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栩果真越來越忙，甚至有時候到姜澄睡下還沒回來。但是第二天早晨她總是睜眼就能看到他。

    她看著祁栩眼下的烏青，想到每天都和靳陽見面的自己，有些愧疚。

    這日周五，午飯時間，VE不剩幾個人，姜澄準(zhǔn)備坐電梯下樓，路過樓梯間時被人拉了進(jìn)去。

    靳陽背靠墻，捧著她的臉親吻。

    幾秒后姜澄推開他，低喝道：“你怎么來這里了？不許再來了！”

    “怕被人看見？”靳陽笑笑，拉著她的手摸自己的臉，在她手心蹭了蹭，“可是我很想你。”

    姜澄把手收回來，眉頭微蹙，“那也不能來這里。”她把靳陽下巴處的口罩拉上來戴好，“等我下班一起吃飯，乖。”

    靳陽全程睜大了眼，等她說完收回手，將她抱到懷里，歪著頭用臉蹭她的頭發(fā)，“姜姜，我也是有工作的，不能一直待在萊市，我只是想多見見你。”

    “嗯……”

    姜澄任由他抱著，閉了閉眼回抱他的腰，感受到自己被抱得更緊。

    她心里更加篤定了經(jīng)歷這幾天的生活后自己做的決定，只是還沒準(zhǔn)備好告訴任何人。

    “我等你。”

    松開手后，靳陽握著她的手捏了捏。

    聽著他語氣里掩飾不住的低落，姜澄只是沉默著點點頭。

    同一時刻，秘書將午餐送到辦公室時，祁栩還在看手中的文件。

    汪揚坐在他辦公桌前等待。

    秘書把飯送到茶幾上就出去了。

    祁栩抬頭看了一眼，放下文件，“先吃飯。”

    “好的，祁總。”

    兩人起身走過去，祁栩坐下，有些頭疼。汪揚擺好碗筷，也跟著坐下。

    “你先吃吧，吃完我們再談。”祁栩閉著眼揉太陽xue，聲音有些沙啞。

    汪揚擔(dān)憂地看著他，沒有動筷，“祁總要注意休息啊，項目也不是兩天三天就能成的，是個持久戰(zhàn)。”

    “嗯。”祁栩閉著眼應(yīng)聲，“正峰現(xiàn)在不止蒼熙洞那個項目，其它的也不能丟。”

    “但是股市已經(jīng)……”

    “我知道。”祁栩睜開眼，表情凝重，“幸好你跟銀行的貸款已經(jīng)談下來了，周一競標(biāo)結(jié)束，一切都將迎刃而解。喬氏那邊怎么說？”

    “今天之內(nèi)我一定催他們出資。”

    祁栩聽得皺眉，喬知行明明說喬氏資金到位，事實也本該如此，怎么拖到現(xiàn)在還沒拿錢出來？

    他拿出手機撥出電話。

    喬知行沒有接。

    一旁的汪揚見勢也跟著站起身，一臉擔(dān)憂，“那邊不會出什么狀況了吧？”

    正峰現(xiàn)在可經(jīng)不起風(fēng)波。

    “做好資金鏈斷開的準(zhǔn)備。”

    說著，祁栩走到窗前撥了鄭綺琪的電話。

    汪揚知道不好，飯也沒吃就出去處理了。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接通，祁栩捏著手機的手上青筋浮現(xiàn)。直到他準(zhǔn)備掛，那邊終于接了。

    “……喂？”

    鄭綺琪的聲音細(xì)不可聞。

    “怎么回事？”祁栩眼神冰冷地看著窗外，說話的聲音也透著冷意。

    他只是這樣問，說明已經(jīng)肯定她知道答案。

    那頭又是很久的沉默。

    他耐心等待她開口。

    “祁栩……”鄭綺琪帶著哭腔，小聲抽泣著說話，“我不想騙你……是他們……”

    “誰？”

    “他們逼我的……我只能騙你，不然我……啊！”

    那邊一聲尖叫，電話掛斷了。

    祁栩咬牙，太陽xue在隱隱作痛，他的眸色越發(fā)深沉。這個方向看不見VE那棟寫字樓的正面，但他還是情不自禁地往那看。

    視線中有一個戴著口罩的男人腳步悠閑地朝江邊走，在行色匆匆地準(zhǔn)備回公司午休的上班族中間有些突兀。

    “這樣…行了吧……”

    鄭綺琪吸了吸鼻子，放下手機看著對面沙發(fā)上的女人。

    “哎呀綺琪jiejie，怕什么？”她身邊的喬知行翹著腿伸手摟住她的肩，把人往自己懷里撞，然后向?qū)γ鎾伭藗€眼神，“我們婋姐脾氣很好的，是吧？”

    鄭元婋斜著瞧他一眼，帶了笑。她抬起手吹了吹指間正燃著的細(xì)煙，看著火星落到手指上轉(zhuǎn)瞬即逝，笑容更深了。

    “綺琪，怎么還瑟瑟縮縮的？都是一家人，你還要叫我一聲小姑姑呢。是吧？”

    她看向靠在喬知行懷里的人，似笑非笑。

    然后抽了口煙，目光轉(zhuǎn)向聽著她的話若有所思的喬知行：“這個時候了，喬氏也不用裝了。等拿到正峰，說好的我會給你。”

    喬知行隔著煙霧看著這個女人，語氣也正經(jīng)了些，“喬氏虧損的可不是十萬二十萬，綺琪從祁栩那兒拿的錢也就夠營造個騙他的假象，集團(tuán)還是空心的。你之前答應(yīng)的是……”

    “呵……”一聲輕笑打斷了他的話，鄭元婋把中指和無名指間的半支煙摁在煙灰缸里，慵懶地靠在沙發(fā)上，“喬哥有你這么個兒子，真是祖墳埋錯了地，上輩子欠你的。”

    國外長大的她說出這句話自己先笑了。

    她邊起身邊道：“走了。”

    身姿動人，風(fēng)情萬種。

    喬知行走到窗邊看著她的車離開，咂了咂舌。

    心里還有幾分生晚了的遺憾。

    不遠(yuǎn)處，鄭綺琪縮在沙發(fā)上，臉上的淚痕還沒干。

    是夜。

    姜澄進(jìn)門的時候依舊是一片黑。

    她習(xí)慣性地?fù)Q鞋開燈掛包坐沙發(fā)一條龍，卻在走近沙發(fā)時嚇了一跳。

    祁栩蹙眉瞇著眼從沙發(fā)上坐起來。

    “回來了？”

    他身上蓋的外套滑下來，聲音沙啞。

    姜澄心里的羞愧從來沒這么滿過。

    她趕緊上前把他扶起來，愧疚道：“你今天這么早？早知道我就早點回來了。”

    祁栩仰頭靠著沙發(fā)，適應(yīng)光亮后睜開眼看著她，“怎么這么晚？”

    “馬上周末了，聚個餐。”

    姜澄起身倒了一杯水遞給他，走回來的時候順便把地暖打開了。

    祁栩看著她的背影，接過水，拿在手上沒有喝，“嗯。最近聚得有點勤，是不是工資沒發(fā)夠他們都蹭你飯吃呢？”

    他開玩笑的語調(diào)都那么正經(jīng)，還透著沒壓住的疲憊。

    “哪有，我才沒那么摳！”姜澄笑著，心里虛得發(fā)顫。

    她指尖微抖，把手往背后藏了藏，正巧兜里的手機振了兩下。

    不用想她都知道是誰發(f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