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控制住你的向導素 第31節
應奚澤:“……” 總覺得宿封舟像是在故意搞事,不過就他而言,到底還是沒有選擇多解釋什么。 以他和相嘉言的關系,也確實沒有解釋的必要。 整個周圍的氛圍隨著宿封舟的話落下,徹底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沉默。 最后還是應奚澤沒有耐心地開了口,依舊是剛才的那個問題:“有事嗎?” “就是想來看看您的狀態。”相嘉言臉上的表情對于情感豐富的人類來說都顯得有些過分復雜,語調里充滿了試探,“……畢竟之前任務的事情還沒處理完畢,宿隊留在您這里是不是會有些不太方便?” 宿封舟眉梢微挑。 不過這次應奚澤更早一步開了口:“沒什么不方便,當時地窟里面宿隊就在現場,我的情況他也已經有所了解。具體是否遭到感染而產生異化的趨勢,由他這位七組組長親自監控,某個方面來說剛好能讓你們更加放心,對嗎?” 相嘉言整個背脊微微挺直了些許。 最后還是在應奚澤的注視下往后退了一步:“是這樣沒錯,那我就先回去了。” 應奚澤點了點頭,也沒再多說什么,重新關上了房門。 轉身的時候才留意到宿封舟還站在原來的位置上沒有動,因為距離過近,一個沒留神下險些撞上。 伸出來的兩只手拖著肩部幫忙站穩了身形,應奚澤終于看到了宿封舟此時臉上的表情。 嘴角分明浮起的弧度充滿了一股子不知道從哪里產生的愉快心情,居然是在笑。 應奚澤:“笑什么?” “以前我總覺得你太拒人于千里之外。”宿封舟答非所問,看著應奚澤那張漂亮臉蛋上浮現出了一絲可以稱之為疑惑的表情,才慢悠悠地笑出聲來,“現在對比之下才發現,其實你對我還算是相當不錯。” 應奚澤:“……哪來的錯覺?” “或許吧。”宿封舟回頭看了眼餐桌,“繼續吃飯?” 這個提議應奚澤倒沒有拒絕。 有一點必須承認,宿封舟所做的飯菜確實還挺合他的胃口。 相比應奚澤的細嚼慢咽,宿封舟那種仿佛爭分奪秒般的干飯cao作讓他一早就吃完了飯,做在飯桌旁邊刷起了手機。 沒有人說話,只有偶爾點開的視頻里公放出來的聲音。 飯菜的香味在口腔中散開,一時間讓應奚澤稍微有些恍惚。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的世界里好像已經有很久沒有這種平靜且濃郁的生活氣息了。 他本以為剛才相嘉言的出現可以讓宿封舟捕捉到很多更深層的秘密,然而這個男人從剛才到現在,自始至終都沒有多問過半句。 仿佛根本就不覺得好奇。 手機收到信息后隱約的幾下震動。 應奚澤本來并沒有放在心上,直到最后一口飯送入口中,再抬頭時留意到了宿封舟微沉的臉色:“怎么了?” 宿封舟抬頭對上他的視線,將手機遞了過去:“平城那邊發生了新的‘事故’。” 應奚澤伸手接過,隨便翻了翻。 內容發布者是七組內部群里的一個組員,根據簡潔的內容闡述來看,已經由當地的消查部普通小隊處理完畢。 有一說一,夠不上重大“事故”的程度,對于身經百戰的七組成員來說可能最多也就是個茶余飯后的談資。 但是等全部看完之后,應奚澤也留意到了其中的關鍵:“陳山地窟外圍附近的異形應該已經被清理完畢了吧?” “夠敏銳啊。”宿封舟微微往后,靠在了椅背上,“何止是外圍附近,就我們這波任務的完成力度,就算直接開了大門,這個月里都不可能會有異形從里面跑出來。所以你覺得,這次‘事故’的發生是不是很有意思?總不能是十萬八千里外的其他地窟搞出來的事吧?” 略微片刻的沉默。 應奚澤垂了垂眼簾,淡淡地給出了總結:“感染源不明。” 第27章 “整體來說目前的項目進度推進得還算不錯,如果順利的話,第一批x型號的武器很快就可以投入到使用當中,唯一的問題還是產出的數量問題。