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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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又急忙去關門。 關門上剛響起,陸港歸就一口鮮血吐在了地上。 “陸爺爺!”小明驚叫起來。 陸港歸喝道,“別說話,什么也別說,去給我弄點水來。” “……好。”小明驚恐不已,只能按照陸港歸的吩咐去做事。 陸港歸接過他遞來的水漱口,又才在小明的攙扶下躺在了床上。 他緩緩的嘆了口氣說,“我有點累,我要休息了,你也出去吧。” “我得留下陪著您。”小明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他顯然是被陸港歸吐在地上的血跡嚇到了。 “我沒事,就是累了,睡一覺就好了。”陸港歸擺了擺手,那動作顯得很無力,“聽話,出去吧,你留在這里反而會打擾我休息。” 小明只能應承,“好,那陸爺爺你好好休息。” 他抹了把眼淚,裝作什么事都沒發生,回到了前廳。 見他出來,孫雪薇立即上前來問道,“爸怎么了?” “沒事,就是困了,可能是中午沒午睡,年紀大了就這樣,睡覺都沒個定數的。”小明隨口解釋道。 “好吧。”孫雪薇也不好直接進去,是與不是都只能是了。 她看了看長風前跪著的陸硯臣,又問小明,“那他有沒有說老四要怎么處理?” “沒說,估計是繼續讓他跪著吧。”小明回道。 孫雪薇默了默,略微有點失望。 小明知道她在想什么,便提了一嘴,“上次二少爺不也是罰跪就完事了么?” 孫雪薇撇了撇嘴,不再打聽,而是看了一眼跪在雪里的陸硯臣,最后快步離開了雁園。 雪越來越大,小明收拾著前廳的殘局,也時不時的往雁園張望。 陸硯臣就那么身姿筆直的跪在雪地里,雙手一直舉著陸家家法。 長風樹下,那抹身影說不出的孤冷。 小明很想問四少爺,這么冷的天跪在雪地里不冷嗎? 卻不知,此時的陸硯臣,有一種靈魂跟rou體是分開的感覺。 他的靈魂留在了扶軟身邊。 此刻rou體所承受的痛苦,即使百倍千倍,他也是清醒著的。 所以,到底是多大的痛苦,能讓她痛到心臟開始自我麻痹,陷入昏迷里不愿醒來呢? 他能替她扛的,僅僅是她所承受痛苦的千分之一甚至萬分之一。 多么微不足道啊。 …… 1,2,3,4…… 九十八,九十九…… 多少個一百,扶軟已經數不清了。 她只感覺到冷,越來越冷。 此刻的她,多希望有人來拉一把自己。 可她唯一能求救的是,反而是那個把她關進這個房間的人。 爸爸,好陌生的稱呼呢。 不到五歲的孩子,腦子里有了一個絕望的希望。 是不是死了,就不會這么痛苦了? mama不是總說,死是一種解脫嗎? 所以她死了,就是解脫了,對嗎? “不行!扶軟,你不能這么想!你不能死!你要活著!” 另一個聲音瘋狂的響起。 “誰?”她聽見稚嫩的聲音響起。 “我是你,我是我,你也是我。” 幼小的她并不能理解這個說法。 “你得活著,為自己活著,你會遇到溫暖你的人。” “誰會溫暖我?”她明明是個連爸爸mama都不要的孩子呀。 “有的。”清冷的聲音里都是堅定。 稚嫩的聲音問道,“是誰呢?” 清冷的聲音頓了頓,“是……是……” 她腦子里一閃而過很多很多的人,可她卻發現自己看不清他們的臉龐。 全都是模糊的,迷糊得她叫不出他們的名字。 “沒有對吧,沒有人能溫暖我。”稚嫩的聲音開始充滿失望。 “不是的!”清冷的聲音里夾雜著幾分焦灼,“一定有人能溫暖你的,他叫……叫……” 在小女孩即將陷入昏迷之中時,她大聲的喊出了那個名字。 “陸硯臣!” 對,他叫陸硯臣。 她淚眼朦朧的醒來,鼻息間瞬間涌入很強烈的消毒水味道。 “你醒了?”付子期微微彎腰看了看她,“有沒有感覺哪里不舒服?” 扶軟腦子里一片空白,就如同這房間里的慘敗一樣。 她看誰都覺得陌生,似乎并沒認出眼前的人來。 還好付子期又做了一遍自我介紹說,“我是付子期,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我和你先生陸硯臣是朋友。” 聽到陸硯臣這三個字,扶軟總算有了點反應。 原本空洞的雙眸微微動了動,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發現喉嚨干澀得難受。 “給她弄點溫水。”付子期吩咐著一旁的陪護。 陪護動作麻利的到了水過來,并把吸管喂到了扶軟的唇邊。 她咬著吸管,淺淺的喝了幾口。 喉嚨的不適感總算舒緩了一點,她這才開口,問的第一句話是,“陸硯臣呢?” 從醒來到現在,她并沒看見他。 第一百八十八章 :趁他病,要他命 付子期眼神閃了閃說,“他有點事要處理。” 扶軟眼神明顯黯了下去。 她沒再問,只是乖乖的躺著任由醫生給她做各種檢查。 等人都散去,病房里徹底安靜下來時,她才睜開眼,怔怔的看著天花板。 腦子里似乎有個聲音在數著數。 1,2,3,4…… 她好像已經逐漸習慣這種聲音了,沒之前那么大的反應。 陪護進來的時候,看見她睜著眼一動不動,還嚇得伸手去試了她的鼻息。 確定她還活著,陪護這才松了口氣,試探的開口,“扶小姐,您要吃點什么嗎?” 扶軟沒作答。 陪護有點慌,“那您要喝點什么嗎?我們在這邊都有小廚房,可以給您做的。” 她等了大約半分鐘,扶軟才側頭看向窗外。 又怔怔的盯了十多秒才輕輕開口,“可以扶我去窗戶邊嗎?我想看看雪。” “好的。”陪護暗暗在心里松了口氣,急忙上前去攙扶扶軟。 醫生說她的身體各項體征都在正常水平,可她卻發現自己使不上力,只能依靠旁人的攙扶才能下地。 那種無力感,似乎不是從身體散發,而是從心里散發出來的。 只是從病床走到窗戶前,她就累得有些氣喘。 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云州坐落在毗鄰北方的位置,冬天的時候總會下上那么幾場雪的。 陪護嘟囔道,“今年這場雪似乎下得格外的大,我印象中上一次下這么大的雪還是十五年前呢。” 大片大片的白,將整個城市重新裝扮,掩蓋了一切骯臟的東西,只留純潔。 扶軟想伸手去觸碰雪花,卻被窗戶阻攔。 她只能將手貼在窗戶的玻璃上,看著那紛紛揚揚的雪花灑滿這人間。 陪護陪她站了許久,最后還是出聲勸道,“扶小姐,天氣冷,您還是去躺著休息吧,這雪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停呢。” “嗯。”扶軟輕輕應了聲,將貼在玻璃上的手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