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吏部尚書晏宏宇休妻，且前妻馮氏及其身邊的陳嬤嬤尚未回到馮家，就被官府緝拿歸案的事傳遍了京城，京城里都炸開了鍋，就著此事議論紛紛。

    馮氏主仆入獄，還是晏景舟和莊婉卿夫妻送進(jìn)去，因為馮氏與陳嬤嬤謀殺晏宏宇的原配夫人，晏景舟的生母裴氏，之后還謀殺晏景舟未遂。

    聽說，晏宏宇曾經(jīng)有個愛妾鄭氏，這鄭姨娘是個秀才之女，熟讀詩書，深得晏宏宇喜愛，馮氏心生嫉妒，謀害了鄭氏以及鄭氏腹中未出世的孩兒，導(dǎo)致一尸兩命。

    當(dāng)然，鄭姨娘的事也只是聽說，是不是真的他們也不知道，但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馮氏主仆為了能嫁給晏宏宇，謀殺晏宏宇的原配夫人裴氏。

    提起裴氏，不少與裴氏年紀(jì)相仿的官夫人都認(rèn)識，裴氏的父親生前是吏部尚書，長得貌若天仙又有才情，當(dāng)年求親者眾多，最后嫁給了還是新科狀元的晏宏宇。

    才子佳人，也成為當(dāng)年的一段佳話，只可惜，裴氏福薄，英年早逝，不然現(xiàn)在就是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尚書夫人。

    只是沒想到裴氏竟然不是難產(chǎn)而亡，是死在馮氏主仆手里，死的好冤，丈夫還被搶了去，幸好兒子爭氣，十九年后終于能為她報仇了。

    “馮氏再怎么惡毒，可也將晏大公子撫養(yǎng)成人，俗話說生恩不如養(yǎng)恩，他怎么就如此絕情？”

    “什么絕情？你沒聽說么？馮氏還曾謀殺晏大公子未遂，聽說當(dāng)時是晏三姑娘救了他，若不是晏三姑娘發(fā)現(xiàn)及時，馮氏就已經(jīng)得逞了。”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我有親戚在晏家做事，消息假不了。”

    “若是真的，那馮氏有此下場也是活該。”

    “就算不是真的，馮氏也是活該，殺人償命，不然裴氏白白死在她手上？”

    ……

    除了馮氏，晏宏宇和馮氏所生的一對兒女，也是人們議論的對象，提起晏宏宇，大家只道一句有眼無珠，跟殺害妻子的兇手生活了十九年，也不知百年之后還有沒有臉面去見裴氏。

    而馮氏所生的一雙兒女，不少人覺得有其母必有其子，做母親的如此歹毒，那作為她的孩子，這對兄妹估計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現(xiàn)在晏景明是書院都沒敢去，就算他能不在意那些人的冷嘲熱諷，也沒心情去，母親還在大牢里，也不知里面是什么情況，他使銀子疏通一下去見母親一面都不行，那些人壓根就不收他的銀子。

    晏湘云原本就被禁足，雖然聽不到外面的流言蜚語，但也能想象別人在議論什么，憋了一肚子火卻不敢發(fā)泄，怕惹惱了父親。

    陳嬤嬤剛進(jìn)大牢，為了不受刑罰，迫不及待的就招供了，將事情事無巨細(xì)全盤托出，就連當(dāng)初留一手保留的證據(jù)都拿了出來。

    而馮氏清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大牢，面對主審官的審問，剛開始還能嘴硬，什么都是一問三不知，堅信愛面子的丈夫會來救自己。

    可當(dāng)?shù)弥约阂驯魂毯暧钚輻墸磳⑸闲霞鼙粐?yán)刑逼供，她活到這歲數(shù)都沒進(jìn)過大牢，更別說要上邢架受刑了，既然崩潰又害怕，哆哆嗦嗦地招供畫押。

    按照我朝律例，謀議者徒三年，已殺傷者絞，已殺死者斬。

    意思就是說，如果有預(yù)謀但是未實施的，犯罪嫌疑人就坐三年大牢；已經(jīng)實施，但是受害者受傷沒死的，犯罪嫌疑人就要判處絞刑；已經(jīng)實施并且受害者已死的，犯罪嫌疑人就要被斬首示眾。

    馮氏和陳嬤嬤謀殺裴氏，至裴氏慘死，后又謀殺晏景舟未遂，按照我朝律例，應(yīng)判秋后處斬，若遇上什么國之大喜事，皇上大赦天下，她們或許不用死，但要繼續(xù)坐牢。

    不過，前有宜寧縣主莊婉卿施壓，后有莊國公府施壓，作為前夫，晏宏宇對馮氏不聞不問，刑部尚書就知道如何做了，馮氏與陳嬤嬤行事惡毒，判三天后午門斬首示眾。

    這一天對晏景舟而言，可謂是雙喜臨門，大仇得報，又遇上會試放榜，他奪得頭籌，是這次會試的會元。

    晏景舟先前中解元，這次是會元，不少人猜測他很有可能會在殿試中狀元。

    *

    皓月軒。

    莊婉卿見他從外面回來了，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青年臉帶淡笑，眉眼間是藏不住的喜悅，看著意氣風(fēng)發(fā)的他，與有榮焉地笑了起來。

    忽然，她想起另一件要事，等晏景舟走近了，急切地問：“夫君，沈明煦可有榜上有名？”

    晏景舟聽罷，好氣又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臉頰，問：“卿卿，在你夫君面前，你卻關(guān)心別的男人是否榜上有名，是不是有些不妥？”

    莊婉卿嗔他一眼，道：“不是說好了的，等會試放榜，就跟三meimei說此事嗎？你也找沈公子說說，他們?nèi)粲幸饩驼覀€機(jī)會見上一面，若是互相喜歡就定下來。事關(guān)三meimei的親事，我這做嫂嫂的自然要上心。”

    晏景舟不由有些憋屈，眼巴巴地望著她，問：“是這樣沒錯，但你夫君的你就不關(guān)心了？”

    見他委屈了，莊婉卿強(qiáng)忍著笑意，無辜地眨了眨眼：“你不是中了會元嗎？全京城都傳遍了，我早就知道了，所以不必問你。”

    晏景舟眉頭輕蹙，怪異道：“我中了會元，你怎么就這反應(yīng)？”

    莊婉卿反問：“不然你想要什么反應(yīng)？”

    晏景舟被她這話噎住，半晌才開口，語氣更加委屈了：“你這反應(yīng)也太平靜了，若是別人家的娘子，都笑容滿面，喜上眉梢了，你怎么好像不太高興？”

    莊婉卿這才忍不住笑了出聲，笑彎了眉眼，伸手揪著他的衣襟，示意他彎下腰，而后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誰說我不高興了，你不是說想要個小閨女嗎？等你殿試結(jié)束，給你生個閨女獎勵你要不要？”

    晏景舟聽了，整個人愣住，回味著她的話，眼神登時就亮了，喜悅之情溢于言表：“這個獎勵為夫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