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仙階[修真]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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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璇璣殿斗劍 虞黛楚現(xiàn)在就是氣,很氣。 她感到,或者說,發(fā)現(xiàn)自己被耍了。 被太玄宗數(shù)位元嬰真君聯(lián)手耍了。 自她入門起三十多年,這群人口口聲聲“你是絕世天才,太玄宗的未來你不擔誰擔”“你只管苦修,這擎崖界的未來是屬于你的”“只要你能耐住寂寞,必是擎崖界未來第一人”。 虞黛楚聽著這種話長大,真心實意相信這是事實,結果今天來璇璣殿一聽,那位韓真君咄咄逼人,殿中諸位真君卻俱不言語,倘若他們當初說話有一點真心,何至于此? 大家異口同聲說了這么多年,感情只有她一個人真情實感?? 她目光沉凝如水,林漱懷莫名心虛:徒弟太上進,他這條咸魚壓力也很大啊。 “你來得正好,你韓師伯剛從外面游歷歸來,這是你嚴師弟,我們正討論你們兩個誰更強。”林漱懷干咳一聲,“打一架吧,誰贏了誰帶隊去妖山秘境。” 他盡力了,真的盡力了。作為一條咸魚,為了給徒弟爭個領隊資格,他能和以咄咄逼人、強勢知名的韓師兄拖上這么久,雖然被按在地上摩擦,但對他來說……已經是勝利了! 剩下的就看徒弟自己了。 林漱懷(躺平):你們打一架吧。 虞黛楚語調溫柔,“刀劍無眼,誠如韓師伯所言,弟子經驗不足,倘若傷了師弟怎么辦?” 林漱懷一怔,以古怪之極的目光望著她:徒弟,被綁架了你就眨眨眼。 以他家徒弟的性格,怎么可能這么溫柔冷靜啊??她怎么沒當場提刀把那個姓嚴的小子剁了? “你口氣倒是不小。”韓真君哼了一聲,“阿列,你師妹要同你斗法,記得讓著她一點,若錯手傷了她,你許師伯怕是要找我算賬。” 虞黛楚神色平靜。 林漱懷對她有很大誤解。 她并不是暴躁老姐,平時之所以對林漱懷暴躁,只是因為這位咸魚師尊一戳一動不戳不動,她不暴躁一點,林漱懷能帶她轉投佛門。 她越是怒氣沖沖,就越是冷靜。 這些真君多年的鼓勵,未必是假,此時的作壁上觀,卻也絕非不真。 宗門栽培她幾十年是 因為她天賦過人,此時冷眼旁觀,一是為了看看她究竟有幾分本事,是否對得起宗門栽培,二來,也是想給她一記警鐘,讓她不要太飄,別以為宗門就她一個寶貝疙瘩,太玄宗屹立擎崖界之巔千萬年,多得是天才。 這時任何宣泄都只是無能狂怒,她急需做的是用實力證明自己配得上這與眾不同。 天才再多,也別想分去她的光輝。 “那就請嚴師弟賜教。”虞黛楚從容道。 立在韓真君身側的青年生就一副好樣貌,始終未曾開口,只拿目光打量著她。他靜默不言,不是因為謙遜,驕矜藏在每一個看似平靜的細節(jié)下,最終破土而出,直指蒼穹。 “我姓嚴,嚴列。”他慢條斯理,“虞師妹從未聽說過我,我卻對師妹有所了解,于情于理都不公平。我是火系單靈根,宗門三大道術中,最精擅臨溪劍典。” 懂了,逼王大會總決賽。 虞黛楚勾了勾唇角,淡淡道,“虞黛楚,天資平平,什么也不擅長,只有一顆見誰都敢拔劍的心。” 到底誰是弟弟,還得打了再說。 “好一顆見誰都敢拔劍的心。”嚴列喝一聲彩,清光涌動,寶劍長鳴,躍然手中,他并無偷襲搶攻的意思,隨手挽了個劍花,劍勢一傾,朝虞黛楚飛來。 劍光尚未飛近,一道白光倏忽而落,兩道劍光轉瞬齊齊湮滅,聲息不存。 虞黛楚持著劍一怔,殿中幾位元嬰真君也是一怔。 嚴列擺譜擺得這么足,逼裝得這么有架勢,怎么一出劍,只有這么一點點威力? 倒不是說嚴列這一劍很弱,其實放在普通筑基圓滿修士手下,也算正常水平,但……他可是元嬰真君的愛徒啊? 虞黛楚本來鄭重其事,隨時準備出大招,結果就見了這么一劍,怔了一下,都不敢下重手了——原本說“怕傷了師弟”只是裝模作樣,見了這一劍,怕不是得成真了? 嚴列真的這么弱? ……不會吧? 殿中其余元嬰真君與她想的卻又大不相同了。 掌教宓元君神識在嚴列身上掃了一遍,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目光一轉,望向韓真君。 她默許韓真君師徒咄咄逼人,是想靠嚴列試一試虞黛楚的心性和手段,也是想 給虞黛楚一點壓力,免得后者從小生在絕世天才的光環(huán)中移了性情,可不是讓后者虐菜膨脹的。 