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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不可欺 第218節

    勞拉傻傻地跟著問:“為什么?”

    紅鞋小姐發出譏諷的笑,勞拉頓時反應過來,臉頰漲紅,心中更煩紅鞋小姐。她剛才就是驚嚇過度沒反應過來,這會兒知道原因了。

    是啊,為什么?

    故事里的變態殺人狂也好奇這個問題,思來想去也得不到答案,女人已經死了,所以他最后才會瘋得徹底地削自己的rou。

    藍胡子公爵就是一個變態,利用人類的好奇心引誘女人進禁區,隨后找到合適的理由殺死她們。

    這行為本身就是釣魚執法,為了滿足自身變態的殺戮欲望而設計的陰謀罷了。

    比起殺戮,藍胡子公爵以及故事里的男人更享受輕而易舉掌控弱小人類的心理、擊垮他們的心理,享受她們脆弱無助的尖叫求助,以及瀕臨死亡的絕望痛恨。

    那樣濃烈的黑暗情緒能滿足他們內心深處扭曲的欲望,當一個反常態的女人出現,掙脫他們的束縛和控制、打破他們自以為是設置的牢籠,甚至是打破他們肆意凌虐他人生命自比為神的自大狂妄,剝下假裝強大的外衣,露出內里丑陋不堪的軟弱卑怯,他們就會輕而易舉地碎裂,進而瘋狂。

    勞拉半天憋出一句:“真可怕。真厲害。我是指那個被解剖的女人……等等,那666房間里的玩偶究竟是藍胡子還是紅裙女人?”

    掃羅苦著臉:“不知道。所以我說這個玩偶之家最恐怖,因為書里沒有交代這里面玩偶的身份,只知道每個進入666號房間的人都會慘遭不幸,所以書迷根據數字猜測這里的玩偶身份是惡魔。”

    岑今拎著紙條說:“有線索就說明不是惡魔作祟,應該是很兇邪的怪物。”頓了兩秒,他扭頭問紅鞋小姐:“如果您遇到這里的怪物會怎么做?”

    紅鞋小姐不耐煩地皺眉,瞥見黃毛身邊的丁燳青,又盯著黃毛討人厭的臉看了半晌才甜蜜地笑說:“當然是殺了他。”

    “英勇。”岑今豎起大拇指夸贊。

    紅鞋小姐甜蜜的笑臉有點掛不住,她莫名覺得岑今在嘲諷她。

    岑今:“紙條和對應的‘囚籠之花’故事都明白說了666房間至少有兩具被分尸的玩偶,既然是被分尸,肯定會藏起來。也許玩偶跟我們玩捉迷藏,找到就行了。”

    掃羅:“在房間里找?”

    岑今應聲:“房間一目了然,不用擔心分開不安全,你們有意見嗎?”

    其他人都說無意見,于是四下分開尋找尸塊,紅鞋小姐本來想跟在岑今身后,雖然房間結構很簡單,但要是岑今跑去洗手間或陽臺不就等同于落單?

    可是她腳步剛動就見丁燳青緊隨黃毛左右,不得不停下跟上去的腳步,轉而跟著勞拉。

    勞拉這會兒摸到臥室,檢查床頭柜的時候看到下面一格放著一個糖罐,罐子表面的蓋子鑲嵌一顆鴿子蛋大小的鉆石。

    她不由吞咽口水,回頭看其他人,隔著書架沒人留意這邊,于是偷偷擰開糖罐的蓋子藏在口袋里,若無其事地起身準備到別處去,卻沒發現就在她轉身離開之際,有一只蒼白的手自床底下伸出。

    差點就抓到她的腳踝。

    勞拉假裝在臥室找了半天,沒發現古怪的地方,于是朝陽臺走去。

    陽臺左側種著花草,右側放一張桌子和椅子,還有紅酒瓶和高腳杯,從這兒眺望能看遍整個巴迦嶺小鎮的美麗夜景。晚風徐徐,若是坐在這里一邊喝酒一邊看夜景,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勞拉:“可惜沒福享受。”

    檢查一邊毫無發現,勞拉準備離開,單腳剛跨進臥室突然想起一件事,這兒是玩偶屋二樓,她怎么能看到巴迦嶺小鎮的夜景?

    剛才那個角度明明是十層高的樓層陽臺才能看到。

    勞拉僵硬著脖子扭頭,瞳孔陡然收縮,夜景怎么變了?!為什么從巴迦嶺小鎮夜景變成街道以及對面一棟樓亮著燈的窗戶?

    怎么回事?見鬼了嗎?

    “嗬嗬……”勞拉劇烈地喘息,連滾帶爬地跑出臥室大聲喊道:“有、有鬼——!”

    喊叫聲戛然而止,因為她發現房間里除了她再沒有別人。

    人呢?難道都丟下她跑了?

