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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明朝開貓咖 第199節

    “來我福建,許就是為了讓老百姓們能吃上一口便宜的鹽巴吧。”張楷嘆道,“他們二人都是小神仙,又哪里會被凡間事牽絆?”

    只是仙人既指了明路,往后一生,他就要沿著這條路,慢慢地走了。

    第184章 后日談(完)、我的小神仙,我來接你了。

    從貓咖消失在杭州算起, 一眨眼,已經十年過去了。

    那十二年前來杭州任職的杭州知府馬儀,本早已到了任期。但不管是他自己, 還是杭州府的百姓, 都舍不得他離開。因此,他便又任職了一屆。

    但這一年, 也依然是馬儀第二屆的最后一年了。

    待到他回京敘職, 陛下許是就不會再讓他回來了。

    這十幾年的職業生涯,一路風風雨雨的同杭州人民走了過來,眼看著百姓們的日子越過越好……讓他走,他真的舍不得。

    不過想這些也沒用,還是先將眼前逼近的婚禮賀詞寫好才是正經事。

    那舟販的閨女大了,因著顧長安走前的叮囑, 馬儀親自上門去給舟販家中牽了門姻緣。

    男方家中貧寒, 開蒙也晚, 在讀書上卻罕見的有靈氣。馬儀的好友,那位在梁祝書院隱居教書的大儒, 親自收了他做關門弟子。

    不僅如此, 他還是顧長安識字班的第三任小先生。年歲只比那舟販家的閨女大上三歲, 今秋才剛及冠。

    作為媒人,又作為杭州府的父母官,馬儀得親自寫一段賀詞給新婚小夫妻。

    “哎。一晃眼都這般大了。也不知顧郎君會不會來喝這杯喜酒。”

    莫說是馬儀, 便是那舟販也在家里這般想。

    從清晨開始,他就時不時地在門口張望:“媳婦兒, 你說這貓老爺到底會不會來?”

    “甭管貓老爺來不來, 我們都要備好貓老爺與老虎老爺的酒席。”繡娘說, “你莫要在門口當著人家做事。”

    她與十年前比起來沒有太大的變化, 只是身上衣裳更加錦繡,臉上那柔弱瑟縮的神情也已經沒有了。

    舟販這些年憑著種紅薯買下了許多地,農忙時種地,農閑時便推著推車賣烤紅薯,一文一文的攢下了些家底。

    手中有了余錢后,不僅將當年抵押出去的金鈴鐺贖回來了,還給家中也置辦了不少的家當。

    繡娘學會了織布,也靠著買布,一點點的支撐起了一個小小的布坊。除了她自己,布坊里還聘了十來位繡娘。

    五年前貓老爺在山西將最新的織布機做了出來,現在的布坊里,已經再也看不見最初的老式織布機。

    新式織布機織出來的布匹又大又細密,而且因為織布速度快,普通的布匹利潤已經逐漸被壓低。現在的布坊,都靠著自己獨特的印染工藝與繡紋設計來賺錢盈利。

    論繡紋,繡娘是一點都不懼怕誰的。這杭州府再找不到比她更會繡小貓咪的繡娘啦!

    憑著這些年的辛苦打拼,也終于給囡囡攢下了不輸家中那些早就不往來的姐妹們的嫁妝。

    繡娘一邊想,一邊揮開舟販,自己急忙忙地去囡囡的院子里尋人。

    囡囡在自己房中,有些緊張地抓緊了一根貓咪發簪,她身旁圍著不少同齡的少女,都在說說笑笑。

    “囡囡結婚以后,還能去識字班嗎?”

    “可以的。”一身婚服的姑娘堅定地說,“我先前與他談過了,他還會教識字班,我也要繼續帶一個識字班。”

    “那真好誒,這個姐夫選得不錯。”

    女孩子們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繡娘進門,就看她們笑作一團:“在聊什么呢,這么開心。囡囡可不許做大動作啊,免得花了妝。”

    “娘親!”見繡娘來了,囡囡迫不及待地問:“娘親,小神仙來了嗎?”

    小時候的很多事情,她都逐漸忘記了。但她還記得自己曾經有一個貓貓朋友,自己總是翻墻去見她。

    也記得杭州府曾經有個小神仙,因為她哭得太大聲了,就跑過來保護了她。

    這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記憶。

    “沒有來。”繡娘抱著一個木匣子,走到囡囡身邊,“但不管他們來不來,都一定會想著囡囡的。”

    她說完,將那木匣放在囡囡跟前:“這是貓老爺當年給你的添妝。這些年爹爹和娘親一直好好藏著,從未打開看過。現在是時候交給你了。”

    “小神仙給的!”周家囡囡迫不及待地打開木匣,卻見那木匣里是一整套純金的出嫁鳳冠。

    只那鳳冠兩側是展翅的青鳥,中間卻是一虎一貓,在爭奪一個明珠。

    “啊……貓老爺那盞燈。”繡娘一愣,立刻對請來梳妝的人道,“勞煩一會子就用這套首飾,給我家囡囡梳妝。”

    “是貓老爺給的喏?您家閨女好福氣。”那梳妝人感嘆道,“我定然給她梳得漂漂亮亮的。”

    這邊梳著妝,大門處卻已經熱鬧了起來。

    陳錄走到門邊,與舟販打過招呼后,才進了院子:“嬸嬸,今日我來背meimei出嫁。門口的攔新郎環節,我也請了幾位朋友來幫忙。還有那錢塘縣的小徐縣令,也說要來咧!”

