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死后我成了黑蓮花 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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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屬下也是,如果不是謝姮半路殺出,屬下已經(jīng)斬了藏云宗那幾個長老的頭顱,獻給魔君!” “……” 他們依次稟報戰(zhàn)況。 這里的每個魔將都曾為禍一方,手染無數(shù)的人命,乃是十惡不赦的一方大魔,可此刻都匍匐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神色極為惶恐。 唯恐魔君一個不高興,就殺了他們。 少年坐在冰冷的輪椅之中,整張臉都隱沒在黑暗里,微微低著頭,垂落的黑發(fā)擋住蒼白的面龐。 “唔?!?/br> 他低眸喘著氣,雙目緊閉,因為體內(nèi)的痛苦,右手五指死死扣著冰冷的扶手。 一邊忍受著痛,一邊聽著他們的稟報。 謝姮,謝姮,都是謝姮。 句句離不開謝姮! 他馬上、馬上就要贏了,只要藏云宗倒了,謝涔之死了,他就可以完全滅了整個修仙界,為自己報仇,結(jié)果呢?結(jié)果全是謝姮在攪局! 他當初為什么要救她?! 像謝姮這種人,如此該死,便活該死在斬刑臺上! 她該死。 就在此時,姍姍來遲的一位魔將突然拜倒在地,匍匐在少年腳尖,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屬下來遲,請魔君恕罪,屬下方才是去……做另一件大事了?!?/br> “嗯?”鬼都王嗓音陰郁,“說來聽聽?!?/br> 那位魔將的語氣雖緊張,尾音卻有些上揚,顯得有些洋洋自得,飛快道:“屬下提前感知到謝涔之的氣息,知曉他與魔君您纏斗,早已在暗中蟄伏已久……您離去之時,屬下便暗中用溯月弓射出一箭。” 他微微一頓,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語氣愈發(fā)興奮,邀功道:“……屬下正好射中了謝姮!離開時她已經(jīng)不省人事了,屬下猜,她馬上就會沒命了!” “這便是她膽敢與您作對的下場,日后她再也無法威脅到您了!” 那魔將自覺立了大功,說著便抬起頭,一臉志得意滿。 他的其他同僚都失利了,連魔尊自己都受了傷。 唯獨他突然想起了溯月弓,硬生生扳回一局,還幫魔君逃脫追殺。 魔君這次定會嘉獎重用他! 他目光灼灼地仰視著上面鬼都王。 溯月弓? 溯月弓乃是一把上古弓箭,在魔域滋養(yǎng)上千年,威力非比尋常。 他用溯月弓射殺謝姮?! 鬼都王猛地抬眼。 唇角滲血,襯得蒼白的臉色艷若鬼魅,幽深莫測的眼神從那位魔將臉上掃過。 方才他為了逃脫,就算用了裂空珠,也沒有太大脫身的把握。 對上誰都不必放在眼里,唯獨是謝涔之和謝姮聯(lián)手,著實讓他吃了大虧。 但是他們沒有趁機追殺過來。 鬼都王便還在思忖他們又玩的什么把戲,想不到,是自己手下出了不得了的魔,在背后暗算謝姮。 注意到鬼都王陰森的眸光,那只魔越發(fā)興奮,又連忙阿諛奉承道:“您才是三界未來的主人,那謝姮不識好歹,屬下之所以用溯月弓,就是在替魔君您鏟除眼中釘……??!” 他話未說完,突然慘叫一聲。 血濺三尺。 轟然倒地。 鬼都王慢悠悠地收回手指,笑得無比陰森,一字一句道:“殺、謝、姮?” “我何時下令,要你們殺謝姮?” 他沒有親自下令的事,誰給他們的膽子,敢如此自作主張?! 他對謝姮下手無數(shù)次,次次不下殺手,這群蠢貨,居然敢越過他動手?! 鬼都王睥睨著他們,氣得都笑了。 “一群廢物。” 周圍匍匐的魔將見同僚灰飛煙滅,都猛然一驚,硬著頭皮承受著魔君的怒火。 