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控制住你的向導素 第5節
又是幾聲槍響,應證了他們的猜想。 “幸好剛才那破玩意只是抵死掙扎了一下,要不然可真嚇人。”虞清漪想到剛才驚險的情景,心里依舊感到有些犯憷。 應奚澤沒有接話,隨便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休息。 留下的消查部成員依舊時刻留意著應奚澤的情況。 根據目前關于異化感染潛伏期的研究結果,人類身上的衍變周期十分短暫。只要在接下去的十分鐘時間內檢測儀器沒有發出警報,就可以解除他的潛在威脅預警。 由遠而近的腳步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當看清楚來人的時候,消查部幾人齊齊地背脊一直,出于本能地行了個軍禮:“宿隊!” 宿封舟應了一聲,視線轉過一圈,最后停留在了應奚澤手上的那個異化檢測儀上。 片刻的停頓之后抬頭,意有所指地問:“剛才,是有人受傷了嗎?” 應奚澤對上這樣的視線。 顯然也不是很明白,這個素不相識的七組組長為什么在這么多人當中偏要挑他詢問。 不過他最終還是低低地“嗯”了一聲。 好看的指尖朝著剛才動蕩的方向輕描淡寫地指了指,給了條明路:“要找傷員的話,可以過去那邊看看。” 第4章 直到宿封舟帶著七組的人員挨個地點的慰問過一圈之后,現場眾人幾乎是恭敬無比地目送他們離開的。 顯然誰都想不明白,宿封舟這個消查部內出了名的大魔頭,怎么突然之間善心大發地開始關心起現場這些輔助部門的人生安全了。 實際上,這一點就連七組內部都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車群在路上飛馳。 因為周圍的道路已經全部封道處理,一路駛去可謂是暢通無阻。 但是開得再過灑脫,都無法掩蓋為首的那輛車中明顯低沉的氣壓。 慎文彥縮在后座上,視線瞥過副駕駛座上男人森冷的背影,默默地跟旁邊的融云交換了一個視線。 在對方慫恿的神態下,到底還是鼓起勇氣來開了口:“老大,你確定那會有聞到那什么的味道?或者說,你看會不會有可能是……因為你最近狀態太過緊繃了?所以說,才會產生了那么一丟丟的,小小的,錯覺?” 對于哨兵和向導來說,哨兵素和向導素大概都可以歸為是一種類似于激素的存在。 所以在遇到符合一切審美標準的理想對象時,偶爾會產生一定程度上的身體激素濃度變化,那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結合今天宿封舟在看到應奚澤后產生的微妙關注,讓慎文彥下意識覺得,后續的一切古怪發展都是源自于自家老大的春心蕩漾。 畢竟宿封舟自身的情況確實太過嚴重,不止始終無法找到可以對他進行精神安撫的向導,就連市面上確定不存在任何副作用的通用向導素都毫無作用。在專家會診之后,已經被確定是哨兵中非常罕見的安撫免疫癥。 而現在居然突然說遇到了具有明顯吸引力的向導素,而且還是在沒有其他任何人有所察覺的情況下,真是擱誰都很難相信。 更何況,在這個月第三次出現的精神力紊亂狀態下,宿封舟備受折磨卻依舊還能保持住神志,已經完全歸功于他自身極強的自制力。這如果換成是任何一個其他哨兵,恐怕早就已經不堪負荷地完全進入暴走狀態了。 很顯然在這種僅存著最后一絲理智在艱難牽引平衡的狀態下,如果處于求生本能地臆想出一些根本不存在的救命稻草,也完全是在情理當中。 七組的人為了解決宿封舟長期在精神力紊亂下所受的煎熬也已經想過無數的辦法,最后都是無疾而終。雖然他們也很想拯救一下這位快被逼瘋的孤寡單身狗,可實在也不忍看到自家隊長被逼到極致后,居然都開始產生了幻覺。 慘,真不是一般的慘。 融云感受到周圍隨著慎文彥的話后再次陷入了沉默,難免動了惻隱之心:“老大,最近幾天反正也沒什么活,要不找附近的檢測站約個號,咱抽空過去看看?” 駕駛位上的小劉也跟著低低地附和了一句:“我覺得云姐的提議挺好。” 所有人都很擔心宿封舟到底還是會承受不住精神力折磨而徹底瘋掉。 這會兒,眼看著這都開始出現了幻覺,在“病癥”明顯加重的狀況下難免又多了幾分擔心。 有時候,真的最怕戰友們突然的關心。 宿封舟終于不得不睜開了半閉的眼睛。 他整個神態比起之前的紊亂狀態明顯要清晰了很多,但眼底的眸色依舊很是深邃。 開口的時候,語調非常篤定:“不是錯覺。” 當時,在那一瞬聞到的向導素的氣味太過清晰。 誘惑地,甚至讓他體內全部的本能都在蠢蠢欲動地開始叫囂。 這都是從未有過的。 雖然宿封舟時常也會沉寂入半真半幻的世界當中,但這一次他非常確定,這顯然并不是靠著單純的幻想所可以產生的真實感覺。 至于最后為什么沒能在現場找到他要的人,只會有兩種可能。 要么已經完全異化后被擊斃處理;要么,就是在今天的“事故”現場,他還遺漏了什么。 對于宿封舟而言,自然更希望是后者。 “唉老大。”慎文彥本來還想說些什么,被宿封舟從后視鏡看來的視線掃過,頓時識趣地縮了縮脖子,話鋒也跟著一轉,“話說回來,我們應該還有個幾天的假期吧?