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愛(作者:關(guān)就) 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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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的兩個小辮子被風(fēng)吹亂了,她用手拂了拂亂發(fā),興奮地表達(dá):“太好玩了。” “好玩吧?”陸兮軟著聲音,“等明天mama把你的玩沙工具帶來,就更好玩了。” “嗯!”晴天亮晶晶的眼里有星光,隨即星光黯淡,她嘟著小嘴:“要是爸爸跟我一起玩就好了。” 陸兮噎了噎,因為自己的小姑娘難過,她也免不了難過,撐著笑臉安慰:“爸爸太忙了,其實他也想和你玩的,我們帶點沙子回去給他好不好?” “嗯,我要給爸爸帶去很多很多沙子,我要和爸爸一起堆城堡。”晴天繪聲繪色地描繪著她的愿望。 陸兮笑著看女兒快樂地喊叫,笑著笑著,有點笑不出來了。 一家人在海邊無所事事地坐了一會兒,精神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放松,十點多了,就回到酒店洗澡休息,晴天入睡很快,房間里暗著燈,陸兮睡意全無,就推開陽臺的門,坐陽臺上吹海風(fēng)。 手機(jī)沒有任何消息進(jìn)來,也沒電話,一直很安靜。 心頭的惆悵像這夜幕,像墨,濃稠到化不開。 他一定很生氣很失望吧? 其實生氣失望的何止是他,當(dāng)機(jī)艙門關(guān)上,飛機(jī)沖向云霄時她就后悔了,整個路途,她都在不斷反省自己中煎熬度過。 時間過去五年,她好像還是沒有長大。 她討厭麻煩,不愿受委屈,所以婚前逃避愛情,婚后逃避婚姻。 他已經(jīng)對她夠包容了,有這樣的家人從來不是他的錯,可這次因為不爽女兒接二連三受委屈,她第一個念頭還是遷怒他。 陸兮在夜里憂愁。 任性一時爽,回家火葬場,該怎么哄好他還是個很大的問題。 茶幾上的手機(jī)在響,她期待地看過去,卻見屏幕上出現(xiàn)的是“姿言”二字,失望了一瞬。 不過,在這個寂寞彷徨的海島深夜,她還是很高興能接到好朋友的電話。 “你倆怎么回事兒?吵架了?”楊姿言劈頭就問,“你老公今天急著找我要許嘉澎聯(lián)系方式,問他找情敵做什么,他急匆匆就把電話掛了。” “我后來又打回去,把他臭罵了一頓。” “你罵他什么了?” “我罵他工作狂只知道掙錢,女兒出事了幾回,你壓力大到都想拋棄事業(yè)做全職mama了,他每天躺你身邊,還不知道你在糾結(jié)什么,就不是個稱職的老公。” 陸兮心里嘆了嘆,男人和女人終究不同,再溫柔的直男,比起綿里藏針的女人來說,神經(jīng)還是粗了許多。 了解她的,還是楊姿言這樣的同性。 默了一會兒后告訴姿言,她現(xiàn)在人在島上,帶著全家出來透透氣。 “所以你這次又把你老公給撂下了?”楊姿顯得有些吃驚,“怪不得他口氣那么差。” 陸兮不瞞她,將酒會上遇到丁璇,丁璇告訴她的事情一一又告訴好友。 楊姿言聽了也大呼離譜,一連用好幾句臟話問候她婆婆,隨即問出關(guān)鍵問題:“你這一走,到底是氣你老公當(dāng)初亂搞過,還是氣你婆婆不做人事?” 這個問題陸兮早就在來時的路上深入思考過,緩緩道出心里話。 “他的過去是我主動缺席的,我們分手分的那么難看,他當(dāng)時做的任何選擇我都能理解,我雖然心里不舒服,但換做我是他,我也未必能做得比他更好。我們都結(jié)婚了,我揪著他的過去就是自找罪受,我何必呢?