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死后我成了黑蓮花 第1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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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心底只有這一個念頭。 真的完了。 一開始尋求藏云宗庇護,只是為了所有人能夠活命,可他們從未想過失去修為茍活于世,即便他們身為掌門宗主,修為已然達到化臻境,可一想到那些不斷想要變強的無辜弟子,心里便極為痛惜。 他們嘆息一聲,待到回了宗門,只能勸說自己門下弟子,讓他們自愿獻出靈根。 而那些膽敢反抗的,俱用了強硬的手段,如果本門不愿動手,藏云宗的人便會親自來此,將他們捆縛在地,在他們的慘叫聲中,以特殊的法寶挖出靈根,帶回藏云宗。 就這樣,短短幾日,天下已是怨聲載道。 在那些選擇反抗的弟子中,甚至流傳了這樣一句話—— “與其要廢去修為淪為弱者,我寧可堂堂正正、拼盡全力地死于神族之手。” 第101章 “我聶云袖,今日退出…… 藏云宗之內, 亦有許多弟子惶惶不安。 齊闞已經在明宸殿外跪了兩天兩夜。 殷晗和宋西臨一開始還沉默不語,后來著實無法坐視不管,也一左一右地跪在了他的身側。 “屬下請求尊上收回成命!” 越來越多的長老弟子, 跟著他們一起跪在殿外, 請求天衍神君收回成命。 聶云袖趕來時, 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她聽到消息后便日夜兼程, 風塵仆仆, 風霜吹亂了額前的碎發, 她看著眼前收集靈根的高臺、人煙稀少的藏云宗,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昔日那個門徒無數、興盛強大的藏云宗呢? 聶云袖看向前面跪著的師兄弟們。 沉默許久, 她走了過去,雙膝跪在了他們身邊,將佩劍放在身邊。 她背脊筆挺,抬頭看著緊閉的殿門, 嗓音清亮,一字一句道:“作為藏云宗弟子, 我修行數百年, 只知以降妖除魔、保護三界眾生為己任, 絕不揮刀向同道中人, 更遑論那些無辜的弟子。” “無論是我,還是跪在這里的其他人, 甚至包括從前的謝姮,這些年來,我們之所以心甘情愿地追隨君上, 從不動搖分毫,只是因為君上在我們眼中,是這世上最強大正直之人。倘若有一日君上不再是君上, 請恕聶云袖不再追隨。” “我聶云袖,今日退出藏云宗!” “從今日起,我不再聽從藏云宗宗主的調遣。” “所有后果,我自己承擔。” 聶云袖說完,拔劍起身,雙指橫向一劈,斷劍為誓。 “長老!” “師尊!” “聶師妹!” 許多人大驚失色,紛紛喊著阻止她,聶云袖閉了閉目,拋下手中斷劍,拂袖而去。 “各位好自為之。” - 舒瑤已經被逼到了斷崖上。 她喘息著,衣衫已經被刀劍割得破舊不堪,手臂上好幾處流著血,雙手卻緊緊握著手中的防身簪子,因為使用的次數太多,龍髓玉已經出現了清晰的裂痕,無法抵擋眼前這些人。 眼前這些人,全都是化臻境以上的真傳弟子。 謝姮給她的防身簪子再有用,卻無法如此頻繁地使用這么多次。 舒瑤滿面都是淚,劇烈地發著抖,往后退了幾步,腳后跟卻踩到了懸崖的邊沿。 她的劍已經折斷了,無法御劍逃跑 她沒有路了。 為首的弟子冷聲道:“我勸你乖乖聽話,不過是取個靈根而已,我們沒想殺你,但是你要是反抗的話,刀劍無眼,我們可不能保證你的性命。” “你們不能這么對我!”舒瑤強忍著哭腔,咬牙道:“我爹爹是太玄仙宗掌門凌云子,你們要是敢這么對我,我爹爹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凌云子?” 那弟子嗤笑一聲,“在神君面前,他算個什么東西。膽敢違抗神君的幾個宗主可都已經成了廢人,你要連累你爹么?” 舒瑤的臉色瞬間慘白。 那弟子抬起劍鋒,懶洋洋地指著舒瑤,威脅道:“你可最好想清楚了,你要是敢反抗,或者要是不小心這里跳下去死了,待到我們去回稟神君,你爹就算是太玄宗掌門,也吃不了兜著走!” 舒瑤緊緊咬住下唇,握著釵子手在劇烈地發抖,掌心已被刺出了血。 卻不敢再反抗分毫。 那弟子見她喪失意志,抬手向身后的人示意,對方拿著法器上前。 