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仙階[修真] 第1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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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她也不?害怕扯皮,但游明閣是要做生?意的,當(dāng)場扯起皮,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偏偏那人的問題,表面?上看起來?再是合理不?過,葉長老要是不?搭理,又或者是勃然大怒,倒顯得游明閣不?像是個正經(jīng)做生?意的地方了。 她想到這里,心底不?由?涌起一股惱火之意。 總是在這游明閣之中,雖然得到了不?少好處,但有時候又當(dāng)真?是十分憋屈——倘若是放在幾百年前,葉長老還沒來?這游明閣之中的時候,還是個極其標準的魔修,倘若有誰敢不?懷好意地刁難她,只要她實力?足夠,當(dāng)場就能將這種?人的頭都給打掉,哪里需要像現(xiàn)在這樣?,空守著修為,卻還要顧忌什么開門做生?意,只能和和氣氣? “這是支陰屬的天羅竹。”葉長老故意裝作?沒聽懂這個問題的意思,“可以說,以這支天羅竹煉成法寶,便會是一切陰屬手?段的克星,因為它不?懼陰寒,甚至還在陰寒屬性的環(huán)境里如?魚得水。” 無論是在極炎之地生?長的天羅竹,還是在極寒之地生?長的天羅竹,都有可能生?出陰屬性。 “而在此之外?,這株天羅竹皇還有其他的特性——只不?過,這就涉及到這件拍賣品本身的秘密了,倘若當(dāng)眾說出來?,也許各位反倒嫌棄它被所?有人都了解,不?愿意買了,在此,我?就先保密。”葉長老說到這里,朝方才說話的方向望了一眼,臉上含笑,眼底卻滿是警告的意味。 她雖然滿臉和氣笑容,好似正經(jīng)做生? 意的樣?子,但要是脾氣當(dāng)真?上頭了,那可沒什么生?意不?生?意的了。 即使旁人知道這是葉長老的一個警告,其實未必真?的會撕破臉皮動?手?,也根本不?敢冒著這種?風(fēng)險——畢竟,要是真?的惹怒了一位元嬰真?君,那可就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死字了。 黑暗中,陷入一片寂靜。 “這支天羅竹皇無比珍貴,算得上是一件放在元嬰境界也夠格的寶物。”葉長老滿意地收回目光,“對于需要它的人來?說,更是比元嬰至寶還要珍貴,故而,起拍價,兩百萬中品玄珠。” 兩百萬中品玄珠,比起虞黛楚的一個人情,好似都要差上一些,難免讓人覺得這天羅竹皇被大吹特吹,其實也就這么樣?。甚至于,坐在玄黃兩席的筑基和煉氣修士聽到了,難免發(fā)出點零落而失望的唏噓——不?敢高聲,生?怕惹怒元嬰真?君,但感慨的人多了,也就自稱了一股浪潮。 筑基煉氣的修士聽了直搖頭,金丹修士一想到虞黛楚的人情,也要說一個“就這”,大家的胃口都被拍賣會養(yǎng)刁了,聽到兩百萬,覺得根本不?是什么事,游明閣里充滿了歡快的氣息。 然而坐在極樂天宮的包廂里,一個人情能賣出兩百一十萬中品玄珠天價的虞黛楚,掰著指頭算來?算去,卻在愁眉苦臉、唉聲嘆氣——因為她是真?的要花錢買。 兩百萬中品玄珠,聽起來?她完全付得起——五張符寶一起脫手?就是三百萬中品玄珠,即使去掉游明閣極為昂貴的手?續(xù)費,到手?也有兩百六十萬左右,再加上她后續(xù)還有一張極品符寶要拍賣,只要舍得將錢花出去,怎么都能買到的。 然而,只看燕蠻真?的那把劍,還有虞黛楚的五張符寶的最終交易額比起最初的報價,究竟高了多少,就知道拍賣會上的東西究竟會走到一個什么樣?的價格,完全是沒個準的。 虞黛楚拿出這些符寶的原意,其實是打算給自己身上多加些流動?性比較強、好脫手?的東西的,而符寶本身雖然很珍貴,真?