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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控制住你的向?qū)?第8節(jié)

    單從這樣的時間跨度來看,這些科研人員的耐心程度顯然不是宿封舟可以理解的。

    如果換成是他,在這樣的地方日復一日,待不滿三天恐怕就得徹底發(fā)瘋。

    宿封舟確實有好幾天沒能睡好了。

    準確來說,是體內(nèi)翻滾躁動的精神力時刻撕扯著他的理智,讓他根本沒辦法入睡。

    那些薄荷煙其實是上面專門為他定制的情緒緩解配方。

    但成分當中畢竟沒有哨兵在精神紊亂狀態(tài)下所最需要的向?qū)兀玫拇螖?shù)多了,也就漸漸地開始失去了功效。

    等這個最后的寄托都完全無效化之后,宿封舟估計,自己離徹底發(fā)瘋估計也已經(jīng)不遠了。

    而此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研究所的實驗室環(huán)境確實靜謐,他只是在沙發(fā)上靠了一會兒,居然真的感到有些昏昏欲睡。

    眼簾微微垂下,視野也開始變得模糊。

    直到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一把拽回了他逐漸混沌的思緒。

    來電顯示的備注是他們七組的成員,融云。

    看了一眼還在認真進行實驗的應奚澤,宿封舟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

    一邊甩了甩頭試圖讓自己稍微清醒一點,一邊快步走出實驗室才按下了接聽鍵,言簡意賅:“說。”

    融云的聲音聽起來顯然有些不夠平靜:“老大,你什么時候可以回來?”

    宿封舟靠在門邊,說話間,側(cè)頭看著實驗室里的背影:“這里應該快結(jié)束了,返回陳山那邊的車程大概需要四個小時。那邊怎么回事?”

    融云如果回答:“是這樣的,后勤小組剛剛清點了一下異化者的尸體數(shù)量,已經(jīng)反復確認過好幾次了,最后發(fā)現(xiàn),少了一具。”

    宿封舟的眉心擰了起來:“清理過程中有地方遺漏嗎?”

    “所有地方都找過了。最主要的問題是,您也知道這次作戰(zhàn)的地方……離洞口很近。”單從融云的語調(diào)來聽,情況顯然相當嚴峻,“根據(jù)所有監(jiān)控錄像的調(diào)查結(jié)果來看,很可能發(fā)生了‘泄露’。這邊有些擔心,恐怕需要采取一點措施。”

    宿封舟臉上的表情未變:“知道了,我壓縮下時間,盡可能三小時內(nèi)抵達。”

    融云:“路上小心。”

    掛斷了電話,宿封舟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

    抬頭看向應奚澤:“應工,大概還有多少時間可以反應結(jié)束?”

    然而話落,并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

    應奚澤依舊是背對著站在實驗臺跟前,手上端端正正地拿著cao作儀器,仿佛沒有聽到他的提問般,就連動作也微妙地停頓在了那里。

    宿封舟隱約間察覺到了有什么不對,剛要邁步走去,便見到了視野中的身影突兀地晃了晃。

    仿佛一個信號,心頭微微一跳,幾乎在第一時間一個箭步?jīng)_了過去。

    腦海陷入一片空白,不過是一瞬而已。

    應奚澤閉了閉眼本想撐過這段突然的眩暈,驟然脫力的感覺卻是讓手中的刀片滑落。“叮——!”地一聲切斷了器皿中的菌絲。

    然而瞬間仿佛被抽離的神志,讓他顯然也無暇顧及那么多了。

    天旋地轉(zhuǎn),應奚澤在濃烈的下墜感中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攀附什么。

