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石破天驚
周修常一愣,不料兩人一翻打斗之后,李不賀居然會說什么“聰明”不“聰明”,而不是驚訝于自己的功力非常,略略一笑后,說道:“小子向來愚鈍不堪,不知李兄指的是哪一點?我哪一點‘聰明’了?” 李不賀“嘻嘻”一聲,道:“周總明明聰慧過人,卻怎么裝糊涂?” 周修常隱約猜出他有所指,卻故意“裝糊涂”,“呵呵”笑了兩聲,道:“李兄這么繞彎子說話,豈能不讓人家糊涂?” 李不賀卻在兩聲“嘻嘻”之后,神色一正,道:“周總的糊涂,乃是揣著明白裝糊涂,我如今算是明白了。”說著,還伸手擺弄了兩下。 周修常聽罷,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心道:“看來,李不賀已經知道了我想起來了這首詩……”不過,他依然裝作很困惑的樣子,說道:“哦?李兄明白了,我卻還是不明白……你瞧瞧,我果然是愚笨異常呢!” 只聽“嘻嘻”兩聲,李不賀咬文嚼字地說道:“他媽的!你小子……什么意思?” 周修常眼睛一張,“嘿”的一聲,道:“我什么什么意思?我說我很笨,怎么?不可以嗎?” 李不賀說道:“嘻嘻……你說你‘愚笨異常’,就是說,你笨到家了,比我還笨,怎么,我很笨么?” 周修常以為他要說什么呢,原來卻是死扣字眼,笑道:“李兄哪里笨了?我只是說我笨,絕沒有說李兄笨的意思……” 李不賀搖搖手,道:“嘻嘻……不對不對,嘻嘻……你說你‘愚笨異常’,就是說,你笨得可以了,笨到了一般人達不到的程度,所以你的意思是,一般人都很笨很笨,而你是很笨很笨很笨很笨……” 周修常從一開始和李不賀交手,就知道這李不賀有點話癆,細究起原因,多半也是李不賀在交手時需要憋氣,不能說話,所以一旦不交手了,他便滔滔不絕起來…… 只聽李不賀繼續說道:“……你的笨,已經異乎尋常了,所以你才說‘笨得異常’……對不對?” 周修常笑道:“我的原話是‘愚笨異常’。不過,‘笨得異常’倒也……” 李不賀神情有些著急起來,道:“嘻嘻……你干嘛打斷我?‘愚笨異常’和‘笨得異常’有什么區別嗎?我們在討論的,不是什么什么‘愚笨’和‘笨得’,而是‘異常’!‘異常’,你懂不懂?!” 周修常苦笑一聲,點頭說道:“本來是懂的……現在有點糊涂了……” 李不賀竟然自己有些不耐煩起來,道:“你看看……你果然是‘笨得異常’!” 周修常道:“我就是說我‘愚笨異常’,‘異常’嘛,自然是非同尋常了!” 李不賀道:“不過,你說‘異常’就是不對,你要說你笨,沒有人不會同意,但是你偏偏說,自己‘笨得異常’……” 周修常打斷道:“愚笨異常……” 李不賀不理睬他,續道:“……加了‘異常’二字,就不太對了!因為你一加,就是說,別人都很笨,只是你非常笨。你這么一說,豈不是把別人也罵進去了嗎?所以說,你還真的是‘笨得異常’!” “愚笨異常!”周修常糾正了他一句,說道,“你說完了?李兄,之前沒有發現,原來你也是個非常較真的人呢!算了算了,你說得都對。” 李不賀道:“我自然說得不錯!因為你笨得異常!嘻嘻……” 周修常道:“所以我說的也沒有錯誤嘛……不過,李兄——” 周修常說到這里,大口大口地喘了幾口氣,“嘿嘿”一笑,道:“李兄剛才說了這么多話,不知道到現在為止,你的氣可喘明白了?是不是已經呼吸正常了?是不是肺子里已經裝滿了氣了?是不是可以……重新把你的棍子拿回去,我們好繼續開打了?” 周修常連問數聲,李不賀越聽越是臉紅。 李不賀咬了咬嘴唇,喉嚨里發出了“嘻嘻”的聲音,卻沒有發出任何明細的字眼,一雙眼睛直瞪著周修常。 周修常看著李不賀冒光的眼睛,聯想起樓下的李不照,心道:“要說他們倆是兄妹,倒也不假,因為眼睛都是不大,不過,樓下李不照的眼睛實在是太小了……現在想來,想必是李不照過于肥胖,臉上rou太多,所以把眼睛啊,眉毛啊,都擠小了,要不然的話,其實是和李不賀差不多大才是……” 而李不賀見周修常緊緊地盯著他,心道:“他媽的!被這小子看出來了!我嘮嘮叨叨其實乃是大口呼吸,將肺子里的氣全都置換出來,然后重新灌滿……嘻嘻,這小子眼光倒是很厲害啊,和師父有得一拼!甚至……甚至他的速度,恐怕連師父都達不到啊,比如剛才他伸手抓棍!明明抓棍之前,他的手是縮回去了,卻竟然一縮一伸,只在瞬間,剛巧就避開了我的雙拳一擊!” 他卻不想,自己在一呼一吸之間,胸脯起起伏伏,而且話又說得車轱轆來回轉悠,周修常只需盯住他胸脯幾眼,便可以看出來他在大口呼吸。 