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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姐每天都在恐婚 第77節(jié)

    奚蕊一愣,點點頭,卻依舊沒有看他:“可是越澆似乎燃地更烈了。”

    逐漸平息了剛剛的恐懼,再憶起此事倒是覺得十分邪門。

    祁朔思忖片刻,又瞧見她那未完全割裂的衣擺上還有點點黑色的印記,忽然有什么東西開始聯(lián)系了起來。

    洧水易燃,遇水燃更烈。

    而她昨日去了海邊,若是沿途沾上什么倒也說得過去。

    思及此,他站直了身,看見那裸露在外一節(jié)嫩白小腿,又解下外袍,然后搭上了她的肩。

    從看到她那紅腫的眼眶,以及未曾換下的舊衣時,祁朔便知道小姑娘定是極為委屈的過了一夜。

    他抿起唇,眉梢覆上一層動容。

    心下微悸,卻又想到她昨夜那般抗拒的模樣,終是只虛虛環(huán)抱住了她。

    男子的氣息清冽,自后將她完全籠罩,奚蕊怔忪片刻,頭腦只空白了一下復(fù)又想起昨日種種,于是一咬牙再次從他懷中脫離。

    “多謝夫君相救。”卷長的鴉羽撲簌不止,她按捺下心間交織的難過。

    只是祁朔卻并未應(yīng)答她,他的目光太過銳利逼人,使得她惶惶不安。

    默了默,她又道:“昨天走得急,可否容妾身去取些衣物過來?”

    事已至此,不若尋著這個機(jī)會將東西搬過來。

    她攏著衣袍,不再指望他說什么,越過他剛準(zhǔn)備往外走,卻突然被人握住了手腕。

    奚蕊心下一驚,頗為忐忑。

    他是不是……又要親她了?

    想到上次那般被桎梏的無力奚蕊便覺得害怕。

    不知為何,她暫時不愿同他在這種情況下有這些接觸。

    “夫君……”

    “明日同我一道去漁村?”

    祁朔微斂著眸,另一只攏在袖中的手掌微握成拳。

    奚蕊愕然,卻也只是猶疑一瞬,便在下一刻掙脫了他的掌心。

    “妾身不喜奔波,夫君一人去罷。”

    第59章 紛紛雜雜。

    得了干凈衣物, 又洗了個熱水澡,奚蕊才覺得自己緩過來了許多。

    她邊絞著頭發(fā)邊走出凈室,心底卻思忖著待會如何面對祁朔, 可真等她出來時外頭卻早已沒了人影。

    奚蕊停住腳步愣了愣。

    說不清那一霎那的內(nèi)心是什么感覺,總之在松了一口氣之外隱隱還有些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失落。

    “夫人, 夜風(fēng)寒涼, 可莫要著了涼。”

    見她就這樣衣著單薄地站在原地, 文茵見狀立馬取了件外衫為她搭上, 又接過她手頭的帕子繼續(xù)為她絞著頭發(fā)。

    他們離京時早過了季夏時節(jié),前幾日的烈炎算是今年夏日的尾巴,初步踏入孟秋的夜晚不比從前,多少是有了些涼意。

    奚蕊任由著她的動作,然后朝塌邊走去, 忽而見到那桌案上呈上的各式吃食。

    “這是……?”

    她似乎并未傳喚這些。

    文茵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當(dāng)即了然, 然后解釋道:“夫人, 這是公爺方才派人送來的,公爺說夫人這幾日都沒有好好用膳, 便將夫人喜愛的吃食都送了一份來。”

    聽言奚蕊心下稍有怔神,復(fù)又想到那些擺在門外的東西,似乎也都是她愛吃的。

    她坐到案邊, 手指執(zhí)起筷子, 淡淡道:“知道了。”

    這幾日公爺和夫人的緊張氛圍她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阿綾到底不比文茵沉得住氣,此時周遭并無外人,她便將心中猶疑許久的困惑問出了口。

    “……公爺可是因著夫人前幾日出門斥責(zé)了您?”

    斥責(zé)?

    奚蕊眨了眨眼,扒拉著碗中菜食的筷子停了下來, 她抬頭看阿綾,有些疑惑:“為何會這樣問?”

    阿綾同樣不解:“不然您為何同公爺這般……”

    后面的話她沒說完,奚蕊卻懂了。

    她思索了一番,又皺眉緩了半響,后認(rèn)真答道:“其實……我也不知道。”

    阿綾:“……?”

    文茵:“……?”

    那日祁朔滿身戾氣,將她強(qiáng)硬地一路抱回,周遭人皆是以為是她在外惹了什么事,使得他不悅。

    可……他也并未斥責(zé)什么,只是不由分說地上來就吻她,如今提起,她倒還真的沒想過他到底是因為什么遷怒于她。

    而她又是在氣什么呢?

