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藍四人不易察覺地后退，悄悄溜向后臺，突然被黑兔和黑山羊兩個樂隊發(fā)現(xiàn)他們的行動。

    雙方大眼瞪小眼，忽然瞧見教廷驅(qū)魔神父扭頭朝向這邊，兩個樂隊成員不約而同移動身形，遮擋驅(qū)魔神父的視線，然后扭頭認真觀看天空的恐怖天使和光屏。

    烏藍等人悄悄松了口氣，飛快撤退，跟后臺摸不清狀況的音樂人擦肩而過，走向洗手間的通道，間隔三米是烏泱泱的人群，背對著，沒發(fā)現(xiàn)他們的行動。

    四人飛快進入洗手間，中間有條過道通常不同分類的洗手間，而在男洗手間入口的位置多出一道墻，翻過去才能看到狹窄的鐵門。

    門后是大片藍色鐵皮將公園隔開，四人翻過鐵皮，進入公園的休息區(qū)，繞了十幾個彎才終于看到公園的出口，旁邊還有地鐵口，再不遠則是公交站。

    此時凌晨1點，地鐵和公交都停了。

    四人站在路邊，商量回酒店拿行李，然后以最快速度前往機場，趕緊回國。

    圖騰：“盧森堡到華夏有直航飛機，我查過早班時間，拿完行李再到機場來得及，等教廷反應(yīng)過來，飛機起飛，總不可能迫降。唯一的問題是空中的恐怖天使數(shù)量有多少，會不會處在航道？什么時間、情況會觸發(fā)它們動手——”

    話語陡然截止。

    黃姜追問：“什么？”

    于文扯著她袖子：“看前面。”

    黃姜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見到街頭和兩邊建筑天臺冒出一群鳥嘴面罩的黑長袍。

    不知何時，他們四人已經(jīng)被教廷包圍。

    驅(qū)魔糾察隊隊長走出來，用低沉的音調(diào)宣布他們四人的原罪，殺人的暴行、反叛神明的惡行、與魔鬼勾結(jié)的罪行……詳述之后，決意將他們抓捕送至梵蒂岡。

    “如有違抗，就地格殺。”

    驅(qū)魔神父冰冷地說。

    他揮了揮手，便有驅(qū)魔神父押出剛才包庇他們逃跑的樂隊成員，全被五花大綁，吊在七八層高的塔樓。

    黃姜倒吸一口涼氣：“我知道教廷偏向神明，以為至少會掙扎一下才考慮放棄人類陣營，倒沒想到他們倒戈這么快。”

    “教廷從古至今都有私心。”烏藍拔出刀劍：“先救人。”

    言罷便如出膛炮彈沖向驅(qū)魔神父兵團。

    圖騰沿著塔樓建筑的檐角迅速爬上天臺，抽出盡數(shù)長棍以橫掃千軍之勢殺進兵團里，于文和黃姜同時使用超凡之術(shù)在下面接住人。

    安靜的街道霎時刀光劍影，硝煙彈雨。

    作者有話要說：

    1索多瑪、蛾摩拉：圣經(jīng)中被審判后毀滅的罪惡城市。

    2‘羔羊揭開七印、七天使吹響號角’：圣經(jīng)啟示錄，羔羊揭開七印，前四印是末日四騎士，后三印分別對義人的救贖和罪人的懲罰，然后是七天使吹響號角，人間發(fā)生各種大災(zāi)難。

