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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嘉臉上露出一絲奇怪的神色:“羊rou?” 李諄心儀已久的烤羊rou最終沒有吃到嘴,因為李嘉突然身體不適,他只得懷著深深的沮喪之情趕緊將人給送回驛站中。 得聞中書相公貴體有恙,隨性官員呼啦啦地將李嘉房門堵了個水泄不通: “相爺,要不要再請個靠譜點的郎中來啊!” “相爺,您可千萬要挺住啊!下官、下官們可對付不了節鎮的大帥們啊,嗚……” “下官覺得相爺您可能是路途太過勞累,要不請兩心靈手巧的丫頭給您揉一揉,捏一捏……” “喂,長史大人別以為你比下官高一品,下官就不敢參你企圖色誘中書相公哦!” “吵。”李嘉冷冰冰的一個字令門里門外鴉雀無聲,連著先進門的那個郎中都被哄了出來。 李諄一聲不吭地把門扇拉上,對著一臉吃癟的眾人咳了聲:“相爺他無大礙,休憩一下就好。各位散了吧。” “哦那就好……” “走走走,回去繼續聽曲兒。李大人你來不?” 來個屁的來,李諄想到李嘉交代給他的事就發愁,你說他雖然在軍中混,可讓他親自去跟蹤幾個人高馬大的契丹人……李諄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發自心底的悲壯…… ┉┉ ∞ ∞┉┉┉┉ ∞ ∞┉┉┉ 李嘉說休息,卻是捧著卷史書挨在油燈看著。書里說的是前梁時期太宗分封藩鎮,梁國的情形又與前梁時期不大相同,不過雖然藩鎮的勢力已在上皇及現在陛下手上受到了極大的制約,卻仍是不可小覷。襄王若想在最后的角逐中脫穎而出,必少不了這幾位節帥的支持。 所以說這一趟對李嘉來說還是大有用途的,正因如此,她也琢磨不透梁帝派她來的意思。究竟是試煉她,還是想試探她呢…… 想著想著,在閃爍的燈光下,李嘉慢慢伏著手臂閉上了眼。 她并沒睡多久,因為屋內多出的第二個人的響聲幾乎同時驚醒了她。額頭貼上了片溫淺的熱度,將她抬頭的動作攔住了。 “都發熱了,還不叫郎中來看看?”說話人的聲音永遠是那樣溫溫和和,像一壺煮不開、沸不了的水。 若是給別的姑娘家聽了定是如醉春風不能自拔,聽在李嘉耳中就和毒蛇嘶嘶在耳邊嘶嘶吐著信子。再昏沉的神智立馬也清醒了,她不動聲色地避開呂佩仁的手:“呂節度使怎么這時候來了?” 窗外已是星夜如墨,近在咫尺坐著的呂佩仁身上披風未解,似才趕到:“我在武昌久等你不至,恐你路上遇著了什么事,便帶人循路找來。一來便聽說你病了,正巧我帶的人中有懂醫術的,你若方便就傳他來看看。” 李嘉此行是代天巡視,而不得她的傳召,一個節度使竟敢貿然闖入她的寢居,節鎮在邊境的囂張跋扈的可見一斑。 “不必了,只是水土不服而已,略作休整就好。”李嘉很想打起精神來對付他,但她確實太過疲憊,臉上的懨懨之色怎么遮也遮不住。 李嘉難得一見的弱勢映在呂佩仁眼中,瞳中輕閃過一絲笑意,他低下頭挨得離她更近了些,聲音也放得更為低迷,隱隱帶著曖昧的寵溺:“這個時候就莫逞強了,身子是你自己的要愛惜。”略微停頓了下,他屈起手指輕輕拂過李嘉微微瘦凸起的顴骨:“都說金陵水土養人,也不見將你養得多好……” “啪”呂佩仁的手被李嘉重重揮開的同時,廂房那扇可憐的梨花木門也被人給四分五裂得踢飛。驛站里其他人聽到動靜想探出頭來看看,結果碰上李諄吃人似的目光,嗖得齊齊又縮回了腦袋。乖乖,李大人那扭曲的臉孔太嚇人了…… 一柄短刀插在木桌之上,離呂佩仁的手指只有毫厘之遠。 李嘉已經連嘆氣的心都沒有了,她在心底念了千遍要冷靜要冷靜,顯然沖進來的這廝和她沒有半點的心有靈犀。 呂佩仁的手已在剛才剎那收回袖中,饒有興味地看向臉寒似冰的蕭和權:“本帥沒想到這官驛的守衛如此疏忽,竟讓刺客如此輕易闖入相爺房內。不過仔細看看,此人與燕國的蕭王殿下似有幾分相像?相爺,您看呢?” 笨到別人一個動作就能激得他闖進來,這個人不用她看也知道是誰,可不就是燕國那位戰無不勝攻無不取的蕭王殿下嗎。李嘉無力地撐著額遮住半張臉,能說不認識他么…… “老子的人你也敢動?”蕭和權絲毫沒把呂佩仁隱含威脅的話放在眼里,他關注的是一臉無所謂模樣的李嘉,被揩了油她還挺開心的? 李嘉趕在他發飆前及時截住他的話:“讓呂帥見笑了,這是本相一位在此地的故人而已。多年未見,今日來了便邀來一聚。”事到如今,她只能睜眼說瞎話。這是呂佩仁的地盤,外圍有著武昌鎮數萬大軍,他要真不把她這個中書令放在眼里拿下蕭和權,她當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呂佩仁眼角微抽,多少還是顧忌著李嘉情面,淡淡一笑道:“原是相爺故人,約是本帥眼拙了。既然相爺故人來訪,那本帥也不作多擾。明日相爺到了武昌鎮,再正是擺宴替相爺接風洗塵。” “好說好說。”李嘉恨不得立刻送走這尊瘟神,她知道,這個情或者說是把柄是實實在在落在了呂佩仁的手里。 與蕭和權擦肩而過時,呂佩仁略停了停腳步,偏著腦袋含笑看了眼蕭和權:“請讓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