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不想這樣
周修常見女孩欲言又止,卻也不想多說什么,只道:“回去吧。” 說著,周修常向廢墟另一側出口走去。而那姑娘卻小步追了上來,道:“大兄弟……我……” 周修常邊走邊道:“不必言謝。回去吧。以后自己少來這個地方。” 那姑娘還是緊跟在后,道:“對,對……我就是想說……我不是自己來這兒的……” 周修常聞言止步,“咦”了一聲,道:“什么?”轉身緊緊地盯著她。 那姑娘看見周修常目光凜凜,不禁嚇得向后退了一步。 周修常道:“你不是一個人?是和誰一塊兒啊?和一個姐妹吧?她人呢?” 那姑娘道:“不……不是的。我是……大兄弟,你是好人,也挺厲害的,我得跟你……” 就在這時,周修常用余光看見廢墟的出口處好像有人來了,便扭頭看去,這一看便驚呆了。 只見不遠處站立了一個穿著紅色大衣的女人婷婷而立,站在廢墟之間,俏立白雪之上,容顏清麗,身姿婀娜,宛如一株傲雪紅梅,凌寒而綻。 正是于玉香。 “玉香!”周修常興奮地叫了一聲,雖然只有幾日未見,但卻如隔三秋了。 一邊喊著,周修常禁不住向于玉香走了幾步。 不過,他很快發現,于玉香臉色冷淡,見到他之后不僅沒有興奮之感,反而陰沉沉的,似乎拒人千里之外。 周修常不禁停住了腳步,這時,身后傳來踏雪的腳步聲,卻是那姑娘鍥而不舍地追在身后。 周修常不耐煩地道:“你跟著我干什么?” 那姑娘看了一眼于玉香,又看了看周修常,她在風月中閱歷不淺,一眼便知二人的關系。但她忽然烏珠一轉,竟然不假思索,一把抱住了周修常的胳臂,然后身子也倚靠在他的身上! 周修常吃了一驚,道:“你干什么?!”一邊甩動胳臂,想把姑娘甩脫下去。 可那姑娘卻好像下定決心一定要抱住他一般,死活不肯松手。周修常頓時氣惱不已,這女子在于玉香面前故意緊抱著我,這是何意?而面對一個嬌弱女子,又不好意思用強,只得用力去掰姑娘的手指,但那姑娘卻更加抱得緊了。這么一來,倒好像一對男女死死地糾纏在一起,情形頗為不堪。 周修常不禁大喝一聲:“你干什么?快松開!” 被這一聲巨喝,那姑娘心中害怕,猛地松開,面色緋紅,羞怯怯地讓在一旁。 周修常向她怒目而視,再一看于玉香,只見她一臉恨然,似乎失望至極。 周修常道:“玉香,這是……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 于玉香輕哼一聲,冷冷地一笑,聲音清冷地道:“你不知道?我知道啊!我還以為發生什么了呢?!原來你就是……哼哼!” 周修常又一次看向那姑娘,吼道:“你干嘛要抱著我?!誰他媽讓你抱的!” 那姑娘低頭垂目,一聲不敢吱。 周修常還要再喊上幾句,只聽于玉香“咯咯”一笑,道:“表演得真精彩啊。以為我看不明白是不是?你以為你喊幾句我就信了?男人的智商真是不夠用。” 說罷,于玉香腰肢一擺,轉身就走。 周修常趕緊去追,卻追了幾步后,心生疑竇: “這姑娘怎么回事?為何一見到于玉香,便對我投懷送抱?” 他隨即停步,知道現在追上于玉香,也是毫無用處。女人一旦認定某事,任憑別人三寸不爛之舌也是徒勞無功。 周修常轉身向姑娘奔去,那姑娘見周修常臉色陰沉,心中更加害怕,不禁一步步后退,她穿著高跟靴,冷不丁踩在一塊石頭上,身子一歪,便要摔倒。 周修常一見而急,自然而然地伸手搭救,右手伸出,抓住那姑娘的手,將她一拽,姑娘方才不至于摔倒。 只是,這一幕,被走了不遠后回頭的于玉香看個正著! 周修常旋即認識到糟糕,扭頭一看,只見于玉香臉色雪白,神情間似乎對他憤恨至極,重重地跺腳,扭身而去,這次,一次頭也未回。 周修常轉過頭來,一把把那姑娘推搡到最近的一堵墻上,發狠道:“你怎么回事?你想要做什么?!” 那姑娘像一頭小羊羔在周修常身前瑟瑟發抖,嘴唇也哆嗦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好像周修常比之前的朱哥等人更加讓她心驚膽戰。 周修常見她怕成這樣,簡直是我見猶憐,不禁心里又是一軟,道:“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剛才那是什么意思?” 那姑娘囁嚅著嘴唇,道:“我……對不起,我對不起你,你就原諒我吧,我也不想這樣的……” 周修常聽著她的話,不覺糊涂起來:“什么‘你不想這樣’?——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修常聽到這里,隱約覺得情形有些不對勁兒,他緊緊地盯著姑娘的眼神,從她的一雙動人美眸中看到了恐懼和慚愧……周修常不由得心中一凜! 