    大概就是先審判后裁決的意思。

    第178章 命運碎片

    巴迦嶺小鎮(zhèn)的上空出現(xiàn)四只恐怖天使，分別在能量光球的四個邊角，距離光球約莫三公里，全部閉目，靜止不動。

    教廷的驅(qū)魔兵團暫停與七宗罪、莫爾斯的戰(zhàn)斗，仰頭警惕地觀察天使和能量光球，逃出黑鐵樹林的大衛(wèi)跟趕過來的岑今撞見，雙方齊齊頓住腳步。

    被一連串猛烈爆炸追著跑的大衛(wèi)渾身狼狽，頭發(fā)有被燒焦的痕跡，一見岑今立刻露出警惕的姿態(tài)，瞳孔秒裂成四顆，舉槍對準岑今的額頭射擊。

    按理來說，沒有超凡之術(shù)加持的普通槍擊根本打不中岑今，但他被大衛(wèi)的瞳術(shù)牢牢鎖住，一使用超凡之術(shù)就感到阻塞，沒法完全避開子彈，被擦過額際留下鮮血。

    黏稠的血液流過眼皮的觸感很熟悉，岑今用手背抹掉液體，來不及處理傷口就被連續(xù)的射擊逼得左閃右躲。

    大衛(wèi)快步逼近岑今，加大使用超凡之術(shù)的力度，將岑今的超凡之術(shù)全部免疫 封鎖，音樂節(jié)會場被搶盡風頭不說，連玩偶屋里，黃毛的表現(xiàn)也比他出色。

    這些都無所謂，他能忍，因為他的目標不是嘩眾取寵的奪取什么信仰值，而是圣槍。

    有了圣槍，無需人類的信仰值，他也能凌駕于神明之上！他就能摘下‘救主彌賽亞’的帽子！

    無論教廷還是通神學會都是群瘋子，他們追隨救主，更崇拜耶和華，奉彌賽亞為主卻要救主死而復(fù)生。

    死而復(fù)生啊，先死再復(fù)活，假如他不是救主，不能重生，豈不白死？

    假如白死，教廷和通神學會會后悔、同情嗎？

    不會，他們只會懊惱找錯救主，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將他的尸體扔進焚化爐燒成灰燼隨意灑進下水道。

    所以大衛(wèi)對圣槍勢在必得，本以為能利用黃毛拖住莫爾斯和七宗罪，再用免疫 封鎖的超凡之術(shù)拿到圣槍，想不到有人先一步破開地獄大門。

    大衛(wèi)奪取圣槍無望本就憤懣不平，狼狽逃躥之際遇到黃毛更是心生煩躁，頓生殘酷殺意，便對著岑今瘋狂砸超凡之術(shù)，連續(xù)施展槍術(shù)。

    爆發(fā)力強勁的子彈擊中黑鐵似的樹木，相繼折斷，露出岑今躲藏的身影。

    大衛(wèi)冷笑著逼近，連續(xù)的槍擊封鎖岑今的去路，將他逼至無處藏身的空地，雙方間隔不到三米，槍術(shù)再爛都能擊中黃毛。

    “跑啊。”

    岑今剛一動，子彈便擦過他腿肚擊中地面，散發(fā)陣陣白煙。

    大衛(wèi)情緒激動，面孔猙獰，搭配四顆金黃色的眼瞳更顯詭異：“繼續(xù)跑！怎么不跑！你不能很能嗎？死黃毛，音樂節(jié)和玩偶屋的時候那么能，老是跟我嗆聲，明知道有多少觀眾在看，一點面子也不給我，我知道你想踩我襯托你自己很牛逼。”

    岑今露出詫異的神色，他連‘牛逼’這國語也會用？

    “很奇怪？我高中時候的舍友是華夏人，一年時間就足夠我學會漢語，后來又去華夏當交換生，不到半年我的口語比華夏人還地道。因為我是救主，異于常人的大腦和天賦是我非常人的證明。”

    大衛(wèi)煩躁地走來走去，手中的槍始終對準岑今的心臟：“其實黑彌撒和通神學會都找到我，比教廷還早，但我最終選擇教廷，你知道原因嗎？三號救主。”

    岑今猩紅色的瞳孔已經(jīng)恢復(fù)成黑色，情緒相當冷靜：“你相信金發(fā)萊妮口中的‘三號救主’？她瞎說的。如果我是，她還會想殺我？”

