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要出家 第1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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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平江那邊的親人,二夫人說得到回信,稱謝家出了點事正自顧不暇,恐怕趕不及參加您的婚宴。” “還有孟家那邊,也是用了其他理由搪塞。”拂綠道:“二夫人問,要么替您在京中認一門干親……” “無需。” 拂綠微頓,解釋道:“成婚的時候,女方若沒有娘家人,多少顯得……” 謝渺輕描淡寫地道:“嫌丟人,叫崔慕禮別娶不就好了?” “……”拂綠道:“小姐,這是圣上賜婚。” 謝渺:“哦。” 拂綠又道:“二公子已經替您將孟家騙走的嫁妝都拿了回來,二夫人那邊沒有察覺到蹊蹺。” 謝渺聽得心不在焉,拿了塊rou脯逗弄白飯。 拂綠拿她沒辦法,道:“小姐……” “今日是幾號了?”謝渺忽然問。 拂綠照實道:“六月十三。” “京中有什么熱鬧的消息在傳嗎?” “您是指?” 能問出這話,便證明沒有。 謝渺神色有一瞬的恍惚:前世的六月初五,北疆那邊傳來急訊,稱定遠侯與世子通敵叛國,欲用兩座城池來換北狄人的暗中支持,豈料一朝計謀敗露,直接被副將黃中才斬于馬下,隨后黃中才帶著二人的尸體與叛國證據返回京城,自此皇后一族徹底消亡。 今日是六月十三,北疆遲遲未傳來噩耗,想必周念南的前往打亂了對方謀劃。相較前世,他無需經歷滅門之禍,提前一年去往北疆軍中,阻止了父兄的厄運,真是好極。 重生初時,她心心念的三件事:救下定遠侯府,親手解決孟遠棠,以及落發為尼…… 除了最后一件,其余兩件都得了圓滿。 也算是得嘗所愿? 她自嘲地笑了聲,將白飯放到藤榻上,走到一旁踮腳,在繁茂的葡萄藤葉中挑挑揀揀,摘下一顆紫葡萄。 拂綠道:“奴婢給您洗洗先。” “無礙。”謝渺別開身子,顧自剝開葡萄皮,往嘴里一塞—— 酸得她眼里都泛起了淚花。 拂綠哭笑不得,想了想道:“小姐,二公子早些也來了,給您送了一籃子掛綠荔枝,奴婢瞧著品相極佳,您要不嘗嘗?” 謝渺置若罔聞,舉著剩下的酸葡萄,誘著白飯也舔了一口。見它被酸的齜牙咧嘴,謝渺忍俊不禁,輕輕笑出了聲。 一人一狐,相處得分外和諧。 拂綠心想:這叫什么事呢? 去年周三公子執意要見小姐,她守在外頭,不知他們說了什么話,回去后卻見到白飯重新出現,而小姐并未再執意送走它,而是將它留在了身邊。 聽說這半年來,周三公子染了怪病,辭去宮中職務后,日日關在家中養病…… 是染了怪病,還是被小姐的婚事打擊到失常? 唉,周三公子同樣是位可憐人。 * 崔慕禮送完荔枝,便又返回刑部。 進了衙署,他朝所有打照面的同僚們頷首薄笑,端的是君子謙謙,不矜不伐。 同僚們是又羨又妒:前幾日有消息傳出,稱崔郎中很快便要去大理寺任少卿一職,滿打滿算,他入仕不過三年,眼看便是正四品的官員。反觀自己在同個位置上熬了許久,卻是碌碌無為,得過且過著呢。 眾人唉聲嘆氣,暗下決心:他們要發憤圖強,他們要急起直追! 再過半晌,對著滿篇文字的案卷,不少人又開始頭暈眼花:嗯?要么先休息會?明日再…… 當然了,這都是閑話。 崔慕禮回到桌案后,抽了本公文在看,心思卻飄到了其他地方。 半年前,歌姬關月照通風報信,稱張賢宗與庶子張明奴欲用崔士達來打擊崔家,他便先發制人,及時送走那名外室,將禍事消弭于無形。 事成后,他依照約定給了歌姬新身份,送她遠離京城。 張家一計不成,仍有無數后招,但他已有所防備,向來是見招拆招,雖偶有失策,倒也都無傷大雅。 圣上病愈后,朝堂中恭請立儲的聲音越來越多,其中以九皇子與四皇子的呼聲最高。但不知為何,圣上仍未表明態度,將立儲一拖再拖。 誠然,圣上仍值壯年,但立儲之事宜早不宜晚,畢竟大家都等著塵埃落定……各奔前程呢! 張家對儲位虎視眈眈,勢在必得,皇后與九皇子自是當仁不讓的眼中釘,為此他們煞費苦心,想要謀害年幼體弱的九皇子,然而有崔慕禮在,一切注定落空。 念南已離開京城,前往北疆營救父兄,崔慕禮必須代替他照顧好宮中—— 這是他欠下的債,不得不還的債。 