    眼見整個世界的平衡都要被徹底打破,忽然有一只手從虛空中伸了出來,一把將他牢牢托住。

    身體深處滲起的寒意讓應奚澤的嘴角微微地抖動了一下。

    他感到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拽著他整個人直直地墜入黑暗的地窖。

    而在視線淪陷黑暗的同時,唯有那個緊緊握著他的手掌灼燒得驚人,霸道無比地撞進了幾度淪陷的世界。

    像是燒起了一團火,將周圍的黑暗一點一點地重新照亮。

    許久之后,眩暈的感覺逐漸退去。

    背上的濕透的冷汗很是分明,讓應奚澤從剛才忽然眼前發(fā)黑的狀態(tài)中重新地抽離了回來。

    渙散的視線重新聚焦,一時間多少有些恍惚。

    他低低地喘了幾口氣,才發(fā)現(xiàn)自己幾乎整個人貼在宿封舟的身上。

    頓了一下,應奚澤不動聲色地將人推開些許。

    整個人所有的重量都抵在桌面上,緩緩閉了閉眼,試圖重新調(diào)整狀態(tài):“……謝謝。”

    宿封舟垂眸看著跟前始終跟他保持著距離的男人,微擰眉心。

    再次重復了一遍剛才沒有得到回答的問題:“你生病了。”

    只不過,用的是肯定句。

    片刻的調(diào)整,讓應奚澤的狀態(tài)也已經(jīng)逐漸調(diào)整了過來。

    只是嘴唇還是有些明顯的微白,襯得整個人更像一件易碎的藝術(shù)品。

    這次他并沒有拒絕回答:“今天多抽了點血,可能稍微過度了點,所以有些貧血。”

    宿封舟見應奚澤走路的姿勢稍微還有些虛浮,仿佛沒有覺察到對方冷冰冰的視線,伸手將他扶到了沙發(fā)上。

    隨手倒了一杯熱水遞來,垂眸看去,語調(diào)半真半假:“抽個血都能搞成貧血?應工,你這話很容易讓人懷疑是去參加了什么違法的賣血活動。”

    應奚澤伸手接過。

    喝上兩口溫熱的,臉上的血色也終于回來了些:“例行體檢而已。”

    宿封舟“哦”了一聲,聽起來隨口至極:“所以是之前在秋楓小區(qū)受了傷,需要去專門做個檢查?”

    表現(xiàn)得再過漫不經(jīng)心,也不過是在這里等著套話呢?

    回想當時宿封舟在秋楓小區(qū)現(xiàn)場去而復返,應奚澤也不知道為什么對其他人是否受傷的事這么跟耿于懷。

    喝水的姿勢微微停頓了一下,他語調(diào)一如既往的平淡:“宿隊想多了,只是老毛病。以前每個月也總要去體檢一次,我們研究院的人都知道。”

    宿封舟點了點頭沒再繼續(xù)這個問題,也不知道信了沒有。

    他的視線在實驗室里轉(zhuǎn)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了剛才進行到一半的實驗器皿上。

    留意到宿封舟看著的方向,應奚澤難得地接了一句:“已經(jīng)損壞了,以后找時間重新再來。”

    很平靜的語調(diào),仿佛剛才的插曲之下,遭到破壞的并不是他之前花費了一個多月時間的心血。

    宿封舟并不太懂科研人員的工作情懷,這會兒倒是有些感慨:“所以你這么晚了還要來這,就是為了敬業(yè)地去完成這個實驗?難怪外面的人都對你們研究員充滿了信任,畢竟這么積極地在尋求人類的求生之路。不像我們,成天就只知道殺人,人人喊打也不為過。”

    消查部的現(xiàn)狀大家也都清楚,雖然每次擊殺的都已經(jīng)是進入明顯異化狀態(tài)的感染者,但說到底在幾分鐘甚至幾秒鐘之前都還是大家的同事、戰(zhàn)友。眼睜睜地看著血濺當場,是個人都很難接受得了,經(jīng)歷的多了,對于這些持槍的執(zhí)行者自然也都心懷芥蒂。

    不過對于這些,應奚澤始終有自己的看法:“不管是研究院還是消查部,其實都一樣。有的時候,殺人也是為了救人。”

    宿封舟微微愣了一下。

    然后下一秒便見應奚澤朝他看了過來,嘴角是一抹叫人看不懂的弧度:“而且宿隊,你又怎么知道……救人,就不需要先殺人呢?”