    勞拉置身于不算寬闊的公寓房間內,感覺站在廣褒無垠的山谷,四野闃寂,只有她一個人在這陌生的地方,還是一個人類屠宰場。

    “人、人呢?”

    無人回應。

    勞拉猛地沖向大門使勁拽門,可是大門紋絲不動,她拍打著門大聲尖叫喊救命,只有房間里的回音回應她。

    時間一久,獨自一人和未知危險的焦灼和恐懼吞噬著勞拉的理智,她開始抓頭發碎碎念,精神逐漸不正常,來回踱步,砸碎屋里的擺設,忽然朝陽臺走去。

    她試圖從陽臺爬到對面的房間,而且這里是二樓,就算摔下去也不會死人,那些十層的視覺高度一定是幻覺,用來恐嚇她、欺騙她的幻覺。

    勞拉神經質地念叨著幻覺,無視下方三十多米的高度向右手邊爬過去,后背貼著墻,但是很快她就發現自己呼吸困難,頭暈目眩,眼前陡然出現墻磚。

    再定睛一看,赫然發現原本距離十幾米遠的對面高樓倏忽之間出現在眼前,距離不到兩米,似乎還在逼近,當她越走越遠,和對面高樓的距離越拉越進,直到寸步難行,卡在兩棟樓的夾角里。

    勞拉回頭看去,發現她不知不覺走出幾十米遠,而陽臺的位置和對面高樓居然還是十幾米。

    說明兩棟樓有一個夾角相連,這究竟是什么古怪的結構?

    而且她沒記錯的話,666房間的玩偶之家跟隔壁的玩偶之家距離根本沒那么遠,怎么走了這么久還沒能看到窗戶陽臺?

    勞拉心知不對,但她現在迫切想離開666房間,于是原路返回走另一邊,結果也遇到夾角,整個人在無盡的折磨中近乎絕望。

    她又回到陽臺,瞪著下面三十幾米的高度,心一橫準備跳下去打破幻覺。

    剛要跳就被抓住肩膀,“你要做什么?”嚇得她尖叫到一半吞回去,扭頭看到黃毛,從未覺得這人如此親切。

    勞拉抓住黃毛的胳膊淚眼婆娑:“救救我,我撞鬼了。”

    黃毛將她拽回陽臺,然后收回手說道:“看得出來。”

    勞拉聞言驚悚:“你也看到了?在哪?”

    黃毛:“我是說你差點就跳下去變成串串了。”他指著陽臺下面寬約三十厘米的縫。

    勞拉這才發現陽臺對面只是一幅畫有夜景和大樓的巨大海報,海報之后則是水泥墻,距離陽臺不過三十厘米的寬度,距離地面確實不過三四米,但下方有折疊向上的鋼筋。

    假如剛才沒人阻止她,她就會被鋼筋扎穿變成串串。

    勞拉頓覺頭皮發麻,恐懼得腿軟。

    在黃毛的疑問下將撞鬼的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黃毛則若有所思:“除了你,我們沒人遇見狀況之外的詭異事件。你應該觸發撞詭機制……你是不是偷拿屋里什么東西?”

    勞拉否認:“沒有。”

    黃毛:“有沒有你自己清楚,這里面的東西都屬于玩偶,未經同意私自拿走,你猜人家會不會追隨你到天涯海角?”

    勞拉渾身一抖,堅決否認:“我真的沒拿。”

    這時掃羅在外面喊道:“找到腿了!”

    黃毛趕過去,勞拉緊跟其后,到門口時忽然聽到女人的笑聲,仿佛貼著耳邊嬉笑一句‘還回來’,不由背脊一麻,埋頭匆匆跑出去。

    掃羅拆開沙發將兩條腿拿出來:“藏在很隱蔽的地方,再拆其他椅子看看。”

    黃毛拆開其他椅子、酒柜,又從廚房的洗碗槽下面搜出兩只手臂和手掌,丁燳青則從碗柜和冰箱里找到浸泡在酒水里的五臟六腑,湊到一起還差軀干和頭顱。

    掃羅將紙條拿出來說道:“這是大腿根貼著的便利條,上面寫‘我用這條腿走路,我用這條腿掙錢,我用這條腿維護正義’,什么意思?”

    黃毛拿出貼在手臂和手掌的兩張便利條:“‘我用這雙手臂擁抱,我用這雙手掐著脖子,我用這雙完整的手祈禱救主的庇佑’,‘救主從未降臨,救主從不救我,惡魔接納了我’。”

    丁燳青則從裝五臟六腑的罐子撕下便利條:“‘我喜歡華服珠寶,我喜歡舞會宴席,我喜歡燈紅酒綠,紅裙和高跟,但他們奪走了我的興趣’……聽起來不像同一個玩偶。”

    “手臂和手掌像男人,腳指甲涂紅指甲油,腿像女人的,臟腑里還有zigong,跟腿一樣屬于同一個女人。”黃毛將肢體拼湊起來說:“還差不少身份線索,繼續找吧。”

    紅鞋小姐這時候開口:“洗手間和臥室似乎還沒查。”

    勞拉:“我查過臥室了。”

    紅鞋小姐:“你查出什么?”

