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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姐每天都在恐婚 第34節

    匣子被放到奚蕊床前,她靴子都未穿就直接下了床。

    啪嗒一聲鎖扣打開,入目所見是一襲彩繡龍鳳對襟大紅嫁衣,上面鑲繡著各式珠寶玉石。

    奚蕊驚得不知作何言語,手指撫過錦緞的每一寸,只此觸感,她便知此物并非凡品。

    可為何……

    忽然她眼角余光瞥見嫁衣下壓住的紙條,伸手抽出又展開。

    蒼勁有力的筆跡字如其人,上方赫然呈現著。

    ——賠予夫人。

    第31章 “聽聞夫人深情至極?”……

    沒想到嫁衣一事會被這樣解決, 饒是奚蕊確認了一遍又一遍也仍然有些恍惚。

    “小姐,這......”一旁的阿綾與文茵也十分震驚。

    輔國公府派來的人只說要將東西親自交給小姐,并未言明這里面到底裝的是什么。

    不過這一遭輔國公府似乎也沒想驚動很多人, 但他們那邊派人過來本就足夠引起了家中其他人的注意。

    如今嫁衣之事已不成問題,奚蕊干脆也將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個清楚。

    不過她并未說明關于嫁衣被毀的細節, 只道是遇上了歹人, 匆忙逃跑之際沒來得及帶上, 又因害怕被罵才隱瞞至今。

    奚廣平本想說兩句她這不如實匯報的行徑卻被奚奶奶很快打斷。

    奚奶奶聽著那驚心動魄的攔截十分驚慌, 嫁衣沒了是小,人若出了事簡直不堪設想,她拉著奚蕊上下打量良久,又絮絮不休。

    “娘您莫要太緊張了,此番也算是因禍得福, 看得出來祁公爺對我們家蕊蕊十分上心呢。”月姨娘在側寬慰。

    奚蕊跟著連連點頭。

    奚奶奶又猶疑著多看了她幾眼, 才放下手, 緩和了一些, 苦口婆心道:“下次若再遇上山賊便將銀子都交給他們就是,人最重要, 還有廣平啊,那馬車怎么還能半道給壞了?這......”

    奚廣平腦仁一緊,忙跟著解釋:“已經都購置新的了, 母親莫憂。”

    聽罷奚奶奶終于安心, 又想到今日嫁衣之事,告慰道:“祁公爺上心是自然,我們蕊蕊這般可人兒,誰能不上心?嫁過去若是溫婉賢淑些,再添個一兒半女......”

    ......

    被扯著說了會子老生常談的話, 直到傍晚用完晚膳奚蕊才回到沁梅院松了口氣。

    昨日徹夜未眠再加上今天白日疲累,她將將坐下便覺困意來襲。

    喚來阿綾備上熱水,奚蕊褪去衣衫踏入了氤氳水汽中,溫熱的水溫頃刻間淡化了她滿身困倦。

    白皙的嫩膚被溫水氳地粉紅,滿頭青絲漂浮于水面,她靠著浴桶稍稍清醒了些,于是將文茵叫了進來。

    “讓你去打聽的事如何了?”

    文茵點頭:“打聽到了,聽說那日是因為世子妃的父親從馬上跌落,摔斷了腿,世子妃才急著回去。”

    原來如此,若她沒記錯,阿沐爹爹今年該是年逾五十。

    傷筋動骨什么的自然恢復起來也慢些,這平白無故遭此災禍也難怪阿沐急成那般模樣。

    水溫漸涼,奚蕊邁腿踏出浴桶,擦拭干身上水珠后隨手接過衣裳披在身上。

    她忽地想到江予沐手臂的傷痕,思考半響,向桌案走去,執起筆桿寫了些什么,又轉身在柜子中翻尋。

    未久,幾個小瓷瓶和信封排排擺列,她道:“明日將這封信和藥膏送到安陽侯府。”

    “是。”

    ......

    翌日,安陽侯府。

    和風淡雅,柔暖的日光透過軒窗傾灑在屋內埋頭勾線的女子身上。

    江予沐手中執著針線,栩栩如生的朵朵花紋綻放在她指尖,又落在鮮紅的嫁衣上。

    奚蕊母親和奶奶的嫁衣年歲太久遠,舊且不說,定然是配不上輔國公府屆時迎親排場。

    雖然她先前成婚時的嫁衣本身也不算華麗精美,但若能精挑細選些品質上好的珠玉鑲繡其上,總歸不會太不相配。

    “世子妃,奚府的文茵姑娘送來了東西。”

    春月的聲音喚回了她的思緒,江予沐放下手中物什,起身去查看,看到那一小匣子藥膏時心底倏得劃過暖意,待她取出信件時臉上笑意更甚。

    沒想到輔國公府竟是給蕊蕊親自送了件嫁衣去,她早就說了祁公爺待蕊蕊是不會差的。

    想到這里她心情松快許多,剛想收拾物件,忽地一道男聲自門外傳來。

    “予沐在做什么,笑得這般開心?”

    江予沐手指稍頓,眼底閃過一抹局促。

    “世子。”她收起信封,平復片刻,揚唇笑著喚了一聲。

    蕭凌一襲深藍緞袍,玉冠束發,彎起的眼尾含著幾分薄涼與陰戾。

    他不動聲色地撇過置于一側的大紅嫁衣,忽地想到新婚之夜,眼前女子明艷動人的模樣,眸中暗色微沉。

    “予沐將這嫁衣取出來補繡,是想再嫁于他人嗎?”

