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米之內,原地飛升 第175節
云晚鼻尖一嗅,敏銳的聞到一股頗為濃郁的魔氣。 不敢耽誤,她起身即向林內走去。 “謝聽云,你……” “別過來!” 謝聽云失去以往的冷靜,聲音透出焦急。 她腳步驟停,對著趴在地上,光著兩條腿的少年出神。 云晚的眼神過于直白,謝聽云臉上臊紅,著急忙慌就是要穿褲子,然而褲子還沒拉上,那小蛇又指使著其他巨蛇朝他一人攻來。 云晚暗自觀察著情況。 除了那條小蛇腦袋上有火,其余幾條雖然體型龐大但外形普通,再看它如此趾高氣昂,八成是這些毒蛇未來的王。不過是讓他涂個藥,他就招惹了人家一整個種族? 謝聽云穿不上褲子,又見云晚步步靠近,頓時心急如焚:“它們靠精血為食,若不想死你就快些走?!?/br> 話音剛落,就見云晚拽住其中一條的尾巴,就地旋轉兩圈,在毒蛇猝不及防時,雙臂用力,竟把那比樹還壯實的毒蛇甩出十幾里,再看遠處塵土飛濺,那蛇卻再也沒爬起來。 謝聽云啞然愣住。 這也是其余魔蛇從未想過的道路,叢林之中驟然陷入詭異的死寂。 云晚扭頭,與那條小蛇大眼對小眼。 她明明什么也沒做,小蛇卻頗感壓力,燃燒在頭頂的藍焰越縮越小,越縮越小,最后僅留下火柴大點的一小撮。 “嘶~” 毒蛇心虛地把嘴閉上,只吐出一個舌尖尖。 “這玩意值錢嗎?” 謝聽云回過神,慢慢搖了搖頭。 此魔蛇名焰虺,臟腑體表皆有劇毒,難馴難養,加上神出鬼沒又深得九幽泉主的喜愛,哪怕是黑市販子也不敢打它們的主意。 云晚盯著焰虺若有所思,半天也沒找到它們的價值,擺擺手,索性直接放了。 見云晚不傷它們,焰虺頭頂那一撮小火苗又騰騰地燒了起來,這回不敢再找兩人麻煩,麻溜的命令部屬離去。 焰虺走后,謝聽云緊皺的眉頭這才松開。 旋即又想起自己那還沒來得及提上的褲子,紅著耳垂,手忙腳亂去拽扯衣物,稍不留神,手里的藥瓶滑落在地,裝在里面的藥物傾落滿地。 謝聽云怔了怔,氣氛又一次沒入沉默。 云晚無奈地搖搖頭,作罷,只得從儲物袋里拿出一瓶新的,“給。” 他這回沒有接,胡亂穿好褲子,固執地向前方走去,也不知是要去往何處。 謝聽云這人天生一根筋,老的時候倔,年輕時候也是驢脾氣。云晚可不慣著他,三兩步就追上,堵在他面前說:“你若不愿,我就替你上藥?!闭f罷,威脅性地睨了眼他的褲子。 回想云晚那倒拔垂楊柳之架勢,謝聽云呼吸一窒,老老實實接過藥,再次鉆進了小樹林。 云晚吆喝:“好好涂,聽見沒有,不要不舍得?!?/br> 原本想省著點用的謝聽云:“……” 由寶丹門所煉制而成的丹藥富有奇效。 像他這種皮rou傷最為立竿見影,就連原來留下的陳年老疤都能迅速愈合。 打他從出生起,身體從未如現在這般輕松自如過。 摩挲著掌中的小瓷瓶,謝聽云斂目沉思。 魔界并不平和。 他出身微賤,哪怕是在群魔亂舞的魔域也是人人厭之的存在。在他這十幾載的短暫人生里,所遇皆是敵,所見皆是險,從未有人主動靠近過。 謝聽云并不相信“天降救贖”這一套,所謂的“保護”,無非是想從他身上謀取些什么。 他起身走出叢林,將那剩下的半瓶藥丟還給她:“兩清了。” 云晚接著藥,迷惑地嗯了一聲。 謝聽云長睫微顫:“先前被你損壞的物什,無須再賠。” 云晚:“……?” “不見?!?/br> 他冷漠地撂下兩字,懶得多言,徑自離去。 云晚愣了愣神,飛快追上拽住他的袖子。 謝聽云雖有不耐,卻也沒粗暴甩開,安靜等她開口。 云晚眼珠子轉了轉:“你的意思是,你用我這瓶藥,折了那些辟谷丹和魔石?” “嗯?!?/br> 云晚望著他的雙眼,又說:“那就是說,之前被你打碎的那瓶藥還得你賠?!?/br> 謝聽云啞然,詫異一閃而過。 云晚挑眉:“我這藥的效果你也見了,靈丹妙藥魔界只此一瓶。你用的那半瓶我也不算你錢,畢竟我也損壞了你的東西。不過被打碎的那瓶你總得賠吧?