帶來賭博的巨大收益,好不容易養出一只蠱王,不留著下一場用,直接殺死也太奇怪了。再不濟還能丟到全世界各個地下黑拳當個王牌,何至于吊死他?

    除非這只蠱王的死亡能帶來更大的利益。”

    李道一:“推論出來的結果差不多如你所說……話說回來,你對人性是不是太了解了點?”

    ‘黑發岑今’聳肩:“不好嗎?”

    李道一:“年紀輕輕看透人性容易對世界失望從而變成反社會成員中的戰斗機。”

    ‘黑發岑今’撩開額頭前的黑發,滿不在乎地說:“看透人性的結果要么變成殺人犯,要么成為救世主,理所應當我會是后者。”

    巫雨潔點燃一根女士香煙,聞言調侃:“這么自信?”

    ‘黑發岑今’右拳捶著胸口:“一顆紅心向黨,這覺悟你們不懂。”

    丁燳青拉開白藤椅坐下來,翹著長腿抬眼說:“別打岔,李道一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