此時,李不賀的肺子重新灌滿了氣,已經可以繼續進攻了,“嘻嘻”一笑,說道:“周總說自己‘愚笨異常’,太過于謙虛了,在你面前,大多數人都稱得上傻子了,而也只有傻子,才一點都不謙虛,是也不是?” 周修常見李不賀吸完了氣,知道他如今不再說話打轉了,便笑道:“不錯!李兄也十分謙虛,這一點,我依舊不如李兄。” “哦?”李不賀將眼睛瞇了一下,道,“嘻嘻……看來周總‘愚笨’起來,是‘愚笨異常’,而謙虛起來,也是謙虛得‘異常’呢!不知我哪里的謙虛,讓周總以為我更高一籌?” 周修常笑道:“無他,但此棍耳!”說著,周修常用左手指了指右手中的棍子,道,“李兄也棍子都送給我了,焉不是比我更加謙虛么?” 李不賀道:“原來如此!嘻嘻……那周總也謙虛一下,行嗎?” 周修常一愣,從李不賀尚未見面都偷襲以來,這還是李不賀第一次如此“溫柔”地說話呢! “行嗎?”周修常重復了一句,“那有什么不行的?” 說著,周修常故意把棍子在空中揮舞了幾下,道:“但不知李兄要我怎生謙虛?” “無他,但還此棍耳!”李不賀照貓畫虎地說完,抓耳撓腮地“嘻嘻”了兩聲,活像一只不好意思的猴子。 周修常道:“哦,原來李兄就是想要這個棍子啊?” 李不賀道:“正是正是。都說,周總為人謙遜異常……” 周修常打斷道:“我怎么又‘異常’了?” 李不賀道:“‘異常’,就是‘異常’,不‘異常’的話,以周總小小年齡,居然會成為公司老板?居然能把那么多地塊買下來?居然能……” 說到這兒,李不賀忽然住了嘴,顯然,他剛才失言了。 周修常聽了,又見李不賀這種表情,笑道:“哎呦,我剛才耳朵里有東西,竟然沒聽清楚,我說了什么‘居然’,‘居然’的?”心里卻道,“看來,張春龍找到這些人時,也一定把我的事情都說出來了。” 李不賀撓了撓腦袋,說道:“哎呀!我剛才什么都沒有說,周總你一定是聽錯了吧?” 周修常順水推舟地說道:“是啊是啊,是我聽錯了!” 李不賀笑道:“嘻嘻……沒想到周總的耳朵也有毛病,真是聾得‘異常’啊!” 周修常無奈地點點頭,笑道:“是啊……我,簡直就是一朵奇葩,不可以以常理揣測,你道如何?” 李不賀也點點頭:“不錯不錯!周總就是周總,絕非一般,非同小可,渾身上下,都是‘異常’!” 周修常心道:“這李不賀如今又開始話癆起來,八成是因為自己說錯了話,被上頭的讓你聽到,所以多說幾句,好蒙混過去吧?” 周修常道:“不錯的!李兄的這個棍子……” 李不賀道:“周總的棍法我尚未見識過,不過想來,周總的棍法也必然是‘異常’的,我還是不要見識的了。還請歸還給我,我給周總演示演示正宗的‘石破天驚’棍法。” “石破天驚?”周修常一愣,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說這套棍法的名稱,不過,適才李不賀所使的棍法,寫的詩《秦王飲酒》,里面也沒有‘石破天驚’四個字。 李不賀似乎聽出來周修常的疑慮,道:“沒錯,你雖然‘聾得異常’,但是你沒有聽錯,我的棍法,的確就是叫‘石破天驚’棍法!怎么樣,是不是很想見識一下?” 周修常聽了,想了一想,心道:“我手中拿著棍子,其實也沒有可以發揮的地方,我又不會棍法,無非就是亂打一氣,倒不如還給他是了。”于是說道,“好,便還給你。” 說著,把棍子向天空中一拋,棍子直飛上天,只聽“噗”的一聲,那棍子居然牢牢地插禁了天花板上! 李不賀見之一驚,心道:“雖然我要做,也能做到,但一定是運足了力氣,方能把棍子插禁天花板!但是像這小子這樣說插就插,實在難能!就這一手,絕不簡單!” 不過,棍身沉重,插禁天花板之后,棍身就顫抖著晃了晃,天花板墻壁的摩擦力不足以撐住棍身的重量,便只聽“鋮鋮”幾聲后,棍子到底從天而落。 “啪!”這一次,李不賀將棍子接在手中,牢牢握緊。 他見棍子從天而落,心中反而有點欣慰,暗道:“原來也不過如此嘛!我還以為多么厲害呢!雖然能把棍子插禁天花板內,但是并不能插牢,所以……這小子的功力也不過如此哦!” 他卻不想,實際上周修常并未用力,在把棍子擲出去的一瞬間,手中更使了一個反力,這才讓棍子在插禁天花板之后,棍身晃了晃,便即落下。否則,棍子插在天花板上牢牢不落,這哪里是把棍子歸還人家,分明就是給李不賀出了一道難題。出難題原也可以,但是此刻毫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