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回不去了
破碎的冰面已不足以再承載所有人的體重,幸好除了喬畫和云璽之外,其他人都會游泳且水性不錯。 “先上去。”江生打破這份詭異的安靜,把云璽和喬畫托舉著上了距離最近的冰層。 喬畫爬上去才發(fā)現(xiàn)宮野佑二已經(jīng)躺在了冰面上。 “你是什么時候爬上來的?”喬畫詫異地望著宮野佑二。 不等他回答,弗西斯就打斷了二人的交流,“喬妹,搭把手。” 弗西斯正托著姜鴻教授往冰層上送,喬畫只好先上前去拉姜鴻教授。 云璽見狀也學著她的姿勢朝著姜鴻教授伸出了右手。 “不用你幫忙,”喬畫指著冰層一角對云璽說,“你去那邊坐著,乖乖戴好防疫面罩別過來。” 冰層上總共四個人,兩個七級真菌感染者,還有一個疑似患者,這對小云璽來說也太不友好了。 喬畫答應了他奶奶要保障他的安全,現(xiàn)在只能讓他盡可能的原離感染源。只可惜冰層的面積就這么大,躲到最遠的角落直線距離也不過才半米。 小云璽很聽話地爬過去蹲在角落里,雙手抱著膝蓋一言不發(fā)。 周青和南歌游到喬畫身邊,把小老虎和小黑猩猩一起交給了喬畫。 小老虎被南歌裝進了背包里,背包有防水功效,小老虎并無大礙。相比之下本來就畏水的小黑猩猩就沒這么幸運了,這家伙渾身的毛發(fā)都被海水浸濕了,看起來視覺效果比之前瘦了一大圈。皺巴巴的皮膚上黏著濕漉漉的毛發(fā),瑟瑟發(fā)抖的樣子看不到半點之前那種威風凜凜的氣質(zhì)。 用不著喬畫控制它的行動,它就老老實實的蹲在云璽旁邊一動不動,只時不時地用爪子摳一摳冰面,委屈得要命。 姜鴻一把老骨頭差點折騰散架,上岸后大喇喇地躺在上面,側頭和宮野佑二打了個照面,問了和喬畫一模一樣地問題:“你什么時候上來的?” 宮野佑二和他并肩躺著,直面刺眼的陽光,睜不開眼睛索性就閉著眼睛說:“我沒下去。” 喬畫恍然大悟,宮野佑二病得這么嚴重,沒人幫忙連坐都坐不起來。他不是不想下海找掩蔽,而是在方才那種情況下根本沒人想起他。 一股自責的情緒浮上心頭,喬畫低聲說道:“你別多想,大家肯定不是故意丟下你……” “沒關系,”宮野佑二打斷喬畫,“我遲早要被拋下的。” 早在他把匕首交給喬畫那一刻他就想明白了,“我回不了家了。” 喬畫見他情緒低落,原想說點什么安慰的話,可是那些冠冕堂皇的話涌到了喉嚨一個字沒能說得出口。因為她心里比誰都清楚,宮野佑二所說的話就是沉甸甸的事實。 他們不可能再有這么幸運,再遇到第二架路過的直升機了。 喬畫勉強憋出一個故作輕松的笑容,自欺欺人地說:“也不能這么想,你睜開眼睛看看洋流。” 她指著濃煙滾滾的垃圾山,說:“洋流正帶著我們往垃圾山那邊漂,一會兒我們先上岸看看直升機遺骸里的通訊器能不能用,萬一能聯(lián)系到軍方不就有救了嗎?” 宮野佑二雖然呼吸很沉重,但是頭腦卻前所未有的清醒,“軍方不會帶感染者上飛機的。” 七級真菌沒有特效藥,感染就意味著死亡,更別說他身上攜帶的還有可能是變異真菌。軍方絕對不可能冒著這個風險帶他回去,最大的可能就是將他留在這座島上自生自滅,然后帶走尚未感染者進行隔離觀察,確定無感染癥狀之后再轉送基地進行調(diào)查盤問。 宮野佑二不是有心打擊喬畫,只是想提前給它敲個警鐘,畢竟她也開始發(fā)燒了。 事到如今他沒什么好隱瞞的,“在郵輪上,我聽到了船長的電話。” 宮野佑二突然來這么一句,聽得喬畫一頭霧水,“什么電話?” “防疫總局給船長打的電話,我離開休息艙去給我mama打電話的時候聽到的。” 宮野佑二剛開始發(fā)燒的時候高揚就提起過他每天都要離開休息艙去給他mama打電話,還說懷疑他就是那時候感染的變異七級真菌。當時宮野佑二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喬畫認真思考了一下,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你聽到了防疫總局向船長下達的撤退指令是嗎?”喬畫問。 宮野佑二點點頭。 喬畫恍然大悟,終于知道為什么陳杰一開始就知道郵輪上有變異真菌感染者了。 原本有變異真菌感染者這個消息對郵輪上的乘客是實行了全面封鎖計劃的,要不是宮野佑二意外聽到真相并且告訴陳杰,那陳杰也不會知道當局準備遺棄輪船,更不會強烈反對返航。 宮野佑二沉吟片刻,說:“當局只會用對待郵輪感染者的方式對待我,不可能帶我回家了。” 喬畫臉色剎那間變得毫無血色,因為她突然意識到這不僅僅是宮野佑二的命運,更有可能是她自己的。 宮野佑二好一會兒沒等到喬畫的回復,強撐著意志睜開雙眼,于是就看到了一張慘白的小臉,愚笨的腦袋終于轉過彎來,“喬小姐,我不是在說你……” 他的嘴實在太笨了,一著急就忘了要如何用中文表達自己的意思。還是姜鴻幫他總結了一句,“不要過分憂慮,你只是發(fā)燒了,不一定是感染了七級真菌……” 喬畫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她需要時間來接受并且處理這些信息。勉強地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她扭頭看向那群跟在冰層后面隨波逐流的人,喊道:“打起精神來啊同志們!再多游一會兒就能上岸啦!” 弗西斯對喬畫的樂觀態(tài)度佩服得五體投地,游到南歌身邊問:“喬妹從小就這么樂觀嗎?” 南歌擺動雙臂,冷冷的回:“跟你有什么關系?” “我很喜歡她樂觀的個性。” “她不喜歡你。” 弗西斯:“……” “她喜歡你們家小江教授。” 弗西斯:……你可真是個聊天鬼才! “她……” “你再說我就哭給你看。”弗西斯發(fā)揮嚶嚶怪的特長,委屈吧啦地望著南歌。 他皮相生得好,一雙眸子又是很通透的湛藍色,通常在女孩子面前示弱時都會激發(fā)對方的母性,從而對他寬容以待。 萬萬沒想到的是,南歌沒有母性,只有野性。 “知道為什么海水是咸的嗎?”她問。 弗西斯認真答題:“因為海水中氯化鈉的占比非常的高,而我們的味覺細胞對鈉離子的反應就是咸味。” 南歌說:“不是。” 弗西斯:“你是在懷疑我對這個知識點的掌握嗎?” 南歌游累了,胳膊搭在冰層邊緣,借著冰層的浮力往前漂:“我是在夸你腦子里面裝的全是氯化鈉,河流外源和火山內(nèi)源都比不上你對海鹽濃度的貢獻。” “……別罵了jiejie,上岸吧!”弗西斯指著距離十來米遠的垃圾山,在心底發(fā)誓以后打死也不惹這位jiejie了,這jiejie和喬妹性格就是兩個極端,真不知道是如何成為朋友的! 祈禱那飛機的通訊器還能用吧!他真想立馬就離開這個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