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不敵他 第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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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這戶口本遞給了江月稠。 “我跟王謹惠說,這戶口本放你這兒了。”王睿斌說。 江月稠看到他眼皮下,覆著淡淡一層青灰,像是熬了夜。 王家成昨夜受涼感冒,病情加重,被連夜送進醫(yī)院。 趙芬萍又氣又累,著急又上火,一下也撐不住,累到在床。眼下,斌子不得不趕去醫(yī)院照顧王家成,二十四小時看護抽不開身。 江月稠拿著戶口本,試著給王謹惠發(fā)去消息。 說戶口本在她這里。 二十多分鐘后,她竟然接到了王謹惠的微信電話。 惠惠問她什么時候有空。 江月稠想了想,還是她結(jié)婚的事情比較重要,便說了現(xiàn)在就可以見一面。 王謹惠約她傍晚見面,說自己現(xiàn)在有點事需要處理。還給了她一個餐廳的地址。 那是江城很有名的一家米其林餐廳。 看著那餐廳的名字,江月稠愣了一會兒。 傍晚時分,她拿著戶口本出了門。那家餐廳在臨江區(qū),離mw也不遠。 她進去的時候,王謹惠已經(jīng)點好了餐品。 正靠窗坐著,看著窗外綿綿冷冷的雨。 江城今天又下了雨,外面一片灰蒙蒙的色調(diào),她臉上沒有一絲情緒。 聽到動靜,王謹惠偏過臉來看。 四目相對。幾年不見,江月稠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便朝她笑了笑;“回來了啊?” “嗯。” 看著這天氣,她想到和王謹惠見的最后一面。 是大三的那年寒假,她們本來提前約好一起回來。 在車站碰面的時候,她發(fā)覺王謹惠那天的情緒明顯不佳。很像江城今天的天氣。陰郁,還帶著點冷意。 車站里擠著許多人,她們提著行李,好不容易才過了安檢。 臨上車時,王謹惠忽然開口道:“我不回去了。” 說完,她便從人潮里擠了出去,漸行漸遠。 江月稠看著自己的一堆行李,沒辦法跟上去追。 在車上,她給王謹惠發(fā)了條微信:【你不回家過年嗎?】 隔了一兩個小時,王謹惠回復(fù):【我沒有家。】 我沒有家。 這是她們互通的最后一條微信里的內(nèi)容。 回到江城的時候,她還給惠惠發(fā)過消息,問她不回來會去哪兒住。 惠惠沒有回她。 后面幾年里,惠惠再也沒有回過她的消息,更沒有主動發(fā)過消息給她。 看了她許久,王謹惠笑了笑。 眼前的江月稠,透著一股讓人情不自禁想去接近的溫和氣質(zhì)。 一看就是在那種溫暖良善環(huán)境里,沐浴陽光雨露長出來的花。花莖健康,花朵美麗。 說來也奇了怪。 這幾年,明明也見過些大富大貴的人,可她好像還是最羨慕眼前這個—— 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姑娘。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江月稠問。 “昨晚。” “在北城過的年嗎?” “嗯。” “……”好像沒什么話說了。 王謹惠拿起桌上的紅酒,給自己倒了半杯,抿了一口,又看了眼江月稠。 和江月稠不一樣,她的家里沒有早早盼著女兒回來、會給她做一堆好吃的父母。只有數(shù)不盡的爭吵和辱罵。多看一眼,就讓她覺得惡心。 那年寒假,出校門的時候,她就收到了趙芬萍的電話,問她怎么還不死回來,家里都快忙死了……說著說著,又說到了王家成,說他又去賭了,把進貨的錢給輸完了……問她勤工儉學(xué)有沒有掙到什么錢。 王謹惠覺得她所謂的“家”,就是一個陰溝。 如果不是為了戶口本,她根本不會再回到這個讓她看一眼就惡心的地方。 