    就在這一瞬間,應奚澤整個人透著一股明顯的疏離。

    跟平常時候的冰山狀態(tài)不同,明明就坐在跟前卻是遙遠地仿佛隔了另外一個世界。

    宿封舟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

    剛要說什么,遙遙的腳步聲從走廊的盡頭傳來。

    片刻間來到了實驗室門口。

    隨后e組組長沉思寧就一頭沖了進來,一開口就是連番懺悔:“抱歉啊宿隊,之前在陪老婆看電影,關(guān)靜音了沒有注意!接到小李的電話就馬上趕來了,應該沒耽誤您的要事吧?”

    宿封舟:“……沒有。”

    “還有30秒反應結(jié)果就可以出來了。”應奚澤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將水杯擱到了旁邊,“沉組,既然你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沉思寧從保安那也聽說了應奚澤來加班的事,這時候?qū)⒆⒁饬D(zhuǎn)移過來,頓時被他的臉色給嚇了一跳:“你也真是的!今天什么日子啊,狀態(tài)這么差還來加班?小相急得都不知道給我發(fā)了多少條消息了!快回去吧,剩下的我來處理就行。”

    宿封舟下意識地想問小相是誰,便見應奚澤應了一聲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好了,確實差不多了!”沉思寧走到無菌設(shè)備跟前看了看,熱情招呼,“宿隊,這邊反應已經(jīng)完成了,我馬上給您出結(jié)果啊!”

    宿封舟將視線從門口收回:“……好。”

    沉思寧小心翼翼地將反應器皿取了出來,開始進行最后的比對cao作。

    等最后的結(jié)果出來后本能地揉了揉眼睛,多少有被嚇了一跳:“這兩份樣本的基因重合度為95.6%?!宿隊,你們這是拿什么東西做的比對?”

    “這就不用問了。”

    得到了答案,宿封舟也沒有多待。

    留下一句話后將擱在沙發(fā)上的外套往身上一披,就快步地走了出去。

    片刻間,身影被深沉的夜色吞沒。

    第7章

    宿封舟真的只用了三個小時就趕回了陳山地窟。

    車燈打過去的瞬間可以看到一個站在夜風中的身影。

    融云也不知道在那里等了多久,看到宿封舟下車的第一時間就迎了上去,一邊帶他往里面走一邊介紹著目前的情況:“所有被擊斃的異變者已經(jīng)集合完畢,研究總院那邊的人想要帶走,暫時被我們強行壓制下了。防衛(wèi)隊那些人是真孫子,辛苦過來給他們幫忙,現(xiàn)在發(fā)生泄漏后居然說什么一旦出了地窟就不是他們的事了?把慎文彥氣得,直接就跟他們動了手。”

    說話間,她打量了一下宿封舟的表情:“后面如果被舉報的話,我們會自己承……”

    “擔”字還沒出口,被宿封舟果斷地打斷了:“打贏了沒。”

    融云哽了一下:“……贏了。”

    宿封舟點頭:“那就好。”

    根據(jù)融云的描述,防衛(wèi)隊駐扎陳山的39支隊已經(jīng)被他們暫時打服,這個時候正遵從七組眾人的要求在協(xié)助查看周圍的路段監(jiān)控。

    兩邊劍拔弩張的氛圍依舊沒有消散。

    當宿封舟推門走進的時候,可以感受到周圍齊齊投來的視線。

    他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屑的弧度,視若無睹地走到了防衛(wèi)39支隊的隊長王侃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若不是知道兩人之間爭鋒相對的關(guān)系,光聽語調(diào)確實像極了親密朋友的寒暄:“老王啊今天辛苦了。我不在這邊,還得你幫忙照看這群小兔崽子。情況如何,監(jiān)控錄像查得怎么樣了?”

    小兔崽子之一的慎文彥低低地嗤笑了一聲。

    王凱的嘴角跟著狠狠一抽。

    奈何宿封舟剛剛?cè)局簧硪孤哆M來,整個人仿佛籠罩著一層寒氣,伴隨著那漫不經(jīng)心地揉捏在他肩膀處的動作,舉手投足間更是透著一股濃烈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