她本想著韓師弟手段過人、心氣也高,被他推崇喜愛的徒弟絕對也是難得的天才,雖說不太可能碾壓虞黛楚,好歹能讓她見識一下別的天才,可這…… 目光所及,韓真君神色淡淡,分毫未變。 宓元君收回目光,他這么鎮(zhèn)定,嚴列肯定不至于這么菜。 而韓真君的目光,始終落在愛徒的身上。 對手和旁人都在驚詫,嚴列只是微微一笑。他既不驚詫,也不尷尬,反倒有種一切盡在掌握的從容。 虞黛楚望著他,恍惚以為被對手當場斬落劍光的其實是自己。 嚴列又是一揮劍,清光再閃,光芒益盛,竟比先前一劍強了三分。 虞黛楚眉頭微蹙,劍光閃動,轉瞬便趕上,將嚴列的劍光打落。 又是悄無聲息地雙雙湮滅。 嚴列神色未變,反手再出劍,清光大漲,這次個中氣勢不是比前一劍強三分了。 他直接強了三倍。 宓元君微微頷首,這么一劍,還算有些意思,外出行走也不至于丟了太玄宗元嬰親傳弟子的臉。 ——不過,此劍雖強,想讓虞黛楚感到壓力,卻還遠遠不夠。 虞黛楚算是搞明白這個嚴列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了。他一劍更比一劍強,是欲揚先抑,既放松她的警惕,又能層層遞進、極大程度地展現(xiàn)自我水平。 她身負絕世天資和手段尚且對他鄭重以待,他竟然在她面前裝逼? 虞黛楚唇角溢出點若有似無的冷笑,劍尖輕輕一點,靈光閃動,再次迎上。 那清光光芒璀璨,氣勢浩大,然而靈光涌過后,卻好似被誰擦去的圖畫似的,瞬息湮滅,連半點痕跡也無。 而那靈光抹去清光后,也仿佛春日融雪,消逝于無形。 什么也沒留下。 嚴列神色終于變了稍許。他微微蹙眉,又打量了虞黛楚一眼,眼底流露出些許忌憚。 他倒沒有指望這樣一劍能讓數(shù)位元嬰真君備加推崇的絕世天才無計可施,但他自問已出了五六成力,縱虞黛楚再是天縱奇才,總也該在這一劍下透出些底細來吧? 然而,無論是他隨手的一劍,還是這五六成力的一劍 ,虞黛楚的應對方法都一模一樣,只在一瞬間,探知他究竟出了多少力,又以完全相同的力出招,兩劍相遇,齊齊湮滅。 這是何等敏銳的洞察,何等迅捷的反應,又是何等強大的控制力? 最可怕的是,即使是以這樣復雜到多此一舉的應對方式,虞黛楚也始終從容,她不僅神態(tài)風輕云淡,應對和節(jié)奏也處處透著從容不迫,半點破綻也沒有。 他打量著虞黛楚,后者卻仿佛無所覺,反朝他和氣地笑了笑。 嚴列目光暗了下去。 劍光在他手中閃爍,化作巨刃,嗡鳴長吟,在這殿中嗚呼而顫,仿佛有狂風過境,要卷走一切。 那劍光一步步攀升到極致,光華偏轉,朝虞黛楚落了下來。 宓元君神色一動,目光流轉,落在韓真君身上。 嚴列這一劍比之他第一劍,近乎天差地別,威勢之大,是第一劍的三十倍不止。這樣的實力,即使放在元嬰親傳弟子之中,也足以稱得上力壓群雄。 細思起來,除了如今年輕弟子第一人謝衍能在筑基時有這樣的實力,當代,不,近千年以來,再無第二人能與這嚴列爭鋒! 韓師弟當真是收了個了不得的徒弟,怪道他如此強勢自信。 然而,目光落在韓真君身上時,又頓住了。 一向咄咄逼人、似乎不可一世的韓真君,臉上露出極為錯愕與震驚之色,仿佛他也不知道自家徒兒竟有如此驚世駭俗的本事。 宓元君心思涌動,隱憂陣陣,一時十分擔心虞黛楚第一次和同輩交手便遇到這樣的勁敵,會否一蹶不振或因爭強好勝而鉆了牛角尖,一時又覺若宗門大力栽培后虞黛楚心性還能如此差,那實在可以放棄了。 作為掌教,她理應公平對待這兩個弟子,無論是誰贏了,對宗門來說都是一樣的。 然而絕對的公平不是凡人能做到的,她永遠不會對人承認,但會對自己承認的是,她希望虞黛楚能贏。 不僅是因為這么多年對虞黛楚投入的精力和栽培,也不僅是因為常年相處有了感情,最重要的是,虞黛楚有這樣得天獨厚的天資和性情,她理應、也注定該帶著太玄宗一飛沖天。 但虞黛楚真的能承擔這樣沉重而殷切的期盼嗎? 她 把這樣沉重的期盼和希望放在一個孩子的肩上,真的合適嗎? 滿目所及,誰也不可能給她答案。宓元君目光流轉,落在虞黛楚的師祖許真君面上時,忽然頓住了。 他的臉上確有驚愕,確乎為嚴列的實力而震驚,但望向徒孫時,又化作淡淡的從容和篤定。 ——難道? 春雷始動,銀蛇飛落蒼穹,天火怒投黃土,似乎要震顫一切、燃燒一切、抖落所有灰垢,照破一切。 狂風收盡,咆哮化作嗚咽。 銀光如電化作一束,毅然決然落下,將嚴列的劍光一分為二,當場斬斷。 云收雨止。 虞黛楚神色如一,笑意盈盈,“嚴師弟,承讓。” 第3章 、虞黛楚攻略系統(tǒng) 滿室寂寂。 嚴列怔怔地望著她,神色反復變換,陰晴不定。眾位元嬰真君錯愕地打量著她,似乎從未想過這個他們從小看到大的弟子已走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