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米之內(nèi),原地飛升 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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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在他雙眼里的霧氣不知何時驅(qū)散,眸色清明,許是難為情,嘴唇緊抿,耳根透著薄紅。 “毒解開了?” 云晚視線過于坦然,讓謝聽云無地自如。 妒妒草有一個副作用,會在被妖者清醒后一遍一遍幫他回想著這段時間里發(fā)生的一切。 他記得所有,記得每一個細(xì)節(jié)。 那讓他煎熬,不知如何面對自己,更不知如何面對云晚,只能裝作自如,以平靜掩飾無措。 如今只慶幸自己資質(zhì)強(qiáng)于常人,七日的毒被他五日就自行解開。 謝聽云曾經(jīng)聽說妒妒草。 據(jù)說被咬過的人越在乎一個人,一個事,就越發(fā)偏離本性,越發(fā)善妒善恨。 他……比想象中的還要在乎云晚。 云晚接過妖丹,謝聽云如釋重負(fù)。 正要離開,云晚就叫住他:“謝聽云。” “嗯?” 他回過頭,第一次緊張到拽袖子。 “我們談?wù)劇!?/br> 云晚平靜地說出幾個字。 謝聽云心里一緊,雙眸灼灼注視著女孩清澈的眼眸,在她眼底,他看見自己神色局促,眼眸躲閃,就像是懵懂的什么都沒經(jīng)歷過的毛頭小兒。 喉結(jié)滾了滾,輕輕發(fā)出一個“好。” 云晚向來是個直白的人,對待感情也不例外,沒有啰嗦,直入主題—— “你喜歡我?” 謝聽云知道她要問這個,然而真的聽到她問出來時,心還是揪了下。 良久,才點(diǎn)頭:“嗯。” 覺得答應(yīng)輕浮,又道:“想娶你,你、你要同意,我現(xiàn)在就想娶你。” 云晚整張臉蛋都擰在一起。 她和謝聽云調(diào)歡,和他承愛,是基于成年人最本能的反應(yīng),除此之外還沒想到其他層次的原因,更何況修仙者歲月冗長,不管發(fā)生什么,最后都會以得道飛升而收尾,云晚以為他身為劍修,要比她更加清醒,沒想到…… 他直接快進(jìn)到娶她這一步! 就很突然…… 云晚覺得他們兩個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有些事情還是要快點(diǎn)說清楚比較好。 她抿抿唇,整理好措辭:“你喜歡我,想娶我,是因?yàn)槲覀兯^?” 謝聽云想點(diǎn)頭,又感覺怪異。 想告訴她心意,又擔(dān)心相處太少,云晚認(rèn)為這份喜歡廉價。 他天生是個寡言少語,甚至有些嘴笨的人,沒有和云晚之外的第二個女子相處過。想告訴她內(nèi)心所求,卻不知內(nèi)心所求何物;想讓她知道內(nèi)心所想;又思緒雜亂,到頭來只剩蒼白無言。 云晚就知道他無法回答。 她的外貌普通,資質(zhì)一般,卻意外成為他的第一次,他因此依賴,分不清這份喜歡是出于真心還是欲望。 “我覺得我們兩個身體契合,但是我不想這么快嫁人。我相信你也沒有真的做好準(zhǔn)備。”云晚說得含蓄,“你看我剛?cè)肜觯€在修煉;你也在蒼梧宮那邊,還沒有出門,種種原因,我們都不能這么快決定。” 云晚說:“要是你想,就來找我;我想就去找你,我們就這樣先不談?wù)搫e的。” 她的話讓謝聽云的神識猛地炸開。 就像被人從混沌之中丟至油鍋,徹底清醒過來,謝聽云瞇了瞇眼,一字一句:“你是把我當(dāng)……什么了?工具?” 云晚沒想到他會這樣想,一愣,著急辯解:“不是啊,我是希望你不要因?yàn)槲沂悄愕牡谝粋€女人,就因此沖動,這種事很重要,不可以兒戲。” 話未落下,云晚忽然被他扼住下頜,聲音同時卡在喉嚨里。 云晚第一次看他露出如此表情。 比那日小假山后面的還要可怖,情緒未露,眼梢卻釀著慍意,他微冷的聲線清晰略過耳畔,每一個字都是壓抑起的情緒:“我貪圖你,不是貪圖你的身子。” 云晚張了張嘴。 “我也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想得到什么,我的每個字都是發(fā)自肺腑。”他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你若不傾心于我,直接說便是,不必折煞我。” “我、我沒有……”云晚心亂如麻,不知怎么向他解釋其中復(fù)雜的原因,“比起相戀成親,我想我們先做其他事,彼此想要了再在一起,就像以前那樣,我們就單純的保持這樣的關(guān)系不好嗎?” 