    大衛(wèi)盯著岑今，忽地笑起來，從噗嗤輕笑到捧腹大笑，最后突然表情冷酷：“黑彌撒、通神學會和教廷是割據(jù)希伯來神話的三大主要勢力，黑彌撒信奉耶穌，排斥耶和華，所以他們的救主只有一個，就是耶穌。

    像我們這種123號救主不過是召喚耶穌的容器，所以我第一個剔除它。”

    幽靈酒店召喚末日騎士導(dǎo)致死靈叢生的兔頭人、幽靈列車的屠宰之家和紅鞋小姐都是黑彌撒成員，某個新世紀科學世界觀刺激下的邪教產(chǎn)物，導(dǎo)致被消滅幾個世紀的‘紅舞鞋瘟疫’又重新在20世紀出現(xiàn)的罪魁禍首。

    “在通神學會的絕密檔案里，你是三號救主，我是二號，本來三號另有其人，但你在港城的表現(xiàn)相當引人注目，剛好原來的三號救主被殺，所以將你的名字排上去。”

    大衛(wèi)向前走，距離岑今不到兩米，神色有些瘋癲。

    “你明白嗎？”

    岑今的視線越過大衛(wèi)關(guān)注著能量光球的方向，大衛(wèi)說出來的信息有點用處，盡管不耐煩他還是配合著詢問：“我應(yīng)該明白什么？”

    “救主上位就得殺死前一個人，前一個救主不想死就得想盡辦法殺死排在后面的人！我是二號，一號和三號拼了命想殺我。”

    “我覺得我很冤枉，我不認識你，遑論殺你。”

    “你的使徒會殺我。”大衛(wèi)冰冷地說：“我經(jīng)歷過很多場刺殺，我的家人全都死在一號和三號救主的刺殺之下。所以我選擇教廷，對抗通神學會和黑彌撒兩個邪教。”

    “跟我沒關(guān)系。”

    “的確。可是沒辦法，誰讓原三號救主被殺。”頓了頓，大衛(wèi)問：“你知道三號救主被誰殺了嗎？”

    岑今有氣無力：“不知道。”

    大衛(wèi)：“資料泄露，他被黑彌撒抓走，作為容器召喚耶穌，結(jié)果被濃霧里的怪物鉆進軀體，容器承受不了而爆炸，變成一灘爛rou。”

    岑今哦了聲：“你親眼見過？”

    大衛(wèi)冷著臉，答非所問：“那之后我就知道，我只能選擇教廷。”

    岑今盯著大衛(wèi)，突然了悟：“是教廷告訴你原三號救主的下場，該不會還變態(tài)地錄制原三號救主爆炸的視頻給你看？”

    大衛(wèi)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猜對了。”岑今輕聲說。

    大衛(wèi)扣動扳機：“要怪就怪那群利欲熏心的宗教狂熱者，是他們將你扯進漩渦里，也別怪我，你遲早會死。無論通神學會還是教廷，高層根本沒認真將你當成救主，誰讓你只是個黃種人。”

    “宗教歧視 種族歧視，什么毒都齊全了。”

    岑今嘆息，垂下眼眸，同一時間里，大衛(wèi)已然扣下扳機，嘭地一聲無比清脆，銀色子彈破膛而出，因奇快的速度而震得空氣蕩起圓圈狀的灰塵，唰一下躥至岑今面前。

    黃毛抬眼，猩紅色的濃霧爬滿眼瞳，瞬間定住銀色的子彈，如機械般舒展開，拆解成幾十片嬰兒指甲蓋大小的碎片。

    大衛(wèi)見此情狀，反應(yīng)不及，眨眼間便見黃毛出現(xiàn)在他面前，霎時頭皮發(fā)麻，寒栗如爬蟲密集地爬滿背脊，額頭迅速滲出冷汗，大腦出于本能地給出超凡之術(shù)的指令：“超凡免疫！術(shù)法封鎖！”