    勞拉鎮定地說:“什么也沒有。”

    紅鞋小姐:“你查得不夠仔細,再去查一遍。”

    勞拉拒絕:“我去洗手間吧,臥室真的查過了,什么都沒有。”

    黃毛:“那我再去查臥室。”

    勞拉有些心虛,害怕再遇到剛才的情況,拉著掃羅求他相陪,一同前往洗手間。洗手間干濕分離,里面有淋浴器具還有浴缸,結構一覽無余,藏不住什么東西。

    掃羅兀自搜查,勞拉站在洗手間中間總覺得燈光閃爍,頭頂似乎有黑乎乎地眼睛盯著她。

    她感到不自在,身體很冷,抱著胳膊轉身背對鏡子,沒有發現鏡子里的‘勞拉’冷漠地盯著她。

    掃羅催促她到浴缸那地方查看,勞拉無奈走進去,掀開簾子,看著裝滿污水的浴缸總覺得下一秒就會有丑陋惡心的東西破開水面掐住她的脖子。

    她拿出拖把玩水里面攪弄,似乎戳到什么軟綿綿的東西,不由心跳漏拍,剛要呼喊掃羅過來,脖子一癢,好像被什么碰觸到便下意識抬頭看,只見到亮得刺瞎眼睛的浴霸。

    幾顆碩大如頭顱的燈泡照得眼睛睜不開,怪不得進來后,寒冷變成炎熱。

    勞拉有些不滿掃羅干嘛開浴霸,她抱怨出聲,聽到掃羅不解地說:“你說什么?什么浴霸?浴室里沒有安裝浴霸。”

    沒有安裝浴霸?那她頭頂碩大的玩意兒是什么?

    勞拉渾身僵硬,眼角余光瞥見黑色的線狀物搖搖晃晃,就是這東西碰觸她的脖子,害她脖子老癢。

    這是什么?

    勞拉吞咽口水,想到掃羅也在洗手間便壯著膽子一把薅住黑色線狀物猛地扯下來,瞬間掉下來一顆黑色的球狀物,捧到手心一看,赫然是無比逼真的人頭。

    五官姣好、面色蒼白,眼睛緊閉卻在正面面對勞拉時忽然睜開眼,嚇得勞拉尖叫,‘啊’地一聲劃破死寂,腿軟站不穩一把摔進浴缸污水,雙手和身體明顯觸摸到水底的硬物。

    下意識將其揪起,赫然是被解剖開胸膛的軀干,而她雙手正巧抓住肋骨。

    “啊啊啊!!”勞拉瘋狂地尖叫,直到其他人進來,她還驚魂未定,嚎啕大哭。

    藏在浴室燈里的兩顆頭顱以及浴缸污水里的兩副軀干,收獲可謂豐富。

    勞拉抱著頭顱蜷縮在沙發腳,死死捂住耳朵不想聽。

    “‘腹部有一個窟窿,有個瘋女人出于嫉妒殺了廚師情人和情敵,還拿刀捅到我的腎,我再也不是個完整的男人。明明我只是去參加宴會而已,為什么傷害我?’、‘我英俊的面孔是吸引女人的利器,我勾引著一個又一個美麗yin蕩的女人。當她們發現我不能人道而投來嘲諷或同情憐憫的目光時,憤怒沖昏我的頭腦。’”

    岑今將軀干和頭顱各歸各的擺放,男人拼湊出軀干、頭顱和手臂手掌,女人拼湊出腿、軀干和頭顱,上述來自男人的身份便利條,下述則屬于女人。

    “‘我的胸膛仿佛一件皮衣被拉開,掏出里面的肝臟,但這無損我的美麗,可是珠寶和華服被拿走,我很生氣’,‘我美麗的臉龐開始發白變腫,烏木般的頭發枯燥無光……啊,太丑了太丑了太丑了!好生氣好生氣好生氣!’,‘殺死所有人,殺光拿走我珠寶華服的小偷,殺光破滅我的美麗的老鼠,殺光他們!’”

    勞拉聽到‘小偷’二字已經臉色蒼白,瑟瑟發抖。

    黃毛掃了眼,已有所明了。

    掃羅說還差一點就能湊齊玩偶的故事,黃毛說:“不用再找了,我已經拼湊出完整的故事。”

    掃羅:“那現在說?”

    黃毛:“就算現在說出來恐怕也走不出666房間的玩偶之家,因為我們隊伍里有人偷拿了‘她’的珠寶。”

    言罷,他看向勞拉。

    “我在臥室里看到一個糖罐,蓋子丟了。”

    勞拉露出勉強的笑:“你覺得蓋子是我拿的?我拿一個糖罐蓋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