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啤酒或精釀
“澄總喝什么?精釀喝嗎?” “百香果味的,謝謝。” 姜澄落座,坐在關謹明和靳陽中間——被帶到這個位子時,她愣了一下,才坐過去。 桌邊的人不多,關謹明給她介紹了一下。都是他和靳陽的共友,兩個男生一個女生。認識之后,玩了兩圈,大家便放開了。 中途有男生遞煙,遞到姜澄面前的時候,她擺擺手說自己不抽。 靳陽不動聲色地看著。 因為要喝酒,大家換著玩了好幾個游戲。今晚姜澄運氣不太好,是喝得比較多的兩人之一。另一個,是靳陽。 從衛生間出來,看見熟悉的畫面,姜澄沒忍住笑了。走到洗手池前洗手的時候,她抬眼,從面前的鏡子里看見拐角處一直看著這里的人。 走過去,擺擺手拒絕他擰開的礦泉水,姜澄笑著說:“這次沒吐,喝不下去。” 靳陽點點頭,將瓶子擰緊單手拿著,另一只手空著,隨時準備扶她。 他們并肩走回去。 到后面越喝越多,時間已經有點晚了。 關謹明送另外叁人出去,姜澄有些頭暈,靳陽不放心地陪她歇著。 “你……喝了這么——多——”姜澄暈乎乎的,邊說邊張開雙手比劃,靳陽忙伸手護住她,但隔了些距離,沒有碰觸,她接著說:“怎么?還很正常?” 靳陽無奈地笑笑,“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的!”姜澄突然坐直,手肘撐著桌面,伸出手指指著他,“你什么樣,我最清楚了!” 她突然垂下眼,嘴巴動了幾下,但聲音很小,如果靳陽將耳朵貼近她的嘴,會聽見她說:我最喜歡的模樣。 靳陽這樣做了,不過晚了一步,她已經結束了自言自語。 下垂的目光里闖入一張熟悉又陌生的側臉。 酒精涌上來。 她湊上去。 臉頰邊緣突如其來的柔軟觸感,靳陽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嘴唇動了兩下。 他就這樣愣住。 有那么幾秒,兩個人都沒有下一步動作。可對他們來說,這段間隔持續了非常非常久。 久到酒精上頭的姜澄忍不住了,把靳陽的臉掰過來與自己面對面,兩手還重重地拍了一下他。 聲音響在耳邊,她戴的戒指撞上他的臉,很痛,把他打傻了。 他們隔得極近,彼此的呼吸糾纏。再一次地,兩個人都沒有動。 …… 如果時間倒回昨天下午,她一定不會去喝酒! 中午從床上醒來的姜澄抱著腦袋想。 臥室門傳來一聲響,她看過去,是祁栩端著溫熱的蜂蜜水過來,“醒了就喝了。” “哦。” 姜澄順從地接過,小口小口地喝。 喝完,洗漱后出去,祁栩正坐在沙發上等著,“外賣剛到不久,先吃點。” 桌上擺好的飯菜還有熱氣,姜澄坐在桌邊提起筷子。喝了蜂蜜水,頭和胃都好多了,確實餓了的她吃著東西,腦子里想的全是昨晚。 “昨晚的事情,沒有第二次。” 夾菜的筷子頓住。 “我不想說第二遍。” 雖然他的語氣很重,讓姜澄心里逆反地想:他憑什么這么對她說話? 可心下一轉念,她確實做了不對的事,他也確實有資格這樣說話。 “……嗯。” 聽見女人小小聲的應答,祁栩心頭的火氣完全沒有消下去。可他知道,他不能以這樣的語氣再多說一句。 那樣只會把她越推越遠。 家里一下子沉默,雖然是常態,但這次的氣氛很不同。姜澄覺得有些壓抑。 下午,祁栩仍舊坐在沙發上。隨手點的電視劇不知連播了多少集。 姜澄很想問他:今天周一,你不用上班嗎? 又一想,她自己也沒上班。 