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死后我成了黑蓮花 第1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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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姮知道他不怕死,就算她現(xiàn)在就殺了他,他也不會走。 如果非要說什么人適合待在她身邊,也就是這種不怕死的瘋子了,衛(wèi)折玉和她一樣,都是一意孤行的人,哪怕與全天下為敵。 汐姮張開手,最后一絲灰燼被風吹走,她從樹梢躍下,降落他面前時,她忽然腳下一滑,整個人摔進他的懷里。 衛(wèi)折玉一驚,下意識抬手握著她的肩,又愉悅地勾起唇角,瞇著黑眸笑:“怎么,今日突然投懷送抱?” “……” 她低著頭,額角冷汗淋漓。 少年唇角的笑意僵住,眸底的光瞬間轉(zhuǎn)暗,握著她肩的手一重,眼底騰火,“汐姮?!” “你怎么了?” 汐姮臉色蒼白得幾乎站不住。 她身子往下滑,衛(wèi)折玉雙手都扶著她的胳膊,手背泛起了青筋,終于看清她蒼白如紙的臉,他眼底掠過一絲驚怒,連忙抬手,將掌心對著她的心口,給她傳輸魔氣。 她不排斥任何靈氣和魔氣,只要是力量,都能被她吸收。 隨著他的魔氣瘋狂涌向她,衛(wèi)折玉眼睛變得猩紅如血。 汐姮只覺一陣心悸。 耳畔嗡嗡亂響,她用盡全力地捂著心口,力道之大,恨不得直接將心口刺穿,明明這里空蕩蕩的,她卻突然感覺痛徹心扉地疼。 好疼。 為什么會疼? 她眼前閃過一些畫面,顫得越發(fā)厲害,一股奇異的灼熱感順著四肢百骸流躥進來,身上的鱗片在隱隱作痛。 眉心金光陡然大盛。 她顫著身子,有了更為不好的感應。 “哥哥……”她捂著心口,喃喃地喚。 哥哥。 她沒有心,她只對血脈有感應。 是哥哥! 汐姮如墮冰窖,痛得蜷縮著身子,按著胸口的手卻在狂顫。 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自己的猜測到底對不對,她只感覺到一股難言的恐慌,越想越害怕,想要掙扎著站起來,卻感覺身體沉重,毫無力氣。 如果是哥哥…… 腦子一片亂麻,連最起碼的冷靜都做不到。 直到身子一暖,有人緊緊抱住她,少年清冷的氣息穿透她的鼻尖,汐姮混沌的神智才有了些許清明。 她垂下眼,看到少年蒼白的臉,“汐姮!你怎么了——” 汐姮抬起手。 她一掌揮開他。 那一掌是下意識的舉動,她完全沒有控制力度, 這一瞬間,汐姮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低著頭,沒有看衛(wèi)折玉,只感覺血脈奔涌,猶如巖漿汩汩沸騰,腳下的火向四周蔓延,震起無數(shù)裂痕。 山石崩塌,天地搖晃。 她抬頭,化為一只巨大的燭龍騰空而起。 “吼——” 只是最強大的血脈力量cao控著她,她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憤怒,龍嘯聲響徹遍野,令萬物為之顫栗,所有人都看到那只巨大的燭龍,猶如天邊帶著火焰劈下的雷霆,瞬間割裂整個夜空。 “這是……小殿下?!” “發(fā)生什么事了?” “為什么她往北域的方向去了?” 汐姮在往北邊沖。 她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北域,果然看見北域外的結(jié)界,突然不見了。 哥哥出事了。 守在外面的神族侍衛(wèi)看見汐姮,連忙慌張地下跪,為首的神族焦急道:“帝君神力的忽然崩潰,留守北域的幾位神君無法進入殿中,不知帝君情況,屬下正要稟報公主,公主既然先來一步,便快去看看,以免帝君他——” 剩下的話,他說不下去了。 