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叫jiej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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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航看到她那副強忍淚水的可憐模樣,心也跟著變得柔軟。 如果說這世界上還有人會心疼他,那只有虞梨了。 他只有虞梨了。 閔航小聲安慰虞梨:“沒事的,真的不疼。我已經習慣了。” “習慣什么啊?這種事為什么要習慣啊?!”虞梨還是繃不住了,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嘴里喃喃,“你不會跑嗎?這種事為什么要習慣啊?” “我能跑到哪里去呢......” 閔航抬手抹去虞梨的眼淚,輕笑:“別哭,不值得。” 虞梨感覺好無力,抓住他的手臂,自己抬起手胡亂抹去掛在臉上的淚珠:“你等我,我去給你買藥。” 閔航說不用了,過幾天就好了。 虞梨已經站起身來跑了出去。 閔航看著空蕩蕩的座位發呆,他的手心還殘留著少女臉蛋的觸感,很軟,很細滑,仿佛碰一下就會壞了。 老天爺會把這個女孩當做命運的饋贈補償給他嗎? 他前面十幾年已經過得那么艱難,上帝會可憐他嗎? 大家常說父愛如山,只有他的父親,是那個家庭所有災難的起源。 他的父親,被他稱為“爸爸”的人,從來沒有保護過他,稍有不滿就會打他、罵他。動輒就挑唆母親,讓他輟學去打工,給他賺買酒錢。 每天只會喊著喝酒,母親辛苦打零工掙來的錢,還不夠給閔航交學費,都被他偷去喝酒賭博了。 閔航無數次勸母親離婚,母親只是哭著說:“那樣我們就沒有家了。” 呵,他有家嗎?這樣的家,還有什么意義。 虞梨轉來半年,已經不止一次發現閔航全身滿是傷痕了。 她能做的只有去給閔航買藥,她沒有能力去拯救閔航。 虞梨哭紅著雙眼跑到醫務室去買碘酒和云南白藥,醫務室的醫生都快眼熟這個漂亮的小姑娘了。 醫生是個20多歲的小jiejie,很溫柔地問虞梨:“你又來了?哭成這樣?怎么了?” “就和以前一樣,買碘酒和云南白藥。”虞梨哽咽著說完,著急去掃碼。 她想快一點拿到藥,回去給閔航涂上。閔航對她那么好。這次好像傷的很嚴重,看起來像是被皮帶抽的,很難想象閔航這兩天是怎么扛過來的。 就在她掃碼的時候,聽到尹飛揚的聲音——“虞梨,你怎么了?哭什么?” 虞梨轉過頭,看到他們叁個人。 時默坐在病床上,眉頭緊鎖,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他身邊的地上還蹲著一個女孩,更旁邊是尹飛揚。 虞梨注意到時默的腿上有傷,那女孩在給他擦藥。 那女孩此刻也轉過身來看虞梨,是鄧以馨。 虞梨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皺。 時默也在等虞梨回答,如果不是他的腿還在鄧以馨的手中,他就要沖上去問虞梨了。 她為什么又哭成這樣?她的生理期都快過去了吧?五六天了。她通常也就五天左右。 虞梨感覺十分難堪,這是她第一次和鄧以馨見面,她竟然哭成這樣了。 她抬手反復抹去眼角的淚水,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平復自己的語氣,轉過頭去不看鄧以馨和時默:“我沒事,我來給閔航買藥。” “他怎么了?讓你心疼成這樣?!” 這次是時默問的。 在場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時默問這句話有多氣憤。 鄧以馨四年來,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時默,臉色猙獰,目光像狼一樣兇狠而陰沉,渾身都是刺,冰冷而陌生。 鄧以馨有點被這樣的時默嚇到了,她只能看著虞梨,等虞梨說話。 尹飛揚也收起了以往的嬉皮笑臉,別說黑狗了,他看到虞梨哭成這樣,他都覺得心疼。結果鬧了半天,居然是因為閔航。擱誰身上能不生氣?! 虞梨不說話,站在原地對醫生小jiejie說:“我的藥呢,麻煩給我一下,謝謝了。” “虞梨,你沒聽到我在問你話嗎?”時默又提高了音量,幾乎是用吼出來的聲音。 別說是虞梨了,估計隔壁的人都能聽到時默的聲音了。 “聽到了。他沒事,就是磕了一下。” 行,磕了一下。 磕了一下她就哭成這樣。 時默不顧自己的傷口站起來,腿上的傷比起心痛,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了。 他走到虞梨眼前:“我怎么不知道公主那么會心疼人?!” 虞梨連藥都不想拿了,轉身要走。 時默抓住她的手腕,不讓她離開。 他想要一個答案,虞梨難道沒看到他也受傷了嗎? 倆個人都有些顫抖,時默是因為生氣,虞梨是因為害怕。 ...... 僵持了許久。 最終還是時默服了軟,他垂著頭低聲說:“我也受傷了,jiejie。” 聲音很小,只有虞梨能聽到,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錯覺了。 虞梨瞪大了眼睛,抬頭和時默四目相對,這是時默第一次叫她jiejie。 她能從時默的眼睛里感受到他的委屈和心痛,像一只真正的小黑狗。 她慌了。 她把手從時默手中抽出來:“你不是在看病了么,我要走了。” “不許走。”時默向她逼近。 虞梨想跑,她好怕時默說出他不該說的話。 “虞梨,你要是走了,我們從此就不要再說話了。” 虞梨不想走,她也不敢走。 醫生才不管小屁孩的情情愛愛,在倆人不說話時,把藥遞給了虞梨。 虞梨接過藥:“時默,我以后會跟你解釋。你先回去看你的腿吧,我要走了。” “我說了,你不準走。我也受傷了。” “時默,你回去吧,她在等你。” 虞梨說完這句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時默巍巍地握緊雙手,看著虞梨離去的方向,眼眶酸澀。 虞梨不要他。 醫務室的人都不敢發言,這次尹飛揚都不敢勸時默了。 所有人都覺得虞梨已經作出了她的選擇。 虞梨一個人狂奔到cao場上,喘著粗氣,眼淚也迎風掉了下來。 她看了看手中的藥,猶豫了很久之后,洗了把臉,走回了教室。 虞梨艱難地擠出了一個笑容給閔航,掩耳盜鈴地解釋道:“醫務室好多人,你等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