他不語,云晚很是焦灼。 她很怕無極宗的人殺過來,也很怕歲淵知道她和謝聽云的關(guān)系,到時候愈發(fā)牽扯不清。 更別提現(xiàn)在好不容易把驚羽門發(fā)展起來,云晚實(shí)在不想自己的事連累到驚羽和宿問,也不想和謝聽云落得個滿世界逃亡,所以他們維持現(xiàn)狀最好不過,但是謝聽云好像因?yàn)榘l(fā)生過關(guān)系就動了娶她的念頭。 而她根本沒有做好這個準(zhǔn)備,更不好向他解釋自己的身份。 云晚腦子亂成一麻團(tuán)。 謝聽云松開手,后退兩步什么也沒說,眼神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明冷漠。 他自儲物袋取出所有采來的藥草,又把贏來的所有靈石取出,只給自己留了一千,那是云晚一開始答應(yīng)的路費(fèi),這是他最后的尊嚴(yán)。 “好自為之。” 放下東西,謝聽云拂袖離去。 云晚瞠目結(jié)舌看著滿碎物,腦子空白,神也空白。 好自為之? 他怎么不直接說個江湖不見啊!!! “謝聽云,你回來——!!” 云晚還想繼續(xù)和他認(rèn)真談?wù)劊銎痤^不死心地對著天邊喊。 剛一喊完,謝聽云就踉踉蹌蹌地從天上摔了下來。 云晚可沒想到真能這么快把人叫回來,對著地上的謝聽云一陣啞然,干巴巴張嘴:“你、你回來啦?” 他面無表情地從地上爬起,身上的絕世劍拽著他死活不讓走,謝聽云薄唇緊抿,煩躁地和絕世劍極限拉扯。 [別想把我和器器分開!] [器器——!] [你這個沒出息的男人自己追不到心上人,就想連同我一起迫害,我不會讓你如愿以償!] [器器!] 絕世劍吵得人心煩意亂,器靈不屑地閃了閃靈光,[滾遠(yuǎn)點(diǎn),天邊多遠(yuǎn)你滾多遠(yuǎn)。] 謝聽云很是丟人,以劍主之意強(qiáng)行驅(qū)使絕世劍離開。 這次沒有回頭。 云晚定定地注視著天邊一縷濃云出神,徹底陷入頹喪。 [后悔了?] 器靈開口,有些幸災(zāi)樂禍。 云晚回過神,搖搖頭,蹲在地上繼續(xù)洗手,“沒什么好后悔的。” 謝聽云不知道她的難處,但是她自己知道。 體質(zhì)尚未改變;無極宗也未解決,比起不清不楚地接受這份意外的感情,她更想先得到實(shí)力。 更想要有朝一日沒過那九重山,淌過那千尺水,看看天道盡頭是何物。 那時不必躲閃,可以大方的告訴謝聽云她的身份。 ——相信他會理解。 第49章 千絲媚 云晚在河邊許久,半晌才想起清點(diǎn)那些東西。 謝聽云一定又是把所有家當(dāng)丟給了她,嘆息一聲,在琉璃鏡上聯(lián)系李玄明。 “晚晚?”李玄明意外,沒想到云晚會在這個時候找他。 云晚道:“先前讓你分給謝聽云的靈石分了嗎。” 李玄明:“不是月底再分?” 他們賺來的每筆都按照比例分配,云晚拿的是大頭,謝聽云次之,李玄游和李玄明最少,每筆都是月底算清賬再分,這樣誰也落不下誰,現(xiàn)在這還沒到時候呢。 李玄明敏感覺得不太對勁,看她一臉沉默,問:“怎么突然提這個,你和謝聽云吵架了?” 云晚沒有回答,說:“你把他那份提前結(jié)清吧,再多給結(jié)兩個月的。”他身無分文,又帶著一把貪吃劍,沒靈石根本活不了。 李玄明若有所思地點(diǎn)頭。 她放下琉璃鏡,收拾好東西回到與同門的約定之地。 資源已經(jīng)采集的差不多,所有弟子都接連回來,一行人騎著靈馬慢悠悠行在小徑,前方是一個小驛站,眾人決定在此處落腳。 云晚單點(diǎn)了一壺茶,茶水剛上,就見數(shù)人策馬而來。 幾人身穿素袍,頭戴斗笠,各自手持長劍,看不清臉,但從行頭來看非同小可,香湘兒等人默契地移開座位,和他們拉開距離,剛才還輕松歡快的氛圍詭異般地沉寂下去。好在那三五個人并未過多逗留,飲畢茶結(jié)伴離去。 馬蹄在地上激起灰塵,望著那幾道遠(yuǎn)走的身影,李寶寶這才小聲開口說話:“剛才我看見了后面那人的腰牌,上面印著無極宗的門徽。” 香湘兒大驚:“他們是無極宗的?” 旁側(cè)的丹修李寶寶咂舌:“許是還在找先前逃門的那個養(yǎng)女。” 聞聲一陣唏噓,云晚捧起茶杯的手一頓,又重新將杯子放下。 看他們都對此事感興趣,李寶寶打開話茬:“兩年前,眾門圍剿合歡宗,你們可知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