正需要交易的時候,卻很難精準衡量價格——就好比是以物易物社會和金屬貨幣社會,當(dāng)然還是后者更方便。 可是 現(xiàn)在看著這架勢,怎么好像,即使她能如?愿以償?shù)玫阶约合胍臇|西,最好的結(jié)局也不?過就是,在哪里賺的錢就在哪里花掉,帶走一分都不?可能。 “錢不?夠了?”秦月霄一看就知道虞黛楚到底在發(fā)愁什么,她老早便想到了,虞黛楚不?是那種?“我?有個大寶貝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的性格,會把符寶這種?東西拿出來?,只可能是因為別有所?圖,考慮到虞黛楚來?到滄流界還沒多久,根本沒有賺取玄珠的機會,做這種?高調(diào)的舉措,也就只可能是為了錢了。 “看來?蕭沉魚沒給你?玄珠?”秦月霄哼笑了一聲,“也難怪你?要拍賣符寶了——就蕭沉魚這個摳門精,你?能從她手?里扒拉出個好,才是怪事,不?叫你?倒貼錢就已經(jīng)是待你?與眾不?同了。” 虞黛楚眨眨眼,那要是從這個角度來?說,蕭沉魚待秦月霄也許還真?是不?錯。 “你?當(dāng)初不?是殺了燕蠻真?嗎?”包廂外?已經(jīng)開始叫價,一聲聲的,不?算很熱烈,但也沒至于到讓葉長老準備落錘的冷清,秦月霄仍是懶懶地,“我?聽說他好歹也是大荒神殿近千年來?的頭號天才、第一真?傳,而且又是即將凝嬰,手?頭的東西,怎么都該比你?多——他的東西,你?花完了?” 秦月霄不?說這個就算了,一說起這個,虞黛楚就要喊冤。 ——她哪里是花完了燕蠻真?的遺物?她壓根就沒有得到燕蠻真?的東西。 當(dāng)時覆水鏡一出,因果反消,這種?詭異又神秘、強大又可怕的力?量,即使是元嬰真?君也沒能掌控,更何況是虞黛楚這個對因果一知半解,完全沒有實踐經(jīng)驗的新手?。 她當(dāng)時沒有產(chǎn)生?反噬、自己把自己給送走了,就已經(jīng)算是無比成功,還想在滔滔因果之中,擊殺燕蠻真?而保住燕蠻真?的儲物戒? 這簡直是在為難人嘛。 所?有人限于滄流界對于因果的過于了解,反倒認定虞黛楚這個金丹修士不?可能運用因果,自然也就不?會想到這一茬,都以為她用了什么秘法擊殺了燕蠻真?,那么接受后者的遺產(chǎn)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了。 聽說虞黛楚擊殺了燕蠻真 ?之后,羨慕她能天降橫財?shù)娜耍膊?是沒有。 但虞黛楚沒有拿到,真?的沒有。 “好了好了,我?信你?當(dāng)真?沒有。”秦月霄看她一副委委屈屈、簡直要聲淚俱下的樣?子,明知道她是夸張,還是沒忍住,抖了抖雞皮疙瘩,岔開話題,“這么說來?,你?身上便確實只有那些符寶,能動?用的玄珠,也就只有兩百多萬了?” 虞黛楚沉痛地面?對現(xiàn)實,期盼地看著秦月霄,指望后者能給她點好主意。 秦月霄就在這殷殷切切的期盼目光里,沉吟了許久,最終在虞黛楚灼熱的凝視中,緩緩搖了搖頭,“等?死吧,沒救了。” 虞黛楚:垮起個小貓批臉.jpg “這倒也是有意思。”秦月霄搖搖頭,“蕭沉魚分明為了你?,把壓箱底的東西都從攬月殿坑出來?了,卻又偏偏不?給你?錢,這是什么意思呢?” 兩百萬,甚至是四百萬中品玄珠,無論對于哪個金丹修士來?說,都絕對是一筆巨款,而對于剛來?滄流界沒多久,還一直在閉關(guān)修練的虞黛楚來?說,更是一筆絕無可能拿出的巨款。 “她想讓我?給你?買。”秦月霄沉吟了片刻,篤定地點點頭。 虞黛楚頓了一下。 “她空手?套白狼,一下子吃兩家。”秦月霄再次點點頭,對自己的判斷表示肯定,冷笑了一聲,“全天下就她最精明。” 虞黛楚假裝沒聽到。 “你?去報價吧。”秦月霄不?知道究竟腦補了什么,一聲冷笑之后,竟然對著虞黛楚揚了揚下巴,示意后者加入包廂外?的競爭。 ——她剛才還在罵蕭沉魚呢,下一秒竟然就直接要付錢了?? “你?可別想多了。”秦月霄一眼看破,“我?不?是送你?,也不?是請你?,只是借錢給你?。你?那拍賣得到的錢,都得給我?在競拍里花完,剩下不?夠的我?給你?墊上——這都是要你?