心里卻在暗忖,魔君次次都把“殺謝姮”三個字掛在嘴上,原以為魔君欲殺之而后快,沒想到卻是動不得的意思。 魔君陰晴不定,心思實難揣測。 少年盯著下面這群蠢貨誠惶誠恐的模樣,越發(fā)惱火。 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恨不得把輪椅扶手硬生生掰斷。 元神受損,中毒,受傷,溯月弓那一箭。 謝姮這次兇多吉少。 就算不是他下的令,她也是自作自受! 他這次……一定不再心軟。 鬼都王轉(zhuǎn)身,身形突然化為一道黑煙,原地消失不見。 如惡鬼般的嗓音回蕩在冰冷空曠的宮殿中。 ——“誰敢救謝姮,誰就去死吧。” 救謝姮? 誰無緣無故去救正道的人? 這下又輪到那幾個匍匐原地的魔將,開始思忖揣摩了。 私自殺謝姮是死罪,救謝姮卻也是死罪? 魔君說不許救的意思,到底是真不救,還是表面上不救,其實要救? - 冷風如刀,割在肌膚上。 原本下山廝殺的很多弟子都已平安回到宗門,各有不同程度的傷,卻來不及收拾狼藉,只有幾個藥王谷的弟子飛快地穿行在他們身邊,低頭包扎。 明明應該回去歇息,可他們都沒有離開。 大家都在翹首等著什么。 等一個人的身影。 他們都知道,是誰救了他們。 大陣穩(wěn)固,局勢逆轉(zhuǎn),千千萬萬的人得以保住性命,來自于所有人的努力,可更不容忽視的,卻是那個人。 那個,名喚謝姮的女子。 “君上回來了!”不知是誰高呼一聲,許多人聞聲趕去,齊闞走得最快,舒瑤和白羲緊跟在身后,飛奔而至。 觸及那幾乎被血染紅的兩人,所有人都驚住了。 空氣中一片詭異的寂靜。 “主人這是……”白羲率先反應過來,率先沖了上去,看清謝姮胸口的那一箭,哭著罵道:“我主人怎么中箭了?她現(xiàn)在為什么不睜開眼看看我?主人你醒醒??!” 舒瑤身子晃了晃,狼狽地跌坐在地。 聶云袖慌亂去扶舒瑤,卻又焦急地去看謝涔之懷中的人。 “謝姮這是怎么了?” “謝姮長老……為什么中箭了?” “長老沒事吧……好多血……” 場面突然混亂起來。 謝涔之抱緊懷中的人,眼底滿是血絲,身形卻仍舊如此巍然不動,只一字一句地吩咐道:“速去請云渺子過來,齊闞去密閣,請出千年玉髓,護住阿姮心脈!” 千年玉髓極為罕見,千年也就這一顆,齊闞面色變了變,卻也沒有猶豫,用最快的速度御劍飛去。 眾人手忙腳亂地開始準備,有人去拿傷藥,有人去準備熱水,還有人急著去拿一套干凈的衣物。 太玄宗掌門凌云子并不了解謝姮平日的生活,也想出一份力,便焦急道:“快將謝姮先帶回她住處,這樣抱著會撕裂傷口,血若流得再多一點,便回天乏術了!” 周圍的人動作卻同時一滯,面色各異。 凌云子正納悶間,便聽一個弟子囁嚅道:“謝姮長老的住處……只是掩霞峰的一個破舊小木屋,已經(jīng)很久沒有收拾了。” 一間破木屋。 堂堂藏云宗的長老,住得卻比任何一個人都要簡陋。 先不論那狹小的屋子擠不擠得下這么多人,便是收拾床鋪也要時間,而且環(huán)境簡陋,夜里風涼,極為不利于療傷。 大家提及,神色都有些尷尬慚愧。 凌云子難以置信地皺眉,還未追問,緊接著便聽謝涔之啞聲吩咐:“去我那里?!?/br> 他要親自照顧好她。 謝涔之抱著謝姮,雙臂已僵至麻木。 但即使手臂酸痛得幾欲廢掉,他也巍然不動分毫,只這樣長長久久地舉著——那只箭離她心脈極盡,任何一個動作的牽扯,都會惡化她的傷勢。 直至行至無汲殿,將謝姮放在床上,云渺子趕來親自為謝姮拔箭,謝涔之這才發(fā)覺,自己的手臂幾乎已僵硬到失去知覺。 他卻不知痛一般,還是死死地握緊謝姮的手,盯著少女血色褪盡的小臉。 恨不得這樣看一輩子。 云渺子上前,對他深深一拜道:“勞煩君上往邊上讓讓,這支箭的威力非比尋常,極難取出。” 謝涔之不得不松開手,站在一丈之外注視著阿姮,云渺子上前查探了一會兒,卻又遲遲不動手,還是猶豫著又說了一句:“此乃上古溯月弓的箭,位置又極其巧妙,卡在心脈之間,老頭子我……也只有六成的把握,平安取出這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