舒瑤認命地閉上眼。 “住手!” “你鳥爺來也——” 突然間,兩道熟悉的聲音炸響在耳邊。 那聲音伴隨著極輕的風聲,像刀片割過柳葉,唰地掃過舒瑤的耳畔,緊接著便是無數道慘叫聲響起,少年輕松地落地,反手挽了個漂亮的劍花,收劍入鞘。 不過剎那,所有的弟子都已暈了過去。 少年肩上的鳥兒展開翅膀,拍了拍舒瑤的臉:“喂,你該不會是被嚇傻了吧?” 舒瑤睜開眼時,正好看到一大一小兩雙烏溜溜的眼睛。 少年朝她露齒一笑,那小雪鸮也正擔憂地看著她。 是容清和白羲。 舒瑤晃了一下神。 她有點兒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你們——” 她呆呆地望著他們,眼角還掛著淚,忽然爆發出一道響亮的哭聲,不管不顧地撲了上去。 “臭鳥!我好想你!” “你才臭——喂!你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的!” 白羲被她一把抓進了懷中,驚恐地撲騰地翅膀,掉了一地的羽毛,舒瑤還在拼命把眼淚鼻涕往它身上蹭,哭得直打嗝。 “嗚嗚嗚嗚臭鳥……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白羲一邊被她rou麻得不行,一邊覺得自己快被她活活勒死了,求救似地看向身邊的少年,“快!快救救我!這女人瘋啦!” 容清無奈地一笑。 “舒瑤姑娘。”少年溫聲安撫:“你不必害怕,此次我們專程從無垠之海趕來,便是為了救人,有我們在,他們傷不了你分毫。” 舒瑤放開懷中的白羲,抬手抹了抹淚,“我不明白,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陵山君為什么要對我們出手,爹爹分明跟我說,無論怎么樣,陵山君至少是護著人族的。” “因為他早已不是當初的陵山君。” 容清沉聲道:“陵山君謝涔之尚有人性,卻也害慘了我阿姐!而如今的天衍卻更冷漠,他本就無心無情,又毫無仁義道德可言,何曾將天下人的性命放在眼里?不周山被滅,他可曾表示半分?” “萬年前能屠戮那么多神族之人,如今又怎會做不出來更殘忍之事!依附于這樣的人,那才是愚蠢至極,自尋死路!” 舒瑤怔怔地站著,白羲連忙拍了拍容清的腦袋,示意他別說了,這少年回過神來,又忙放緩神色,抱劍拱手一禮:“抱歉,是我言辭過激了。” 舒瑤搖搖頭,“你說的對。”她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什么決心,抬頭道:“我能幫忙做些什么嗎?” 容清沉吟片刻,點頭道:“有。” “勞煩姑娘和白羲一起下山,去尋聶云袖,她曾是藏云宗的長老,亦是我阿姐的好友,對藏云宗最為了解,知道如何進入藏云宗后山。” “我們要去后山,救汐姮。” 如今能阻止這一切的人,只有她。 - 汐姮第三次劇痛后醒來,天色已暗了下來。 她渾身燥熱不堪,縱使是冰涼的湖水,也無法消去半分冷意,可靠近湖邊坐著的這個人,卻能稍許驅散些許不適感。 湖邊這個人,身影仍舊沉沒在黑暗中。 她看不清他的臉,卻感覺到那雙涼如冰塊的手,伸入湖水中,觸摸在她的頭頂。 “你體內有兩種力量,故而時冷時熱,只要能煉化其中一種力量,便能恢復如初。若是閑暇無事,可以試著用丹田吸收靈氣。” 他低咳著,壓抑著嘶啞的嗓音,“不是想殺我么?再忍耐一段時間。” 汐姮感受著頭頂舒服的涼意,頭一次沒有躲開他的手。 他摸著摸著,又笑,“難得這么聽話。” “我的阿姮,若是一直如此該多好。” ——誰是你的? 汐姮不滿地甩了下尾巴。 他故意這么說,果真看到她甩尾巴,眼底漫上一層笑意。 從前她尚為人身時,倒永遠是一副冷淡安靜的模樣,拒他以千里之外,看不出絲毫情緒。如今成了龍,卻是有了一生氣便甩尾巴的毛病,平白顯得可愛了幾分。 說來,她年紀也不大。 這么小的年紀,當真是承受了不少,其實若有選擇的余地,他又何曾忍心看她如此? 但再不忍心,也是要做的。 一片安靜的夜色中,他的聲音放得溫柔了幾分,“阿姮,你可還記得當年?你說,希望嫁我為妻,而不是做我身邊的左膀右臂。盡管你無論是誰,都會一直陪伴在我身邊,可你卻說,妻子和所有人是不一樣的。” “因為妻子和夫君,是愛侶,更是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