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車匪路霸
二人一邊說著,只聽高墻下響起揮拳的喝罵聲,打斗聲,拳腳落rou聲,吃痛呻吟聲……片刻之后,小金子才道:“好了,停下吧!” 小金子帶來的人才氣喘吁吁地停止了動手,這時,他們心中的憤悶之情被發泄之后,才終于愿意開口說話了: “一群不知好歹的東西,一看黑哥進了,就想占山為王了是不是?也不睜眼看看,黑哥進了能輪到你不能?!” “你挺行啊,我不收你,你就找傻彪去了。找傻彪也行,還跟這傻彪跟黑哥的人對著干,真他媽傻到一塊去了!” “靠你們媽的!知道今天誰死了不?老馬馬哥!老子心情不好,還他媽跟我動刀?!” “你是女的,我就不打你了?他媽的在戰場上,老子見過敵國的女兵有的是!他媽的,只要拿起槍反抗我軍的,都是敵人!老子都他媽突突了!” 小金子拍了拍周修常肩膀,道:“怎么樣?是不是幫你解決了大問題,回家吧?我看姓譚的老東西怎么出招!” 周修常皺皺眉,神色不禁急切起來:“完了!糟糕!光顧著打人了!忘了學校那邊的事了!” 小金子也皺著眉:“你們學校那邊?什么事啊?不就是幫你打人么?” 周修常道:“對啊,但是是龍哥,龍哥才是譚哥的人。這里是彪哥,彪哥是不是譚哥的人我不知道。不過,今天被你這么一打,他們肯定是去投靠譚哥了。” 小金子有些懵懂地道:“哎呀!那我們現在打的……打錯了?沒有吧?他們還搶你的大哥大呢!” 周修常道:“這是兩撥人!” 說著,周修常簡單地說了一下,自己昨天是怎么和龍哥結下梁子的。不過,因為有所忌諱,周修常并沒有提到最后是提到了黑哥后,龍哥才臉色一變,嚇跑的。 小金子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現在這一撥人,也是那個叫什么龍哥雞哥的呢!媽的,那咱們費這力氣干嘛!——弟兄們,打夠了沒有?” 巷子尾,一幫弟兄齊聲答道:“沒有!” 小金子道:“那就好了!還有下一場!媽的,這一場不是主場,咱白費力氣了!” 說得大家都笑了。 周修常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看見了自己大展威風,把彪哥一眾打得人仰馬翻的場景。看來是沒見到,否則也不會給可憐的彪哥他們來一次二次傷害了。 小金子道:“修常老弟啊,那咱們現在就去你的學校。” 說著,小金子便摟著周修常的脖子,向巷子口走去。路過那幾個女人時,女人都乖乖地蹲著,一聲大氣不敢出,旁邊站著兩個弟兄在看守著。 周修常向之前兩次說話、提醒德子“悠著點”的女人點點頭,算是致謝了,道:“你把大哥大拿過來,然后可以走了。” 那女人慌不迭地彎腰致謝,從一個女人手中拿過大哥大,遞給周修常:“謝大兄弟了!”然后一溜煙走遠了。 小金子道:“她怎么了,你讓她走了?” 周修常便把之前這女人提醒彪哥和德子的事情說了一遍。小金子道:“哈哈,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我就你周修常是個不怕事的,也是個不躲事的!——告訴你,現在我們身邊這些弟兄,都是不怕事,也不躲事的!” 周修常不禁問:“黑哥是怎么進去的?” 小金子神色一暗,道:“老馬死了,黑哥就要去找譚烏龜拼命,半道就被警察抓了!媽的,這是他譚烏龜算計好了!都和警察他們串通一致了!” 小金子一邊說,一邊切齒地咬牙,道:“我當時把我們的人送醫院去了,老馬的店被燒之前,我們有好幾個地方被譚烏龜偷襲了!現在,醫院里躺著十幾個,也都有一大幫人能看著呢。” 周修常道:“我要是早點能聯系上你就好了,馬容婷被我送進醫院了。” 小金子忽然一怔,好像意識到自己做漏了一件事情:“對!我把她忘了!媽的!我說我回到老馬那里去干嘛?就是為了等她啊。結果卻喝酒去了!她怎么進醫院了?是被打了?有沒有事?” 周修常道:“沒事,就是暈了。我已經讓人看著了,放心。” 小金子咬牙道:“婷婷這也算是烈士家屬了!怎么辦?唉……狗日的譚烏龜!” 周修常看了看天色,道:“估計該放學了,竺蘭蘭可能會出來,我得抓緊時間趕過去了。” 巷子口,貼著馬路邊聽了一排吉普車。正是那一晚和韓雙乙較量時,黑哥叫來的車子。 小金子道:“你上車,我送你去。” 周修常看他喝酒了,堅定地拒絕:“你就不要開車了!我也不坐你的車!”他看了看后面的一種弟兄,大約是三四十人,道:“這么多人,這幾輛吉普車坐不下啊。” 小金子指了指停在幾輛吉普車后面的一輛大客車,笑道:“我們有弟兄是賣車的,有弟兄是搞運輸的,幾輛車還少了?” 周修常知道,出門在外靠朋友。