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死后我成了黑蓮花 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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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不見了。 那日謝涔之親自喂她喝藥,向來抗拒的謝姮卻異常乖巧地坐著不動, 他以為她肯接受他了,卻發現她的眼神空洞,毫無焦距。 手中的碗驟然碎裂, 謝涔之連夜召來云渺子。 謝姮之前的失明只在一瞬間,但如今卻時常持續大半日,伴隨著長期的昏睡。 云渺子說:“謝姮長老受損的乃是元神, 所謂失明,只是魂魄不穩的征兆之一,等到一個月期滿,她的元神……會徹底消散,直至魂飛魄散。” 天道不放過每個神,更何況她介于人與神之間,即便是呼吸,都是在消耗元神。 噩耗再次傳遍天下,眾人極為哀傷,唯獨安靜躺在床上的少女,一如既往地平靜。 她發現自己看不見的時候,舒瑤來找她的次數更多了。 她隱約猜到了什么。 拉著她的那只手,冰涼纖長,骨節分明,骨骼略大些。 謝姮問:“舒瑤,你今日怎么不說話?” 隔了好一會兒,舒瑤不太自然的聲音才響起,“那個……云渺子說了,你現在身體虛弱,需要清凈,我就……少說一些話好啦,怕打擾你休息。” 舒瑤站在不遠處,小臉糾結成一團,一邊說,一邊哭喪著臉,默默瞅著坐在謝姮身邊的謝涔之。 男人溫柔地掖著謝姮的背角,時不時抬手攏攏她鬢角的發,只是抬眼掃過來時,看著舒瑤的眼神中含著淡淡的警告。 舒瑤縮了縮脖子。 她心道:這陵山君也忒離譜了些,趁著謝姮失明假冒她靠近,就算這樣,謝姮也不會領情啊。 還非拉著她過來配音。 后來舒瑤發現,越來越多的人過來找她了,連禮物都堆積成山,只求舒瑤幫這個忙。 他們都要假扮舒瑤靠近謝姮,因為大家有目共睹,謝姮的知心朋友沒有幾個,唯獨面對舒瑤時,才肯時而展露笑意。 謝姮總是很敏銳,時常一個問題,讓舒瑤無言以對,舒瑤覺得自己破綻百出,已經快瞞不下去了,但突然有一日,謝姮也不再主動說話,舒瑤得以繼續隱瞞。 舒瑤覺得不太對勁。 她悄悄跟白羲說:“我覺得謝姮肯定看出來什么了。” 白羲說:“當然啦!我主人可聰明了,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說罷了,就這樣維持表面的和諧,她說她知道你們沒有惡意,可是她累了。” 舒瑤沉默,眼底又有了淚光。 - 謝涔之又一次心魔發作,來得毫無征兆。 后山秘境的寒池白霧繚繞,溫度冰冷徹骨,謝涔之一動不動地浸在寒池之中,臉色蒼白,周圍黑氣繚繞。 那心魔環繞著他,一聲聲地低喃:“已經不到一個月了,涔之,待我死后,你會忘了我么?” “我不會讓你死的。” “你謝涔之再有權勢地位,可你怎么敵得過天道命運?天道欲滅神族的傳言,你小時候,你爹爹不是跟你說過么?就算謝姮今日不死,將來也會死的。” 他又咬牙重復了一遍:“我不會讓你死。” “你口口聲聲說不會讓你死,可就是你害死我的呀……” 那聲音變得尖銳,震得他耳膜生疼,他氣息不穩,額上全是冷汗,手指不自覺地打著抖,死死地抿著唇。 他突然抬手,不顧體內亂躥的氣息,猛地封閉六識。 那心魔看他如此,磔磔怪笑一聲。 - “謝涔之今夜心魔發作了。” 天邊巨大的圓月之下,少年幽黑的眸底深不見底,輪椅扶手倒映著月光,側顏白得如玉般剔透。 藏云宗的夜風可真涼。 少年抬起手指,指尖觸碰著一縷陰靈,漆黑的長發在風中飛揚。 他閉目感受著四周的一切。 謝涔之心魔發作,藏云宗的人看上去萎靡不振,就連謝姮身邊養的那只鳥,都躲在暗處悄悄地哭。 看來謝姮真的快死了呢。 鬼都王抬手殺了一只靈獸,用靈獸之血掩蓋魔氣,身形一掠,來到無汲殿外,輪椅浮在空中,無聲無息地掠了進去。 床榻上的少女,正裹著披風,安靜地坐著。 