還的。” 她說到這里,頓了一下,凝視著虞黛楚,意味深長,“沒人能賴我?的賬,沒有人。” 包廂外?,競價已經(jīng)到了兩百四十萬。 其實像是之前燕蠻真?的劍,又或者是虞黛楚的符寶的跳躍式競價,在這拍賣會上,也并不?多見。絕 大多數(shù)修士的錢也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搶來?的,哪里能像是那些狗大戶一樣?胡造?雖然報價的時候聽起來?好像是有那么一點跌份—— 但,只要想裝逼,再摳門的報價,也能叫出一擲千金的氣勢。 “兩百四十一萬!”有人的聲音聽起來?,已經(jīng)爭得臉紅脖子粗了,“道友,我?奉勸你?還是不?要和我?爭了,否則,你?一定會失望的!” “兩百四十二萬!”和他競爭的對手?不?甘示弱,聲音能震過小半片游明閣,“不?好意思了道友,在下也是勢在必得,倒不?如?請道友你?知難而退吧,否則報價到最后,被嚇得瑟瑟發(fā)抖,卻又不?好意思不?跟,豈不?是騎虎難下?” “兩百四十三萬!”第一個人狂怒,“你?做夢,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這天羅竹皇,只能屬于我?!” “嘶——”競爭對手?倒抽一口冷氣,聲音聽起來?十分震驚,“你?竟然如?此執(zhí)著,看來?是我?小覷了你?。竟然出到兩百四十三萬中品玄石,恐怖如?斯!”說到一半,卻又話鋒一轉(zhuǎn),“好在在下也是早有準備,兩百四十四萬!” 若只是看這競爭的聲勢,這咬牙切齒的競價,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首富battle,簡直比之前的燕蠻真?的劍、虞黛楚的符寶還要激烈一百倍的那種?。 ——雖然說論起金額,好似也差不?了多少的樣?子,但是吧……就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總感覺如?果不?是游明閣對拍賣叫價限定起加價為一萬,這兩人可能會一個玄珠一個玄珠往上加的樣?子。 虞黛楚為自己的格格不?入感到自我?唾棄,她實在是太不?珍惜來?之不?易的金錢了,奢侈、浪費,沒有這兩位精打細算的精神! ——然后一轉(zhuǎn)頭,湊在包廂中的傳聲陣法邊,氣沉丹田,輕輕咳了一聲。 這熱火朝天的競爭里,忽然傳出一聲輕咳,就好像熱油鍋里忽然混進了一滴水一般,既顯得格格不?入,又顯得無比清晰。 明明聽起來?就像是冒失鬼不?小心湊到了傳聲陣法旁邊咳了一聲一般,根本不?值得人關(guān)注,然而不?約而同的,一切短暫地沉默了,就好似是吵鬧的視頻, 忽然被人按上了暫停鍵一樣?。 即使是爭得熱火朝天的兩個修士,也都一齊短暫地靜默了。 “兩百五十萬。”虞黛楚一開口,就覺得自己可能也是個二百五,這么多數(shù)字,偏偏就湊了這么個整,大約這就是緣份吧。 然而,她一開口,原本一剎寂寂無聲的游明閣中,又忽然好似冷水澆進油鍋,一剎那炸開,陷入一片低語匯成的喧囂、小聲議論的海洋。 這聲音是從頂上的極樂天宮的包廂里傳出來?的,這毫無疑問,即使是最遲鈍的人,也能清晰地分辨出來?。 倒也不?是有誰認得虞黛楚的聲音,而是因為,在這滄流界之中,極樂天宮的弟子,總和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其他修士忙于到處作?惡的時候,她們在找樂子;其他修士在辛辛苦苦攢修練資源的時候,她們在找樂子,其他修士打生?打死不?爭個你?死我?活就混不?下去的時候,她們在找樂子。 等?到其他修士好不?容易掙來?一點閑暇時間,可以稍稍放松一些,找點樂子的時候,她們還是在找樂子。 這一對比,日子簡直是沒發(fā)過了! 但沒辦法,誰叫人家修練的本源和方法本來?就是找樂子呢? 雖然大家都知道極樂天宮內(nèi)部的競爭其實比外?界還要激烈,作?為魔門圣地,其實比外?界還要殘酷,但架不?住人家的修練方式看起來?就是格格不?入啊? 