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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一個人來了啊。” 清水涼臉上了然于胸的笑容讓琴酒感到一陣惡心厭煩——這個女人總是一副十分了解他的討厭模樣。 想到不久之后就能親手拿走她的性命,琴酒勉強暫且忍耐下這份煩躁。 “組織決定好怎么處理我了嗎?”黑發女人倚靠在雕花木椅上,慢悠悠抽了口煙,“如果你肯把第一殺手的位置讓給我,我會考慮繼續為組織賣命的。” “我真好奇,一段時間不見,你去哪里把腦子做成了風干臘rou?” “別這么急躁嘛,大哥,你確定不用請示下朗姆的意見?我不是組織最滿意的作品嗎?沒準兒比起你,朗姆大叔會更想留下我呢?” 琴酒冷哼了一聲,一眼也不看她,好像清水涼是什么灰塵,看一眼便要臟了他的目光。“我還以為你被嚇得屁滾尿流地逃往了國外,沒想到就窩在這么個鄉下地方,呵——” 要是讓他有一句話別冷嘲熱諷,怕是比讓黑猩猩穿女仆裝還難。 組織確實是通過泉山拓斗發在網上的照片鎖定了清水涼的位置,為了避免再讓這個滑不溜手的女人逃走,琴酒幾乎是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來圍追堵截了。 但眼前的女人氣定神閑,一副“我一個人把你們包圍了”的樣子看得他氣不打一處來。 琴酒舔了下后槽牙,藍牙耳機里響起科恩的聲音。“不行,她坐的位置剛好在狙擊死角。” “哦——”女人含笑的尾音像山路似地轉了好幾個彎,“真是抱歉啊,看樣子是我招待不周。” 雖然清水涼總叫波本“搭檔”,但認真算起來,和她搭檔時間最久的其實是琴酒和伏特加。常年的搭檔,就算說不上默契,彼此也對對方的行動模式十分了解。 幾乎就在清水涼尾音的余波最后一次震顫了空氣中的塵埃時,兩人同時動了起來。 如果要比誰的槍更快,琴酒和清水涼誰也不敢打包票倒下的一定是對方,因而兩人不約而同地率先選擇了拳拳到rou的方式。 在搏擊一途上,琴酒姑且算是清水涼的師父。之所以說是姑且,是因為這家伙從不講理論課,都是靠狠揍讓清水涼自己領悟——總覺得這種教學方式有種很熟悉的感覺。絕對是錯覺。 清水涼忍琴酒已經很久了,以前還得給他面子,不得不瞻前顧后,現在誰還管他姓琴還是姓黑,往死里揍! 如果單看搏擊能力,清水涼稍遜于琴酒,但架不住清水涼這個人心黑,專往不能打的地方打——說的是臉。 沒幾個來回,琴酒就變得臉頰通紅——氣得。 沒見過這么不講武德的打法。 而且這女人好像不知道疼一樣,他剛剛那一下都要把她左手扭斷了,她依然能面不改色地用右手朝他臉上招呼,逼得琴酒不得不朝后退了幾步。 那女人停在原地歪著腦袋看向他,忽然笑了,盈盈雙眸波蕩著溫柔月光。 事到如今,琴酒還是極端厭惡這雙眼。他閉了閉眼,生怕看多了做噩夢。 清水涼認識琴酒這么久了,他一直都是那副陰郁死人樣。兩人搭檔的時候接的最多的業務就是追殺叛徒、臥底,哪一次琴酒不是風度翩翩地登場,給別人帶去死亡和壓迫。 能用槍解決的,琴酒就不會動手,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搏擊真的很厲害。 更少有人能看到他此時此刻的這副樣子——喘著粗氣,蒼白修長的指節輕輕擦過嘴角的血跡,仿佛下一刻就要朝清水涼的脖子咬上來。 從來不離頭頂的帽子也在打斗中滾在地上,一襲長長的銀發逼得月色也退避三舍。 少了那頂黑漆漆的帽子,他好像一下子年輕了不少,仿佛有一個少年的靈魂在他身上極短暫地眨了下眼,旋即被那雙暗綠的眼瞳吞沒了。 清水涼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有一個問題實在是不吐不快。 “大哥,你平時洗頭麻煩嗎?” 她還是禮貌性地用了大哥這個稱呼以示尊敬。 琴酒顯然沒能體會到這份用心良苦。 “閉嘴。” 清水涼把脫臼的手腕重新裝回去,隨意地甩了兩下手,開著【半小時痛覺屏蔽】,一點痛感也沒有。若不是手腕彎折的角度有點詭異,她甚至都沒發現脫臼了。 “大哥,我們這么多年的情分,你都不能對我稍微手下留情,憐香惜玉一點嗎?” 話是這么說,清水涼朝琴酒臉上揍的力度是一點也沒收著。一邊哭唧唧,一邊下殺手。 琴酒不搭理她,她又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講廢話,從今晚月色挺好講到日本的經濟社會發展,最后幽幽一嘆氣:“人家真的沒想背叛組織……都是成年人,誰還能沒點秘密?大哥你沒有嗎?” 琴酒一拳打在清水涼的胃部,生生截斷了話茬。后者咯了口血出來,又淡淡地抬起纖細白皙的手指擦過唇角,赤色的鮮血像一道沒能燒盡的晚霞在臉頰上留下一道極淡的幻影。 清水涼嘆了口氣:“大哥你不會真的什么秘密都沒有,一生都奉獻給組織了吧?好可憐啊。” 琴酒面色未變,任她喋喋不休的話語擦過耳畔。手下找到機會,扣住清水涼的手腕,將她抵在雕花木椅的椅背上,椅背硌著后腰。 銀白的發絲垂落,糾纏著黑色長發,仿佛是從哪個遙遠的地方飄來的愁雪散落在黑暗的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