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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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紅葉死得無聲無息, 但她的身后事卻被人談?wù)摿嗽S久。 先是躲懶回家的錢海發(fā)現(xiàn)了她涼透的身體,差點沒給直接嚇成神經(jīng)病, 大喊大叫了好一會兒。等回過神來旁邊已經(jīng)圍上來不少人, 錢家人全部到齊,正呆愣地站在邊上不敢相信趙紅葉居然就這么死了,還是聞訊趕來的大隊長米豐收指揮著膽大的村人們幫著把趙紅葉搬進了錢家的院子里。 錢有金看到大家的動作張張嘴想說這樣會不會不吉利, 但在米豐收強勢的目光下訕訕把嘴閉了回去。他也反應(yīng)過來, 只要他敢說出那樣的話,絕對會被所有人噴的, 死的那人好歹是他的老伴…… “怎、怎么會這樣……我媽她怎么就這樣死了呢……”錢海的雙腿還是軟的, 讓云娥撐著才沒有軟倒在地上, 他雙目無神念念有詞, 覺得整個世界都玄幻了。 豐安大隊唯一的醫(yī)生孟正義也被請了過來。他先是檢查了一下趙紅葉身上的傷口, 又去發(fā)現(xiàn)她的那個角落查看了一下, 給出了初步判斷:“趙嬸子是被尖利的樹枝戳進身體里流血過多死的,至于她為什么會剛好倒在柴垛上,可能是因為不小心滑倒了……” 他用鞋底在地面上摩擦了幾下, 向大家展示這個位置確實比較滑, 不小心的話的確容易摔跤。 只是趙紅葉運氣實在太不好, 居然摔出了最嚴重的后果…… 聽了孟正義的話, 村里人一陣唏噓, 忍不住開始交頭接耳, 都說世事無常, 前一天還活蹦亂跳,會扯著嗓子和人吵架,第二天居然死了好幾個小時才被人發(fā)現(xiàn)…… 真真是可悲, 可嘆啊。 一時間人人自危, 都說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一個先到來,在外行走一定要注意腳下,特別是家里有老人小孩的,千萬別不小心滑倒了。還有,家附近的衛(wèi)生也得注意注意了,像這種亂倒垃圾的情況最好是不要再有,把泥土地弄得這樣滑,也不知道下次會有誰又遭殃了…… 類似的話說了好大一通,錢有金聽得越來越生氣,差點就要破口大罵了,可看到停放在院子里的老妻的尸體,他整個人就像xiele氣的皮球一樣,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了。 他們說的卻是也有幾分道理…… * 這兩年,宋桃花隱隱有從妖嬈小寡婦向八卦三八婆進化的趨勢,上午的時候剛從錢佳蓉手里搶走了一條大肥魚,現(xiàn)在就能毫無顧忌地跑過來看“熱鬧”了。 只不過,她的關(guān)注點和其他人稍有不同。 只見她站在人群后面踮著腳往里看,突然鼻子聞到一股淡淡的魚腥味,也不知道聯(lián)想到了什么,“啊哈”了一聲,把她周圍的人給嚇了一跳。 “我說宋桃花,你突然笑什么呢笑,把我嚇得差點沒跳起來!”有個老婆子一邊嫌棄著,一邊往旁邊挪了挪。 都說因為意外橫死的人變成鬼后會心有不甘,要是怨念過大說不定還會上其他人的身,這宋桃花一驚一乍的,該不會已經(jīng)被那趙紅葉給上身了吧? 這樣想著,老婆子又往旁邊走了幾步,離宋桃花遠遠的。其他人見狀,也有樣學(xué)樣,都往旁邊擠去,沒一會兒,宋桃花的身邊就多出了好大一片空地。也成功讓宋桃花整個人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就連一直緊緊皺著眉頭的大隊長米豐收,也聽到動靜看了過來。 本來只想過來看個熱鬧,卻不小心變成了眾人的焦點,宋桃花不僅沒有感到一絲高興,反而有些羞窘和慌亂。 “宋桃花,你有什么事嗎?” 關(guān)鍵時刻,還是米豐收的聲音強行打破了宋桃花的尷尬。 后者瞬間回神,把自己的發(fā)現(xiàn)說了出來:“大隊長,我好像在趙嬸子身上聞到了一股魚腥味,奇怪了,他們家今天中午吃魚了嗎?” 她倒是知道有條魚,但是那條魚,不是已經(jīng)被她從錢佳蓉身上搶過來了嗎?