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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不可欺 第70節(jié)

    護士:“明,明白!”

    然后便有人主動做疏散人群的工作,何貴見被忽視,憤怒到極點,用力將手中的鐵片擲出去,正面沖著一個病人家屬的頭顱。

    他嚇得閉緊眼,等半天沒死,趕緊睜眼,發(fā)現(xiàn)鐵片在半道就莫名卷縮成一個鐵球,又被一股從天而降的力重壓在地面。

    “走。”

    他聽見黃毛說。

    隨即眼前一花,黃毛的身影快到模糊,刀兵相擊的聲音格外鏗鏘響亮,空氣中一串火花不停擦亮,下一刻何貴突然被狠狠地踹飛,腹部中間嵌入墻里,‘喀嚓’地骨裂脆響表明他的盆骨、脊骨都斷了。

    黃毛朝何貴走去,目光淡漠,砍骨刀滴落一串血珠。

    何貴斷斷續(xù)續(xù)地問:“你,到底是誰?”

    黃毛:“小孩的家長。”

    何貴根本不信,“你是人類,人類怎么可能跟詭異和平相處?你騙我……我知道了,要么你跟這群詭異做了見不得人的交易,你也想變成詭異。要么,你騙這群詭異為你賣命。”

    他非常篤定自己的猜測,反正絕對不相信人類跟詭異能夠和平共處。

    岑今無所謂他信不信,只問:“認識新海城李振中身邊那個鬼蠱師嗎?”

    何貴桀桀地笑:“一個同僚。我知道他被李振中反殺,哈哈哈……自大的蠢貨,被一個人類算計。”

    岑今:“你沒打算替他報仇?”

    何貴:“母神想知道李振中能走到哪一步,說不定能為我們所用。”

    “你們還挺知人善用。”岑今:“你在醫(yī)院里還干了什么?紅青蛙是你下的蠱?你們的目的是什么?”

    何貴盯著他笑:“我不會說。”

    岑今:“不說會死,說了我能想法保住你。”

    “哈哈哈哈……”何貴大笑,嘲諷岑今的天真:“你們?nèi)祟悾谅源螅纠斫獠涣苏嫔竦囊饬x。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在醫(yī)院里還干了什么,我在那些孕婦的肚子里,養(yǎng)了怪物。”

    岑今冷漠地看他。

    何貴:“你們準備怎么剖開她們的肚子,弄死那些脆弱的生命?我建議,踩死吧。”

    岑今不為所動,他不會被一個變態(tài)的話激怒,因為對方的邏輯就是爛的、惡的,順著其邏輯去思考,發(fā)現(xiàn)違背自身邏輯才會憤怒。

    而他不會順著變態(tài)的邏輯思考。

    沒必要,他又不是變態(tài)。

    “最后一個問題,四海窟神道柱是你干的?”

    何貴有點驚訝于這問題,“是我。”

    岑今知道了,將砍骨刀遞給怨童:“順著他脖子砍下去,沒有骨頭,不需要太大力氣。或者我代勞,你看著?”

    “……”怨童:“我自己來。”

    何貴不敢置信地看著黃毛,似乎沒想到對方是真誠心為怨童討公道。

    不是吧?

    為一只詭異?

    怨童強撐著一口氣,抓過砍骨刀,猛地砍向何貴的脖子,咣當一聲,頭顱落地,惡心的青蛙卵剛飛濺就被岑今的噴火罐燒熟。

    岑今望著滿地的蠱蟲焦尸,忽然說了個冷笑話:“雞rou味,嘎嘣脆。”

    怨童不懂這笑話。

    岑今有點寂寞。

    “謝謝。”怨童忽然說。

    岑今:“不用。何貴不是主謀,等搞死主謀,回頭帶你去吃啃得雞。”

    怨童:“啃什么雞?”

    岑今:“跟快樂水一樣是能夠讓人忘記不開心的食物。”

    怨童‘哦’了聲,背對著岑今半晌不說話,而岑今沒發(fā)現(xiàn)它扭捏的心態(tài),抬頭盯著監(jiān)控頭,順著網(wǎng)線將主機損毀。

    雖然剛才怨童沒害人,還有保護人類的傾向,但是以防萬一,還是藏起來的好。

    做完這些,岑今準備去找被何貴下蠱的孕婦,怨童忽然扭頭盯著他看,白色的眼睛不知怎地,看出點羞澀來。

    “你剛才怎么說你是我家長?我不會認的,我實際年齡比你大。”頓了頓,怨童支支吾吾地說:“但是,在外人面前……我就勉勉強強給你面子。”

    黃毛心想,這小詭異好別扭啊。

    “上學(xué)也給我面子?”

    “不!”怨童炸毛。

    “行了行了。”岑今將他拎到一沒人的病房廁所,讓他回林中小屋療傷。“去休息。”

    怨童臨走前,抓著他的手,語氣幽怨:“奶茶,檸檬水和啃什么雞。”

    “回去就買。”

    怨童這才聽話地回小屋。

    岑今關(guān)上門,垂著眼,忽然笑了下。

    詭異也不是全都仇恨人類嘛,它們也喜歡吃炸雞快樂水的。

    ***

    醫(yī)院下面四樓的人都清干凈,官方收到報警,很快派人控制局面,為首的武警中隊是關(guān)長城,也從首都那里調(diào)來臨時管控黔川局面。

    關(guān)長城正跟岑今對話,記錄他說的何貴和下蠱一事,聽完后才問:“聽群眾說,當時還有一個長相詭異的小孩跟何貴對打,跟你很熟,那是什么?”

