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愛(作者:關就) 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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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他那半死不活的衰樣還印在她腦海里,陸兮眉皺得更緊:“顧淮遠,你瘋了?” “是啊,瘋了。”男人充滿磁性的低沉嗓音開始輕飄,又蕩出一分柔意,“兮,你來給我送藥嗎?” 陸兮咬著牙,一遍遍提醒自己要爭氣,他這一套以前又不是沒有用過,都過去那么多年了,她應該長長出息的。 “家里沒吃的,只有酒。”陽剛十足的聲音又開始賣起可憐,“可是兮,我想吃青菜面。” “我他媽都這么有錢了,為什么卻吃不到青菜面呢?” “兮,這么多年,你欠我多少碗青菜面,你算過嗎?” 男人瘋話一句緊接著一句,陸兮牙關咬緊,心想你怎么會吃不到青菜面呢,你有媽有未婚妻,你還缺一碗熱騰騰的青菜面嗎? 可是她來不及擠兌他,他那頭突然傳來壓抑的嘔吐聲,很快電話被他掐斷,她茫然握著手機,只覺得自己也難過起來。 沒有再猶豫,她飛快沖到廚房,裝了些米面,拿了幾把青菜,拽過外套,跟劉姨匆忙交代有事打她電話,便跟一陣風似的消失在門口。 王慧早就第一時間將顧淮遠現在的住址發給他,她按照導航一路踩油門,三十多分鐘后開到他所在的小區。 只是這小區外不好停車,她轉了好幾圈都沒找到車位,最后只能把車開到附近的商場停車場,再一路走到那個小區。 這一走,又是耽擱了半小時。 在門口催魂一般按了好幾遍門鈴,他才來開門,在外面光鮮體面的男人,今天邋遢得不成樣,睡衣亂發,臉色比昨晚還要白,哪有平日的總裁風范。 現在這幅潦倒模樣,倒跟五年前的他有點像,眉眼也年輕了許多,她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兩眼。 “你公司快破產了?我都那么難受了,你還挑公交車坐?” 對于她的不請自來,他似乎并不歡迎,黑沉著臉,都生病了還有力氣挑三揀四。 陸兮本想跟他一別兩寬,這輩子不再有交集,可事實是,越來越扯不清。 她撂下剛退燒的她媽,多此一舉地主動服侍這個病號,心情本來就煩躁,結果剛進門就被他毒舌“公司快破產”,更是煩不勝煩。 “是啊,我車開得再慢點就好了,剛好來給你收尸,我什么人生煩惱都沒了。” 她沖動到口不擇言,等話說出口,又覺后悔,眼睛有些心虛地向他飄去,見他緊抿著唇,整個人氣質陰郁,似乎是被她剛才某句話傷到了。 “你在外面逍遙了五年,是不是心里就當我死了?” 顧淮遠暗沉沉地注視著她,果然很介意她無心出口的氣話。 “我沒有。”陸兮當然否認,“我一直希望你過得比我好。” 顧淮遠病了也還是咄咄逼人:“過得比我好的人,是你吧?” “每次碰到你,身邊總有男人,這些年我寂寞的時候,你陪在誰身邊?你有想過我嗎?” 陸兮不想理他,往廚房走去。 可是在他看來,她的沉默是一種變相的承認,她就是過得比他好,陪在別的男人身邊, 嫉妒令他失去理智,他追在她身后不依不饒。 “如果不是我在電話里吐了,你今天根本不會來對不對?” “你總是有本事做到心安理得,就是離開家鄉的鳥,還曉得一年飛回來一——” “是啊!我承認我連畜牲都不如,這總可以了吧?” 不明白為什么進門就要吵,陸兮心浮氣躁地高聲打斷他,兩個人目光相觸,她眼里瑩瑩的淚光讓他一愣,任何時刻都運籌帷幄的男人,臉上竟然現出一絲慌亂。 陸兮狠心把眼里酸楚的液體逼了回去。 不該來的,來了也是受辱,她到底是因為什么鬼迷心竅,一次次給自己找苦頭吃? 心里頓時有了決定。 她面無表情走到廚房把帶過來的塑料袋擱在流理臺上,然后板著臉轉身,顧淮遠慌忙堵住她去路。 “去哪?”他語氣已經不如剛才強硬。 “去公司。”陸兮骨子里的倔強冒出來,平靜又冷淡,“東西給你送到了,你自己找人處理吧。” 她抬腳往左,顧淮遠堵她,往右,他還是跟座山一樣堵在她前面。 “讓開行嗎?”她很不耐煩地掀起眼皮,“我們氣場不和,你本來就病了,很可能因為看見我加重病情,為了你自己好,我們以后還是不見比較好。” “今天過來是我不對,給你獻什么殷勤呢,你明明挺好的,吵架那么有力氣,是我想多了。” 顧淮遠墨黑的眼睛里終于沒有一點即燃的暴躁,反而異常平靜柔和。 “兮,我跟你道歉。” 強勢的男人竟然也有示弱的時候,“剛才吐完太難受了,很久沒有那么難受了,我以為我真的要死了,死之前我許了個愿,我想最后再看你一眼——” 他眼神黯然:“可是總等不來你,我心情很不好。” 重逢以后的大多數時間,他傲慢冰冷,猶如一座行走的冰山,常常陌生得教陸兮懷疑,同樣的軀殼下早就換了一個靈魂,現在的顧淮遠是她全然陌生的男人。 