江月稠把戶口本放在桌上,推過去給她。 王謹惠說了聲謝謝。 一時之間,江月稠倒是發(fā)現(xiàn),惠惠還是以前一樣的安靜沉默,幾乎都是她都在搜腸刮肚的找話說。 這比之前和曾憶昔相處,還要艱難。和曾憶昔之間不說話沒什么,可與惠惠之間的沉默,就讓她有些惶恐。惶恐的很虛無縹緲,可那種不安感卻又真實存在。 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會兒天,江月稠的手機響了。 她摸出手機看了眼,是曾憶昔打來的。 按了接聽,小聲回話:“我現(xiàn)在有點事,晚上給你打電話哈。” 電話那邊,曾憶昔淡淡“嗯”了聲。 “是男朋友嗎?”王謹惠主動問了句。 江月稠點點頭。 “研究生同學(xué)?” “……不是。” 王謹惠:“那是同事?” 想到惠惠高中那時也喜歡過曾憶昔……但轉(zhuǎn)念一想,不過那么多年了,惠惠不也要結(jié)婚了? ? 應(yīng)該沒什么尷尬的吧。 “高中同學(xué)。”江月稠如實說,“是曾憶昔。” 捏在手里閑轉(zhuǎn)的酒杯忽地一頓,王謹惠低眸笑了笑:“曾憶昔嗎?” 江月稠:“……嗯。” 王謹惠抬眸,緩緩道:“那挺好的。” 過了一會兒,她說:“你們還是在一起了,有情人終成眷屬啊。” “聽說你要結(jié)婚了,是和李湛嗎?”江月稠問。 李湛是惠惠的大學(xué)同學(xué),也是江城人,高中是在二中讀的。 “我們早分了。”王謹惠又抿了口酒,紅唇微勾,“他已經(jīng)結(jié)婚了,老婆也是他高中同學(xué)。” 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小聲說了句:“不過門當戶對,那女的家里條件也不錯。” 她在“門當戶對”四字上,下了重音。還加了個“不過”,微微有些刺耳。 江月稠也捕捉到她想傳達的重點,一時語塞。 過了會兒,王謹惠自己主動開口:“他父母瞧不上我。” 她捏著酒杯,邊轉(zhuǎn)邊笑。 最后,王謹惠說,她要嫁的,是個比王家成年紀還大的男人。 她還說,不為別的,就因為他有錢。 那一頓精致昂貴的米其林餐品,江月稠毫無食欲。 王謹惠說她今夜就回北城。 她也拖著沉重的步子,身心疲累地往回走。 去見惠惠的時候,她手里還捧著一個蜜糖罐子。這陣子,她和曾憶昔相處的挺好的,就像惠惠當年和李湛那樣。 但這一面,險些將這個蜜糖罐子摔了個稀巴爛。 惠惠跟她說著李湛妻子的事,不斷重復(fù)著“門當戶對”四字。 很真實,也很殘忍。 其實王謹惠在說李湛結(jié)婚的時候,神情很平靜。她晃著手里的酒杯,浸著迷離燈光的酒液,順著紅唇,最后一滴不剩地灌進胃里。 看惠惠的表情和語氣,并不能斷定是否已經(jīng)放下了那個叫李湛的男人。但江月稠沒有開口詢問他們分手后的任何細節(jié)。 記得惠惠和李湛在一起,大概是她最愛笑的時候,也是她話最多的時候。那時候,惠惠還經(jīng)常找她聊天,三句話不離李湛,每個字眼都透漏著歡喜。李湛教她做ppt,李湛在圣誕節(jié)的時候送她一條暖紅色圍巾,又在元旦那天送她一只保溫杯…… 十八、九歲的王謹惠,在說起李湛這個人時,她的眼睛亮堂堂的,像有人在她瞳孔里放了一盞孔明燈,把她的心也點亮了。 對于這次要嫁的人,王謹惠所談甚少,只給了兩個消息。 年紀比王家成大,有錢。除此之外,她并沒多聊任何細節(jié)。 走到巷口處,江月稠抬眼看去,眼前萬籟俱寂,石板路上空無一人,只有一盞昏昏沉沉照不明細節(jié)的老年路燈。 那條總是叮叮咚咚的巷子,仿佛只是寄存在她的腦海里。 那些追逐打鬧的男孩早早就離開這里,跟她形影不離的小女孩也漸行漸遠。 她想到惠惠今天的一身價格不菲的行頭,還想到小時候,惠惠說她最討厭過年。 又忽然想到江明當年拍拍她的頭,跟她說的那句:“不要在惠惠面前說新衣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