    奚蕊有片刻迷茫。

    “文茵、阿綾,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不是我……這一切會是什么樣?”

    文茵與阿綾被她這番話繞得云里霧里,二人面面相覷。

    什么叫她不是她?

    阿綾困惑不已:“夫人就是夫人,怎么會不是呢?”

    奚蕊也沒了吃東西的心思,當(dāng)下抱著膝蓋蜷縮到了榻上,絞動著垂在胸前的一縷墨發(fā),狀似無意道:“就是……若當(dāng)初陛下賜婚之人是其他家的小姐,亦或是我后來被爹爹許給了旁的人家,便不會有現(xiàn)在的這些事情了。”

    那么她就不會是一品誥命,也不會是他的夫人。

    可她們做丫鬟的又如何能懂她這般彎彎繞繞的心思?

    文茵垂頭道:“奴婢們愚鈍,不知夫人顧慮,但成婚以來公爺待夫人之心奴婢們卻是看得極其真切,公爺雖狠名在外,但對于夫人卻并未同傳言那般冷漠無情,那日夫人暈了馬車公爺便是立馬叫停了路程,更是陪夫人在平海鎮(zhèn)待到如今......”

    奚蕊聽著她的話,分明是極其簡單的道理,可如何也想不明白。

    糾結(jié)的情緒密密麻麻交織成網(wǎng),以至于連心底下意識朝他的傾斜都沒有察覺。

    忽然目光掃視過不遠(yuǎn)處案上的炒三絲、蝦炒蛋還有小白魚莧菜羹。

    雖說在京都不算是多么珍貴的食材,但在這地界卻是十分難得。

    而這所有皆是因為第一日她吃不慣沿海食物后祁朔命人尋來的。

    奚蕊驀地想到來這里的翌日,他帶自己出去獵物的場景。

    盛大而燦爛的光影與男子挺拔如松的身姿交輝相映,他就像是鋒利的劍刃在歲月的打磨中斂了盛芒,沉入刀鞘。

    他的確不善言辭,也曾語出噎人,可他所作所為屬實未曾傷害過她。

    奚蕊手指繞上的黑發(fā)擰成結(jié)又松開,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腦中思緒紛雜。

    一面認(rèn)可著這樁樁件件令她沉淪的證據(jù)。

    而另一面那‘倘若她不是她’的想法卻像是如何也擺脫不掉的魔咒,時刻提醒著她或許換個人......他亦會這樣做。

    “夫人?”

    見她沉默地久了,阿綾忍不住喚了一聲。

    奚蕊回過神,又呆呆地點了點頭:“我沒事。”

    復(fù)看向那滿桌的菜,輕聲道:“給我盛些湯羹罷。”

    總歸是辛苦一場才換來的食物,還是莫要浪費得好。

    “是。”

    ......

    昨日晚間沒有睡好,現(xiàn)下不一會奚蕊便有了困意。

    望著窗外夜空的點點星辰,她的上下眼皮開始打架,想不明白的索性也不再想。

    就在她雙手交疊于胸口正欲入眠時,手頭的空落感又讓她清醒了幾分。

    她想起來了,之前用吊墜串成手鏈的貝殼以及上面的玉符掉在了漁村旁的沙灘之上。

    這幾日只顧著難過倒是將這件事給忘了。

    奚蕊側(cè)過身蹙起了眉。

    雖說不準(zhǔn)備將此物送給祁朔,但那玉符可是得尋回來的。

    又想到他晚間說的明日去漁村,剛好......她可以趁他不在溜去尋回來。

    反正那海灘離漁村有些距離,當(dāng)是不會被發(fā)現(xiàn)才是。

    思及此,奚蕊的擔(dān)憂再次緩緩放下,她又換了個姿勢才沉沉睡去。

    一夜無夢。

    *

    平海鎮(zhèn)所鄰的海域不小,祁朔此行前往的并非漁村正前方。

    同他猜測相差無幾,這片村落的后方海域的海水并似前方那樣湛藍(lán)干凈,而是隱隱混有黑色又無法溶解的物質(zhì)。

    “公爺您看。”

    銘右一瓢舀起那沾了黑物的海水,又取出火折子點燃,只見那‘海水’直接燃燒了起來,并散發(fā)出奇怪的氣味。

    昨日奚蕊裙擺的黑跡不多,再加上有布料燃燒混雜其中,并不能很清晰的分辨。

    而今日祁朔已然可以確定,這片海域存在洧水,而且還是未上報給朝廷的洧水。

    男子銳利的目光掃視過這片渾濁海水,海面上殘余的黑色痕跡昭示著運輸這些東西的船只走向。

    沒想到這次誤打誤撞暫歇平海鎮(zhèn)竟遇上了這般暗中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