好在一切都值得,再有二十八天,他便要迎娶阿渺。 崔慕禮的眼神倏忽柔軟。 阿渺既喜歡在葡萄架下午睡,那待會回去便叫喬木在院中搭座相似的,最好在不遠處再做個秋千,供她閑時解悶…… 外人一瞧—— 嗬,崔郎中神色專注,不知又在思索哪件要案去了! 第122章 七月十一日, 大吉,宜婚嫁。 風輕云凈,碧空萬里。京城里的百姓們趕著上午做完事, 等著晚些看熱鬧,蓋因今兒是崔家二公子成親的好日子! 昏禮者, 將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廟, 而下以繼后世也。1 按照古禮,崔二公子得在吉時出門,帶著迎親隊伍先在城中繞上一圈,再前往親娘子的府邸迎親。待將人接回崔府, 再進行拜堂儀式, 送入洞房后,這婚事才算是成了。 申時中,響亮的鞭炮聲開路,崔府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出發。 迎親鑼鼓震天,嗩吶炮竹聲喧,崔慕禮身著淺緋色繡白鷴圓領公服, 頭戴官帽,帽兩側別兩朵金花, 肩掛披紅,面容俊美,貴不可言。 他騎著青驄駿馬, 眉目流轉間俱是意氣風發。 緊隨其后是崔府長長的迎親隊伍,精致華麗的八抬大轎, 喜氣洋洋的親眷, 敲鑼打鼓的仆從們…… 有好事者數了下, 喲呵,足足一百零八號人!不愧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成親派頭十足啊! 期間,喜娘們說著吉祥話,朝沿途人群里揮灑糖果喜袋,與大家分享喜氣。 待到謝渺的宅邸,崔慕禮翻身下馬,正疾步往里沖時,被一旁的崔幕良伸手攔下。 崔慕良笑道:“二弟莫急,新娘子就在里頭等你,你得按照流程一步步來……” 因女方親眷均未趕來京城,因此迎親的流程要簡單許多,但崔慕禮仍覺得冗長拖沓。好不容易熬過一切,他總算見到謝渺時,反而愣在了原地。 不遠處的前方,謝渺頭上蒙著紅蓋頭,身著鳳冠霞帔,在眾多女眷地攙扶下,緩緩迎向他。 昏禮,昏也。 落日余暉,火燒天際。她周身渡著一層淡暮,從絢爛的晚霞中踏出,儀態萬方,分花約柳。 喜娘在唱詞,崔慕禮已聽不清她在念什么,眸中獨剩那抹身影—— 他迫不及待向前幾步,站定在謝渺身前,伸出手,柔聲道:“阿渺,我來接你了。” …… 謝渺動一聲不吭,毫無回應。 空氣霎時凝滯。 喜娘連忙出聲打破尷尬,笑著打趣:“哎呀,新娘子害羞了呢。” 其余人也跟著起哄,氣氛稍稍緩解,唯有崔慕禮仍舉著手,鍥而不舍地喊:“阿渺。” 謝渺依舊無動于衷。 攬霞和拂綠、還有方芝若等人在旁干著急,但她們都知曉謝渺對待這門親事的態度,誰都不敢出聲勸,就怕她當場撂挑子走人,那可比尷尬還要嚇人! 時間在靜謐流逝,喜娘看看新郎官,再看看新娘子,額頭沁出顆顆汗珠。 新郎官要牽手,新娘子裝沒聽到,這這這,皇上賜婚的怕不是一對怨侶吧? 再煩惱,活也得繼續干! 喜娘深吸一口氣,笑道:“崔二公子……” 話音未落,便見崔慕禮兀自牽過謝渺的手,不等眾人反應,他又一把橫抱起謝渺,步履輕松地跨過門檻。 ……先不提新娘子憤憤捶了他好幾拳,畢竟這動作也能視為欲拒還迎,喜娘關注的另有重點:崔二公子此番行為,大大的不合禮節啊! 不過轉念一想,喜娘便又釋然。她早得過叮囑,新娘子的情況特殊,既無兄弟送嫁,由新郎官親自抱進花轎也好。 腳不落地,一生享福,看來新娘子要被新郎寵慣的很咯! * 再說回謝渺。 她一早上便被人拉起來絞面梳妝,涂脂抹粉,穿戴嫁衣……七月酷暑,她頂著沉甸甸的鳳冠,穿著繁重精致的霞帔,即便坐在放滿冰的室內也覺得心里生火。 艱難地熬到黃昏,崔慕禮帶人來迎親,謝渺心知反抗無用,本想勉強配合,他卻執意要牽她—— 謝渺懶得搭理他。 原想著他吃了癟會知難而退,豈料他直接抱她進花轎,末了還附在耳邊道:“阿渺,聽話。” 謝渺真想再給他一個耳光,但她忍住了。 接下來便是記憶中幾近模糊的成親,她跨過火盆,被正式迎進崔府大門,同樣的地方,同樣是那群人,嫁得亦是同樣的崔家二公子,有所不同的是她不再嬌羞而期待……以及那雙自下了花轎,便緊牽住她,再未松開過的手。 謝渺甩不開他,一如那天跪在神佛前,仍舊逃不開命運的桎梏。 所以呢,她要向命運、向崔慕禮妥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