我也很現(xiàn)實的,他現(xiàn)在對我一心一意,心里裝著家庭,對我媽也很孝順,就可以了。” 楊姿言附和:“女人現(xiàn)實點沒錯,是對自己好。” 陸兮點頭:“現(xiàn)實里哪里有完美婚姻,我不能奢求他是完美如一的男人,就像他對我,也不能奢求我是個完美賢淑的女人,我自己的毛病也很多,這點包容心我還是有的。” “所以你還是氣你婆婆。” 陸兮肯定地“嗯”,深深地呼吸一口咸濕的海島空氣,心里才好受一些。 “姿言,我真的很氣,我快氣炸了你知道嗎?” “我什么都能忍,唯獨受不了我的晴天受委屈。”海風(fēng)一吹,她的心被涼意侵襲,眼淚刷一下流下,“她才五歲,對所有大人都很好,但是大人有沒有回報她的善意?每個大人都很自私地對待她,她還是個小孩子啊,我是她mama,我也很自私地讓她缺了四年的父愛,我讓她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現(xiàn)在她有爸爸了,她還要受委屈,我真的不行了姿言,我太心疼她了。” “我問她被奶奶帶去抽血疼不疼,她說疼,但是不抽奶奶會不高興,她只好讓自己疼。” 她哭得稀里嘩啦的:“我生了那么好的一個孩子,她為什么要遭遇這些啊?” 楊姿言在電話那頭也啜泣了:“你別說了,晴天也是我乖女,我這干媽也心疼死了。” 陸兮在狹小的陽臺上難過哽咽:“可是我最氣的還是我自己,我沒有保護(hù)好我自己的孩子,除了能帶她出來好好玩一下,我什么都改變不了,我回去還是要面對我婆婆,我太憋屈了。” 楊姿言被她哭得揪心,在電話那頭重重嘆息,“都說媳婦熬成婆,咱們女人啊,說到底,還是弱勢。” “所以我決定了,我不做全職mama,我還是要工作。”陸兮帶著淚意的目光逐漸堅毅,“只有工作才會給我尊嚴(yán)和體面,我想過了,我不能被一時的困難嚇倒,不然,我可能這輩子都爬不起來了。” 楊姿言顯然很高興她能清醒抉擇。 她雖然一時軟弱迷路,但最終,還是深切明白自己要什么,人生要走什么樣的道路。 “兮啊,你真棒,我為你驕傲,晴天長大以后,也會為有你這樣的mama而驕傲的。” 陸兮破涕為笑,擦掉半干的眼淚:“姿言,謝謝你,有你這樣的朋友,是我最大的幸運。” “嗨,這么多年的老鐵,突然rou麻什么啊。” 大大咧咧的楊姿言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兩人又閑聊了幾句,就掛了這通電話。 陸兮又在夜里坐了一會兒,正準(zhǔn)備站起來去睡,微信收到楊姿言的消息。 【兮啊,你別怪我自作主張,我把咱倆剛才的通話錄音發(fā)給你老公了,男人就是這樣,你不把話講明白,他就覺得自己沒錯,最后反倒是你的錯。咱們女人已經(jīng)背負(fù)夠多了,有些壓力就讓男人扛去吧。】 陸兮很感動地看完了好友的留言,回復(fù)了一個字。 【好】 隔天一家人睡到自然醒,睜開眼,拉開窗簾,蔚藍(lán)色的大海躍入眼簾,藍(lán)天白云還有細(xì)白的沙,無一不充滿著神奇的治愈的力量。 所有籠罩在心頭的陰霾也被一掃而空,晴天“哇”地一聲大叫,陸兮的心里也充滿感動。 這一趟海島之旅,還是來對了。 時值盛夏,海島也是最熱的時節(jié),走在路上仿佛要被融化,腳下的細(xì)沙被陽光炙烤了一天,白天不適合逗留過久。 好在五星級酒店設(shè)施完備,光是游泳就能耗上一天光陰,晴天在游樂場玩得樂不思蜀,白天過去很快,好像沒怎么感到無聊,天就黑了。 吃完晚飯,沙灘也被晚風(fēng)吹涼了,陸兮便又帶著家人去沙灘上吹海風(fēng)。 她的焦慮情緒,已經(jīng)被海風(fēng)吹散,身體里對生活的掌控感又重新回來了。 能出來旅行,她媽和劉姨很顯然也很高興,笑聲都比同時多了許多。 