難不成,今天錢佳蓉其實抓到了兩條魚? 這可真是一個好問題啊,話剛說話,不等米豐收有所表示,一旁已經(jīng)被嚇傻的錢海就喃喃開口:“吃魚?我們家沒吃魚啊,而且我媽中午就沒回來過……” 說到后面他的聲音越來越輕,也反應(yīng)過來,趙紅葉中午沒回來,很有可能在中午的時候就死了,就死在和他們隔了一堵墻的角落里,只是他們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想到這,錢海的臉色愈發(fā)蒼白了起來。 “哦,是嗎?”聽了錢海的話,宋桃花氣焰一下囂張起來,意有所指地瞟了全程一直低著頭的錢佳蓉一眼,怪笑道,“可是我怎么上午的時候看到你家二丫頭手里拎著一條魚回家?魚沒有看到,趙家嬸子身上倒有一股子魚腥味,這說不過去吧?” 哦豁,這話的意思是趙紅葉死之前是見過錢佳蓉的咯? 這下可好,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了錢佳蓉。 錢佳蓉一僵,低垂下去的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全身瑟瑟發(fā)抖,給人的感覺就是她已經(jīng)被嚇懵了,十分害怕的樣子。 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姑娘表現(xiàn)出這副模樣,總會讓人不自覺升起同情心,米豐收表情緩和了不少:“錢家丫頭,她說的是真的嗎?” 錢佳蓉低著頭不說話。要是此刻有人能看到她的眼睛,肯定會被她眼中跳動的仇恨火焰嚇一大跳。錢佳蓉快恨死宋桃花了,這個臭女人!要不是她搶走了自己的魚,她用得著鋌而走險在家旁邊臨時換一條新的魚出來?如果不是她把魚拿出來的時候剛巧被趙紅葉看到了,趙紅葉也不會死…… 所以說,這一切都要怪這個女人!如果不是她的話,這一切根本就不會發(fā)生! 現(xiàn)在倒好,趙紅葉死了,她還要跳出來咬自己一口。她想干什么?還嫌事情鬧得不夠大? 想到這里,錢佳蓉整個身子又瑟縮了一下,在米豐收將將要失去耐心的時候,顫抖著哭出了聲音:“沒有,我沒有拎著魚回家!我本來在河邊抓到魚了的,可是魚不是被你搶走了嗎,宋嬸嬸!” “那明明是我的魚,但是你非要說魚是你先看到,你先拿到手里的,那就是你的魚了,你為什么現(xiàn)在要說魚被我拿回家了??” “我沒有拿魚回家,我也沒有在中午之前見過我奶奶,至于她身上有魚腥味,我怎么知道是在哪里沾染上的?” 錢佳蓉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帶著哽咽,以及對自己被“冤枉”而產(chǎn)生的無措情緒,一雙眼睛紅通通地看著宋桃花,似乎在等對方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宋桃花囂張的笑容在臉上僵住,糟糕!剛剛光顧著給錢佳蓉找茬了,忘記那條魚其實已經(jīng)進了自己的肚子……這下好了,自己把自己給拆穿了。 “額……那個……”宋桃花被反駁地說不出話來了。 米豐收也一言難盡地看著她:“你說你,怎么好端端的還搶別人的東西?” 關(guān)鍵時刻還自己說了出來,也不知道脖子上長得腦袋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太蠢了。 “等會兒記得把魚賠給人家。”米豐收說道。 宋桃花一臉悲催地點頭應(yīng)下,默默退了回去,心中后悔不迭,早知道就不看這個熱鬧了! 見宋桃花敗退,錢佳蓉狠狠松了一口氣,心說幸好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不然指不定她也在什么時候露出了馬腳。 她想著,趙紅葉身上的魚腥味其實也很好解釋,反正發(fā)現(xiàn)她的那個角落本來就是他們家平時倒垃圾的地方,什么奇怪的味道都有,沾上一些魚腥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沒看剛才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jié)嗎。 