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收拾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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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前面的災(zāi)民被打的頭破血流,這樣依舊沒有平息他們的怒火,隨時事情愈演愈烈,圍上來觀望的人越來越多,去沒有一人能站出來阻止。 蕭云月也終于見識到了災(zāi)民暴動的可怕。 早知道會演變成這樣,無論如何她都不會主動請纓前來施粥。 粥坊是用一些木材臨時搭建的,堅固程度不高,很快就被災(zāi)民們沖散。 白花花的米粥全數(shù)撒在了地上,轉(zhuǎn)瞬就被一排排腳印所覆蓋。 就在這時,有一個災(zāi)民停了下來,他細細打量著地面上的米粥,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你們看,這是米嗎?” 被叫住的人蹲下身來一番查看之后,心底的怒意更甚。 這些粥根本白米所熬制,而是用一些碎米和稻穗殼搗碎之后熬制而成。 這樣的粥雖然喝下去口感與白米粥相差無幾,可到了胃里卻完全不同。 稻殼根本不易消化,甚至?xí)氯c道,并且完全不抗餓。 這也是為何近日總有人在抱怨吃不飽,原來蕭云月是在濫竽充數(shù)。 “大家快來瞧瞧,她給我們吃的根本就不是白米粥,而是給畜生吃的東西。” 不知道是誰在人群中喊出了這么一句話,頓時所有的災(zāi)民都湊上前來查看,他們常年在田間務(wù)農(nóng),自然認得出稻殼和碎米,如此一來所有人更加群情激奮。 從接手粥坊開始,蕭云月就沒有拿出過一兩銀子,全部都是用姜婼棠之前買好的大米。 待這些米吃的差不多了,這些婆子們就想到了這樣的辦法。 蕭云月對于這一切很是清楚,卻未曾插手去管,左右是些災(zāi)民,即便被發(fā)現(xiàn)了也斷然不會有人聲張。 可是,她卻萬萬沒有想到,這些人不僅敢聲張,還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喝了她的血。 這件事很快傳到了姜婼棠的耳中,不僅如此,甚至于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詔王府的蕭夫人用碎米稻殼給災(zāi)民們施粥。 當(dāng)初皇上答應(yīng)讓魏詔來處置此事,就是怕災(zāi)民暴亂,有損皇家聲譽,眼下卻讓蕭云月把之前所有的努力和取舍全部推倒。 姜婼棠來不及想太多,帶著折柳和采蓮快速向粥坊走去。 她并不在乎蕭云月的死活,而是在意這些可憐的災(zāi)民。 趕到粥坊時,場面早已經(jīng)是亂作一團。 蕭云月連連后退,若不是有這些護衛(wèi)守著她,早已經(jīng)被撕成了碎片。 盡管如此,這些護衛(wèi)也是強弩之末,隨時都可能被災(zāi)民沖破防線。 姜婼棠第一時間就要沖上去,卻被折柳攔下:“小姐,這種時候您走過去也無濟于事,我們還是通知王爺吧。” “這都什么時候了?等王爺趕來,早已經(jīng)不可收拾,放開我。”姜婼棠心急如焚,不顧折柳的勸阻,毅然決然的沖入人群當(dāng)中。 她大聲的呼喊,卻沒有人聽得到她的聲音。 不得已之下只能站在最高處,她站在倒塌的粥坊上,高舉著手臂聲嘶力竭的大吼道:“大家冷靜冷靜聽我說。” 因為前些日子姜婼棠施粥備受好評,得到了許多人的認可。 不僅溫柔可親,對待每一個人還很是細心,只要有人沒吃飽,即便到了夜里也會再次熬上一些米粥分給他們。 終于有人認出了姜婼棠,漸漸的人群穩(wěn)定了下來,一旁的蕭云月早已經(jīng)被嚇傻了,眼神中滿是恐懼。 蕭云月指著已經(jīng)安靜下來的災(zāi)民,滿臉的怒意:“豈有此理,你們這些刁民,給你們吃的卻反咬一口,當(dāng)初就該……” 可當(dāng)她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姜婼棠走到她面前,聲音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你還嫌事情鬧的不夠大嗎?還不給我滾回去?” 蕭云月被姜婼棠的一聲吼徹底鎮(zhèn)住了。 她還想要和姜婼棠理論,一旁的素菊拉了拉她的手臂,再起耳畔輕聲說著:“小姐,這個時候最正確的做法就是離開這里,這些災(zāi)民隨時還可能暴動。” 她聞言雙眼微微瞇起,深深的看了姜婼棠一眼沒有多言,帶著一種侍衛(wèi)和婆子們離開了粥坊。 從前二人之間還只是暗地里較勁,面上還算是過得去。 姜婼棠今日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讓她滾回去,自然咽不下這口氣。 好漢尚且不吃眼前虧,蕭云月自然也不傻,只能選擇先退避。 至于這件事等回到了王府在告知魏詔,必定要把一切責(zé)任都推到姜婼棠的身上不可。 蕭云月離去,姜婼棠開始有條不紊的處理這個爛攤子。 這些災(zāi)民唯一信得過的人怕是就只有她一個,所以她說出的話也足夠有分量。 她不像蕭云月有侍衛(wèi)隨行,只有折柳和采蓮二人可以幫忙,不得已只能吩咐這些災(zāi)民自己動手將這些剩下的稻殼碎米粥全部倒掉。 隨即,又命折柳和采蓮去買些白米回來,當(dāng)著這些災(zāi)民的面開始現(xiàn)場熬制米粥分發(fā)下去。 