那些做運輸的人更是如此了,不聚集起來,團結在一起,彼此照應,是對付不過這年頭十分猖獗的車匪路霸的。 既然如此,周修常也不客氣,跟著小金子上了一輛吉普車,弟兄們拋下了黯然舐著傷口的彪哥等一伙人,動作迅速地上了吉普車和大客車。小金子想要開車,被周修常死活拉住在后排。 弟兄們上車后,便在頭車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向安原二中進發。 巷子里,彪哥等人遍體鱗傷地走到巷子口,一個個垂頭喪氣,這一次,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都受到了嚴重的創傷。而當看到幾輛吉普車和大客車遠去的情景,彪哥方才深知什么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況且,眼前只不過是黑哥進去了,剩下的小金子等人仍然是響當當的厲害角色。彪哥覺得,自己這一伙人就是小打小鬧而已,也許應該去抱一只大腿了。 “哎,你過來。”彪哥指了指搶奪了周修常大哥大的小賊,招呼他近前。 彪哥雖然面對外敵輸了,但是面對內部,他還是要立威的。 “啪!”一記耳光抽過去,那小賊捂著臉,只是哀求:“彪哥我錯了!我也不知道這學生背景……哎呦!” 彪哥指了指所有人,又指了指那兩個小賊,道:“大家這次失利,挨了這么多下,都是因為他,還有他!媽的,冤透了!都給我抽他們倆耳光!” 于是,“啪啪啪”的聲音伴隨著聲聲哀嚎,再一次在小巷里響起…… 周修常坐在頭車里,不過十幾分鐘左右,便帶著一眾人馬抵達了安原二中附近的街道上。 小金子道:“怎么不開到校門口?” 周修常道:“你是帶病打仗的人,上戰場之前,周邊環境不偵查一下么?” 小金子笑道:“對對,得偵查一下。” 周修常道:“還有,只聽這么多車停在小門口,又下來這么多人,也實在太張揚了吧?傳出去我就是壞學生了!” 小金子道:“對對,是得回避一下!你還在上學,不能給你抹黑!” 周修常下車后,小金子先指了指湊過來的幾名弟兄,道:“來,先給你介紹一下。” 周修常見圍過來的幾名弟兄都是氣度不凡,雖然有的只有一個胳臂,但只要和他們的目光一對視,便知道這些人經歷過生死之關,意志堅定,并且有一股難以磨滅的人格魅力。 “這是王國城,這是陳帥,這是周定軍,和你一個姓,這是曹陽,這是寧宇,這是賈國濤,這是賈國安。他倆是兄弟。” 一連著介紹了七人,小金子又道:“還有醫院里李洪波、沈家人、葉大龍。這就是我們退伍幫的十大堂口的堂長了!哈哈!” 賈國濤道:“還有堂長這個稱呼?恕我孤陋寡聞了!” 賈國安道:“人家稱堂主,但乃是舊社會了,并且你聽堂主這稱呼,‘放在湯里邊煮’,多不好聽,我喜歡堂長!” 周修常一聽,他們倆就是那一晚上不停地說“相聲”的。 小金子道:“其實也不是黑社會那一套,就是大家相互幫襯著。” 周修常心中暗道:“這可未必!幫內自己人都認為是相互幫襯,可是在別人眼中就不免仗勢欺人了。但是,這也怪不得他們,因為若是不團結起來,便只能被人欺負啊!” 介紹完了,周修常和他們一一打了招呼,上一次和黑哥再一次,黑哥根本沒有給他們相互介紹。 周修常掏出一些錢來,交給小金子,道:“剛才大家都健身了,此刻也一定都餓了吧?讓大家買點東西,飲料,吃飽喝足了。” 小金子道:“你覺得我們沒錢是不是?你覺得我們缺乏組織能力,沒有炊事班是不是?你看!” 周修常一看,不由得笑了,只見大客車的車腹的行李艙打開后,一箱箱水和面包、餅干、香腸之類便搬了出來,大家分食。 周修常倒不好意思了,只得把錢收起來,道:“那好。大家先吃著,我去學校看一眼。你們先觀察下周邊吧。” 小金子道:“這樣,我帶一個人和你去。免得出了事我們這邊不知道。” 于是,周修常、小金子和陳帥三人,先往校門口前的一條街上走去。 拐過一個街角,遠遠的,就聽見街面上一片喧嘩…… 小街街面上俱是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幾乎看不見路面,而頭頂的路燈燈光則好像黯淡的星辰般靜立,對下面的喧囂無動于衷,一如往常帶給人們昏昏欲睡的視覺感受。 周修常和小金子都吸了一口涼氣,而陳帥卻嘻嘻一笑:“我去你們媽的!咱們今晚要打這么多人么?” 周修常道:“我們先過去看一看吧。” 一邊走,周修常一邊要出大哥大電話。 文具店里電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接聽。 “喂,”竟然是一個小女孩的聲音,“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