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藏天光 第2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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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天子之位不是陳翎的,也不會是他和陳憲的,因為,還有陳修遠…… 陳遠難以置信看向他,掌心冷汗冒起。 陳修遠湊近,只有對方聽到的聲音輕哂道,“想造反啊?要這么好造,我早就造了,還輪到你們兩個,嗯?” “陳修遠……”陳遠咬牙。 陳修遠笑道,“呵,是吧,我也姓陳,你說你怎么就忘了?” 方才至此,這一句才真正如一盆冷水澆到陳遠頭上。這燕韓的天子之位,就算他和陳憲覬覦一輩子,但只要陳修遠在,就是橫在他們兩人之前的一道鴻溝。 陳修遠沒有反陳翎,卻不代表不會反他和陳憲。 尤其是剛才見陳修遠抱著陳念入殿中,同陳念說話時的溫聲細語…… 陳遠忽然自嘲笑了起來,千算萬算,卻唯獨沒想到陳修遠這里,以為陳翎在位,陳修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旁人應當也是,卻沒想到啊…… 陳遠越笑,聲音越大。 從一開始,他和陳憲也好,還有他和老師,就都算錯了…… 南轅北轍,越走越遠。 陳修遠見他這幅表情,沒有再看他,“陛下。微臣方才入京,見曲將軍同平南侯世子正帶著紫衣衛,豐州駐軍一道,同宜城駐軍激戰,曲將軍怕陛下擔心,讓微臣先行入宮告訴陛下一聲。” 曲邊盈不是北上押運糧草去了嗎? 殿中都記得此事。 “朕知道了。”陳翎應聲。 ——邊盈,北上押運糧草之事,你讓石懷遠同范玉一道去,你名義上跟去,四五日后折回。替朕盯著陳遠和黃旭文,還有京中布防。禁軍中一定有陳憲的內鬼,不然他不敢這么有底氣。朕已經盛文羽暗調豐州駐軍北上,屆時,他在宮中,你和凡卓帶紫衣衛與豐州駐軍替朕將宮外清理干凈。 她一直在等陳遠。 陳翎看向陳遠,之前不知道陳修遠說了什么,陳遠在殿中情緒儼然有些失控了。 當下更是直接開口,輕嗤道,“所以老師在你手里是嗎,陳修遠?” 陳修遠轉身,“哦,殺了啊,他不是早該死了嗎?” 陳遠雙目通紅。 陳修遠淡聲,“師徒情深啊,那你下去陪他啊?” “你!”陳遠語塞。 陳修遠輕笑,“要么,我也不是什么善類啊……” 陳遠再度朗聲笑起來,“所以,陳翎,你讓我和陳憲以為你走投無路,才讓沈辭去了北邊,以為你身邊只有盛文羽,而盛文羽也只會留在殿中,沒有辦法顧及京中和宮中的戍防。但你讓曲邊盈假借北上運糧,又讓陸鳴簡在大理寺牢獄蹲著,實則是掩人耳目,讓曲邊盈和陸鳴簡指揮紫衣衛和豐州駐軍在城中做后手。呵呵,終究是我們小瞧了你。” 陳翎也看他,“朕也小看了你啊。你讓陳憲諸事沖在前面,你讓人在背后煽風點火,先是湖城官銀失竊,而后推沈辭到風口浪尖,陳憲會底氣十足回京,你在背后也沒少推波助瀾,各方慫恿他至此吧?” 陳遠這次卻是平靜笑了,“既然做都做了,就沒想過要全身而退。陳翎,你不過運氣好些,有這些朝臣護著你。但讓我再選一次,我還是會這么做。這皇位,從一開始就不該是你的。父皇當初若沒有接你回京,就不會有日后這些事。父皇寵愛你,大哥在的時候,父皇把你當小兒子護著,諸事都照顧;大哥不在了,他扶你上儲君之位,你有什么?你憑什么?我沒想通,陳憲他不也沒想通嗎?” 陳遠踱步上前,“我和陳憲也都是父皇的兒子,我們自幼在他眼皮子下長大,我們哪里比不上你?我們出生就在京中,父皇的教誨耳濡目染,也處處以父皇為先,跟熟諳京中之事,朝中之事,我們之中,哪個不比你更適合當天子?當天子不是看誰聰明,讀書好,父皇他怎么可能不知曉?你憑什么來其中插一腳?” 陳遠嘲諷笑道,“可笑啊,我和二哥斗得死去活來,結果最后讓你占盡便宜,憑什么!呵呵,父皇這么護著你,他沒想到你是女的吧!” 陳遠一句話,再度將殿中帶回早前陳憲處沒有說完的天子身份上。 一時間,殿中再度敏感起來。 陳遠特意看向陳修遠,眸間笑意,“陳修遠,你甘心嗎?” 殿中愕然,這是…… 陳修遠卻笑,“甘心什么?” 陳遠說道,“甘心屈居女子之下?” 陳修遠緩緩斂了笑意,“我屈居的是天子之下。” 陳遠惱道,“陳修遠,皇室血脈不容混淆!” 陳修遠聲音里泛著冷意,“陳遠,你既然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太子出生的時候,我就在行宮。