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控制住你的向導素 第29節
而從現在一切靜好的樣子來看,現場的那些情況都被掩藏了下來。 防衛隊愿意賣這個面子倒還說得過去,就是不知道為什么,當時一起出行任務的徐雪風居然也默認了現在這種明顯選擇相安無事的處理結果。 不過他現在最需要考慮的,顯然并不是這些。 “我沒事了,辦理出院吧。”宿封舟沒再繼續追問他昏迷后的事,直接將手上打著點滴的針管一把,掀開被子就坐了起來。 下床的時候忽然涌上了一陣眩暈。 微微一晃的身子被周圍的組員們一擁而上地齊齊扶住。 融云顯然對宿封舟這樣著急的舉動有點不太理解:“后面暫時沒有需要我們去執行的任務,帶出來的所有組織樣本也已經順利送達了最近的研究院進行收存,您有足夠的時間遵從醫囑,留在這里進行調理。” “跟別人沒關系,我就是不想呆了。”宿封舟很迅速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再落地的時候步伐已經相當穩健,他從旁邊抽過一件外套披在肩膀上,側頭看向慎文彥,“這次任務的通訊名單有保存吧,發我一份。” “唉好。”慎文彥應著,便見宿封舟已經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大門,忍不住問,“老大你這是著急去哪,你這狀態可不方便開車,等我陪你一起去啊!” 剛要邁開的腳步,被宿封舟頭也沒回的一個手勢阻止了:“處理點私事,別瞎攙和。” 直到那個身影風風火火地消失在了樓梯口,慎文彥還依舊保持著過分震驚下嘴巴張大的樣子:“……老大他,什么時候都有‘私事’了?” 沒人吭聲。 其他組員們也都是一臉茫然。 慎文彥直愣愣地站了一會兒,后知后覺地又多嘟囔了一句:“可這也太急了……就算是要處理私事,至少也該先換一件衣服吧?” 宿封舟一路走到了醫院大門口,才發現自己還穿著住院部的病號服。 他無視了不遠處保安人員投來的試探性眼神,快速地翻了翻慎文彥發給他的通訊方式,撥了一個號碼。 然而應奚澤的電話并沒有開機。 停頓片刻,宿封舟只能又從中找出了另一個人的號碼,撥了過去。 這一回,對面很快傳來了相嘉言的聲音:“喂?” 宿封舟瞬間就捕捉到了這一聲極淡語調中的疲憊,緊張之下眉心也跟著擰了起來:“相助理你好,我是宿封舟。”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相嘉言似乎用很大的理智才調整好了情緒:“宿隊,有事?” 直面來的陽光照得眼前有些發暈,宿封舟瞇了瞇眼,找了附近的柱子側身靠上:“是這樣的,我剛才想要聯系應工,但是打他的電話卻一直沒人接聽。所以想問一下,你們現在是有在一起嗎?” “應工被冀老接去調養了,我沒有跟他們在一起。”相嘉言的回答非常的中規中矩,“應工的手機在這次任務期間壞了,我還沒有來得及幫他補辦,所以可能暫時不好聯系。宿隊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找應工嗎,我可以幫忙轉達。” “倒也沒什么特別重要的事,就是有東西落在應工那了。”宿封舟敏銳地捕捉了一下相嘉言的語調,就如慎文彥描述的那樣,對方對于這次行動的結果的確怨念很深。 而最讓宿封舟在意的,還是相嘉言字里行間表露出來的一種難以揣摩的復雜情緒,這讓他多少有些不太確定應奚澤現在的具體情況。 只能繼續試探:“方便說一下是在哪調理嗎,我可以直接去找他。” 相嘉言說:“不好意思宿隊,沒有冀院長的授意我恐怕不方便透露,如果著急的話建議您直接聯系冀老本人。” 宿封舟也沒執意糾纏:“……明白了,打擾。” 相嘉言:“不客氣。” 通話結束。 宿封舟沉思片刻,到底還是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越想越覺得放心不下,把手機往外衣口袋里面一塞,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司機看著他一身病服上來,不由地多看了兩眼,問:“去哪?” 宿封舟精準地報出了研究院的地址:“康普區陸川路24號。” 司機愣了一下:“這條路我怎么沒有聽過?” 宿封舟也跟著愣了一下:“這里不是寧城?” 司機:“……您要不要看看現在是在哪家醫院門口?” 宿封舟微微側頭,看了眼“平城市第三人民醫院”的幾個大字,終于也意識過來自己大概是昏睡太久有些腦子發傻了:“……那您把我送到最近的車站吧。” 司機并沒有著急出發,而是多問了一句:“這位先生,方便問下您是剛從哪個科室的住院部出來的嗎?” 宿封舟隨口回答:“骨科吧,怎么了?” 司機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沒事,只要不是精神科的就好。” 宿封舟:“……” 整得還挺幽默? - 另外那邊,相嘉言結束電話后依舊久久地站在走廊角落,一時間不太確定要不要把宿封舟著急找人的事情告訴冀松。 