晴天自己一個人在邊上專心致志玩沙子。 她努力地舀沙子,直到有大人在她身邊蹲下,聲線溫和地問:“好玩嗎?” 晴天詫異地抬起小臉,傻了片刻,隨后笑逐顏開地?fù)渖先ァ?/br> “爸爸!” “mama快看!”這一刻她是島上最快樂的小朋友,呼喚不遠(yuǎn)處面對著大海坐著的mama,“爸爸來了!” “外婆,阿婆!是爸爸,爸爸來了!”她像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 陸兮轉(zhuǎn)過臉,就見到朝思暮想的男人,牽著女兒的手,朝她走來。 只是兩天不見,她就如此想念。 她看著他一步步向她走來,直到站在她面前。 畢竟是偷偷離家在先,陸兮赧然,有點不敢直視他的眼。 “你怎么來了?” 她其實在問廢話,昨天跟楊姿言通話后,她就有預(yù)感,他會來的。 跨越千萬公里,為她而來。 剛才面對著星辰大海,她心里空落落的,甚至還在失望著,等了一天,他竟然還沒出現(xiàn)。 星光下的顧淮遠(yuǎn)俊朗如初見,嘴角揚(yáng)起溫柔弧度。 “劉姨打電話給我,說你每天晚上在海邊等我,快成望夫崖了。” 陸兮偷偷瞥向劉姨和她媽,兩個老太太笑吟吟的,都為一家人的團(tuán)聚而高興。 “晴天,來,讓你爸爸mama說會兒話,阿婆陪你玩沙子。”劉姨朝晴天招手。 “去吧。”顧淮遠(yuǎn)對女兒說,“待會爸爸來陪你。” “好,爸爸快點來。” 晴天跑回去玩沙子了。 這邊只剩下夫妻倆二人,陸兮來不及別扭,就被他搭著肩膀,共同站在星光下,一起面對著波濤洶涌的大海。 這一刻,被嘈雜俗世紛擾的心,也徹底靜下來。 “你跟楊姿言的通話錄音我聽了,而且今天來的路上,我還在聽。” “老婆,謝謝你不在意我的過去,不過作為老公,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 大海給了陸兮一些勇氣,她像是準(zhǔn)備好:“那你說吧。” “你分手后,我承認(rèn)我過了很墮落的幾個月。”他平靜地回憶過去,“下了班就找周勒他們喝酒,喝醉的次數(shù)不少,上班也不怎么認(rèn)真,我哥叫我滾,我就真的滾了。” “周勒看不下去,那段時間會喊些他公司的藝人過來陪,我喝醉被周勒弄進(jìn)酒店,早上醒來發(fā)現(xiàn)身邊躺著個女人,也就是被狗仔拍到的那次。” “所以你問我到底有沒有發(fā)生關(guān)系,其實我自己也不確定,可能有,也可能沒有。” “但據(jù)說男人喝醉了是不行的,所以老婆,我覺得我是我沒有的。” 陸兮懶洋洋地“嗯”:“好吧,我勉強(qiáng)接受你的解釋。” 顧淮遠(yuǎn):“也是那次被拍,我覺得我再這樣下去不對了,我這輩子很可能被酒精給弄廢了,說不定等你哪天回來,會發(fā)現(xiàn)我成了一個酒鬼,你知道的,被拋棄的那個往往最輸不起,我才下定決心,徹底把酒給戒了。” 陸兮其實已經(jīng)很滿意這樣的解釋,過去怎么樣不重要,現(xiàn)在能不能向?qū)Ψ教宦缎撵椋攀亲钪匾摹?/br> 她和他,都在學(xué)習(xí),讓這段關(guān)系更舒服融洽。 “算你過關(guān)。”她抿笑。 “我承認(rèn)你這一次不打招呼就走,我生氣了,快三十的女人還那么任性,但——”他垂眸,漆黑的眼眸和她對上,“聽了那段錄音,我更生氣了,這種神經(jīng)比水管還粗的老公要來做什么,留著過年嘛?” “噗~”陸兮沒忍住,笑了出來。 “老婆,我支持你離家出走。” 顧淮遠(yuǎn)眺望大海,柔柔海風(fēng)掀起他額前的碎發(fā),陸兮如情竇初開的少女,愛慕地仰著臉凝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