    分明是揶揄的語氣,卻驀地引起江予沐背后生寒。

    她盡量讓自己看著平靜,走過去將嫁衣收起,卷長的睫毛因著方才的不安微微顫抖:“世子怎么會這樣想,妾身既嫁入侯府便是世子的人。”

    “我的人?”蕭凌似笑非笑,修長的手指摩挲著下顎,忽然手臂將近在咫尺的她一把撈過。

    江予沐被猝不及防地扯過身子,驚呼一聲人便到了蕭凌懷中,下巴被驟然抬起,緊接著微涼的唇便覆蓋了上來。

    她眼眸驀地瞪大,手掌不自覺地抓緊了男人的小臂。

    他......在吻她嗎?

    先前就算是行夫妻之禮,他也是不會吻她的。

    唇舌滑入齒間,攻略城池,帶起圈圈漣漪,江予沐頭腦昏昏沉沉,下滑的身子完全倚靠在蕭凌的臂彎之中。

    “喘氣。”男人的聲線隱含著情.欲的喑啞,他俯視著懷中眼底蘊含迷茫水光的女子只覺喉中一緊。

    江予沐扶著他的手臂大口呼吸,微張的紅唇沾染著晶瑩水色。

    她堪堪抬首便見著他怔神地凝望她,但目光卻又像是透過她在看向另一個人。

    心底的愴然一閃而過。

    就在江予沐怔神之際,突然身子一輕,整個人便被打橫抱了起來。

    “......世子現下還是白日。”

    回應她的卻是衣衫散開后皮膚與空氣接觸時傳來的微微涼意。

    男子炙熱的氣息埋在頸間,她不自主側頭,只見那本該白皙無痕的藕臂自手腕起布滿了紫色的勒痕。

    蕭凌眼底暗色更沉,指節劃過,下一瞬一根素白的絲帶纏繞而上,還未消退的痕跡又覆上了新的紅色。

    總有些東西美好到讓人忍不住想要破壞。

    江予沐雙手被掣肘于頭頂,渾身忍不住戰栗,未久,她聽到他道:“你兄長已經無礙。”

    她雙眸睜大,似是難以置信,紅唇微咬,顫聲試探:“世子......?”

    蕭凌撩過她搭在唇邊的發絲,聲線低沉:“不過就是賭債罷了,不值一提。”

    “只要你乖乖聽話,你父親,以及兄長,都會十分順遂。”

    語畢他不再給她回應的機會猛地俯身,江予沐驟然咬緊嘴唇,臉色白了又白。

    饒是習慣了他的強硬,卻也依舊忍不住蹙眉。

    *

    六月初十,是太皇太后親定婚期,奚府已然開始張燈結彩,等待著這場萬眾睢睢的大婚。

    成婚前一晚,奚蕊被奚奶奶叫過去又是好一頓囑咐。

    “你這嫁過去......”

    “要溫婉賢淑,不可同在閨中一般無拘無束,祁公爺不比奶奶一般能縱容著我的小性子,最好三年生倆,相夫教子,為他開枝散葉,不然地位不保,難免滋生些寵妾滅妻行徑。”

    奚蕊撇撇嘴,接著奚奶奶說下去,這些翻來覆去的話,耳朵簡直都快聽出了繭子。

    “哎!你這孩子。”奚奶奶眉頭一皺,眼底卻是寵溺無奈。

    “好啦,奶奶,蕊蕊都知道啦,定是不會丟奚府的臉的。”奚蕊趴在奚奶奶膝上語氣輕軟。

    “這哪是丟臉的事?奶奶希望你在婆家能過的好。”奚奶奶摸著她的頭,“據說祁公爺父母早亡,你這過去便要學著持家,萬不可讓公爺看輕了去。”

    聽到‘持家’二字,奚蕊眼前一亮,自動聯想到了掌管財權的場景,當下回答得倒是十分誠懇:“奶奶放心,若有機會我會認真學的!”

    奚奶奶嘆了口氣:“我們蕊蕊這嫁出去了,怕是很難再見咯。”

    奚蕊聞言心底也有酸澀,表面卻依舊笑著:“哎呀,不會不會,輔國公府與我們家不遠,我若想回來很容易的。”

    話雖這樣說,可出嫁女子哪能輕易回娘家?

    奚奶奶笑而不語,又同她說了兩句便讓她早些回房休息,明日大婚可是要早早起床梳洗,只是那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時卻紅了眼。

    奚蕊心底其實也并不好受,她現在只要一想到祁朔便忍不住害怕和畏懼。

    雖然家里確實是窮了些,但總歸無拘無束,可每當面對那人,則每字每句都要百般斟酌。

    她正埋頭沉思,剛踏進沁梅院便聽到身后有人叫她。

    “蕊蕊。”

    “月姨娘?”奚蕊詫異回眸。

    月姨娘從黑暗中走出,懷中還抱著一只木匣,她凝望奚蕊,神情和善。

    “這是姨娘這些年攢的玉飾銀兩,你且帶著,若有什么不測也能應急應急。”

    奚蕊大驚:“月姨娘,這個我不能收,您還是留給四jiejie做嫁妝吧。”

    他們奚府雖不至于和其他府中一樣妻妾不和,但這么多年來她和月姨娘也沒怎么說幾句話,更是從未單獨相處過,現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