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不敵他 第67節
江月稠:“……那倒沒有。” 在她的支付能力和與之相匹配的消費觀里,她不會買這種價位的睡衣。 摸著就知道貴。 “也是我非要穿的?”很想知道這衣服為什么會跑到她身上來。 “不然呢?”曾憶昔吊兒郎當地揶揄她,“還能是我硬要你穿的?” 這理所當然的語氣和神態,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問了句廢話。 江月稠抿了抿唇:“那我洗干凈后,還你行嗎?” 不會給她穿一晚,曾憶昔就不要了?然后要她賠一件一模一樣的吧。 “不用。”曾憶昔哼了聲。 “啊?”江月稠渾身一緊。不會真要她賠吧? “送你了。”曾憶昔朝她微抬下巴,“你不是喜歡的很嗎?” “……” 倒也沒有很喜歡吧? 但江月稠道了聲“謝謝”,因為這個回答已經讓她很欣慰了。 都超出預期了。 詭異之處還是很多。曾憶昔怎么會變得這么好說話? 怕她想跟他同床共枕,要是發生了什么怕到時候說不清……所以曾憶昔干脆就把床讓給她? 這個行為,她倒是還能理解。 但她要他的衣服穿……這個吧,曾憶昔其實不用給她的。 還有曾憶昔這個反應也很耐人尋味。 他貌似心情還不錯,從進來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是一種挺輕松的狀態,似乎一點都不介意她昨晚的那些過分的要求和行為。 只希望這份和平能夠持續的久一點。 一想到昨晚,江月稠忍不住問:“我還做了什么嗎?” 曾憶昔語氣淡然:“很多。” 江月稠不由地緊張起來:“……比如。” 曾憶昔扯唇一笑:“你拉著我袖子。” “嗯?” “讓我別走。” “……” “我一挪腳,”曾憶昔一字一頓,“你就跟我哭。” 江月稠默了默,好幾秒后,給自己的行為想到了個解釋,溫吞地開了口,“我可能做噩夢了。” “你那時沒睡著。”曾憶昔抬手摸了摸眉骨,“你那眼睛睜的,比我的還大。” “……”江月稠抬眸看了下他的大眼睛,抿了抿唇,迎著他的視線回答:“那我可能。” “嗯?” “把你當成了我爺爺吧。”江月稠說。 沉默半分鐘。 曾憶昔:“你爺爺還挺年輕。” “我爺爺年紀確實沒那么大。”江月稠低眸嘆了口氣,“但還是去世了。” “……生病了?” “癌癥。”江月稠小聲解釋了句。 “什么時候走的?”曾憶昔想起來高中的時候,她爺爺奶奶好像還健在,聽她跟人說過她老家的事情。 “就高考那會兒。”江月稠說。 不過直到高考結束后,江明才告訴她這個消息,她沒能見到爺爺的最后一面。 本來覺得爺爺可以能活到一百多歲,覺得他能做村里最長壽的老人,還想以后接帶去北城看看。但事實,卻又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曾憶昔沒再問。 江月稠還有些放心不下:“我沒做什么過分的事情吧?” 曾憶昔“奧”了聲,緩聲道:“你打碎了我——” 江月稠:“……啊?” “這里的一個杯子。”曾憶昔將那半句話說完。 被他這莫名其妙的斷句搞得一陣緊張,這回聽到的竟然只是個杯子…… 杯子么,她應該還能賠的起。于是又緩緩放下了心。 “那杯子是我媽買的。”曾憶昔說。 “對不……” “起”沒說出來,被曾憶昔打斷。 他懶著聲給她解釋那杯子的不同凡響的意義: “那杯子呢,是給她兒媳婦用的。” 第32章 兩性冷知識你知道幾個 “……” 曾憶昔說完話, 她腦袋里空白好幾秒后,才慢騰騰地有了些畫面: 曾憶昔領著他貌美如花的嬌俏媳婦,在他們家的客廳里準備給他mama敬茶。但下一秒, 這對新人夫妻卻發現杯子沒了…… 她怎么把曾憶昔他媳婦的杯子摔碎了? 又默了幾秒,江月稠語氣艱澀地開口問道:“我為什么會打碎你媽給你媳婦買的杯子?” 曾憶昔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你打碎的, 你問我?” “……” 如此意義非凡的杯子,理應被好好的供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才合理, 怎么會被她給碰到?江月稠抱著一絲僥幸心理, 覺得這人是不是一大早在拿他逗樂子。她語氣謹慎地問:“我在哪兒把杯子打碎的?” “客廳的茶幾上。”怕她不相信似的, 曾憶昔又補了一句, “可以給你看監控。” 敏銳地捉住了他話里的不合理之處, 江月稠繼續追問:“可那么重要的杯子,為什么出現在客廳的茶幾上?” 出現在曾憶昔房間的桌上, 她都覺得可信度會高一點。 “不是你要喝水啊?”曾憶昔回的理所當然。 “我為什么要用這個杯子喝水?” “……” 曾憶昔陷入沉默。 看著她的眉眼里像是沒了什么情緒,又像是多了些情緒。 江月稠很快就弄懂他這沉默的意思。可以等同于“無語”。 他很無語。 水是她喝的, 不應該問他,大概是這么個邏輯。 也是她沒把話沒問明白。 “也許我可能覺得那杯子好看, 但你知道那杯子那么重要, 其實可以攔著不讓我喝。”江月稠冷靜地分析完,總結到她想要表達的關鍵點:“所以我覺得,這杯子碎了, 也不能完全怪我。” 問題在于, 如果是曾憶昔沒有注意, 她就自作主張地用了他媽給兒媳婦買的杯子,那她就得負完全責任。雖然她很不希望事情是這樣,但如果真壞到這種程度,她也只能對那只杯子負責了。 只求它別太昂貴…… 過了一小會兒, 曾憶昔擰開他的瓶子,喝了一口,口吻隨意地道:“我倒也沒這么計較這個杯子。” 江月稠呼出一口長氣:“……那太好了。” 曾憶昔將手里的瓶子緩緩放下,他低著頸,睫羽遮住眸子。 “不過呢,我媽應該不這樣想。” “要不?”江月稠說,“我買一個還回去。” 后面,曾憶昔不說,她也不說,就當沒這么回事。 “那是定制的。”曾憶昔頓了頓,又強調了它的另一重意義,“獨一無二。” “……” 沉寂的房間里,沉木香還在延續。 她的心,像那在炭盆里被烈焰焚燒的枯木。 完蛋了。她想著。 “欸,江月稠。”曾憶昔喊了她一聲。 她心情沉悶地哼了聲。 “那個。”曾憶昔開了個頭,頓了好久,聲音低沉和緩地說了句:“你要做我女朋友嗎?” 輕低的聲音在虛空幽蕩,一字不落地傳到江月稠耳里。 似乎還有回聲。 她看了曾憶昔許久,曾憶昔開始和她四目相對,后來主動與她錯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