帝君滿身白發(fā),所有神族都早已做好了他會離開的準備,當這一天真正到來時,他們又覺得難以接受。 汐姮袖中的手攥得死緊,強忍著一口氣,“我知道了。” 她說完,又飛快地沖向北荒帝君所在的宮殿。 汐姮提著裙擺,一路飛奔,幾次差點跌倒,她一路在飛快地奔跑,一路在茫茫然地想,萬一她沒有哥哥了,她該怎么辦呢。 明明說好了,哥哥永遠都是哥哥,meimei永遠都是公主。 他答應她,不會和二哥哥一樣的。 汐姮不想成為世間最后一只燭龍,也不想在這個世上,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羈絆。 路明明這么短,卻好像永遠也跑不到盡頭,這條熟悉的路,她走過無數(shù)遍,從頑皮的小姑娘,走到如今這般強大,卻始終只會在這里對她的哥哥撒嬌。 汐姮漸漸冷靜下來。 她奔跑的速度慢了下來,沸騰的血液逐漸冷卻——她看見了那只巨大的燭龍,滿身赤紅的鱗片已褪色大半,龍息微弱。 還活著。 汐姮慢慢走到巨龍身邊,許久,她跌坐了下來,眼神茫然,遲疑著喚道:“哥哥……” “你醒醒。” 她伸手推他。 “你醒醒啊。” “你說過,不會離開我的。” “你說,那些凡間的人欺負我,你會為我主持公道,哥哥是世上待我最好的人,你舍得讓我……失去待我最好的人嗎?” 她沒有淚,卻抱膝蜷縮在龍角邊,眼底盡是血色。 都怪她。 都怪她一直拖延。 她以為沒事的,哥哥那么厲害,就算有了白發(fā),也不會突然出事,可是,他偏偏就出事了。 她不要他出事。 汐姮怔怔地坐在他身邊,眼神逐漸冷卻下來,突然抬手,掌心涌出神力。 她進去太久都沒有動靜,一些那些資歷較老的神族當先闖了盡量,正好看到她瘋狂的舉動,大驚道:“小殿下!快快住手!別做傻事了!帝君此刻固然虛弱,可你這些神力,怎能填充得了帝君體內(nèi)的力量?!” 她還這么小。 按神族的年紀算,兩百多歲的小幼龍,怎能反過來給數(shù)萬歲的燭龍傳輸神力呢? 汐姮卻好像沒聽見。 她面無表情,掌心貼著面前的燭龍,拼命地去挽救這一切,涌上喉嚨的血越來越多,與她的紅衣融為一體。 周圍的神族開始猶豫,那神君見勸她無果,咬咬牙下定決心,打算制止她瘋狂的舉動,卻突然聽見她問:“為什么會這樣?” 為什么哥哥會突然出事? 為什么呢? 她一邊施法,一邊回想著這一切。 周圍的神族又是怕她也跟著出事,又是擔心她想不開的,只好解釋道:“這不怪您,是帝君這些年來……本就不太好了,帝君先前交代我們,莫要告訴您此事,屬下們想著您毀滅天道在即,定會讓帝君安然無恙,便也沒什么都說。” 汐姮說:“可是哥哥都撐不住了,我還是沒有徹底毀滅天道。” “是我的錯。” 那些神族欲言又止,面面相覷。 不知過了多久。 那只巨大的燭龍動了動前爪,緩緩睜開赤金的豎瞳,溢出一聲無奈的嘆息。 “吾妹,何必難過。” 汐姮垂著頭坐在地上,抬手擦去唇角的血,說:“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傻姑娘。” “就是我的錯。” “我不該,再和人世間有任何的羈絆,我之前走入了一個誤區(qū),那一定是他們的陰謀,他們想讓我忘不掉,想讓我猶豫、放不下、不直接殺掉他們,再趁機奪走……我最在乎的人。” 她發(fā)著抖,慢慢站起來。 每個字都散發(fā)著恨意,眼睛里重新凝聚起光,肅殺而冰冷。 她為什么要讓謝涔之幫忙處理卷宗? 她為什么要讓那些昆侖的人有機會找她求和? 她為什么要讓給人猶豫反抗的機會? 直接殺掉就好了。 殺了。 滅天道,不就是殺嗎? 她站起來,流昆劍在她身邊顫動,她握住劍,喃喃道:“哥哥,你等我。” “我再也不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