所以你現在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好好地調理身體,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下個月會需要一場硬仗。” 冀松的聲音從手機的另外那端傳來,應奚澤以一個相對閑適的姿態進行著通話,視線落在不遠處的男人身上,神態平靜:“明白,所以現在平城的情況怎么樣了?” 冀松想了想說:“這兩天的時間內陸續有小型‘事故’發生,消查部門的反應很快,處理得也非常迅速。但是這幾次造成‘事故’的都是異化者,具體引起感染的異形體還沒有發現,依舊是一個很大的隱患。” 應奚澤停頓片刻,到底還是直接地發出了詢問:“您有沒有想過,或許那個異形并不存在。” 冀松那邊顯然愣了一下:“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應奚澤說:“聽零號的意思,被感染的,或許并不止有人類。” 手機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冀松顯然也意識到這個假設的可怕性,再開口的時候語調已經徹底沉了下來:“如果真是這樣,那將迎來真正的末日。” 應奚澤:“這就需要麻煩您安排人好好進行檢測了。” 通話結束,他抬頭看向那個毫不掩飾自己視線的男人:“你是看電視還是看我?” “沒辦法,你比電視好看。”宿封舟絲毫沒有被揭穿的慌張,靠在沙發上散漫地笑了笑,停留的視線也是一如既往的直白,“有時候真的在想,你到底算是真的太過冷靜,還只是單純的過分冷漠。” 應奚澤不置可否:“你想怎么理解都行。” 他看了一眼正在播放當地新聞的電視屏幕,對于因為某人在家才難得使用的家電并沒有太大興趣,問:“看了幾天的新聞,有得出什么新的結論嗎?” 宿封舟翻了翻手里的小本本:“這幾個小型‘事故’的發生地點都在平城的南明區,也算是距離陳山地窟最近的居民區位置,根據報道來看基本上都是在第一時間進行處理,所以基本上都在鬧大之前被控制住了。根據收集到的所有情報來看,這些異化者被感染之前互相之間并沒有關系,也沒有任何交集,勉強來看最多也就是在行動路線上可能會有所重復,但是異化感染發生的幾個時間點上又看不出任何規律。” 他“啪”地一下關上了本子:“所以最后的結論就是,完全沒有追蹤線索。” 應奚澤心累地捏了捏眉心:“……你只需要說最后一句話就好。” “那可不行,不說明具體推理過程,顯得我像是在故意浪費你家電視機的電費似的。”宿封舟說著,眼見應奚澤取下了衣架上的外套,問,“準備去哪?” 應奚澤已經將外套披在了身上:“我讓相助理替我收集了一些平城異化者的細胞樣本,應該已經到研究院了,過去看看。” 話音剛落,便見宿封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開門的動作微微一頓。 應奚澤詢問的話語沒有出口,宿封舟已經搭著他的肩膀自然至極地往外走去:“正好這幾天關在家里太悶了,我陪你去溜達溜達。” 應奚澤皺眉:“實驗室不許閑雜人等進入。” 宿封舟笑了笑:“你也可以不把我當成外人。” 應奚澤:“……” - 這是應奚澤去陳山地窟執行任務以來,第一次踏入寧城研究院的大門。 當時那批支援任務的志愿者中,最終平安歸來的只剩下了五人,其中,還有兩人因為心理創傷而選擇遞交了辭呈。 因此當應奚澤在研究院里再看到虞清漪的時候,多少還是感到有些意外。 畢竟在地窟里的時候虞清漪的情緒就明顯地已經瀕臨了崩潰的狀態,而且在這次任務的烈士名單中他還清楚地看到了她的男友賀季的名字。 本以為在這樣重大的打擊之下她很可能會一蹶不振,沒想到非但沒有選擇退出科研前線,反而還在第一時間回歸到了日常的工作當中,唯一的變化大概是每個人明顯清瘦了很多的憔悴狀態。 