床頭放著一盞燈,紫金貔貅香爐吞吐著裊裊藥香,而靠近她時,卻聞到一時絕然不同于藥香、自帶的奇異香甜之氣。 傳說上古神隕落,遺蛻自帶異香。 這是油盡燈枯的征兆。 少年眸色漆黑,瞇著眼睛打量著謝姮,聞到她發間的淡香,看著她幾縷長發掩蓋下,那條在瑩白肌膚下跳動的淡青血管。 不知為何,他抬手,撥開她的發,手指摩挲著她頸間那根血管。 謝姮微微偏頭。 她垂著睫毛看著下方,眼神沒有焦距。 ——他事先用陰靈試探過,今夜謝涔之封閉六識,她雙目失明,不會知道是他。 鬼使神差的,他就是想來看看,謝姮害他屢次吃虧,她自己又病成了什么樣子。 還真的快死了啊。 她現在一定以為他是謝涔之。 原來謝涔之碰她,她還真的不會反抗。 他摩挲著那根血管,只要輕輕劃破,她就會失血而亡,少年挑起唇角,報復般地肆意劃動手指,像是在撓著一只貓,眼底黑霧籠罩。 “干什么?” 她突然問。 一邊問,她一邊往后避了避,她的肌膚太細嫩,被撓過便留下一層淡淡的紅印子,躲的動作落在人的眼里,偏偏就是有種難言的嬌怯。 鬼都王諷刺地扯起唇——見了她一百年油鹽不進的樣子,這副嬌弱的樣子倒是罕見。 他不說話,又故意把手指往前探了探,摩挲著她的下頜骨。 手指虛虛握著纖細的頸子,等同于握住她的命脈。 鬼都王第一次碰女人,自以為這種按住命脈的動作,就是最大的捉弄,就是想用謝涔之的身份,故意欺負挑釁她,倒是想看看她對謝涔之到底有多不一樣。 她要是掙扎,他就立刻掐斷她的脖子,給謝涔之一個大大的驚喜。 她要是連這都不掙扎…… 鬼都王的笑容越發諷刺。 “鬼都王,你對我動手動腳,是想干什么?” 謝姮突然抬眼,清透的眸子直視著他。 “……”鬼都王笑容一僵。 他如同被燙著了一樣,猛地收手,連帶著輪椅都往外滑,幾乎是突然彈開的。 他瞇眼盯著她,眸光閃爍。 想起方才他居然被她給騙了,他額頭青筋一跳,突然惱羞成怒:“你沒瞎?” 謝姮:“你才瞎了。” 她能看見的時候還在假裝失明,只是為了清凈,不是給人隨便碰的。 旁人都舉止正常,唯獨這個魔頭一來就干些奇奇怪怪的事。 她裝不下去了。 謝姮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突然反應過來,“你方才莫不是以為我看不見,故意這樣捉弄我?你以為我會把你當成誰?” 鬼都王:“……” 他當然不會說是謝涔之,少年冷哼一聲,語氣突然變得詭異起來:“看你病得半死不活,到現在還這么嘴硬,可真是……” 真是什么? 真是不知死活? 她已經要死了,當然不知死活。 少年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說她,突然看見謝姮低頭咳了咳,她咳得撕心裂肺,恨不得把五臟六腑也跟著咳出來。 她唇角有血,啞聲道:“勞煩幫我倒杯水。” “……”鬼都王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古怪,欲言又止地看著她,但還是什么都沒說,抬起手指,魔氣控制著茶壺倒了一杯涼水,遞給她。 謝姮:“多謝。” 謝姮潤了潤嗓子,氣才順了些許。 她微微閉目,繼續冥想。 少年坐在床頭,冷眼盯著少女萎靡虛弱的樣子,她唇上沾了一點水光,顯得飽滿欲滴,唯獨臉色白得如紙,仿佛隨時都要斷氣了似的。 這一百年,他無時無刻不在說要殺她,覺得她礙眼得很。 他也親自下令不許手下救她,但真的看到她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又完全不開心。 他心里突然騰起一股煩躁之意。 他冷笑一聲,不耐煩地問:“就這么死了,為藏云宗那些人而死?你甘心?” 不知道為何,先前他們還在你死我活,他現在居然和她坐在一起。 還聊起天來。 謝姮沉默,忽然微微一笑,反問道:“你剛被關在封印里的時候,為了報復別人而淪落至此,或許一生不見天日,你又甘心么?” 他甘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