    黃毛面不改色:“不認識。我一開始沒看清,以為他打殺一個小孩,情況緊急,來不及多想,我就殺進去救人。救完才發(fā)現(xiàn)是只二級詭異,那燙手啊,趕緊扔了,反應(yīng)過來就想補刀,沒想到那詭異機靈,順著通風管道逃走——你們現(xiàn)在探測,還能檢測到殘存的精神污染。”

    怨童確實追著何貴爬六樓到三樓的管道。

    關(guān)長城想從黃毛的臉上看出點撒謊的痕跡,但是沒有,因為太喪了。

    其實黃毛本人也挺清秀,臉白凈,站姿蠻直的,明明盤靚條順但就是給人感覺這人熬夜打游戲還抽煙喝酒燙頭發(fā),混日子得過且過的頹喪。

    “我覺著你名字熟悉。”

    “您知道密大嗎?”

    “哦,你密大學(xué)生。”

    “新生,名人。”

    關(guān)長城在首都機構(gòu)里了解超凡者的犧牲和責任,便很敬佩他們,也對密大學(xué)生們頗有好感,一聽是名人,不用說,未來肯定是前線作戰(zhàn)的軍人。

    “新生放個假都能破獲一起特大兇殘的詭異作祟案,成功保護人民財產(chǎn)安全。”關(guān)長城稱贊:“未來可期,黃同學(xué)。”

    黃毛送他一個微笑,你媽的。

    除了怨童,其他事事無巨細地交代完畢,便全權(quán)交給官方處理。

    被下蠱的孕婦也是交給官方,只要知道是蠱,強大的國家機器一運轉(zhuǎn)就能高效快速地解決,而岑今對蠱蟲一無所知,參與進去也沒用處。

    六樓的孕婦被臨時安排到五樓,岑今去五樓見剛產(chǎn)下雙胞胎的新mama。

    女人一見他,愣了下才說:“那位先生已經(jīng)離開。”

    岑今:“我來找你。樓下被警察控制了,我沒提到你,但是建議你可以向他們尋求保護。今時不同往日,世界不為人知的一面已經(jīng)逐漸透露人前。”

    女人低頭逗弄著雙胞胎,良久才開口:“我叫林問秋,今年三十五歲。十七歲的時候不懂事,未和任何人發(fā)生關(guān)系便有孕,天真地以為自己是圣母瑪利亞。以為有感而孕,腹中胎兒不平凡,于是固執(zhí)地生下她。家里人氣得跟我斷絕關(guān)系,幾年后才讓我回去。”

    “這時候,噩夢開始了。”

    林問秋打了個寒顫,恐懼殘留至今:“那個女孩,從我肚子里出來的女孩不是人。”

    岑今倒杯水給她:“沒事了,慢慢說。”

    林問秋道謝,說:“我一開始很愛她,但是每天出去打工,陪伴她的時間很少,不知道為什么請的月嫂隔三差五辭職。后來回家,我爸媽哥嫂接二連三出事,我小侄子的手臂甚至被她撕咬下一塊rou來。

    我家里人氣壞了。

    后來我爸媽商量著,將小孩送給被人養(yǎng),這也是對我好。我沒同意,一周后,我爸媽就死了。

    我爸有腦血管疾病,起身突然犯病,渾身不能動,臉陷進枕頭里活活悶死。我媽在廚房里看湯,沒留意掛在墻上的臘腸繩子,腳一滑,脖子套進去,也活活吊死。”

    “最可怕的是我們當時全家都在客廳,你知道嗎?我們都在,可是直到我爸媽死了,我們誰都沒發(fā)現(xiàn)他們曾經(jīng)向我們求救。”

    意識到這點,林問秋的兄嫂自責不已,她大哥直接抑郁。

    再之后,林問秋的女兒打碎老人的骨灰,林大嫂和林大哥憤怒地責罵她。

    第二天,兩人被發(fā)現(xiàn)雙雙死于汽車高溫窒息,奇怪的是車門沒鎖,而且當時是冬天。

    親人離奇死亡,林問秋終于懷疑到女兒身上,她匆匆將侄子送去可靠的人家里,調(diào)查家里所有監(jiān)控,崩潰地發(fā)現(xiàn)父母兄嫂的死亡現(xiàn)場里,都有一個熟悉的影子。

    “我確定是她殺了我的家人。”林問秋表情狠戾:“我決定殺了她。”

    岑今:“結(jié)果失敗。”

    林問秋怔忪:“……是。我被關(guān)起來,生了很多小孩,都被她吃了。我才知道所謂有感而孕是什么鬼東西,那是一個個惡心的東西爬進我肚子,借我肚子還陽,變成一個人樣再爬出來。”

    聽起來像妖借人腹而化人,但是實施起來不輕松,至少母體會被撕碎,或變成觀音母那樣。

    除非李振中的實驗其實成功了,只是他本人不知道。

    林問秋溫柔地撫摸雙胞胎:“后來我逃走,遇到一個男人,有了真正的孩子。那只怪物追殺過來,殺了我男人,還想吃掉肚子里的孩子。可我得保護剩下的家人,何貴就在這時候出現(xiàn)。我知道他有問題,但是我走投無路。”

    岑今:“跟我同行的那個人,要你傳達什么話?”

    林問秋定定地看他,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那位先生告訴我,那只怪物就是何貴送進我肚子里的,他們挑中了我,洗腦我是神母。

    去他媽的神母!”

    “祝你和孩子平安順遂。”

    “謝謝。”

    岑今走出醫(yī)院,打眼一看,丁燳青撐著把大黑傘站在大樹下,遺世獨立的味出來了。

    “原來你早就找到西王母的蹤跡了。”

    丁燳青側(cè)過臉:“都盤問出來了?”

    岑今走到他身邊等公交車:“西王母從林問秋肚子里爬出來,照理來說,現(xiàn)在是個脆弱的人類,你為什么不順手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