但此刻,陸兮百分百確定,眼前的男人確確實實就是她曾深愛過的人。 有血有rou,該強時強,該示弱時示弱,一點都不含糊。 可惜她已經不是五年前哄哄就乖巧的小姑娘:“顧總的道歉我這樣的小人物可消受不起。” “現在見到我了,你心愿也了了,我沒必要留下了。” 她堅持要走,卻被他逼退回流理臺邊。 “怎么沒必要?我的青菜面呢?” 顧淮遠明顯發狠,“陸兮我告訴你,今天我不吃到這碗青菜面,我真的會死。” 他把“死”這個字眼掛嘴邊上,陸兮聽得無名火起:“你再說一個死字,信不信我馬上走!” 顧淮遠立刻妥協,俊朗的臉終于陰轉晴,平日深沉的男人,這一刻竟然恢復了往昔的陽光。 “好,我再也不說了,我們都好好活著,活到很老。”他目光熾熱地盯著她。 陸兮被他這樣的目光攪得心亂,兩個人暫時和解,他卻還杵在面前不肯走,剛才在氣頭上沒注意,現在一股難聞的酸臭味道飄入鼻尖,似乎是從他身上傳來的。 “什么味兒?”她捂著鼻子,嫌棄地往后仰。 顧淮遠后知后覺地聞了聞睡衣前襟,終于也被他自己給熏到了。 “可能吐到身上了。” 陸兮見他紋絲不動地杵在她眼前,推了他一下:“那還不去換?” 他不動,熾熱的眼溫度不退:“不換,我就愛熏著你,把你熏暈了我最高興。” 陸兮的美眸惡狠狠地斜他一眼,當他是瘋子。 “離我遠點。”她受夠了兩人這么近的距離,尤其受不了他那雙總是直勾勾的眼睛。 “你不走開,待會青菜面都是你那股餿味。” 顧淮遠滿不在乎的態度:“反正是我吃,你管這面什么味呢。” 他這人一旦胡攪蠻纏起來,陸兮也很難招架得住,索性冷著臉扭過身,忙自己手邊的事。 她已經決定了,面燒好她就走,一刻也不多留。 顧淮遠還站在她身后,倒是安分,可她知道他還在。 她的動作逐漸僵硬,然后聽到身后的男人說:“我一走開,你肯定就要跑。” 聲音里帶著明顯的落寞:“這種事你又不是沒做過。” 陸兮明明心中有愧,卻沒法給出任何回應,錯就是錯了,她今天就是贖罪的,除了為他做碗青菜面,她不知道自己還有什么能做的。 要逼她跪下來磕頭嗎? 手里的一捆小青菜被她生氣地一甩,她氣勢洶洶轉過身,要跟他大吵一架。 沒想到男人率先舉雙手投降,顧淮遠大概被她母老虎的架勢唬住了:“好好,今天休戰,誰都不許吵架。” 陸兮板著臉:“你當我愛吵,是誰閑的天天翻舊賬?好啊,這么想翻,來啊——” 她今天難得氣勢上壓他一頭,顧淮遠頗為狼狽地后退:“臭死了,我去洗澡。” 陸兮沒好氣地瞪他,直到確定他被自己瞪走了,這才轉過身來繼續忙碌。 用水沖洗小青菜,她洗著洗著,想起那天酒會遭受的委屈,今天終于大仇得報,心里快意得不得了。 第20章 天空 顧淮遠這個澡洗得夠快,等他擦著濕發出來,陸兮的青菜面還沒有好。 這面沒放一滴油,面煮得軟爛,撒了點鹽花,味道雖然寡淡,不過生病的人就不要太挑了,有得吃就不錯了。 鍋里煮了面,高壓鍋同時在煮小米粥,對虛弱的腸胃來說,還是小米粥更友好一點。 顧淮遠站在廚房門口,靜靜望著她忙碌卻有條不紊的背影,望得一時出了神。 陸兮無意中扭過臉,發現他已經洗好出來,穿著正式,只是又恢復了平日陰晴不定的表情,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 “快好了,你去坐好等著吧。”她關了火,把散發著蔬菜清香的細面盛到碗里。 也許是食物安撫了情緒,顧淮遠倒是配合地坐到了餐桌邊,陸兮將面碗端出來放到他面前,摘了圍裙,自己卻沒有坐下。 “小米粥在高壓鍋里煮,你吃完把火關了,我放了挺多米的,面要是吃不下你就換小米粥吃,晚上也喝粥算了,涼了熱一熱,估計你其他也吃不下。” 顧淮遠不動筷,眉頭蹙著,命令的口吻:“你坐下。” “我不坐了,也不是來你家做客的。”陸兮沒有聽出他的不悅,只是語重心長道,“身體是你自己的,多少人靠你養家糊口,以后別亂來了。” 顯然這番推心置腹的勸說沒什么說服力,顧淮遠并不認同:“別人靠著我,那我靠著誰?我是鐵打的嗎?” 我看你是鈦合金做的,大部分時間都沒什么人情味,陸兮不客氣地腹誹。 她裝聾作啞不做回應,那是他的人生,現在和她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她也沒有插嘴評論的資格,總之與她沒關系。 反正說完該說的,做完該做的,她自問只能做這么多了,再多就過界了。 “你慢吃,我走了。” 她往門口走,還沒邁出兩步,手肘被拽住,被他的力道帶著,向餐桌那個方向走。 “以后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毛病改改,總是這么自說自話,你想得罪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