陳憲那些鬼把戲,也只有你才會信,因為你愿意相信你想相信的。太子出生時,我就抱過,我不比你清楚?方才就說了,你的春秋大夢什么時候醒?” 陳遠也上前,“我不信!” “還不死心是嗎?那我再告訴你一件事。”陳修遠湊近,悄聲道,“你知曉天子母親姓什么嗎?” 陳遠愣住。 “姓朱。” 朱?忽得,陳遠僵住,而后似想起什么一般再度大笑起來。 陳修遠繼續輕聲道,“你說,是不是只有天子才是最合適這個位置的?你不是一直說皇室血脈不容混淆嗎?應當,也沒誰比天子血脈更純正了吧。” “朱家……” 陳遠話音剛落,陳修遠低聲打斷,“朱家如何,那都是天子的家事。在你祖父和我祖父眼中,阿翎不僅是陳家的血脈,也是趙家僅存的血脈。這皇位,阿翎做才是最合適的,現在想明白了嗎,陳遠?想明白了,是不是該夢醒了?” 陳修遠嘆了嘆,又道,“若是先太子還活著,先帝也不會動立阿翎為儲君的念頭。阿翎今日能坐上這個皇位,說到底,還是你給的。” 陳遠眼中迸出戲謔,也大笑不止,一步一步踉蹌退后,“陳修遠,你認命,我不認命!我不認命!” “我當說的都說了,你隨意。”陳修遠斂聲。 “陳翎,大不了今日,我們魚死網破!”陳遠已經不顧及旁的了。 陳翎平靜看他,“你是說潘家同薛家嗎?” 陳遠詫異。 潘家連忙出列,“潘家跟隨天子!” 薛家也跟隨天子,“薛家跟隨天子!” “你們出賣我?”陳遠眼底猩紅,既而轉向天子,“陳翎,你一早就做好了準備,在初一宴等我了吧?一勞永逸,永絕后患?” 陳翎看他,“陳遠,你才真的藏得深,朕險些一葉障目,看不見你。” “成王敗寇,沒什么好說的。”陳遠剛拔刀,卻被羅意扣下,“遠王,先太子的死,和湖城官銀一案還需遠王交待清楚。” 陳遠被按下,掙扎不得。 既而有禁軍上前,將陳遠拖下去,直至陳遠被拖下,再往后都沒說一句話嗎,只是一直在笑,一直大笑,不絕于耳。 而隨著陳遠離殿,天邊的魚肚白也漸漸變成晨曦微露。 寇國公搖頭,起身至殿中跪下,“老臣有愧,請陛下責罰。” 今日殿中所有事端起,皆是從他這處開始。 他聽信了憲王之詞,憲王,自幼同他親厚,他是看著憲王長大的…… “扶寇國公起身。”陳翎吩咐,啟善上前。 “阿念。”陳翎喚了聲,阿念才從陳翎懷中起來,自覺去了一邊。 原本就是初一宮宴上,還有阿念的位置在。阿念在陳翎懷中坐了許久,眼下已經漸漸好了,也能自己一人坐回位置上,安靜看著陳翎。 陳翎溫聲道,“這朝中,從來都不是天子一人,燕韓的今日是依賴眾位愛卿兢兢業業,恪盡職守得來的。朕記得,朝中記得,燕韓百姓也都記得。但凡過往,皆為序章,心之所向,素履以往。朕,愿與諸位愛卿一道,鞠躬盡瘁,諸事親為,共迎燕韓今后太平盛世。” 殿中,百官起身,朝著天子殿上躬身,齊聲道,“陛下萬歲!” 等殿中聲平,盛文羽拱手朝天子道,“陛下,如今叛亂已平,黎明已過,請陛下帶太子移步休息,微臣與禁軍處理善后。” “好。”陳翎應聲,“阿念。” 阿念聽話上前,跟著陳翎一道離開。 殿中,百官攜家眷恭送,“恭送陛下,恭送太子。” 待得天子儀駕離開殿中,盛文羽才同戴景杰道,“讓人收拾殿中,清點禁軍名冊,我來安排離殿事宜。” “是!”戴景杰應聲。 從昨夜到今日晨間,初一宴終于告一段落,但宮中和禁軍中的這些爛攤子至少還要收拾月余。想起關書博,戴景杰也終于明白天子為何要讓紫衣衛喬裝禁軍,跟在太子身邊。 禁軍早前多是各個世家子弟入京掛職,來路復雜,也很難篩選出背后。 不似紫衣衛,是天子隸屬。 經此一役,禁軍之中反倒清洗了一輪。 百廢待興,又是新的開始。 盛文羽拍了拍他肩膀。 戴景杰輕嘆。 *** 朝陽殿中,阿念已經睡了。 折騰了一晚,沒怎么閉過眼,等到朝陽殿的時候已經困得不行,靠在陳修遠肩膀上就睡了。 從方才起,就一直要大卜抱著他睡,陳修遠也一直抱著他,沒放下。 等阿念入睡,陳修遠才同陳翎說起找到阿念時的場景。 稍許,啟善折回,“陛下,寢殿燒得面目全毀,安排是要重新修葺,這段時日陛下可能要留在朝陽殿。” 陳翎平靜道,“也好,多陪阿念些時候。” 今晚應當嚇著了,她在朝陽殿多陪陪他也好。 “云池呢?”陳翎方才聽小五說起云池受傷。 啟善應道,“太醫在看了,云池的腿受了傷,這月余兩月無法在御前當差。” “讓他好好養著,不著急回來。”陳翎吩咐聲,啟善應好。 方嬤嬤和山海也熬了一夜,眼下去睡了。 屋中,陳翎見阿念也睡熟,“睡熟了,放下來吧。” 陳修遠應好。 陳修遠抱著阿念,緩緩放回床榻,又仔細托著,沒讓阿念醒。 阿念困到了極致,也是陳修遠小心翼翼。 對待阿念,陳修遠一直細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