應奚澤的身后多跟了一個宿封舟,這讓來來往往的研究員們忍不住地頻頻投來了視線。 倒是虞清漪在看到他們之后,整個態度中并沒有太多的意外,跟宿封舟打了聲招呼后看向了應奚澤:“你問相助理要的樣本已經放在儲存庫里了,2235號冰柜,密碼是老編號,隨時可以去取。” 說完之后大概留意到了應奚澤打量她的視線,露出了一抹沒什么溫度的笑:“也不用這么看著我,我只是想明白了而已。一味的軟弱和逃避是沒有用的,賀哥他……既然已經到這步的,與其自欺欺人地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去恢復所謂平靜的生活,倒不如用自己的方法,奮斗到能做到的最后一步。總是需要有人頂在最前面的,對吧?” 應奚澤想了想,雖然并不覺得這話有哪里不對,還是多問了一句:“不怕了?” 虞清漪搖了搖頭,語調自嘲:“怕。” 直到虞清漪離開,宿封舟看向那個背影消失的方向,由衷道:“這美女還挺個性的。” 應奚澤說:“剛喪夫,喜歡可以去追。” 宿封舟迅速收回了視線,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應奚澤,意味深長:“很可惜,我不喜歡她這款的。” 應奚澤沒再看他。 去儲存庫取樣本的一路,宿封舟始終寸步不離地跟在后頭,一直到進入實驗室之后,還非常自然地拉了條椅子坐在旁邊。 留意到應奚澤朝他看了過來,很自覺地做了個噤聲的表情,表示自己會保持絕對的安靜。 應奚澤張了張嘴,最后到底還是沒有開口趕人。 相嘉言跟了他那么多年,對于這種基本的樣本要求向來把握得非常精準。 這批組織樣本總計八份,分別來自平城發現的四名異化者,取的正是活性程度較高的幾個部位。 為了確保精神力最高程度的集中,應奚澤事先將精神體小銀蛇從精神圖景當中放了出來。 在實驗臺上認真cao作期間,并沒有發現小銀蛇有些好奇地朝旁邊的男人湊了過去。 宿封舟對于這種主動的接近也有些受寵若驚,緩緩伸手,便見銀蛇游走地爬上了他的手臂。 然后便一動不動地任由它在自己的身上游走,心癢之下又不敢有太多的動作,生怕驚擾到這可愛的小東西。 應奚澤非常快速地已經完成了組織的前期處理,等待培養的過程當中一回頭,看到的正式自己的精神體蹲在宿封舟肩膀上跟人四目相對的畫面。 視線停留片刻,剛要說些什么,便看到宿封舟忽然緩緩地伸出手來,沒等明白過來用意,就敏捷無比地在小銀蛇的脖子上輕輕地捏了一把。 同樣的觸感通過與精神體的獨特鏈接作用在脖頸上。 宿封舟熾熱的指尖仿佛燒著一團火,作用在應奚澤常年有些體溫偏低的脖頸上顯得異常分明,仿佛頃刻間燒過了全身。 應奚澤:“……” 背脊幾乎是下意識的挺得筆直,直到感覺那團火似乎徹底地燒上了他的耳根,才忽然間快速邁步走了過去。 宿封舟還沒來得及為摸到了小銀蛇而感到愉悅,就已經被連推帶趕的直接“請”出了實驗室。 “啪”地一聲,實驗室的大門關得相當干脆利落。 聲音之清脆,引得周圍路過的人朝這邊紛紛地投來了視線。 宿封舟在這樣過分突然的翻臉之下稍感愣神,很快意識過來之后忍不住地把臉埋在了手里,肩膀微顫地笑出聲來。 如果他沒有理解錯的話,應大冰山剛才那個反應,大概算得上是害羞了吧? 完整的實驗過程相當的漫長。 等應奚澤拿到最后的數據報告時才想起來,自己趕宿封舟出去的時候似乎忘記把出租屋的鑰匙給他了。 正考慮要不要打個電話過去,推門走出的時候才發現宿封舟居然哪都沒去,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拖了一條椅子過來,直接坐在門口就這樣等到了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