    “哎呀,阿錄。你不是在蘇州府忙著與那盛家的醫生一起繪制微生物圖集嗎?”繡娘趕緊走了過來,“可別耽誤了你的大事。”

    “meimei出嫁也是大事,更莫說那微生物圖集,也不是一夜就能畫成的。哪里能耽誤什么。”陳錄笑道,“過一會兒我娘和meimei也要來,嬸嬸有事盡管開口就是。”

    “真是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的。”陳錄笑道,“就是不明白老爺和七爺今兒會不會來。上次聽到消息,還是山西新織機的時候了。”

    “你忘啦,還有邊境來的羊毛紡織技術。貓老爺……”繡娘笑嘆道:“嗐。不管來不來,我們永遠都記得貓老爺的恩情。”

    “可不是嘛。”陳錄道,“現在有些小孩子已然不記得河坊街有間貓咖了,可我們這些見過仙人足跡的人,此生都不會忘記。”

    “只是……”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門外,“還是想之著,若是能再見一面,就再好不過了。”

    ……

    傍晚吉時,迎親的隊伍熱熱鬧鬧的來了。

    新郎家中沒什么親人了,便是那梁祝書院的大儒出面cao辦的弟子的婚事。那梁祝書院的學子們組成了迎親隊,吹吹打打熱熱鬧鬧的過來。

    陳錄與小徐縣令打頭,守在舟販家門口,與人對詩。

    舟販插不上話,就在一旁樂呵呵的發喜糖與喜錢。

    圍觀的小孩子們不懂,只要有喜錢,就開開心心的鼓掌叫好。

    孩子們喊得熱烈,學子們就更是上了頭,小徐縣令以一打十,嘴皮子利索得誰都跟不上。

    打到最后梁祝書院的學子們恨不能讓大儒親自上場,那小徐縣令才拱了拱手:“吉時到了,新郎官請吧。”

    那新郎官笑容滿面地從小徐縣令拱拱手:“多謝兄臺放過之恩,我這便去了。”

    書生們笑鬧著一擁而去,陳錄也跟著往后面走,去把新娘子背出房門。

    等迎親隊走遠了,舟販才一擦眼淚,笑著喊:“大家伙的入座就餐吧!今日的餐食可是那河坊街的竹里花掌柜親自掌廚,定然讓大家吃好喝好。”

    “好!”

    來婚禮的賓客們都笑著送上紅封,在里間院子里落了座。

    “哎,那上座的空位……”

    賓客們小聲討論了起來:“這周家怎么回事,閨女出嫁在上座留了兩空位?”

    “沒看錢塘縣令都來了?許是留給馬知府和衛所指揮使的。”

    “他們家認得馬知府也就罷了,哪里還能認得衛所的指揮使。”

    “管人家留座做什么?有吃的都堵不上你們的嘴。”

    “可不是。那竹里花竹掌柜多久不親自掌勺下廚了?今日能吃上他做的菜,你們還叨叨。吃菜吃菜。”

    眾人埋頭吃著飯喝著酒。

    觥籌交錯間,那上座的空位隱隱有了人影。只是喝的半醉,已然不敢確定了。

    “這竹里花的手藝精進了不少。我喜歡這道西湖醋魚。”

    “那就讓他來家里再給你做一桌。”

    “不用啦。”那個白色鶴氅的年輕人笑道,“你都不吃的,做一桌也沒什么意思。不過我可以去學,到時候用昆侖那邊的魚做給你吃。”

    那白發的年輕人就低著頭笑了:“我學也可以。”

    同桌的人醉得迷糊了,見桌上多了兩個人,他就舉起酒杯,口齒不清地說:“人家大喜日子,你們倆也來得太晚了。罰,罰酒!”

    “對不住。路上耽擱了。”那白色鶴氅的年輕人笑得很是溫和好看。

    “哎喲。嗝。”那人打了個酒嗝,“你們是親屬嘛,這么大日子也不提前動身。算了算了,喝酒,喝酒。”

    他們心中快樂,就喝得有些多,沒多久就倒了一片。

    顧長安吃飽了,放下筷子,又找白七將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在座位上擺好了,才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小朋友們都安安生生的長大了,我也是個老家伙了。走吧,下一個地方你想去哪里?”

    “不多留一些日子?”白七問他。

    “不啦。”顧長安看著滿院的熱鬧,笑著道,“人生總要離別。停留在此,就是最好的結果。”

    兩人慢慢走著,走至門邊,就如同來時那般悄然沒了影。

    待到月上中天,酒席終于散場。

    酒肆的小二手腳麻利的幫忙收拾著碗筷。走到主桌上,卻愣了一下。那小二左右看了看,在進口處見到舟販了,就扯著嗓子喊:“周老爺,您這兒好像有賓客拉東西了!”

    “什么?我瞧瞧。”舟販連忙走上前去。

    可走到主桌,他猛地止住腳。那兩個位置,怎么會有人用過飯的痕跡!?

    “喏,就是這個。”那小二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面前的木匣子。

    舟販渾身一震,疾步上前。那木匣與他珍藏了十年了木匣一模一樣,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只墜著金鈴鐺的虎頭帽,并一對長命鎖……

    “貓老爺……”

    舟販拔腿就往外跑:“老爺,貓老爺——”

    巷口處空空蕩蕩,毫無任何人影。

    舟販雙眼通紅,對著空蕩的巷口深深一揖:“多謝老爺。”

    往后幾十年,他們也總能聽見貓老爺的傳說。

    他與陛下一同興辦女學,與工部一起推廣眼鏡,還有更多更多的……與老百姓們有關的傳說。

    馬知府走了,又來了一個新知府。新知府不做人事與民爭利的當天晚上就被雷給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