    黃毛近在咫尺，甚至能看見他猩紅色的眼睛里仿佛禁錮窮兇極惡的猛獸，正兇猛咆哮，掙扎著試圖破開濃霧深淵撲殺而來，大衛(wèi)心臟惴惴不安，恐慌占據(jù)大腦，他只在教皇和通神學會會長身上見過如此恐怖的氣勢。

    只消一眼，便能用恐懼捏碎他的心臟，讓他再也興不起任何反抗之心。

    “怎么會沒用？”大衛(wèi)顫抖地絮語，連聲音都不敢過大。

    “啊，”黃毛的手指堵在槍口，猩紅色的眼珠盯著大衛(wèi)：“你不是說我屠過神嗎？”

    大衛(wèi)禁不住打了個哆嗦，驚懼之色爬到面孔：“你否認了！”

    黃毛：“如果你覺得滅世級詭異等同神明，那么我的確屠過神。”

    大衛(wèi)不愿意相信，固執(zhí)地重復(fù)：“你否認了。”

    “在我前二十年所受到的教育里，神明應(yīng)該是公正無私，為人類謀福祉的，具有超出常人力量并與人類有著極相似外形的生物，所以我否認為一己私欲殘害人類的生物是神。”

    黃毛抬眼，看向天空，也許在看鎮(zhèn)守四方的恐怖天使，也許在尋找隱藏夜色里的鏡頭，又或者是對暗中窺伺的歐洲神明宣言。

    “我否認那種比人類高級一點的生物是神，我否認將人類視為螻蟻的傲慢生物是神。我認為，自以為是地審判全人類、裁決全人類的傲慢生物，不配為神。”

    大衛(wèi)渾身顫抖，眼神畏縮：“你……你瘋了。你不過是個人類，不過是個天賦好一點的人類，你怎么敢，怎么敢評價那種、那種高等級生物！”

    黃毛的眼瞳落下，睨著大衛(wèi)，毫不掩飾的譏諷，輕聲說：“原來你知道那不是神。”

    大衛(wèi)登時啞口無言。

    “傳承數(shù)千年的教廷擁有著豐富的資源，從兩河流域文明衍生出來的蘇美爾神話，到古羅馬、古希臘、古希伯來幾大神話體系到一些湮滅的小體系神話，如此豐富的資源庫足以滿足教廷做各種各樣的研究，比如遠古生物警笛頭，比如黑鐵樹林里的怪物……足以提供教廷充足的材料，讓他們研究出半機械化生命體。”

    大衛(wèi)恐慌地瞪大眼睛，幾乎失聲：“你怎么知道……”

    “用腦子猜，不會嗎？”

    黃毛抬起另一只手，指尖碰到大衛(wèi)的額頭，讓大衛(wèi)親眼看他的手怎么插進額葉，還同他溫聲細語地說：“你知道摘取額葉的手術(shù)嗎？歐洲醫(yī)生的發(fā)明，摘掉額葉你就不會害怕。別擔心，沒有疼痛，只需要一個小小的手術(shù)——”

    他不知道他這個樣子有多像初見的丁燳青。

    那時候的丁燳青連黃毛都害怕，遑論現(xiàn)在見到復(fù)制版的大衛(wèi)，他嚇得渾身哆嗦，顫抖不止。

    黃毛收回手，嫌棄地在大衛(wèi)的衣服上擦干凈，堵住槍口的手指往上提，突然‘boom’地大聲恐嚇，大衛(wèi)慘叫一聲，口吐白沫倒地，渾身抽搐。

    歪頭看著發(fā)抖的大衛(wèi)，黃毛覺得很無趣，這種人怎么會是二號救主？

    看來通神學會和教廷不太行。

    如此感嘆的黃毛對自身根本沒有清晰的認知，他不知道激活50%腦域相當于一個中級神明，大衛(wèi)再怎么天賦異凜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如何撐得住神明的威脅恐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