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不敵他 第80節
所以像斌子家的這種小店,生意怕是越來越難做。江月稠想到她小時候,要是到了這種日子,這食雜店里怕是都一屋子的人了。 不過更讓江月稠意外的是,她進去的時候,難得看到王睿斌在寫作業。 斌子看了她一眼:“你今天還挺好看。” 江月稠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小子嘴還甜了起來。 “我以前不好看?”她這回沒被捧昏頭,還反問了句。 “也還行吧。”斌子說。 江月稠不太滿意這回答:“還行?” 斌子哼了聲,沒大沒小地說了句:“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江月稠:“……” 手心癢癢想揍他時,斌子又開口:“我姐說她今年回來過年。” 江月稠伸出的手就這么頓住,問了句:“惠惠今年回來?” “嗯。”斌子收起他在做的那張英語報紙,將東西疊好放進一旁的書包里,“昨晚打電話會來說的。” “具體是哪天?”江月稠問。 “不知道,昨晚她又跟爸媽吵起來了。”斌子說。 “……吵什么?” “管她要錢唄。” “……” 斌子抬眸看她:“所以到時候呢,她說不定又不回來了。” 江月稠“奧”了聲,也沒再說什么。 一個多小時后,他們到了mw總部大廈。 大廈外的噴泉終于不再是個擺設,一道道水柱往上躥,正中央的那條大理石道上也平著一層紅毯,還搭了好幾個拱門,打扮的非常熱鬧。 不過,斌子并沒看這些。他的注意力全在那三米多高的雕塑上。 那是他最喜歡的一款角色,看到后就忍不住過去,要與它合影。 江月稠給他拍照時,才發現她第一次在王睿斌的身上看到少年人的精氣神,這小子平時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想來他也不過才十七八歲,一個本該意氣風發、一個本該有著對未來有無限憧憬的年紀。 過了一會兒,斌子告訴她:“其實我以前來過這里。” “什么時候?” “不記得了,當時就站門外看了眼。斌子摸了摸后腦勺,“當時還想溜進來看看呢,不過被保安逮住了。” 江月稠忍不住笑:“這回算是滿足了你一個愿望?” 斌子點頭:“回去可以吹牛皮了。” 大廈里面也是張燈結彩,不過對于一個資深游戲迷來說,最關心的還是每張桌上擺著的各種手辦。 斌子像是回到了快樂老家,但想到這些東西都是別人的,他也只是把揣在兜里的手攥的更緊些,強忍著那想去摸一摸、碰一碰的念頭。 江月稠打量著他的表情,揶揄著問“以后想來這里工作嗎?” 斌子:“想是想啊。” 怎么能不想?這不比去工地搬磚強多了,簡直像個天堂島。 但問題在于他能不能來。 沒再這話題上多說,知道說多了就像是在給他說教。 江月稠切入下一個他應該也很感興趣的話題:“下午有職業選手過來,到時候有表演賽。” 斌子忍不住問:“我能在這邊待到那時候嗎?” 江月稠點頭:“可以的。” 斌子rou眼可見地,更加開心起來。 江月稠拍了拍他的背:“沒事多笑笑,別年紀輕輕的,天天板著張臉。” 斌子說:“可我平時也沒什么開心的事。” 爸媽天天不是吵嘴就是干架,家里窮成那個鳥樣,學習成績又一塌糊涂,大學肯定是考不上了,以后的人生早被街坊鄰里規劃的明明白白—— 那個叫王睿斌一定沒出息,不是去工地上搬磚就是去局子里待著…… 他能有什么東西可開心的。 除了打個游戲。 兩人邊看邊聊,迎面來了幾個人。 為首的那個就是曾憶昔。 曾憶昔看著他們倆,腳步頓住。 “這人是誰?”他問了句。 “一個叫王睿斌的小屁孩。”江月稠開著玩笑說。 被稱作小屁孩的王睿斌一臉不爽:“誰小屁孩?” “你啊。”江月稠白他一眼。 “……” “也是你們halo的忠實玩家。”看到曾憶昔后面那幾個人身上的工作吊牌,知道都是halo項目組的,江月稠又說了句。 曾憶昔側過身,看他身后的人吩咐了兩句,幾個人都走了。 他轉過身,重新打量起跟前的兩人:“你倆認識?” 江月稠“嗯”了聲,“我看他長大的。” “你比我大幾歲?”斌子反駁。 江月稠拍了他一巴掌:“大一天你也得喊姐。” “……”王睿斌摸著胳膊,“你下手比我媽還狠。” 曾憶昔蹙著眉,好一會兒沒說話,然后抬手攔著走過來的李志:“帶這位粉絲,到處看看。” 李志明顯也懵了一下,半張著唇,好幾秒也就說了個“啊”。 曾憶昔沒什么情緒地看他:“你不樂意?” “怎么會?”李志笑嘻嘻地道,“只是沒想到今天還有粉絲來,挺意外的。” 江月稠也準備一起去。 腳步剛抬,身后的曾憶昔就開了尊口:“你站住。” 江月稠頓住腳步,轉過身看他。 四目相對,她看到曾憶昔眼里的不爽。 曾憶昔眸光不善地看著她:“怎么又跟人拉拉扯扯上了?昨天不才說讓你注意點。” 江月稠:“……” “你把你男朋友放眼里了?” 第39章 不再摸兩下 ……男朋友。 像江城的盛夏里那猝不及防的一聲雷響, 劈在她耳側,害她打了個冷顫。 不止是這三字。 還有曾憶昔說話時這一本正經的語氣,也給她震懾住了。 江月稠驚的好幾秒沒反應過來, 她抬眸去看眼前站著的這個人。吊燈傾落下的光,照亮了他精致的五官。曾憶昔深邃的眉眼里冷意明顯, 薄唇也是處于繃著的狀態。 看起來沒有一絲一毫在跟她開玩笑的樣子,倒真像是女朋友真給他戴了綠帽, 他作為男朋友才會有的反應。 他們離的很近。 曾憶昔的視線一直掛在她身上, 看到她垂在腿側的手不自覺地往衣服上貼, 小指還微微蜷了一下。 跟個小孩偷糖吃不巧被她媽逮個正著一樣。 盯著這不安分的手指, 曾憶昔“欸”了聲, 輕嗤道:“你這不說話是幾個意思?” 沒再裝聾作啞,江月稠開口, 語氣不太確信地問:“你是我男朋友?” 曾憶昔:“……” 江月稠回想到了那個酒后清晨,她一陣見血地說出他的所想。 他前一晚縱容她酒后胡作非為, 無非就是有求于她,想讓她在過年的時候幫他一把。 她也答應了, 還很給予顏面的沒戳穿他的心路歷程。 本來以為不過就是個合同工, 但沒想到眼下這架勢,她好像還是有個編制的正式工? 應該不至于對個合同工這么斤斤計較吧? …… 搞不清楚這人在想什么,曾憶昔反問:“我不是嗎?” 一絲顫意從他唇間溢出。 這么些天, 江月稠給他的反饋, 其實沒有哪一點像是把他當男朋友的。 他們的關系有幾分撲朔迷離。 都說女人是善變的, 但不至于善變至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