您要不要看看,接下去準備怎么安排?” 話音剛落,車內幾人的手機齊齊地震動了一下。 融云低頭看了一眼接收到的最新消息,嘴角逐漸浮起了譏誚的弧度:“陳山那邊的地窟崗哨請求支援?虧防衛隊真的還有臉開這個口,當年過河拆橋的時候,他們可不是現在的這幅嘴臉。” “求人辦事也得有個態度,這冷冰冰的一條通知算幾個意思?我們接的可從來不是他們那邊的指令,今天露了個頭,就真當是可以隨便使喚的了?”慎文彥跟著一聲冷哼之后很快發現宿封舟一直沒有說話,忍不住問,“老大,你不會真的打算過去幫忙吧?防衛隊那些龜孫子捅出的簍子,敢情還要我們過去幫忙擦屁股?” “無所謂,正好我今天也發現了幾個問題想要去地窟的現場看看,不過……” 宿封舟的話說到這里輕飄飄地變了個調,關掉手里的手機屏幕后在兩指間隨意地轉了一圈,干脆利落地收進了口袋里,“兄弟們不是說想去享受假期嗎,今晚就快快活活地玩上一場!等明天宿醉醒了之后養好精神,心情舒暢了才好給防衛隊那邊一個精準的回復,你們說是不是?” “老大英明!”慎文彥頓時笑逐顏開,當即關了消息,打開微信在群里發了一條消息。 【社會你慎哥:大家們嗨起來!馬上就訂包廂,今晚老大請客,不醉不歸啊!】 七組的內部群里頓時一片歡聲笑語。 宿封舟沒有理會口袋里持續震動著的手機,視線投向了窗外。 雖說還是在愉快的假期期間,但只要一想到下午沒能找到想找的人,總覺得有點笑不出來。 - 研究院返程的車上氛圍一片壓抑。 相比起出發的時候,他們的人數明顯地少了兩個。 采樣的過程中防護措施已經做得相當到位,但依舊耐不住這些異形怪物的無孔不入。 異變一旦發生,消查部的人總會在第一時間完成擊殺cao作,根本攔都攔不住。 實習生聞任還是第一次這樣直接面對同事的死亡,原本還努力地克制,等行駛到一半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地啜泣了起來。 虞清漪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安慰。 商務車逐漸駛入了市區。 燈光穿透夜色,斑駁地落在窗上。 應奚澤坐在靠窗的位置,清冷好看的臉龐陷入了一片循環的明暗當中。 晚高峰早已結束,他們一來一回之下已經臨近了夜市的時間。 不少地方開始擺出了各式各樣的小吃攤點,人群熙熙攘攘的很是熱鬧。 在這樣和平融洽的氛圍襯托之下,秋楓小區的“事故”仿佛發生在另一個世界。 可惜在邁過那條線的第一步開始,進入研究院的所有人就再也沒有重新退回去的可能。 等回到研究院,絕大部分研究員的情緒已經重新都調整了過來。 安置好帶回來的異形樣本之后,大家都齊齊地換下了身上的防護服,穿回了平時的便服各自下班回家。 很多人都沒有選擇告訴自己的家屬這個世界正在悄然地發生著什么,所以對于他們的配偶、子女而言,這不過是科研人員們加班熬夜的又一天而已。 至于殉職的兩位同事,自然會有相關部門的人員去上門進行處理。 虞清漪換好衣服出來,已經恢復了平日里妖艷玫瑰的模樣。 剛要刷卡下班,一抬頭恰好看到了從過道盡頭走來的相嘉言,這才留意到應奚澤的實驗室里依舊亮著的燈光。 她的語調有些驚訝:“相助理,你們還不回去嗎?都已經忙一天了,應工這是還準備要繼續搞研究?這手上可還有著傷呢,不用這么拼吧!” 相嘉言匆匆的腳步聲聞言停頓了一下,朝著虞清漪點了點頭,有點勉強地扯了下嘴角:“嗯,應工對新的項目忽然有了想法,你也知道,攔不住的。” 說完徑直進了應奚澤的實驗室。 關上門的瞬間,不忘上了鎖。 虞清漪看著那緊閉的房門頓了片刻。 雖然應奚澤在研究院除了“冰山美人”之外確實還有一個“工作狂魔”的稱號,但是看著相嘉言這樣的神態,總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 但是最后,她到底還是沒有多問什么。 刷過工作卡后轉身離開了。 實驗室里的人顯然無暇顧及外面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相嘉言緊緊地握著手里剛倒來溫水的杯子,定定地看著椅子上的男人:“感覺怎么樣了?” 實際上,在秋楓小區現場出現的那段足肢并不像虞清漪所以為的是回光返照。 它跟所有帶回來的樣本一樣,具有很強的活性。 至少在傷到應奚澤之前,確實是這樣沒錯。 覬覦應奚澤,本身就是最大的錯誤。 那段足肢就是因為貪圖不該貪戀的人類基因,反倒成為奪去全部生命力的最后契機。 作為極少數的知情人之一,相嘉言自然很清楚應奚澤確實不用擔心發生異化感染。 可是,這也并不代表著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異形細胞的入侵隨著傷口發生入侵,不過是片刻的時間。 而接下去要在一個人類體內完成對異形細胞的全面消殺,本身就是一個非常折磨的過程。 應奚澤以半伏的姿勢趴在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