災(zāi)民的事情終于穩(wěn)定了下來,她這才來到那個因為孩子染上疫癥,而被蕭云月身邊的侍衛(wèi)打傷的婦人面前。 “大嬸,您沒事吧?”姜婼棠蹙著眉頭關(guān)切的問道。 婦人抬眸看了看姜婼棠,眼淚就在眼眶之中打轉(zhuǎn),卻遲遲沒有掉下來:“我們這些人的死活根本就不重要,若不是詔王妃您及時趕到,今日不知道還要死傷多少人。” “唉……” 姜婼棠有些無奈的輕嘆了一聲,她一邊將婦人從地上扶起,一邊對她說道:“哪里都有好人與壞人,但我堅信這個世上還是好人居多,孩子在哪,不如讓我為她悄悄如何?” 婦人一臉感激的點了點頭:“是啊,若是所有人都像詔王妃這般心地善良,那么我們這些災(zāi)民的境地也就不會如此艱難了,您隨我來。” 剛剛的人群暴亂,婦人第一時間把自己的孩子安置到了最外圍,一面她受到傷害,自己卻在人群中被推到數(shù)次。 從此處就不難看出,母愛果然是世界上至純至真至善的愛。 無私到寧愿犧牲自己,也要保全孩子的地步。 姜婼棠那雙秋水般的眸子中閃過了一抹羨慕,若是她的母親現(xiàn)在還活著,不知道又回事怎么樣的光景。 隨著她的治療,女孩的病癥穩(wěn)定了下來。 姜婼棠深吸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一臉凝重的對婦人說道:“大嬸,您也知道孩子患的乃是疫癥,即便我暫時幫她緩解了一些空庫,可你們再也不能和這些百姓們待在一起了。” 婦人聞言顯得有些抗拒,一把抱住還在昏迷當(dāng)中的小女孩說道:“除了女兒身邊我哪里都不去,即便是死,我們娘倆兒也要死在一起。” 姜婼棠搖了搖頭解釋道:“大嬸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會命人送你們前往旅館,那里會有人專門為孩子醫(yī)治大可放心嗎,沒有您在她身邊照顧,我還有些不放心呢。” 聽到她這么說婦人才完全放下心來:“那就好,那就好。” 就在采蓮準(zhǔn)備帶著這對母女前往旅館的時候,婦人卻忽然跪倒在姜婼棠面前:“詔王妃的大恩大德,我們母女永生難忘。” “您這是做什么,您快起來。”姜婼棠忙走上前去,一把將婦人扶起來,滿是心疼的看著她。 婦人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怎么表達出來。 姜婼棠很清楚這些人多半都沒有讀過書,無論怎么表達都無所謂,那雙真摯的雙眸就足以讓她感到欣慰。 目送著這對兒母女離去,她總是覺得眼下這樣的情形根本不是個辦法。 白粥可以施舍給他們吃,可卻不可能供應(yīng)一輩子。 接下來他們到底要怎么活下去還是一個難題,總不能一輩子依靠乞討而生。 必須要找到一個讓這些難民安定下來的辦法才行,否則水患讓他們流離失所只是第一步,接下來會更加的舉步為艱。 姜婼棠準(zhǔn)備忙完了今日,晚上回去好好和魏詔商議一番。 另一邊,黃昏時分姜婼棠還在粥坊忙于照料這些難民,魏詔卻提前回到了王府之中。 平日里他那張本就冰冷的一張臉此刻更是布滿了寒霜,來到書房之后便對子夜冷然道:“去把蕭云月叫來,我有些話要當(dāng)面對她說。” “是。” 當(dāng)蕭云月得知魏詔讓她前往書房之時,首先想到的就是今日她在粥坊受到了驚嚇,必然魏詔會悉心安慰一番。 所以帶著采蓮迫不及待的趕到了書房,可當(dāng)他看到魏詔那生人勿進的樣子之時,立刻明白一切不過是她的臆想罷了。 “王……王爺您這是怎么了?”蕭云月面色有些狐疑,小心翼翼的問道。 魏詔坐在桌案前,垂眸看向她,狹長的鳳眸之中閃過了一抹陰郁:“你居然還問我怎么了?你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好事不清楚嗎?” 蕭云月闔了闔雙眸,眼底滿是委屈:“王爺,您不是應(yīng)該先問問月兒有沒有受傷嗎?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我也不想,可誰知道那些災(zāi)民居然忘恩負義,讓他們填飽肚子反而……” “砰……” “還不住口?”魏詔沒等她把話說完,用力的拍桌案。 突如其來的怒喝,讓蕭云月身形一顫,很是震驚的看著他。 她此刻不禁心想,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王爺嗎? 魏詔怒不可遏,起身來到蕭云月的面前。 他直視著蕭云月的雙眸,聲音清冷無比:“你用稻殼和碎米去給那些災(zāi)民吃也就罷了,僅僅只是弄臟了你的裙擺,就讓護衛(wèi)出面鎮(zhèn)壓,覺得自己高高在上是嗎?” 蕭云月見狀,不由得模糊了雙眼,膽怯中帶著委屈的眼神看向魏詔,微微有些不悅的說道:“王爺,月兒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里,若不是那些護衛(wèi)護著我,也許我根本就沒命回到詔王府。” “至于稻殼和碎米,我也是無奈之舉。” 魏詔強忍著怒意,真的不知道該說些蕭云月什么才好。 二人在意的點根本就對不上,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錯在哪里,真不知道威北候到底是怎么教育她長大成人的。 魏詔若不是礙于心底的目的,此刻怕是早已經(jīng)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臉上。