他想起之前姑娘的眼神。在她被朱哥等人圍擁時,面對著即將發生過的殘暴行為,她的目光卻并沒有此刻那么恐懼,而是些許的不安和滿滿的委屈,好像受人脅迫,逼不得已必須去做某一件違心之事一般。 而此刻的眼神,才是真正的害怕,同時在害怕中還帶著讓自己無地自容的厭惡和反感。同樣是不安,這一刻卻和之前截然不同! 那姑娘惶恐不安地看著周修常,聲音有些發顫地說道:“大兄弟……你別讓我說了,我本來就不應該說,我是想說……對不起了!” 說罷,把女孩忽然將周修常一推,然后便向外走去。 周修常若想將她攔下來,細細盤問,原也輕而易舉,只是那女孩眼睛里分外可憐,言語之中也好像有無數隱衷不可言說。周修常只是追出去一步,旋即止步,想道:“這姑娘久處風月之場,就算我將她攔下來,她若是不想說,沒準會跟我胡言亂語一通,浪費時間。但看她神情言語,今天這場遭遇,十分蹊蹺!莫若……” 想到這里,周修常開口叫道:“喂!你就不怕他們?只怕我?——你叫什么名字?” 若是周修常冒然詢問對方姓名,這姑娘沒準連頭也不回,一鼓作氣地一走了之。但是周修常先是提醒她“別忘了,是我出頭救了你”,這么一來,姑娘自然良心有虧,沒準會停住腳步。 當然,如果這姑娘的確還有良心的話。 果然,姑娘聽了,腳步又往前走了兩步之后,便停下來,卻沒有回頭。 周修常慢慢向她走去,又重復問了一遍:“你叫什么?” 姑娘仍然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 周修常已經繞到了她面前,第三次問道:“你叫什么?別跟我說什么……你工作時的名字。我想知道你的真名。” 周修常走到她身前時,發現姑娘的雙目盈滿了熱淚,淚水汪汪,陽光下宛如珍珠一般閃耀。 姑娘略帶著哭腔道:“你知道了也沒用吧。” 周修常道:“沒用。但我就想知道。你不想說你是怎么遇到的我,還不想說名字,那我今天究竟遇到了什么?是幽靈么?” 姑娘嘆了口氣,道:“張柔柔。我叫張柔柔。” “真名?”周修常有點懷疑,“柔柔?柔軟的柔?” 姑娘點頭道:“對。張柔柔。” 周修常“哦”了一聲,道:“張柔柔……你今天不想說,我也不怪你。你配合著演一場戲,一定不太容易,連被人家蹂躪得夠嗆。” 姑娘略微側過身,低頭看著雪地,沒有和周修常對視。 周修常繼續說道:“其實我在出現之前,就已經在拐角處聽了你們的對話,也聽見了你又是挨耳光,又是被人踹,仿佛你就是這么下賤,也活該如此一樣。為了幾個錢,這么罪也不算什么了。但是我要你知道,就算那個時候我已經知道了你是做什么的,就算我現在已經知道了你是為了錢作踐自己,我卻仍然要說,當時我同情你,現在我可憐你。我出手救你,并不后悔。” 頓了一頓,周修常最后說道:“張柔柔……人們都說,名字里有的東西,往往生命中沒有。你在你所處的世界太久了,好久沒有看到世界上的溫柔了吧?” 說完,周修常大步離去。 那姑娘聽著周修常的話,已然淚如雨下。 周修常大步流星,他知道那姑娘在后面一直看著他,他便走出廢墟后,故意在馬路邊站了一會兒,馬路對面,便是城中花園。 站了一會兒后,周修常用余光看見這姑娘緩緩地走近自己,他便穿過馬路,走向城中花園。 他是讓她知道,如果她有朝一日想找到他,應該去哪里找。 周修常走進城中花園后,再轉身時,已經看不見那姑娘了。 “那姑娘所說的‘不想多說’是什么意思?我在收拾朱哥等四人的時候,她也并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逃跑,而是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她是在等待什么?她顯然在害怕我,并不是在害怕我這個人,而是害怕我知道事情背后的真相。” 周修常這么想著,向售樓處走去。 他隱隱約約地猜到,今天朱哥等人和張柔柔應該是做了一場戲。但是,為什么要做這場戲?給誰看? 售樓處里,周修常進去后,直接就要找于玉香。 自己的兩棟別墅都是經于玉香的手所售,所以作為業主,去找買自己房子的售樓小姐也是尋常。何況于玉香和周修常的關系已經在城中花園的工作人員那里乃是不成秘密的秘密了。 于玉香見到周修常,還是陰沉著臉,道:“你來干什么?” 周修常見到于玉香,反而笑了起來,道:“玉香……” 于玉香美目一瞪,道:“誰是你的玉香,我的閨名是你能叫的嗎?” 于玉香這句話的聲音略大,旁人即便聽不太清,也知道于玉香心情不爽,要發脾氣了。 周修常道:“呃……那我們,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