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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危機……還沒有結(jié)束嗎? 她的身體一瞬發(fā)冷,下意識要打顫,卻一動不敢動,終于聚焦了的目光向下一掃,見是還在滴血的劍輕點她的下巴,把她的腦袋慢慢地挑了起來,直到與劍的主人對視。 這一瞬間,時間變得很慢很慢,無數(shù)個畫面,無數(shù)段文字描寫跳進了李普通的腦海里。 ——李普通對于這種場面非常熟悉,畢竟很多小說里都有這種劇情。 一般都是男主或女主對炮灰這么干,炮灰死或不死,都能看一個蘇爽。 不然就是男主對女主這么干,但女主肯定不會死。 能過審的就是“女人你很冷靜你有點意思你挑起了我的興趣”,俗稱愛情的開始。 不能過審的就是劍向下,一路勢如破竹勢不可擋,最后男主角身體力行,以身替劍,反正就是能看得讀者熱血沸騰直呼“過癮!再來!我還能繼續(xù)!”,也算是個愛情的開始。 但那些都是小說,是不該存在于現(xiàn)實的第三人稱故事。 如今的她既不是女主人公,僅僅是昨天才擁有了名字的炮灰侍女。 想到這里,她整個腦袋、整顆心裝得都只剩下那幾句話。 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 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 不想死。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啊啊啊啊啊啊??! 對于生存的強烈渴望,讓李普通即使從額頭一路流下來的汗水滴到了劍上,化開了血水,即使整顆心在劇烈的顫抖,眼瞳如在經(jīng)歷十級大地震,她的身體也紋絲不動,像是被定住了一樣。 汗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眼睛被鹽分辣得生疼的李普通看不清溫德爾條頓的臉,看不到他是何表情,只有他冷冷的聲音飄進了耳朵里。 他說: “居然讓公女殿下為你的這等小事出面,你知道自己的罪過嗎?” 瘋子。 李普通在心里說。 此時此刻的她無比清晰地認(rèn)識到,這就是一個圍繞公女殿下而轉(zhuǎn)的世界,其他的任何人,一切生命皆輕如鴻毛。 李普通不想死。 于是此時,她用著生平最真誠的語氣,維持聲線的平穩(wěn),最重要的是控制著不要因為說話的動作而碰上了就在喉嚨的劍尖。 “對不起……我發(fā)誓沒有下一次了。” 李普通聽到溫德爾條頓冷哼了一聲。 正當(dāng)她以為他可能要放過她的時候,卻聽對方問:“你怎么能夠保證?” 然后第一次在李普通面前笑了。 “只有死人的話,才有絕對的保證度?!?/br> 要命! 這個混蛋居然真的想殺死她! 她不能坐以待斃,她要趕快、趕快…… “好了溫德,不要再嚇唬她了。” “是,謹(jǐn)遵您的吩咐?!?/br> 話落,李普通整個人還是很錯亂的時候,抵觸在她下巴的那柄佩劍插了回去,一股風(fēng)一樣,“嗖——”地一下卷回了大山精靈的身邊后,再也沒有施舍給她一個眼神。 當(dāng)冰冷的金屬終于遠(yuǎn)離自己,李普通覺得剛剛被嚇沒的那口大氣終于喘了回來。 她雙手撐在地上,大口喘息,仿佛剛剛從海嘯般的劫難下死里逃生,汗水不停往地面上掉。 這個時候,大山精靈的聲音聽上去簡直是天籟:“去平復(fù)一下心情吧。你可以等收拾好了再來找我,不著急?!?/br> 留下這句話后,她本以為想殺她想得不得了卻兩度救她于危難的大山精靈領(lǐng)著溫德爾條頓就走了。 看著他們的背影,尤其是連背影都相當(dāng)強壯的那個,李普通心情很復(fù)雜。 不管怎么說,她能活到現(xiàn)在,全賴他救了她。 余光撇過身體在樓梯上面,腦袋在樓梯下面,本該是她的下場的尸首分離的女人,李普通疲疲憊地擦掉了臉上的血跡和冷汗,對著大山精靈離開的方向輕輕說了一聲“謝謝”。 這一聲“謝謝”,像是帶走了李普通身體里所有的熱量,除了讓人顫栗的寒冷之外,劫后余生的慶幸,恐懼,后怕,后悔,很多很多的情緒包裹著她。 也讓她無比清晰地意識到—— 這是三流小說的世界。 這是一個無比扭曲且恐怖的世界。 在這里,一個不小心,她就會落得萬劫不復(fù)的下場。 …… 真不愧是殺人比呼吸還要頻繁的三流小說的世界。 當(dāng)?shù)谝粋€侍女發(fā)現(xiàn)了女人頭身分離的尸體,別說尖叫了,就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她非常熟練且平靜地從樓梯底下的儲物間里翻出清潔工具,三下五除二就把尸體給收拾干凈了——手法之熟練讓李普通覺得她下一秒分尸抽筋剔骨扒rou洗腸下料酒腌制,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樣子。 侍女將她的職業(yè)cao守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最后還一個鄙視的眼神投給了李普通,搞得她都突然感覺自己十分愧對身上的侍女服。 但她很快忘掉了那點微不足道的尷尬,并趁機用“培養(yǎng)侍女的品德”做借口,粘上了她。 盡管很害怕她也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侍女,可李普通沒得選了,為了能活下去,她眼下必須要獲得情報。 …… 李普通想的沒錯。 這里確實是公女殿下的住地,巴比特倫公爵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