嗯,這就是自己當boss的好處! 晚上,姜澄終于坐到了祁栩身邊。她挨著他,距離很近。隔著家居服,體溫相貼。 “你想聊聊嗎?” “你想要孩子嗎?” 嗯?嗯!? 姜澄震驚。 她做足了心理準備,才讓自己過來“敞開心扉”。可可可……這人說話怎么跟點炮彈似的。 她幾乎是想也不想:“不要!” 祁栩點頭,“我知道了。” 這個話題……就這么結束了? 姜澄疑惑:“你怎么突然問這個?” “那要問什么?”祁栩轉頭看她,他的眼睛很黑,深不見底,“問你昨晚喝了什么酒?到底喝了多少百威?” “呃……”姜澄語塞,隨即低聲道:“沒喝啤酒,喝的精釀。” 祁栩握拳,克制住自己。他猛地回過頭不再看姜澄,鼻息發出一聲重重的冷哼。 “下次我一定在醉之前給你發消息!” 姜澄立馬舉起叁指并攏,作發誓狀。 祁栩深呼吸幾下,轉頭看她。他伸手摁住她后腦,將她壓過來,嘴唇幾乎相貼。 “現在……可以zuoai嗎?” 姜澄有些為難:“我不太行……”沒有那個心情。 又是一聲冷哼,他放開她,幾乎是把自己摔回沙發靠背。祁栩雙臂交叉在胸前,冷冷道:“我知道了。” 姜澄訕笑著去了書房。 萊市的夜濃黑如墨,宏安卻是夜風微拂,天空掛滿了星星。 星空之下,好心情的男人倒了一杯威士忌坐在沙發上。電視機正放著愛情電影,不過音量很小。 小茶幾上擺著攤開的筆記本。 借著頂燈,可以看清上面的字。 [J把自己的心情隱藏地很好,我差點沒看出來,對于舊情人的出現,她內心并不是沒有波動。] [我知道,因為我和她曾是對彼此最為了解的人。] [我曾贈她玫瑰,她不喜歡。我換成百合,她依舊興致缺缺。她說她想要的是愛情,不是花卉。可是花本就可以代表愛情。] [如今我不再送她愛情的象征物。她將得到的,是一段難忘的愛情。] 有風從窗口吹進來。 筆記本紙張被吹動的沙沙聲驚動了靳陽。他起身關了窗戶,走到小茶幾前低頭。 風翻開的那一頁,是昨晚的記事。 回憶被牽引出來,靳陽沒忍住笑出聲。 “姜姜……” 他低聲呢喃,正如昨夜,在燈光與音樂交織的酒館。 久違的昵稱刺激了她。 其實姜澄沒有醉到人事不省,她腦中還有一絲清明。可管他呢,她現在就想做這件事。不管什么都阻止不了她。 她吻了上去。 心臟劇烈地跳動著,姜澄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正與自己上身緊貼的男人的。 他們熱烈地擁抱,在酒館昏暗的角落里,忘卻了所有,腦海里只有彼此,身體能感受到的,也只有彼此。 這是個熟悉又陌生的吻——正如此刻與自己相擁的人。 對于他們雙方來說,都是如此。 可與此同時,這也是個背德的吻。 意識回籠時,姜澄已經被靳陽放開了。他甚至自己下意識地湊過來追了她一下,但還是堅定地把她推開了。 “不可以。” ——如果這樣說的話,姜澄心里肯定會發笑并看低他。因為剛才吻得忘我、并且沒有拒絕的人也是他。 于是靳陽說:“對不起,不會有下一次了。” 姜澄抿唇,意識到這個動作像在回味,她又連忙張嘴,卻不知道說什么。 她感覺自己又有些暈了。 被人從沙發上拽起來擁入懷里的時候,她更暈了。抬頭,眩暈中是一張熟悉的臉。 “祁栩?你來接我嗎?” 祁栩努力控制住自己抓著姜澄的力度,對著懷里的人“嗯”了一聲之后,他與沙發上的男人投過來的視線對上。 “靳先生,請保持距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