慶幸自己運氣還算不錯,重新恢復(fù)原狀裝出小鵪鶉樣子的錢佳蓉沒有發(fā)現(xiàn)的是,她的jiejie錢佳婉站在她的右手邊,朝她飛快投來了目光復(fù)雜的一瞥。 * 最終,趙紅葉的死被定性成了意外事件。 米豐收和孟正義看過情況后,就把空間留給了滿臉迷茫的錢家人,走之前,還特意跟錢有金說了一聲,讓他好好地辦趙紅葉的身后事,不要過度沉浸于悲傷之中。 錢有金愣愣點頭。 一大波人從錢家的院子退出去,很快,院子就安靜了下來。 …… 趙紅葉的喪事很快辦了起來,由于和鄰居的關(guān)系并不怎么好,錢有金在找人幫忙的時候自動避開了旁邊的兩家,只請了本家兄弟來。米老太聽著從旁邊傳來的動靜,忍不住唉聲嘆氣起來。 “老頭子,你說這好好一個人,怎么說沒就沒了呢?”她一臉想不通地問著米老頭。 趙紅葉的死對她的打擊不可謂不大,畢竟是一輩子的老對手了,兩人架沒有少吵,她都做好了和趙紅葉比命長的準備了,哪知對方一個不小心就嗝屁了……只能說世事無常,情況太急轉(zhuǎn)直下了。 米老頭安慰性地拍了拍米老太的手,示意她不要太過于鉆牛角尖,他斟酌著說道:“這種事誰也不愿意發(fā)生,如今發(fā)生了,只能說那趙紅葉命里就有此一劫吧……咱們也不要再去多想,總歸和咱們家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 也不能怪他說得冷血,是事實就是如此。 果然不愧是多年的夫妻,米老太還真有被安慰到,不再糾結(jié)于為什么趙紅葉會是這么一個倒霉的死法了。 但總的來說,趙紅葉的死對她還是產(chǎn)生了一定影響的,按照家里人的說法,那就是最近米老太變得溫柔了不少,再也不是那個說話超大聲,和人正常說話都像是在吵架的米老太了。 對此,米甜甜懵懵地表示:咦,有嗎? 明明奶奶還是原來那個超級溫柔的奶奶吖! 聽了米甜甜的話,其他哥哥jiejie們悄悄流下心酸的眼淚:我們不一樣qaq。 總之,不管怎么樣,米家的生活還是沒有任何變化,日子還是在照樣過下去的,大人們努力上工、工作,孩子們認真上學(xué),就連全家最小的米天睿,也是每天投入地玩耍著。 時間在一天天往前走著,很快,又是半年過去。等到開了春,新學(xué)期到來,米天昊和米天澤兄弟倆就迎來了他們在小學(xué)的最后一個學(xué)期,等這學(xué)期結(jié)束,他們就要去鎮(zhèn)上念初中啦。 對此,米甜甜朝著兩位哥哥投去了羨慕的眼神:真好,哥哥們馬上就可以和爸爸mama天天住在一起了。 她正想和兩位哥哥抱怨幾句,就發(fā)現(xiàn)他們的思想似乎正在游移。 “哥哥,你們在想什么呢?”米甜甜隨口問了一句,也成功喚回了他們離家出走的神志。 米天昊不好意思地看了自家meimei一眼,斟酌了一下語句,說道:“也不知道甜甜你有沒有注意到,那個錢佳蓉,最近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他和米天澤兩人,把發(fā)現(xiàn)的細節(jié)一一說了出來,比如說上課經(jīng)常開小差,面對老師的提問也總是表現(xiàn)得一問三不知,明明是最該認真學(xué)習(xí)、復(fù)習(xí)的時候,她卻表現(xiàn)得心思完全沒有在學(xué)習(xí)上,就連平時正常走路,她也看起來慌慌張張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心虛什么呢。就好像……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嚴重妨礙了她一樣。 聽了米天昊的描寫,米甜甜一下瞪大了眼睛:不得了!連從來不多關(guān)注旁人的哥哥都注意到了錢佳蓉的反常,她該“不對勁”成什么樣啊? 她朝著米天昊投去了復(fù)雜的目光。 米天昊:? 我懷疑你在偷偷腹誹我,但是沒有證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