還是說你想賴賬?” “我……” 云晚再次道:“或者你想昧著良心說,你的辟谷丹比我的兩瓶藥值錢?” 謝聽云喉結滾動,啞聲開口:“我看你分明是想賴著我?!?/br> 她的話處處都是歪理,卻處處有理。 謝聽云明知道她不安好心,卻也想不到辦法辯駁,情緒更加悶沉。 云晚毫無同情心,心安理得地說著:“此地兇險,我又初來乍到。如今剛巧缺個護身的,不妨你就做我跟班吧?!彼牧讼滤募?,“走,先找個地兒吃飯?!?/br> 謝聽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云晚回頭看他:“你要是能過得去自己的良心,想跑就跑罷。反正你的腿也被我的藥醫治好了,我攔不住你。”說罷揚眉,“哦我忘了,你是魔修,沒良心?!?/br> 謝聽云雙拳握緊。 眼梢再次泛紅。 ——還是被氣的。 第141章 這得撿多少垃圾才能賺回…… 魔界沒什么順口的糧食,云晚搜刮完整個樹林才勉強的抓來兩條飛魚。 她找了處寬闊之地,得心應手地指揮著謝聽云:“把這兩條魚拿去烤了。” 生長在這里的動物普遍丑陋,這兩條魚也不例外。 ——尖牙外露,雙眼外凸,翅膀狀似蝙蝠,加上紫色的羽毛,別說吃,光看一眼就毫無食欲。正因如此,謝聽云才不遺余力的賺錢買辟谷丹,他寧可餓死也不愿意吃這里的一口rou! 然而當下不同以往。 他斜睨向云晚,悶悶不樂接過那兩條飛魚,前去河邊處理。 有了小弟,云晚更不用cao心什么。 靠樹一坐,舒坦地伸直四肢,眼瞼懶洋洋耷拉著,目光時不時往謝聽云所在的方向瞥。 謝聽云和琉塵都沒有告訴過她,這根靈骨到底是因何缺失。師父曾說過,謝聽云的靈骨在三百年前拔除之后一直不知所終,可是如今的謝聽云是個魔修,哪里來的靈骨? 或者中間是有什么契機,讓他的靈骨形成? 比如勸他從善,棄魔從仙?這小子原本就是個天才,三天筑基十日結丹,認真修煉的話長根靈骨絕非難事! “我不會控火術?!痹仆磴渡裰H,謝聽云把那兩只開膛破肚地飛魚遞到她面前,低眉冷語,“你弄。” 她回過神,身形未動:“那我教你。” 謝聽云擰眉。 云晚細細回想一番,搖頭晃腦,語調慢慢悠悠:“五賊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心,萬化生乎身?!?/br> 謝聽云沉吟片刻:“何意?” 云晚瞟他一眼:“自己領悟?!彼目鼗鹦g就是謝聽云教會的,以謝聽云的聰明才智,領悟一個小小的控火術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他靜默。 謝聽云生在流放地,打有記憶來就在九幽泉艱難謀生,書沒讀幾本,字也沒怎么認全,打架的招式倒是一套接一套。 領悟? 他垂眸消化著這段晦暗難懂的句子,奈何腦袋空空,只剩莫名升起的煩躁。 謝聽云是看出云晚誠心刁難,但有債在身,無可奈何。 他壓抑住不快,轉身去林中尋找燧石,決定用最原始古老的方式。 很快,謝聽云就帶回來一捆干柴和兩塊燧石。他沒搭理云晚,安安靜靜地堆起柴,三兩下打起星火,接過飛魚放在自制的架子上左右翻烤。 “把這個灑上去?!?/br> 云晚遞過去一個小紙包。 紙包蹊蹺,謝聽云滿是警惕。 云晚無奈地扯了扯嘴唇,道:“香料?!?/br> 以前她和謝聽云老是風餐露宿,獵來的rou沒有調料,吃在嘴里淡出個鳥兒,所以日后出門,她都習慣性的揣點香料,以備不時之需。 謝聽云狐疑接過,小心翼翼地往上面均勻地撒了點。 云晚不禁失笑:“怎么,你覺得我會下毒害自己?” 他不語,專心烤魚。 火光跳躍,少年扎起的長發略顯得凌亂,幾根發絲隨意地貼在鬢邊,漆黑的長睫染上類似夕陽的橘黃,哪怕只留給她少半張側臉,也是清雋出塵的。 想到還泡在桶里,靠藥符治病的謝聽云,云晚的心臟猛然柔軟一瞬,“他們都叫你絞鬼,那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