一個要從別人的痛苦身上找到前進的方向的修士,和一個要從別人與自己的快樂中找到前進方向的修士,久而久之,顯然是會有所?不?同的。 虞黛楚總覺得自己和極樂天宮沒有融入,顯得格格不?入,別人一看就知道她不?像是極樂天宮的修士,其實那都是她的主觀感受。 至少她現(xiàn)在一開口,那種?平和、內(nèi)心不?算扭曲的心境,便已經(jīng)蘊含在了每一個字、每一分語氣之中,讓人一聽,就難免要想到極樂天宮,覺得她是最純正不?過的極樂天宮修士。 她一報價,方才競爭得熱火朝天、滿口說著“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你?還是省點錢吧”“我?有的是錢不?怕和你?爭”的兩個修士,在這嗡嗡的議論聲潮中,忽 然一齊消失了。 然而,倘若只有一個人不?出聲,另一個的退場也許還算泯然眾人,順理成章,沒有那么明顯。然而,兩個人一齊喑聲,便顯得這游明閣中忽然安靜——極致的安靜,靜到尷尬。 “剛才和我?競爭的那位老哥呢?”其中一個梗著脖子,在黑暗中開口,“怎么不?說話了?剛才不?還說絕對不?會放棄的嗎?” “我?不?過是想看看兄弟你?究竟會不?會繼續(xù)出價,是不?是遇到圣地的道友,就忽然囊中羞澀了。”一個不?愿意銷聲匿跡,另一個也要強出頭,“看來?你?是慫了,那我?可不?會——兩百五十一萬。” 虞黛楚抿了抿唇,有那么一瞬間,也很想報出一個“兩百五十二萬”——好歹能省點錢呢。 “兩百五十五萬。”但她開口,冷冷的,好似根本不?拿玄珠當(dāng)一回事,好似這種?東西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扔著玩的。 ——倘若現(xiàn)在加入這兩個修士的在線丟人行列,秦月霄會殺了她不?說,還會引起這兩個修士的競爭之心,誰知道最后價錢落到什么地步。 倒不?如?大方一些,將猶豫的人嚇退,反而能省點錢。 她報完價,饒有興致地等?著那個修士的答話。 不?僅是虞黛楚,整個游明閣中的魔修,都很好奇,這個說著“一定不?會放棄這件寶物”“有的是錢”的修士,究竟會不?會繼續(xù)加價?還是說,他會當(dāng)場裝死? “咳,道友夠果斷,看來?是當(dāng)真?很需要這天羅竹皇啊。”這位修士的心理素質(zhì)非常過硬,即使到了這個地步,還是堅強地繼續(xù)開口,強行給自己挽尊,“但這件寶物對我?來?說,也是勢在必得的。” ——這是要強行加價? 頓時,整個游明閣中的修士俱是興奮了起來?。 游明閣吃瓜路人:打起來?!打起來?! 虞黛楚做好了剛賺到、甚至都還沒到手?的玄珠都花出去的打算,微微張口,“兩百六十萬”已經(jīng)在嘴邊。 “但君子不?奪人所?好,既然道友這么需要,我?就不?和道友爭,成全道友一下吧。”那修士一個大喘氣,語氣急轉(zhuǎn)彎。 他這話一出,整個游明閣中,簡直是異口 同聲,從來?沒有這么整齊地響起一片噓聲,簡直要組成一股浪潮,將整個游明閣的屋頂都給掀開了。 ——倘若他在虞黛楚開口的時候就裝死,雖然和之前的豪氣干云顯得有些好笑,但大家都是可以理解的,然而明明不?敢繼續(xù)競爭,卻還偏要死撐著一個面?子,強行挽尊,這就實在是太沒意思了——畢竟,大家都掩藏在黑暗之中,誰知道你?是誰,這無謂的面?子,究竟爭給誰看啊? 平白吊人胃口! 虞黛楚的“兩百六十萬”就在嘴邊,差點就要脫口而出,趕在一瞬間強行給扯了回來?,假裝無事發(fā)生?過,老神在在地向后一靠,假裝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這兩個修士雖然有點奇葩,聽起來?很是窮酸的樣?子,其實競爭到這個地步,怎么都算得上是財大氣粗、底蘊深厚了。他們已經(jīng)將其他競爭者都熬退了,此時虞黛楚再高價勸退他們,差不?多也就是該落錘的時候了。 ——比她預(yù)計的還要少上一點,光看符寶的收益,竟然還有得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