直到有人路過的時候客氣地叫了他幾聲“相助理”才回過神來:“啊,你們好。” 其他人顯然也知道相嘉言的擔心,關切地提議道:“相助理,你都已經好幾天沒合眼了,要不還是去隔壁的休息室稍微睡上一會?” “不用了,我還是等著吧。” 相嘉言微微側頭,視線通過厚重的特制玻璃,落在房內床上的那人身上。 那副全身接滿設備連接線的狀態下,唯一還算讓人釋然的,大概就屬于儀器上面相對平穩的數據指標了。 雖然一直高燒不退,但至少最讓人擔心的突破異化指數的情況并沒有發生。 直愣愣地看著,相嘉言不由地有些走神。 余光掠處,恍惚間他仿佛看到垂落在旁邊的指尖微微的動了一下,心頭也跟著狠狠一跳。 周圍忽然沸騰起來的人聲證明了一切并不是他的錯覺。 “醒了!快去告訴冀院長,壹號醒了——!” 遠遠近近的人影忽然忙碌了起來。 相嘉言驀然回神,也慌忙地隨著人聲的方向快步走了過去。 第25章 意識逐漸回籠,當應奚澤留意到周圍的環境時,稍微有些愣神,很快便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哪里。 垂眸看了一眼身上連接著的數據管,他感到身邊盤踞的小銀蛇輕輕的用舌尖舔了舔皮膚。 不一會兒,便看到冀松在一群人的簇擁下神色著急地走了進來。 原本想說什么,但是應奚澤在腦海中涌上的眩暈感下又重新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依稀間,可以感受到周圍又是一片兵荒馬亂。 接下去的兩天時間里,應奚澤基本上都是昏睡大于蘇醒的時間。 等全身的熱度徹底退去,最煎熬的時段順利度過,整個狀態才算正式地調整過來。 可以感受到這一波著實把冀松嚇壞了,幾乎也是不眠不休地陪著,直到應奚澤終于可以順利下床才算徹底地松了口氣,語調里還是有些自我責備:“我就知道當時不應該讓你跟著一起去,還好最后沒事,要不然會是什么后果,實在不敢想象。” 應奚澤已經沒再躺在病床上,而是坐在了旁邊的桌子上喝粥。 寬大的衣服落在身上讓他整個人顯得格外單薄,早就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吞噬期”,沒太多的情緒波動只是陳述了一個事實:“如果我沒去,這一回很可能全軍覆沒。” 冀松沉默。 他知道這也是事實。 蹲了一下,問:“接下去準備做什么?” 應奚澤投去詢問的視線,不答反問:“這個月的日子剛好也差不多了,x實驗?” 冀松說:“你現在的狀態不太合適,正好現在大家都忙著處理陳山地窟那邊帶回來的組織樣本,我已經通知他們取消這個月的實驗計劃了。” 應奚澤點了點頭,表現得相當隨遇而安:“那我吃完午飯就回去了。” 冀松也知道應奚澤其實并不是很喜歡呆在這里,點頭:“也好,讓嘉言送你。” 應奚澤說:“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冀松也沒堅持,反復確定了一下應奚澤的檢測數據已經恢復了穩定,便將所有的數據資料儲存了起來。 途中接到了隔壁部門打來的電話,簡單地交待了兩句之后就風風火火地帶著其他人離開了。 應奚澤目送自己這位永遠都在cao勞奔波的老師離開,慢條斯理地咽下了嘴巴里的最后一口粥。 房門打開,一個穿著研究制服的年輕小姑娘探頭探腦地走了進來。 對上應奚澤的視線后臉上微微一熱,聲音也不免有些結巴:“先生,這是給您準備的衣服。” 應奚澤垂眸看著她手里托著的折疊整齊的服裝,緩緩地勾了勾沒有什么溫度的嘴角,微沉的語調里充滿了嚴謹:“謝謝,不過以后記住,在這里請叫我‘壹號’。” 相嘉言來的時候,恰好看到小姑娘捂著臉離開的背影。 他在門口駐足片刻,往屋內的人看去:“你好像嚇到她了。” 應奚澤不置可否,微白的臉色讓他整個人的氣質顯得更加的不近人情:“x研究室里的一切都不帶到外界,這是剛開始成立的時候就定好的規矩。” 相嘉言對上他的視線:“……您是對的。” 應奚澤拿起擱在床頭的衣服站了起來:“沒其他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 應奚澤并沒有讓相嘉言送他。 出門之后找了一個相對繁華的路口,他打了一輛出租車。 陽光在皮膚上留下了蘊熱的余溫。 車子出發之后,他靠在后座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這些天的昏迷期間,光是熬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來得劇烈的“吞噬期”,就已經消耗了他極大的體力。 但是與之相比更加煎熬的還是那種出于本能所產生的恐懼,那是面對零號基因的下意識排斥,整整幾天的睡夢當中他仿佛昏昏沉沉地始終墮落在同一個夢境當中,擠壓在腦海深處的回憶一次又一次地盤旋,不亂怎么掙扎都無濟于事。 “先生,我們到了。” 出租車司機的聲音拉回了應奚澤的思緒。 他抬頭看了一眼路邊那幢熟悉的住宿樓,快速地完成了路費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